從不同方面解析《白鯨》的象征意義

《白鯨》是美國著名小說家赫爾曼·梅爾維爾1851年發表的海洋題材小說，具體講述的是一名叫亞哈的船長追殺海洋中一頭白鯨（莫比·迪克）的故事，整部作品圍繞著亞哈船長與白鯨展開。人們從整部作品中能夠隱隱約約感受到一種氛圍——讓人置身海上航行、隨時可能遭遇各種危險甚至走向死亡的窒息氛圍。2010年11月23日，根據赫爾曼·梅爾維爾小說《白鯨》改編的電影《白鯨記》在美國上映。《白鯨》這部作品中蘊含的很多思想價值都值得后人深思，本文就以《白鯨》這部美國經典時代小說為研究對象，從不同的視角來全面、深入解析《白鯨》中蘊含的象征意義。

一、《白鯨》簡介

《白鯨》的主人公亞哈船長是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重點描述的人物形象，從亞哈船長的人物形象中能夠感受到19世紀初期美國社會資本主義發展現狀。在這部作品中，對于亞哈船長這個人物角色形象的塑造在今天看來是非常成功的，不僅是作品的成功，更是赫爾曼·梅爾維爾的成功，但是這種“成功”在作品剛剛發表的時候并沒有得到美國社會公眾的認可。一直到了20世紀20年代，赫爾曼·梅爾維爾的這部小說作品才開始被美國社會公眾認可，作品中所隱喻的象征意義也被人們所接受。

《白鯨》在敘事風格、藝術形式等各方面都與《老人與海》有相同之處，在故事內容的藝術創作主體方面，《白鯨》運用的是一種典型的莎士比亞式的悲劇性結果，最終的結局是亞哈船長及船員與白鯨同歸于盡。《白鯨》這部小說作品也是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在創作生涯中的一次升華，作品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強烈的象征意味，是赫爾曼·梅爾維爾前期單純的航海與捕鯨歷險小說中沒有出現過的。

二、《白鯨》中角色形象的多層象征

（一）亞哈船長的形象：人類的代表

1.貪婪、妄圖征服自然的人類形象

《白鯨》中的亞哈船長是一個敢于挑戰自然的英雄人物，但又注定會失敗。這主要是由亞哈的性格、航海的動機所決定的。結合作品劇情發展來看，亞哈船長和其他很多船長、船員一樣，在此之前遭遇過鯨魚的傷害，所以將這種仇恨銘記在心中，一旦有機會就會去復仇。作者在這里比較巧妙地隱喻了亞哈船長所代表的一部分人類，他們試圖征服海洋、征服未知的大自然。因為《白鯨》的主題之一就是揭示人與自然必須保持和諧統一的關系，作者認為只有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才能實現共贏，才能讓人類更好地發展。這也是作者從當時的美國文化、社會背景出發，設定的劇情要點。關于這一觀點，并非筆者個人隨意揣摩，而是有原文依據。比如：“亞哈既不承認自己身體殘疾，也不接受無人可以對他的痛苦負責的事實。”所以，亞哈船長一出場，作者就賦予了他獨特的性格、命運、動機。動機就是征服自然、追殺白鯨，這是他最后一次出海的唯一目的。在小說故事的描繪中，讀者可以看到亞哈船長千方百計要殺死白鯨。這種行為本身就破壞了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所以悲慘的結局早已注定。與此同時，作者又把亞哈這一人物形象設定為整個人類的代表，大白鯨則是大自然的象征。

在小說中，亞哈船長面對危險不屈服，敢于為自己想要、想追求的目標去奮斗，去拼搏，甚至拼命，的確是良好的精神品質。但是，亞哈船長忘記了，自己乃至整個人類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準確地說，亞哈的悲情結局、失敗命運，在于亞哈或者千千萬萬個亞哈沒有意識到自己只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在殺死了大白鯨、“征服了自然”的那一刻，也就相當于埋葬了自己。竭盡所能殺死了白鯨，看似如愿以償，實現了改天換地的人類社會發展的目標，但事實上是以亞哈為代表的美國人或者說是全人類在一步步走向毀滅。主人公亞哈被白鯨咬傷，他一心要尋仇，名義上是捕鯨尋仇，實際上就是為了找尋所謂的“尊嚴”“面子”，就是這種自私、邪惡的念頭，致使他后來喪失了理智，主要表現為他的瘋狂偏執、專橫冷酷、自大狂妄。

