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本文采用超景深顯微鏡觀測、骨裂形態分析、肉眼觀察記錄、掃描電鏡研究等方法,研究了山東昌樂八里莊遺址金元時期的火燒骨材料,探討了火葬對人類遺骸產生的影響。火燒骨顏色整體呈現乳白色與灰藍色,骨組織中出現了成簇或單個的不同形態的骨結晶,因此我們推斷,M49:2 與M76:3 兩個個體分別對應800~900℃與500~600℃的火葬溫度;各種類型火燒骨裂形態的出現也是火燒骨的一個重要特征,而個體M49:2 中右側肱骨出現的彎曲卷翹現象反映了濕骨即帶肉骨骼焚燒的可能性;最后,結合該遺址的墓葬背景資料及金元時期火葬現象的歷史記載,對兩個個體所經歷的火葬性質作出推測。
關鍵詞:山東;八里莊遺址;人骨遺骸;火燒骨;火葬
1 引言
葬式多是指安置死者的方式,土葬與火葬都是中國較為常見的埋葬方式。在中國悠久的歷史中,受“如死如生,如亡如存,始終如一也[1]”等“事亡如事存”的儒家觀念影響,土葬這一方式沿用至今,土葬仍是中國古代安置死者時的第一選擇。火葬多出現于我國北方民族,《周書》中就有關于突厥人使用火葬的記載“取亡者所乘車馬及經服用之物,并尸俱焚之,收其余灰,待時而葬[2]”。后來,受到宗教、經濟、衛生、人地關系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宋、金、元時期火葬逐漸流行。與土葬相比,火葬對于人骨遺骸的影響更大,一方面,個體經歷火燒后,骨基質在燃燒時經歷了一系列變化,雖然留存下的可供研究的火燒骨數量較少、保存情況較差,但仍保留部分形態可供研究。另一方面,若火葬過于徹底,僅存骨灰與大塊骨殖封于壇罐或魂瓶中,這一情況則更不利于從體質人類學角度開展研究。關于火葬對人骨遺骸影響的研究,在考古學、法醫學、體質人類學等諸多方面都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人骨在經歷加熱時會出現“熱誘導轉化[3]”現象,這一現象大致包括四個階段:1)脫水(骨中羥基鍵的斷裂以及與基質松散機械結合的水的流失);2)分解(通過熱解使骨骼中有機成分流失);3)倒置(無機結構的改變);4)融合(骨中無機晶體基質的熔化和聚合)[4]。上述各階段中,骨骼的顏色、形態、微觀結構、結晶度、機械強度都會經歷改變,為火葬對人骨遺骸產生的影響結果。處于上述各階段中的骨骼都可以稱為“火燒骨”、“火化骨”或“燒傷骨”[5];其中,經過完全“煅燒”的骨骼,一般外觀呈白色、出現彎曲卷翹等現象[6],骨內有機質及水分均流失、重量明顯減輕[7];“骨灰”則是一個不同的概念,一般指經歷完全火化后剩余的碎片和小顆粒,現代火葬還會通過機械研磨將其進一步加工為細粉,目前學術界關于骨灰的研究多集中在骨灰顏色及化學物質分析方面[8]。國外關于火燒骨的研究較多,在法醫學領域有多篇綜述性文章[9]。此外,國外關于火葬考古學研究多集中于宏觀與微觀兩大層面。從宏觀角度切入,對于燒傷骨的研究多關于骨骼顏色變化[10]、骨骼彎曲卷翹現象出現[11]、熱致骨裂的斷裂形態分析[12] 等方面;從微觀角度切入,用掃描電鏡觀察火燒骨中骨組織結晶形態的變化[13]、用光學顯微鏡觀察骨組織切片中哈弗氏管尺寸的改變[14]、用傅里葉紅外光譜進一步精確估算火燒骨的加熱水平[15]。
