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震 羅麗莎 趙澤慧
摘 要 基于普職分流政策飽受民眾爭議的現象,從文化墮距視域分析,造成普職分流爭議的緣由是:面對物質條件升級和制度政策革新,大眾的思想文化概念并未跟上其變遷速度,仍存在教育觀念上的文化滯后。在本體層面,“強普弱職”的現狀加深了普職差別觀念;在政策層面,分流操作簡單粗暴、分流管道封閉隔絕阻礙了思想的變革與更新;在心理層面,強大的文化慣性與群體情感阻礙了個體文化觀念的覺醒。要實現社會大眾對于普職分流機制的理性認知,需要從職業教育主體、政策設計執行以及內部文化重構三個方面加強主體自身競爭力,優化普職分流政策實施路徑,以構建思想文化觀念變遷的長效路徑。
關鍵詞 文化墮距;普職分流;文化變遷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3)31-0006-05
高中階段職普分流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教育制度的基本做法,無可非議,分流的依據一方面是社會分工和勞動力市場必然選擇合適的人做合適的工作,另一方面是能力的差異化、多樣化必然需要為合適的人提供合適的教育。這兩個依據不會消失,職普分流就不會消失。這種深層次的邏輯并不會自動消除人們對職普分流的看法存在分歧。在《社會變遷——關于文化和先天的本質》一書中,威廉·費爾丁·奧格提出了“文化墮距”理論。這一理論認為,文化在人的社會化過程中至關重要,人的社會化過程就是接受文化遺產、保持社會文化傳遞以及延續社會生活的過程[1]。文化可以被看作是人們使用的一套社會產品,包含物質對象的使用、社會制度和行為模式[2]。文化具有相對穩定性,其為人們的社會化進程提供一套“預設的價值標準”。然而,在歷史進程中社會各部分文化變遷的速度并不統一,最終造成了社會各部分的偏移與錯位,而這就是“文化墮距”的概念。簡而言之,在文化的歷史發展中,物質文化的變化最為迅速,其次是非物質文化。就非物質文化而言,制度首先發生變化,然后是風俗和習慣,最后是人的價值觀。在現代社會的大多數發展中,物質條件首先發生變化,而文化適應則在其后。文化落后是社會進化過程中的一個特點,是高度一體化社會在快速變化時期的必然產物[3]。
2022年全國兩會期間,有人大代表提出“建議將教育分流推遲到高考”的主張,這一建議一經提出就引發了廣泛而熱烈的社會討論。該建議的支持者認為,施行十二年義務教育以及取消中考普職分流制度有助于減輕教育的“過度焦慮”甚至是“病態焦慮”;而反對者提出,分流是早晚的事,學生和家長感受不到每個人都有機會成功的喜悅,而是郁悶于“一次分流決定一生”。公眾對普職分流政策的討論和關注越來越多,并呼吁進行改革。2022年新修訂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以下簡稱新《職業教育法》)強調“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協調發展”。本研究認為,在職普協調背景下仍應守住中職的底線,全國整體職普比不應低于3.5∶6.5,分流推遲到高考的建議不符合能力差異化、社會基本分工、技能成長的要求。基于此,本研究從“普職分流”飽受爭議的現狀出發,以奧格爾的“文化墮距”理論為基礎,從社會變遷的視角對該現象進行分析。
一、文化墮距視域下普職分流困境的現象表征
(一)科技進步及產業轉型升級面臨技術技能人才短缺困境
在社會生產力和科學技術迅速發展的今天,諸如信息產業、文化產業等新興產業的高速發展,人工智能背景下的信息知識、科學技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更新和迭代,呈現出碎片化、多元化、創新性、社會性等特征[4]。而科技生產與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所需要的技術技能人才出現了巨大缺口。人社部數據顯示,技術技能人才的求人倍率超過2,也就是說,1名技術技能人才至少對應2個崗位。2022年2月22日,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官網公布的2021年第四季度全國招聘大于求職“最缺工”的100個職業排行顯示,制造業缺工狀況持續,“智能制造”領域缺工程度加大,職業技能人才培養難以滿足當今科技生產發展的需求。技術變革是制度變革的前提條件,重大的技術進步不可避免地導致制度變革[5]。
職業技術教育緊密聯系著生產與科學技術,扮演著不可或缺的橋梁與紐帶角色,在將科學技術潛藏的生產力轉變為現實的生產力,促進經濟發展和科技進步方面,承擔著培養人才的實質作用[6]。一些國家便是出于提振經濟和國家實力的目的,更加重視普職分流,甚至更為重視職業技術教育[7]。面對當前技能人才不足的困境,我國也亟需更成熟、更高水平的“普職分流”,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以實現社會高質量和可持續發展。新《職業教育法》強調“普職協調發展”,著力從根本上推動“普職分流”優化升級。諸如此類對普職協調發展的政策構建,正日益挑戰著過去主要基于“學而優則仕”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乃至行為方式。
