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足是人體的重要器官之一,其形態與年齡、性別、運動方式等因素有關,并可能受到文化習俗的影響。纏足是中國古代封建社會特有的一種人為足部變形行為,會導致女性足骨出現嚴重畸形,纏足行為在中國歷史上延續了很長時間,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古代女性的社會生活及地位等。目前關于纏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纏足的骨骼形態、病理特征、時代和地域差異、影響因素等方面。對纏足進行研究有利于了解古代社會的風俗習慣和女性社會地位的歷史變遷。本文通過梳理和歸納相關文獻的研究數據和結論,對纏足骨骼形態變化的研究進展和足部骨骼相關參數的測量方法等進行了簡要概述,并對國內纏足研究作簡要展望。
關鍵詞:纏足;足部骨骼;變異;影響因素
纏足是中國古代傳統文化中特有的一種陋習,指人為地用布條將女性雙腳緊緊纏裹,限制其自然生長,導致足部骨骼變小至一定尺寸的行為。在醫學領域,分析纏足導致的病理現象能完善足部骨骼和關節疾病研究[1],并揭示纏足對女性健康和生活質量的影響[2];在歷史學領域,纏足研究有利于還原中國古代婦女纏足史和婦女生活史,可進一步展現整個古代社會生活圖景[3];在考古學領域,了解纏足骨骼的形態特征有利于促進骨骼考古和性別考古的研究[4]。本文試圖通過梳理國內外有關纏足研究的相關文獻,歸納纏足導致的足部骨骼形態變異和病理現象、纏足骨骼形態的時代和地域差異,探討纏足骨骼變異的影響因素,梳理足部骨骼的測量方法和纏足相關的學術爭議,并對國內纏足研究作簡要回顧和展望。
1 纏足的骨骼形態
一些學者認為,通過研究足部骨骼變形后的尺寸和形狀,可以判斷個體是否經歷過纏足。秦為徑等認為纏足導致的足部骨骼畸形主要有兩種表現形式,即跟行足畸形(圖1: 1)和馬蹄足畸形(圖1: 2)[1]。跟行足畸形的特點為后跟大、前足小、足弓高,第2~5 趾骨在腳下,因足底難以承重,故行走時足跟負重;馬蹄足畸形的特點為后跟小、前足大、足弓高,前足平面低于足跟平面[1]。Michael 研究了1 例20 世紀初來自中國的99 歲老年纏足女性的雙足X 光片,發現纏足者足部骨骼存在突出的高弓足畸形(pes cavus)和前足縮短畸形(foreshortening),并認為這兩種畸形與兒童時期開始纏足有密切聯系[5]。郭祥提出,隨著生長發育,纏足者的足部前端變尖、足弓處受擠壓而增高,逐漸形成“三寸金蓮”足形[6]。Stone 等認為纏足后足部各骨骼在布條壓力的作用下相互擠壓,從而造成無法恢復的足部骨骼畸形,主要表現在纏足者的足弓結構被破壞,維持足弓正常排列的骨、關節及軟組織受到不可逆的損傷[7]。
1.1 足部不同骨骼的尺寸和形態變化
受纏足行為的影響,纏足者足部骨骼的尺寸和形狀會發生變化,主要表現在跟骨、趾骨、跖骨和其他足部骨骼部位上(圖2)。整體來看,纏足骨骼的尺寸和形態與正常足相比更小,且足骨兩側的形變總體上是對稱的[8-10]。
1.1.1 跟骨的形變