金元時期,山東地區的火葬現象較為流行。山東昌樂八里莊遺址的兩例燒傷骨材料均發現于金元時期的墓葬中,這兩例人骨遺骸上表現出典型的火燒痕跡,本文以這兩例火燒骨為研究對象,主要從火葬對骨骼顏色的影響、火葬所致骨骼彎曲卷翹現象的出現、熱致骨裂的斷裂形態分析、掃描電鏡所示骨組織結晶形態改變等各個方面詳細闡釋火葬對人骨遺骸的影響。
2 研究材料
2.1 墓葬背景
昌樂八里莊遺址位于濰坊市昌樂縣東北部, M49 與M76 經初步判定均為金元時期墓葬。經地層學與類型學分析,該遺址金元時期墓葬共53 座,其中33 座為豎穴土坑磚室墓、11 座長方形豎穴土坑磚槨墓、4 座長方形豎穴土坑墓、3 座長方形豎穴土坑石槨墓以及2座洞室墓。
2.2 墓葬M49
M49 為豎穴土坑磚槨墓,石板蓋頂,石蓋板共五塊,其中四塊相接平鋪于磚槨槨室之上,接縫處上部以磚覆蓋。磚槨槨室整體呈長方形,東北向,東南角有一向外凸出的龕,也有一石板蓋于其上。磚槨直壁較為規整,南北長約326 cm、東西寬220 cm。槨室平面呈長方形,東西向,槨四壁為磚室搭建,東西長約244 cm、南北寬約146 cm、深106 cm。墓壁磚砌,自下而上錯縫平砌,共12 層。頭龕位于槨室西壁,長約20 cm、寬約29 cm,離墓底約6 cm,東南角壁龕較大,長約128 cm、寬約43 cm,此龕與墓室同底,深106 cm。填土中出土棺釘,但棺保存狀態差,無法辨別其構造與尺寸。墓磚多數長28 cm 左右、寬12 cm、厚6 cm。墓室內發現人骨兩具,其中M49:1 人骨的保存狀況較好,頭向東,面向不詳,葬式為仰身直肢式,雙手置于盆骨兩側;M49:1 坐骨大切跡為二級,有較為明顯的耳前溝,下頜支小而光滑,枕外隆突不明顯,肢骨纖細,為女性,年齡為35 歲以上。在東南角向外凸出的龕中,又發現零碎人骨,記為M49:2。M49:2 人骨保存狀態差,該人骨有明顯的火燒痕跡,頭向東,頭骨與肢骨已有明顯變形。出土隨葬品包括人骨M49:1 頭部上方的頭龕內發現瓷罐一個,北部壁龕發現黑色瓷盞一個,在人骨周圍散落銅錢2 枚。
M49:2 有明顯的火燒痕跡,是本文的研究對象之一,其保存情況較好(圖1)。M49:2 骨骼顏色整體呈白色,部分區域呈淺藍或深灰色斑塊,部分顱骨片可沿矢狀縫與人字縫進行拼合,拼合后變形嚴重,下頜拼合后也可見左右兩側頜骨向中心擠壓。右側肱骨、尺骨、腓骨及左側肱骨、橈骨均有不同程度的彎曲,右側肱骨明顯向腹側、外側出現卷翹,四肢骨斷裂較嚴重。根據《人骨測量手冊》[16]、《人骨手冊》[17] 中常用的判別標準對該個體的生物性別及死亡年齡作出鑒定。因骨骼在火葬過程中有熱致變形現象的出現,顱部形態、坐骨大切跡、耳狀關節面、恥骨聯合面等部位均可能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故只能對該個體作出一般經驗性判斷,即M49:2 個體為女性,年齡約為20~30 歲。鑒于火燒骨中鑒定年齡的部位可能出現變形、卷翹等現象,致使這些部位更加模糊,或將該個體歸入壯年期(24~35 歲)或成人這類大范圍分期更為合適。
2.3 墓葬M76