(二)普職分流政策推進面臨公眾教育觀念排斥困境
在科技產業以及教育制度不斷發展變遷的時代,我國亟需通過中考的普職分流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然而公眾的教育觀念卻表現出對普職分流的排斥與爭論。教育觀念是公眾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表現在個體的觀念和行為中就是對教育價值的認可和重視。公眾同時兼具多重身份,既有獲得經濟利益,滿足物質層面的需要;又有滿足自尊、提升自我價值的需要[8]。公眾的教育觀念是在日常生活中形成的,表現在個體的觀念和行為中對教育價值的認可和重視,其一旦形成就對個體行為具有強大的推動力。
一方面,以經濟回報為導向,公眾忽視技能,以文憑為主要評價指標。對于不適合普通高中教育特點的學生,職業教育恰恰滿足了他們的動作智力發展需要,能夠發揮“人盡其才”的積極作用。然而,社會群體以文憑作為人才評價的單一導向,忽視技能的價值[9],盲目追求高考的“獨木橋”,尚未明晰中考普職分流的真正意義。有人認為如若推遲分流時間,便能有足夠的時間準備高考。然而,推遲分流并沒有改變競爭的本質,也并不能真正消解問題。
另一方面,以滿足自尊、提升自我價值為導向,公眾對職業及職業成長規律的認知尚未厘清。職業教育是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是國民教育體系和人力資源開發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培養多樣化人才、傳承技術技能、促進就業創業的重要途徑[10]。職業教育旨在“使學生成為具有真正人格的個體”,實現對“工作意義的自我認識及自覺”“將工作經驗視為個人生命計劃的一部分”[11]。但是,大眾對于職業教育的認知并未隨著時代的發展而改變,還停留在“次等教育”固化印象階段。許多人將職業教育看作是被普通教育“淘汰”后的無奈選擇,而未從教育類型出發明晰職業教育的真正內涵。
綜上,社會科技不斷進步,制度相應發生變遷,公眾并未發展出適應當前物質社會和制度社會的思想觀念[12],關于普職分流的認知仍處在陳舊觀念上,尚未與如今的社會變遷保持同步,產生了“文化墮距”現象。
二、文化墮距視域下普職分流困境的原因探尋
(一)“強普弱職”:職業教育本體發展落后
歷史唯物主義提出教育制度以教育實踐為基礎,具有很強的實踐性。霍布豪斯認為:“各種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本身并不是目的。它們是社會生活的器官,是好是壞,要根據它們所蘊含的精神來判定。”[13]一個教育系統是否“好”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好”,取決于它為確保和促進人類發展作出了多大貢獻,以及為經濟和社會發展提供了多少合格人才。然而,我國普職教育發展不均、職業教育在實踐中的種種遜色表現,使得民眾對普職分流制度的評價不佳,“普職分流”面臨巨大的調控壓力和民意壓力[14]。
長期以來,由于多種因素影響,職業教育在各方面都處于“劣勢”和“遲滯”之中。一是發展定位處于劣勢,長期被定位為“低等”的教育形式。二是結構設計不科學,職業本科教育建設還處于初級階段,目前主要是中職、高職兩個層次。三是規模呈現萎縮態勢,全國中等職業教育的學校數量和學生人數在高中階段教育占比下降,全國本科、專科層次高職教育學生比普通高校在校生(含本科生、研究生)少500萬人左右,僅有1600萬人左右[15]。四是發展環境相對惡劣,無論是在政策扶持、財政撥款上,還是在資源和人員配置上,職業教育都被不同程度地區別對待。五是發展空間較為狹窄,職業院校在招生、就業、創業、晉升、職稱評定等方面都受到制約。六是辦學成效有待提升,職業教育在“適應性、現代化、影響力和認可度”方面辦學特色不夠鮮明,教育體制不夠健全,人才供給不夠合理,服務開發不夠充分[16]。可見,職業教育實踐的不佳表現不斷強化著普職差別觀念,因此,當政府出臺相關政策試圖將職業教育作為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時,社會對于這一改變并不容易接受。而其背后正是由于普職教育實然在不斷強化這一差別觀念[17]。
(二)“顧分疏合”:普職分流政策設計執行不佳
職業教育的重要意義是通過生產性活動實現經濟與個體的雙重發展,而獲取為自己將來所用的知識才是學生學習的主要目的,包括技術技能和自我完善的能力[18]。但在“普職分流”政策中,對兩種教育辦學資源的統籌融合不夠,職業教育的制度設計存在種種缺陷。