2.正義、不屈、強大的人類形象

亞哈出海的目的就是消滅白鯨，這一動機賦予了他濃重的悲劇色彩。但是，亞哈與自然斗爭到底的決心，卻體現了英雄主義精神、不屈的精神品質。上文已經簡單分析了亞哈船長狂妄、自大、偏執、疾惡如仇、自私的一面，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但是，從側面來看，又會發現不一樣的地方。讀者在閱讀中可以了解到，亞哈船長的遭遇并不是個例，而是普遍存在的情況。還有像亞哈一樣的很多航海、出海者，為了生存選擇出海。這些千千萬萬的人與亞哈船長一樣，都曾遭遇過海洋、遭遇過鯨魚的傷害。但是，很多人并不具備亞哈的精神品質，他們懼怕海洋、懼怕白鯨、懼怕大自然探索中未知的恐懼，所以即便被傷害了，依然選擇逃避，不敢面對困難。反之，主人公亞哈與很多人不一樣，代表了“正義、不屈、強大”的人類形象，敢于挑戰未知、堅定不移向前挺進。他不渴求權勢，也不在乎名利，就是單純以消滅“惡”白鯨為目標。所以，小說中第37章亞哈個人的獨白中這樣描述：“我就是他們的火柴。困難啊！要去點燃別人，火柴本身也必須要犧牲呀！我所敢做的，我就有決心做；而我有決心做的，我就要做！”

作為正義的化身，赫爾曼·梅爾維爾對于主人公亞哈船長的性格、形象的塑造還是比較成功的，這個從亞哈船長的身體外在特征就能感受得到。主人公亞哈船長的身材形象比較高大魁梧，身體貌似被古銅鑄成一般，他的臉上還有一道白色的傷疤。不僅如此，從他的眼神當中也能夠真切體會到他內心復雜的情感變化。赫爾曼·梅爾維爾通過對主人公亞哈船長形象上的進一步描述，成功塑造了他正義的一面，所有的船員、捕鯨手都對他非常尊敬，他身上那種百折不撓、永不放棄的品質正是正義形象的體現。

（二）船的形象：人類社會安全與危險并存

小說中亞哈的船，有時候是安全港灣，可以替人遮風擋雨，可以讓人休息；有時候危機四伏，大風大浪、大白鯨、其他海盜或者掠奪者等，都會給船帶來危機。

與陸地相比，船長的船又窄又小，而且還不安全，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威脅，或是被鯨魚、鯊魚傷害，或是被海洋和惡劣天氣淹沒。即便如此，在整片浩瀚的海洋中，這艘看似小小的航船，卻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成為船長最信賴的地方。因此，在船上的船長，既是危險的，又是安逸舒適的。

危險之所以存在，是因為面前的一切是變幻莫測的，是未知的。未知的未來與人生，可能是平平坦坦的、安安穩穩的，也可能是兇險無比的。關于這一點，作者很顯然是將人類社會、美國資本主義社會比喻成了海洋，鯨魚則是惡勢力之一。或許代表平民的船長和鯨魚這種潛在的惡勢力沒有交叉、沒有聯系，但兇險卻是未知的。正如小說中第14章內容描寫的那樣：“因為海洋是屬于他們的，他們擁有海洋，猶如皇帝之擁有他自己的皇土；別國的水手不過有一種通行權而已。商船不過是橋梁的延伸；兵艦不過是浮動炮臺；甚至在海上游弋的海盜船和私掠船，雖然像攔路大盜在大道上打劫一樣，在海上打劫，它們只劫掠別的船只，攔路大盜也像海盜船和私掠船那樣只在別的地段上劫掠，決不妄圖到這無底的深淵里來謀生計。”所以，或許在作者看來，鯨魚既是受害者，也是害人者。它對大自然的反叛必然招致滅亡，而社會從一開始就已使亞哈成了精神上、肉體上的受害者和畸形人。正如開篇讀者看到的情形一樣，亞哈遭遇白鯨的攻擊，他不再忍讓，他的選擇與其他出海者的選擇截然不同，他不顧船員的反對，決定不再逃避，而是要直接挑戰白鯨、挑戰海洋、挑戰大自然。他這種不屈的精神或許值得贊美，但是他不顧船員的生死，讓其他人為自己的復仇計劃、為自己的私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寶貴的生命，所以這種行為又是當時所不齒的，屬于自殺性的報復、屬于反叛社會的危險行為。