M76 為長方形土坑豎穴磚室墓,平面呈長方形,南北向,墓葬長420 cm、寬約230 cm、深約150 cm,由墓道、墓門和墓室三部分組成。墓道位于墓室南端,豎穴階梯斜坡式,平面近長方形。南北長160 cm、東西寬70~100 cm、深110 cm,直壁,上部有三層臺階。墓門為磚砌圓型拱門,高約114 cm、寬約100 cm,墓門東西兩側有翼墻。翼墻為平磚順砌,西翼墻現存13 層,東翼墻現存14 層。封門磚用整磚橫插式交錯封堵,共6 層。墓室的墓壙平面呈長方形,直壁較為規整,南北長約420 cm、東西寬230 cm。墓室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約160 cm、東西寬約124 cm、深108 cm。墓壁為自下而上的壁磚錯縫平砌,約16 層,自下而上從第12 層開始斂口,整個墓室口小底大,無壁龕。墓磚多數長約28 cm、寬14 cm、厚6 cm。
墓室內發現人骨三具,頭向東,面向無法辨別,三具人骨保存狀態均較差,頭部破損嚴重,四肢及軀干不全。三具人骨分布散亂,部分人骨上有明顯火燒痕跡。隨葬品共兩件,均位于墓室東南角,有瓷罐一件、瓷盞一件。
M76 中人骨骨骼分布散亂且保存狀況均極差,經鑒定,共分出三具個體,但無法對這三個個體作出準確鑒定。其中,M76:1 與M76:3 疑似為女性,M76:1 年齡約為30~40歲;M76:3 因保存情況過差,無法鑒定其年齡;M76:2 疑似為男性,年齡約為40~50 歲。M76:3 火燒痕跡明顯,可將其單獨辨認出并作為本文的重要研究材料之一。M76:3 骨骼較為破碎,能夠辨認出的骨骼碎片包括橈骨、肋骨、指骨、肱骨以及顱骨片,骨骼整體呈灰藍色、黑色及棕色(圖1)。
M49 與M76 兩墓均為合葬墓,但在墓室內并未發現火燒痕跡,加之并不是所有個體都是火燒骨,故可能M49:2 與M76:3 這兩個體均為墓外火葬。
3 研究方法
3.1 超景深顯微鏡
火葬或火燒會改變骨骼顏色,火葬過程中骨骼的顏色是逐漸改變的,不同的焚燒溫度、加熱時長及不同骨骼間的差別都可能導致火燒骨呈現不同的顏色[18]。因而,本研究使用德國Lecia 公司“LEICA DVM6”型超景深顯微鏡來放大觀察骨骼的表面形態,顯微觀察骨骼的顏色。
3.2 骨裂形態分析
人體骨骼是由無機(礦物質)基質中的有機(膠原蛋白和蛋白質)成分組成的復合材料。當進行火葬時,骨骼的化學性質會發生變化,結構完整性會受損或喪失,火燒骨會比未燒傷的骨骼更加脆弱,骨骼的機械強度及韌性均會減低,故火葬過程中易出現火燒骨裂現象。關于火燒骨的骨裂形態分析已有較多研究,根據Baby[19]、Mayne[20]、Symes[21]、Binford [22]等人的文章,這些骨裂可分為不同的類別,用于鑒別火燒骨。骨裂形態分析可輔助判斷其是否為火燒骨,并可進一步對火燒骨的骨裂類型作出判斷。
3.3 肉眼觀察及記錄
火葬過程中,骨骼長時間暴露在高溫中,隨著骨骼中無機基質的蒸發、有機質的降解和轉化,火燒骨常常會出現收縮、翹曲、斷裂和碎裂等機械變化[23],這些變化均可通過肉眼進行觀察并記錄。通常當進行火葬或火燒的骨骼為濕骨(新鮮的帶肉骨骼)時,火燒骨多出現彎曲卷翹現象。但是當對干骨進行加熱時,骨表面多出現較淺裂隙,不會出現翹曲[24]。一般來說,火燒骨的卷翹現象多位于骨骼的長軸骨部位,在肱骨、腓骨處多見,卷翹的方向及發生卷翹的部位多與人體燃燒時的身體姿勢有關[6]。