一是“功利化”,體現在“唯分數、一刀切”的價值取向上,盲目迎合“高分者能、高分者優先”的教育調控需要。普職分流政策對于教育體系而言,不僅影響了學生的選拔與分層,還意味著對普優職劣觀念的強化。在這種“高分學生”進入普通教育,而“低分學生”進入職業教育的選拔與分層中,普優職劣的社會觀念也被不斷地再生產,且普職同等地位的配套制度還未在制度實踐中再生產出新的普職觀念[19]。因此,公眾并不歡迎普職分流政策。
二是“簡單化”,體現在“一次性、無回流”的分流策略上,職業教育尚未與高等教育形成全面貫通的體系和機制,對學生的興趣和特點、成長和變化的規律以及他們選擇的權利缺乏尊重[20]。一方面,職業高中學生需要完成一系列職業技術課程的學習,還需要實習,盡管他們畢業以后仍然有參加高考的權利,但實際上卻難以具備競爭優勢。另一方面,即使現今關于“職教高考”的討論如火如荼,但是關于職教高考考什么、如何考、如何評等實際問題仍然缺乏全國統一的指導性政策文件,沒有形成制度,各地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存在差異,導致職業高考的質量不高[21]。這些問題不解決,人們對普職政策的質疑態度就難以消除。
三是“懸空化”,體現在“封閉性、不完整”的制度建構上。職業教育作為一種面向職業的教育,缺少實現教育與職業聯結的人事制度。2023年政府工作報告指出,要把促進青年特別是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切實保障好基本民生。在我國各種人事制度中,對技術技能人才的排斥性規定很常見,缺少勞動就業制度作為支撐。因此,在職業教育領域,如何公正評估學生的知識獲取能力,以及如何確保人才招聘的公平性等問題都對職業教育的順利進行產生了巨大影響。我們需不斷探索與突破,以尋求更為合理的人才培養與選拔機制[22]。
(三)“重道輕器”:習慣與群體情感的保守性
首先,習慣總是滯緩于文化的變遷。奧格本提出,習慣不是采用新方法,而是重復使用同一種方法做事。文化變遷緩慢的一個原因在于某些民族,總是有秩序、有慣例地使文化產生重復,對新事物抱有敵視的傳統態度[23]。傳統的力量根植于民族血液里面,成為一種遺傳因素,想要改變很難,尤其是在我國這樣一個文極具文化韌性的國家,格于成例的文化、傳統不斷累積,形成極為強大的影響力。基于社會歷史因素,傳統的學校教育強調“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等人事倫理之道,而忽視了技術技能等方面的發展。“重道輕器”“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等一系列傳統思想已經根深蒂固[24]。即使在現代,這種重人事、輕技藝的文化習慣也仍然有著強大的文化影響力,自然造成了廣大普通民眾對于職業教育嗤之以鼻,而對普通教育趨之若鶩的社會現象。
其次,群體的情感也是一種抵制變遷的力量。奧格本認為,群體決定哪些行為方式是正當的,并運用群體壓力迫使人們趨同,這些行為方式帶有很大的情感價值[25]。隨著我國高等教育進入大眾化,高端研究型人才增加,技術技能人才緊缺,人崗不匹配的矛盾日益突出。個人缺乏對新制度或新事物的了解與體驗,出于安全考慮傾向于遵守既定的社會規范,從而限制了文化觀念的改變,強大的群體情感促使大多數人尊崇過去而抵制文化觀念的變遷,他們尚未對職業教育進行了解,就因懾于社會的排斥,選擇了反對職業教育。即使有少數人開始覺醒并決心改變“重道輕器”的傳統文化觀念,但因受到群體的壓力,懾于社會的排斥和懲罰,不得不遵守已有的民俗和規則,最終選擇與大多數人抱有同樣的觀念,輸出不滿與反對,“重道輕器”文化觀念與技術技能人才稀缺的矛盾難以調和。
然而,從心理感受上看,普職分流帶給廣大學生和家長的不是“人人皆有成才選擇”的幸福感,而是“一次分流定終身”的壓迫感。社會各界對于普職分流政策的爭議和焦慮愈演愈烈,要求改革普職分流政策的呼聲漸高,但現實困局始終未有突破。
三、文化墮距視域下普職分流的應對之策
縮小文化墮距在于加速人們價值觀念、風俗、道德等因素的發展,促使其在短時期內盡可能完成文化調適,以適應已經變遷的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
(一)加快補齊職業教育發展短板
普職分流的高階發展階段應是引流,而不是推流。職業教育的質量是決定大眾教育態度的重要因素,而提升職業教育的品質,則是改變目前普職分流現狀的基本途徑。
一是“保地位”。保障職業教育規模需要國家干預,正確認識職業教育的功能定位,強化“類型教育”新思維。新《職業教育法》明確提出:“職業教育是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是國民教育體系和人力資源開發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培養多樣化人才、傳承技術技能、促進就業創業的重要途徑。”[26]職業教育要抓住“宏觀調控”的杠桿,在國家立法、宏觀教育體系、教育資源分配和學校績效評估等方面進行一系列重要改革,從完善立法、強力執法、政策調整和制度支持方面,盡最大努力確保職教各方面的公平競爭。