三、《白鯨》的主題象征

（一）蘊含的生態意識

進一步來看，如果以生態意識的大自然和諧發展的視角來看待、思考這個問題，那么《白鯨》就是一篇關于人們追殺鯨魚最后又葬身大海的故事。《白鯨》這部小說中象征意味展現得淋漓盡致，整個故事的發展就是一篇極具隱喻性質的海洋傳奇小說。在《白鯨》這部小說中，白鯨就是大自然的象征，主人公亞哈船長象征的則是資本主義、工業文明高速發展下的人類社會對于大自然肆無忌憚的破壞。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就是通過這方面的隱喻與表述來表達自己的觀點與看法，也體現了當時美國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破壞大自然的無奈。

《白鯨》這部小說也可以理解為一部生態批評的文學本體。生態批評文學作品的重要任務就是在文學作品中檢驗與探索人與自然的關系，這種關系是和諧統一還是互為己異、彼此矛盾、不能共容。《白鯨》整部作品都是圍繞亞哈船長敘事的，在敘事人稱方面基本都是采用第一人稱“我”。開篇先向人們介紹了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變化，在劇情發展過程中，白鯨與一心要置它于死地的亞哈船長同歸于盡，還連累了眾多無辜船員，這層含義象征著人對大自然肆無忌憚的破壞，最終毀滅的是人類自己。

（二）美國民眾對浪漫主義理想的追求

整體來評價，筆者認為《白鯨》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浪漫主義、理想主義是小說主題中最具影響力的象征意義，它與前面兩種觀點不同的是，在這種理想主義、浪漫主義的追求之中展現了美國社會的現實主義。赫爾曼·梅爾維爾通過對亞哈船長形象的塑造，顯現出來正處在上升時期的美國民眾那種朝氣蓬勃以及大無畏的奮斗、冒險精神。正如故事中所描述的：“這些南塔開特人，生在河灘，出海謀生，就不足為奇了！他們起先在沙灘上捉蟹摸蛤，后來膽子逐漸大了，就涉過淺水灘，用網去捕青花魚；等到閱歷較深，他們就劃起小艇出去捕捉鳘魚了；最后，就在海上駛著一隊隊的大船，去探索這個水族世界，繞著它不斷地兜來巡去；悄悄地窺探一下白令海峽；一年四季都在各大洋里跟那些在大洪水時代幸存下來的最富生氣的水族；跟那些最可怕、最巨大的水族作永無止盡的斗爭！”在絕大部分讀者看來，這種冒險精神、浪漫主義理想似乎不存在對錯，這是受當時的社會環境、制度體系、民眾意識、整個國家的價值觀體系影響的。

四、結語

本文從多個不同的視角對赫爾曼·梅爾維爾的作品《白鯨》進行了解析，重點圍繞主人公亞哈船長進行分析。人們從這部小說作品中能夠真切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民族氣息，也反映了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的內心情感世界，這種情感與當時絕大多數的美國民眾是一樣的，都是對美國精神尤其是航海時代冒險精神的一種追求、實踐、向往。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通過《白鯨》中的故事，極具象征意義地描述了當時的美國。這個時期的美國是工業文明高速發展的時期，也是社會資本主義上升的關鍵時期，各種物質、精神領域的進步在作品《白鯨》中都得到了完美體現。

（湖北經濟學院法商學院）

作者簡介：符曼（1983—），女，湖北武漢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