3.4 掃描電鏡(SEM)
環境掃描電鏡主要用來觀察火葬對骨骼在超微結構水平上的影響,本研究所用儀器為環境掃描電子顯微鏡及能譜儀(ESEM-EDAX)。其中,環境掃描電鏡(ESEM) 型號為“QUANTA-650”,能譜儀型號為“APOLLO-X”。首先于M49:2、M76:3 與M61:2取1 cm 長的長骨切片作為樣品。其中,M61:2 為該遺址與M49:2 同性別同年齡段的個體,因年齡也會影響骨組織內部結構,遂選擇該樣本作為對照組。同時,分別對M49:1及M76:1、M76:2 進行了切片樣本采集及掃描電鏡微觀觀察。用噴金鍍膜儀對所有對待測樣品進行噴金處理,噴金厚度為10 nm。工作時電壓為25 KV,呈二次電子像對骨切面及骨表面均進行觀察。之前的研究表明,隨著溫度升高,骨骼的微觀形態會發生變化,當加熱溫度高于600℃時,會出現不同形態的骨結晶[25],且有學者發現,加熱時骨組織中形成的晶體形態和骨組織內部的超微結構變化與死者年齡、火燒溫度以及火燒時長有關[26],但目前還沒有可以精確對應的火燒時長數據。
4 研究結果
4.1 骨骼顏色變化
對M49:2 和M76:3 兩個個體的顏色進行觀察,首先肉眼觀察骨骼整體情況,其次使用超景深顯微鏡觀察部分骨骼放大后的顏色并記錄。肉眼觀察部分,M49:2 整體呈乳白色,在左側額骨、部分左側手掌骨、右側橈骨、兩側股骨近端、兩側髕骨處均有部分灰藍色,從該個體顱骨、上肢骨、下肢骨等多個骨骼部位進行取樣,每部分都選取1×1 cm 的骨片,超景深顯微鏡觀察到的骨表面顏色呈純白色并伴有部分黃色斑塊(圖2: a);選取M76:3 個體的顱骨及長骨部分1×1 cm 規格骨片,放置于超景深顯微鏡下進行觀察,發現M76:3 整體呈灰藍色,顱骨骨片處有部分棕黃色斑塊(圖2: b);使用同樣的方式分別對M49 與M76中的其他個體,即M49:1、M76:1 及M76:2 進行觀察,三個個體存留的骨骼均呈現淺奶油色,即偏米白色(圖2: c),并無火燒骨的特點,推測這三個個體并未經歷火葬。
總體來說,新鮮骨骼呈淺奶油色。在火葬的過程中,隨著骨膠原蛋白等有機物質的燃燒,骨骼逐漸變為棕色,之后又轉變為黑色[27],這兩種顏色是骨膠原蛋白沒有完全燃燒的結果。在熱解階段中,骨骼中的有機物質開始發生分解,骨骼呈現淺灰色。最后,骨骼中所有有機物質完全流失并與骨礦物質融合成純白色,該純白色主體即為煅燒骨,顯示了膠原蛋白的完全燃燒[6]。Stiner 等人根據骨骼表面顏色將燃燒程度分成0-6 級[10]。0 級:表示未燃燒,表面為淺奶油色或棕褐色;1 級:表示輕微燃燒,表面少于一半有黑色痕跡;2 級:表示輕度燃燒,表面多于一半有火燒碳化痕跡;3 級:表示完全碳化,表面全黑;4 級:表示局部煅燒,黑色多于白色;5 級:表示重度煅燒,白色多于黑色;6 級:表示完全煅燒,為純白色,白色表示骨膠原完全燃燒,此時即為煅燒骨。根據骨骼顏色可作出初步判斷,M49:2 是處于5-6 級燃燒程度的火燒骨,接近“煅燒骨”程度,M76:3 則為處于4 級燃燒程度的火燒骨。