二要“優體系”。要加快推進職教高考制度和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打通生源通道,打破成長“天花板”,徹底改變職業教育是“斷頭教育”的困局,實現普職兩類教育層次與體系設置的“對等”;瞄準我國技能人才市場“供需不平衡、結構不合理、高級人才短缺”的問題,鼓勵引導更多學生自覺接受體系化、高層次職業教育,使其獲得更大發展空間[27]。
三要“強內涵”。應加大投入,支持職業教育教學綜合改革,健全人才培養體系,提高職業教育質量。一方面,要深化體制機制改革,讓社會資源參與職教治理,在校企合作、產教融合、校地共建等領域實現重要突破,從而使職業教育能夠戰勝“市場脫離、產業脫離、學校封閉、學術漂移”等風險,發揮其特有的優勢。另一方面,要加強職教師資力量建設。對內,要重視教師教育教學能力、教研能力和專業技能的提升;對外,要充分調動社會力量,既可以引進一群行業導師,又可以聘請一些已經退休的高級技術技能人才到學校工作,提升職教師資水平。
(二)優化普職分流政策設計
從我國現階段的人力資源需求狀況來分析,普職分流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仍是必須堅持的方針,但必須解決分流策略、分流渠道和分流結果上的問題。
在分流策略上,首先要克服“分流依據的單一化”,尊重他們的個性特征,并根據社會需要幫助他們作出獨立的決定和選擇。目前,可以嘗試打破“唯分數論、高分者能”的評價標準,根據學習者類型的特點構建多元化的評價指標和差異化的評價方式,指導學生對自我進行全面客觀的評價,并與時代需求相匹配,作出適合自己的選擇。其次,要解決“分流次數唯一化”的問題,在現行義務教育完成后實行分流的前提下,在高中、大學等多層次開放分流渠道。
在分流渠道上,批判理論認為,解決兩類人才流動渠道缺位的核心是加速構建“普職教育橫向融通”機制,而這一機制又應建立在分流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寬學生對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選擇空間。可以利用現有的“學分銀行”制度實現不同類型教育之間學分、學業和學歷的互認和學生的流動,協調不同來源的學習成果認定、保留和轉化。同時,加快推進職教高考制度和建立一體化職業教育體系,打通生源通道,通過開放學生培養渠道,實現普職兩類教育層次與體制上的“對等”[28]。
在分流結果上,健全職校生享有公平就業與生涯發展機會的制度建設。在技能等級證書與專業技術職稱之間建立等值認定的橋梁,突破技能型人才與專業技術人才之間的身份障礙,降低不同人才在社會地位和待遇上的差別,實現真正的“不唯學歷、不唯職稱、不唯資歷、不唯身份”,讓技能型人才與其他類型人才在就業市場上擁有平等的競爭機會[29]。
(三)促進教育內部的文化重構
在教育觀念上,突破“重道輕器”的狹隘觀念,回歸教育的本體價值。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的本質屬性是“教育”,教育的本源性目的是培養全面發展的人,因此要突破傳統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在人的發展上的不均衡狀況,認識到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是平等共生、互為補充的。兩種教育應相互融合與滲透,共同致力于培養“完整的人”,促進學生個體人格與心智的養成,以此實現各自的現代轉型。
在教育過程中,良好的教育應該尊重受教育者的多樣性并幫助學生進行自主選擇,促使每個學生都能實現個性化的全面發展。兩種教育不僅要關注傳授學生專業知識和技能,更要關注促進人的個性化和多樣化發展,關注教育的人本性訴求,將知識與技能視為學生自我發展和自我實現的方式。正如杜威所說:“教育的目的有無窮的變異,隨著不同的個體而變化,隨著個體的生長和教育者經驗的增長而變化。”[30]為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傳統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辦學形式,讓學生有更多的自主選擇空間,更好地適應學生的“生存性”需求。讓職普分流的目的與過程共同體現出“生成”的特性,指向人的靈魂解放、個性發展和精神自由[31],讓人性的尊嚴與人生的價值在職業教育中得到尊重與實現,向“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的發展愿景邁進。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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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alistic Predicaments of the Division of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he Countermeasur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Distance
He Zhen, Luo Lisha, Zhao Zehui
Abstract? For many years, the division of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has been hotly discussed by the general public. The reasons of the divis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distance are: in the face of the upgrading of material conditions and the reform of system and policy, the mass concept of ideology and culture has not kept up with its changing speed. At the level of ontology, the status quo of “strong and universal weak job” has deepened the concept of differences in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on the psychological level, the strong cultural inertia and group emotion hinder the awakening of individual cultural concept. In order to realize the rational cognition of the public on the mechanism of the division of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subjective competitivenesss should be enhanced in the aspects of the subjec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implementation of policy design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internal culture, so as to optimize the implementation of policy to build a long-term ideological and cultural changes path.
Key words? cultural distance; division of general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cultural evolution
Author? He Zhen, professor of Institute of Vocational and Adult Education of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Luo Lisha, graduate student of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Zhao Zehui,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作者簡介
和震(1969- ),男,北京師范大學職業與成人教育研究所所長,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職業教育原理(北京,100875);羅麗莎(1998- ),女,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職業教育;趙澤慧,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基金項目
北京師范大學教學一流學科培優項目“技能型社會的理論體系、制度建設、評價監測的多維研究”(YLXKPY-ZYSB202201),主持人:和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