火燒骨的不同顏色在一定程度上對應了不同的火燒溫度和火燒時長。Wahl[28]、Shipman[23]、Quatrehomme[29] 等人都有關于火燒溫度與火燒骨顏色的實驗記錄,并指出顏色變化中還存在漸變現象,但由于不同個體的骨骼有機質含量以及骨骼化學差異的不同,火燒骨顏色也可能會出現細微不同,故通過實驗很難確定精確的火燒時長。關于火葬溫度與火燒骨顏色的關系,當火葬溫度在100~200℃時,火燒骨顏色常為黃白色、淡黃色;火葬溫度在300~400℃時,火燒骨顏色多為棕黑色、深棕色、紅黃色;火葬溫度在500~600℃多為灰色、藍灰色、伴有紅黃色斑塊;火葬溫度在700~800℃時,火燒骨顏色多為乳白色、淺灰色、間或有灰藍色斑塊;火葬溫度在900℃時,火燒骨顏色多為純白色或伴有藍灰色斑塊;火葬溫度在1000℃及以上時,火燒骨顏色多為純白色或伴有紅黃色斑塊[5]。因此根據兩個體的骨骼顏色可以對其火葬溫度作出判斷,因而可知,M49:2的火葬溫度處于700~900℃范圍內,M76:3 的火葬溫度處于400~600℃范圍內。
4.2 骨裂形態的不同類型
火葬過程會破壞骨骼的結構。在脫水階段時,有機質的燃燒最終會導致骨骼的收縮與翹曲,在隨后的冷卻中易出現骨裂。熱致骨裂的斷裂形態一般包括縱向、橫向、階梯狀、網狀、彎曲橫向和燒傷線骨裂,以及骨骼的熱致分層現象[6]。M49:2 保存較好,觀察到較多不同類型的火燒骨裂現象;M76:3 保存較差,可觀察的火燒骨裂現象不多。
縱向骨裂通常出現在長軸骨上,主要是由于骨軸加熱到蒸發點和蛋白質變性時,骨基質收縮,結構破壞,其表現為沿著長骨的縱向線條,平行于骨管(圖3: a)。橫向骨裂也多出現在長骨骨干上,主要是由于火沿著骨干向上蔓延時會橫向消耗大部分長骨,其特征為骨干上出現橫向裂隙,通常橫斷哈弗氏管(圖3: b, c)。橫向骨裂與階梯狀骨裂形態相似,有些骨頭前者的特征涵蓋了后者。階梯狀骨裂通常與縱向骨裂相關,前者從后者的邊緣橫向延伸穿過致密骨干,在另一縱向骨裂的交叉點處形成斷裂[30](圖3: d)。銅綠狀骨裂[20] 即網狀骨裂(圖3: e),多表現為裂縫均勻的細網格,這種圖案類似于古壁畫中出現的裂隙,多是由于大面積接受均勻熱量,致使淺層皮質骨在表面均勻收縮而出現的,這種類型的骨裂線多出現在顱后的平坦區域或骨骺端關節處。彎曲橫向骨裂,也被稱為“肌肉收縮線”,是在火燒加熱過程中保護性軟組織和骨膜不斷收縮牽拉,從而改變了骨骼的脆性表面,故這種骨裂線多出現在肌肉軟組織集中的區域(圖3: f)。彎曲橫向骨裂通常也會出現“圓錐形”線條,即骨裂線呈拱形,當火逐漸破壞肢體時,新的骨段逐漸暴露,收縮的纖維不斷掙脫結締的束縛,就會出現彎曲橫向骨裂線[25]。此外,有的燒傷線骨裂以及熱致分層現象,其中,燒傷線骨裂是指骨裂沿著燒傷邊界的骨裂線出現,該特征多用于區分火燒骨與未燃燒骨;熱致分層現象多指骨皮質與骨松質的分離、顱骨內外板的分離或骨骺和肋軟骨末端松質骨的暴露[6]。
4.3 骨骼卷翹及方向
M49:2 的右側肱骨遠端處出現明顯卷翹,選取同遺址、同年齡段、正常發育、未經火燒且保存狀況良好的M61:2(女性)右側肱骨進行對照觀察,并進行拍照記錄(圖4)。觀察發現,M49:2 右側肱骨向前向外發生明顯卷翹,右側恥骨橈骨及腓骨處也有輕微的向外卷翹。
火燒骨卷翹現象主要出現于帶肉骨骼即濕骨進行火葬時,是由于肌肉及韌帶在火葬過程中收縮,從而拉扯到骨骼,就會出現火燒骨的卷翹現象,其卷翹方向則與火葬過程中的身體姿勢有關。一般來說,人體在經歷火和加熱時,肌肉組織是最先燃燒的區域,為了降低肌肉組織燃燒時對骨骼造成的熱破壞,人體會呈現“拳擊姿勢”[6]。肌肉纖維的加熱和收縮形成了拳擊姿勢,這一姿勢是最有力的肌肉和韌帶壓倒性脫水收縮的結果[31]。例如,遭受熱破壞的前臂,可以發現肩部的內收以及肘部和腕部的彎曲,這種現象本質上呈現了上肢的拳擊姿勢。拳擊姿勢的出現是由于在火葬過程中,首先會在受保護程度最低或暴露程度較高的骨骼區域燃燒。就上肢而言,手腕背側以及肘后部都是先出現熱破壞的區域,這些位置出現初始燃燒后,身體為保護其他區域,會使四肢拉離軀干骨以試圖保護組織結構更多的軀干部位[30]。如右側肱骨處的肱二頭肌以及肱二頭肌的肌腱與腱膜是前臂中有力的肌肉與韌帶,火葬過程中根據保護骨骼的組織動力學受熱收縮,拉動肱骨遠端向前向外彎曲,如M49:2 右側肱骨所示。總之,骨骼的每個區域都會有其自己的初始、二次和最終破壞特征,最終呈現的“拳擊姿勢”也會影響火燒骨中卷翹現象的方向。
4.4 骨結晶形態變化
掃描電鏡顯示,M49:2 的骨結晶呈現不規則片狀形態(圖5: a);M76:3 的骨結晶呈現球狀形態(圖5: b);選取M61:2 與M49:1 的長骨切片作對比,可看出未經歷火燒的M61:2 呈現纖維束狀形態(圖5: c);M49:1 的骨組織形態也為纖維束狀(圖5: d),推測其也應未經歷加熱。一般來說,當骨組織未加熱或處于200℃左右的低溫狀態時,骨組織的主要原始結構特征不會發生改變,在哈佛管壁和骨細胞腔隙中可以觀察到礦化的膠原纖維束,且呈現均勻的束狀結構。當火燒溫度達到400°C 時,骨組織的有機部分逐漸燃燒。
當火燒溫度達到600°C 時,骨礦物質開始再結晶,晶體不斷生長,此時骨結晶的形態近似球形且大小均勻,還可能產生六邊形及棱柱形形態的晶體。當火燒溫度在1000~1400℃時,此時的骨結晶具有明顯的菱面體形態,且既有單個、完美形成的晶體又有形態略有瑕疵的晶體簇。這一階段的晶體根據其形態可分為三大類:玫瑰花狀、不規則狀和片狀形態,這些晶體可能單個出現也可能成簇出現[5]。通常,哈弗氏管和骨細胞腔隙在1400℃的溫度下仍能保持完整性,但當溫度達到1600℃時,骨礦物質會及加熱過程中形成的再結晶都會完全融化,所有結構特征都被完全破壞,這種骨組織經歷了融化重新凝固后的骨骼,在掃描電鏡下呈現的形態則類似于原始的膠原纖維結構[32]。由此可以推測,M49:2 經歷的火葬溫度略高于M76:3,可能在1000℃左右,M76:3 經歷的火葬溫度可能在600℃左右。
5 討論
5.1 火葬對骨骼的影響
火葬大體上可以分為墓內火葬與墓外火葬兩種,墓內火葬多是將人骨放在墓室內直接火化,墓外火葬則是火化后撿拾大塊骨殖重新埋葬[33]。古時火葬多用木材,有學者研究,火化一具70 kg 重的尸體可能至少需要146 kg 重的松木[34],這意味著需要足夠大的空間來容納燃料。M49:2 位于墓室東南角的龕中,空間較小,而M76:3 與墓室內其他兩具人骨散亂放置為一堆,且兩個墓室中均未發現火燒材料留下的碳化痕跡,因此推測兩個個體都為墓外火葬。
火葬對骨骼的影響除上述會改變骨骼顏色、可能出現卷翹現象、產生火燒骨裂等情況,同時,需要注意的是埋藏環境和土壤壓力也會對骨骼的顏色及形態等產生影響,因此在對出土人骨進行觀察時應從多方面進行考量。若土壤濕度過高或接觸土壤中存在的某種細菌、植物、礦物質等,可能會導致骨骼變黑,或呈現棕褐色、紅棕色[35];若遺骸埋葬時采用鐵棺,鐵棺內析出的氧化鐵通常會將棺內遺骸染成深色甚至黑色[36];一起埋葬的金屬物體可能導致遺骸骨污,最常見的是與銅器接觸后產生的銅綠色;骨骼在陽光下漂白容易變為灰白色[37]。這些埋藏因素都會引起骨骼顏色的變化,研究時應多加關注。土壤壓力對骨骼遺骸產生一定變形作用,這種作用在尚未完全礦化的未成人骨骼中更為明顯[36],因此若出土骨骼有變形現象且為未成年時,該因素也應納入考慮。出土骨骼的保存狀況也直接影響的我們的后續研究,此外,酸性土壤會加快骨骼中礦物質的溶解速度,表現為皮質骨變薄甚至破損;堿性土壤更利于土壤中微生物的生存,這就會加劇微生物對骨骼的攻擊,可能導致骨骼中骨組織損傷、骨骼中有機成分損失,而在土壤pH 值為中性或微堿性的埋葬地點,骨骼才通常保存完好[38]。
5.2 金元時期的火葬現象
山東昌樂八里莊這兩例火燒骨材料的發現,為我們從出土人骨出發去探討聯系該地區的某些考古學文化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為何M49 與M73 這兩個墓室中出現火燒骨,可以從多方面進行分析。客觀來說,火燒骨的出現可能是這一個體生前曾遇到火災并死于火中,火勢熄滅后,遺體進而成為火燒骨,隨后拾骨而葬。宋遼金元時期《營造法式》等著作出現,顯示當時人們生活中的整體建筑與室內裝飾都采用了較多木構[39],一般木構建筑的火災中心溫度高達上千度,M76:3 個體所經歷的燃燒溫度較低且骨骼上并未觀察到濕骨即帶肉骨骼火燒的跡象,其出現應與木構建筑火災原因無關。但從M49:2 火燒骨個體右肱骨卷翹所反映的骨骼特征及其燃燒程度上看,并不能排除M49:2 死于火災這一可能性。然而,同墓個體M49:1 上并無火燒痕跡,因此推測M49:2 可能是家中年輕女子,偶然死于火災后,保留遺骸,后與家中親近的長者一同下葬。但從出土狀態看,M49:2 并未拾于骨甕中,而是散亂堆放在M49 墓室東南角的頭龕內,且并未找到與這種形式相關的文獻記載,故以上僅為筆者的猜測。
亡者個人意愿可能也是影響埋葬形式的因素。金元時期,隨著女真族、蒙古族等少數民族進入中原,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在喪葬習俗中也有體現。女真族早期主要信仰薩滿教,原本是采用土葬,“死者埋之而無棺槨”。遼金之際,佛教在漢人地區的盛行,女真上層也逐漸接受佛教,佛教的傳播也對當時人們的喪葬觀產生了重要影響,元代更是佛教盛行。佛教理念中有死后“從本國阇維之禮”[39] 即火化,故有說法稱“自浮圖氏之教行,而火葬遂興”[41]。若M49:2 與M76:3 兩個體是因個人信仰故而選擇先火化,而后與家人同葬,也不無可能。
當然,火燒骨形式的出現也可能恰好印證了某些葬俗。據《三朝北盟會編》記載,金代女真人死后,“貴者生焚所寵奴婢、所乘鞍馬以殉之[42]”,這種殉葬形式既殘忍又耗費人力物力,后才多采用中原焚燒紙制器物、人畜等送葬的習俗。M49 中,M49:1 為一年齡較大的女性,M49:2 即火燒骨為青壯年女性,且M49:2 并不在墓室之中,而是散亂分布于墓室東南角的龕內,可能體現了地位上的不平等。且從墓室狀態看,M49:2 所處的頭龕與磚槨采用錯縫平砌法一體砌成,頭龕與槨室同高同底,應是墓葬修建前就已設計的,應是有意而為之,推測M49:1 和M49:2 兩者為主仆關系,M49:2 火燒骨的出現猜測是一種焚燒形式的殉葬現象。但該墓地金元時期墓葬出土的火燒人骨材料并不普遍,加之從墓葬出土隨葬品看,該墓地應為平民墓地,故該推測仍具有很強局限性。
至于M76 磚室券頂墓中的三具人骨,出土時的保存狀況就極差,并不能給出明確的性別鑒定,M76:1 與M76:3 性別偏女,M76:2 性別偏男,三個個體骨骼均多為斷塊或斷片狀,出土時長骨與下頜骨、部分顱骨骨片相互混合呈一小片,有一根較為完好的股骨壓在兩根斷裂的尺橈骨之上,三具個體均不在解剖學位置上,其似為遷葬所成的多人墓。金元時期,元代本就遷葬之風頗盛,有較多因夫妻或家族合葬而進行遷葬[43],多人墓也以一夫多妻合葬和妻、妾合葬居多。M76:3 可能為家庭成員中先故去的一方,其進行火葬或因個人信仰或因受自身所處少數民族葬俗影響或因便于生者留存紀念,后又因夫妻或家族合葬之愿葬于一處。總體來說,M76 墓葬的整體出土狀況并不好,M76:3 這一火燒骨個體的材料本身存留較少,故所留下的信息也很有限。
遼金元時期,與火燒有關,還有“燒飯”這一項特殊習俗,《三朝北盟會編》有載“所有祭祀飲食等物盡焚之,謂之燒飯”,“燒飯”在契丹、女真、蒙古諸族中都占有重要位置,遼金元史料中也多有記載,但史料大都語焉不詳,引發多位學者對這一習俗具體內容的探討。王國維先生是最早留意此習俗的,這一派學者認為“燒飯”既屬于祭祀禮儀又包括采取焚燒形式的殉葬葬俗[44]。陳述等先生則認為“燒飯”與殉葬這兩者間有清晰界限,“燒飯”只是一種祭祀之禮[45]。雖目前難以確定其準確含義,但“燒飯”可能具有更多的祭祀含義,“燒飯”所燒內容通常為祭祀飲食之物,以“燒馬”為例,燒飯多是用尋常馬匹,而殉葬多是用死者生前所乘所用的馬匹。筆者認為,“燒飯”與“殉葬”不同,其更多作為一種禮儀,一般并不殉人,若在遼金元墓地出土火燒動物特別是馬的骨骼,則更可考慮這一習俗。
6 結語
總體來說,火葬對人骨遺骸的影響在宏觀層面多體現在骨骼顏色的改變、火燒骨裂的出現、“拳擊姿勢”及骨骼翹曲現象的出現、燃燒不充分造成的長骨三明治效應[46] 等,在微觀層面體現在骨結晶及哈弗氏管的變化上。但由于目前還不能精確火葬的溫度及具體時長,且個體之間的骨含量略有差異,故火葬對不同個體人骨遺骸的影響仍有差異,這也是我們在面對不同的火燒骨個體研究中要考慮到的因素。
火葬對人骨遺骸的影響屬于“火葬考古學”分支部分的重要內容[11],當前學術界對于火燒骨的研究更側重于技術與方法,而忽略了解釋,這就使得不少火燒骨的人骨材料被迫與考古學分離,僅將骨骼遺骸作為一種骨材料本身單獨看待。因此,只有把人骨材料嵌入考古背景,才能更好理解火葬這種喪葬行為,并凸現出火燒骨這種遺骸的研究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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