在跟骨畸形研究方面,郭祥對云南省陸良縣三岔河鎮的56 例67~85 歲的纏足婦女進行觀察后發現,纏足行為會導致跟骨皮質體積明顯縮小,整塊跟骨比正常足明顯萎縮(圖2: 5)[6]。朱泓等以18 例出土于山西榆次的存在纏足現象的女性足骨為研究樣本,發現跟骨體中部顯著纖弱化;跟骨近端(跟骨結節)和遠端(跟骨體前部)比中間部分(跟骨體中段)更寬大,整體呈啞鈴狀[4]。邱林歡等對出土于天津薊縣桃花園墓地的101 例明清時期纏足女性足骨材料的畸形特點進行了總結,發現纏足骨骼中52% 的跟骨后上緣突出且彎曲度增大,跟骨結節上緣關節面呈斜坡狀(圖2: 7);38% 的跟骨的前距關節面和中距關節面融合為一個關節面;跟骨跖面的內側和外側突起失去承載功能[11]。
1.1.2 趾骨和跖骨的形變
纏足也導致了趾骨和跖骨的畸形(圖2: 1, 2)。通過檢查纏足女性的足部X 光片,Scheuer 發現其趾骨出現了一定的旋轉和彎曲現象[12];Michael 則發現纏足可能帶來彌散性的骨量減少并導致趾骨內側錯位現象(圖3)[5]。朱泓等對山西榆次地區出土的18 例明清時期纏足女性的足部骨骼進行研究,發現纏足骨骼中跖骨和趾骨的纖弱化最為顯著,部分關節面有明顯退行性改變且出現周緣骨贅或在表面形成多孔狀侵蝕。不僅如此,纏足骨骼所有關節中以跗跖關節的變形最為嚴重,朱泓等據此提出跖骨的形變基本上可以作為判斷個體是否纏足的標志[4]。秦為徑通過調查241 名68~100 歲的來自山東(154 人)、云南(50 人)、福建(21 人)和陜西(16 人)有纏足經歷的婦女,指出“馬蹄足”的纏足方式會導致跖趾關節幾乎垂直于地面[8]。趙永生等將山東清代墓葬中出土的3 例纏足女性足骨與現代山東廣饒、云南正常女性足骨中第五跖骨的長度和中部高進行對比發現,纏足后跖骨的跖跗關節處和跗骨出現楔形改變[9]。Berger 等發現足部骨骼中跖骨形態受纏足的影響最大[13]。邱林歡等提出纏足對跗骨的影響主要在于整體尺寸縮小和關節面改變,其中第五跖骨頭部形變程度差異較大,纏足者的第五跖骨畸形大致可以分為扁平狀、三角狀、不規則形和類圓形四類[11]。李法軍等提出纏足導致的第五跖骨形變程度較大,可以作為判斷個體是否經歷過纏足的條件之一;但他也強調纏足的判斷標準不是單一的,不能僅憑第五跖骨沒有發生形變就判斷個體未經歷纏足[10]。
1.1.3 足部其他骨骼的形變
足部其他骨骼的形態也會受到纏足影響。朱泓等對出土于山西榆次明清墓葬的18 例纏足女性足骨進行研究,發現相較于正常足,纏足骨骼中骰骨的體積較小,且其內側邊長遠小于外側邊長,說明與外側楔骨相接的關節面顯著變小(圖2: 3);距骨的整體形狀雖無顯著改變,但與正常足骨相比體積也有所減小(圖2: 6)[4]。趙永生等對出土于山東安丘牟山水庫清代遺址的1 例纏足女性的左側足舟骨進行研究,發現足舟骨粗隆處明顯有似鉤狀的突出(圖2: 4)[9]。
1.2 足底和足弓畸形
纏足還會導致足底和足弓出現較為明顯的畸形,進而對身體其他部位造成影響。Berg發現纏足后隨著跖骨和跟骨距離的接近,足底長極度縮短,足弓提高,并且纏足后附著于后跟處的跟腱會被拉長,跖筋膜縮短,腿部肌肉萎縮[14]。Ma 等建立了3 個纏足女性及3 個正常女性的足部模型并進行對比,發現纏足組的水平跖骨角度(Horizontal MetatarsalAngles)明顯大于對照組,說明纏足者的足弓更高[15]。Zhang 等對纏足骨骼進行深入分析并建立足部模型,發現與正常足相比,纏足的縱弓較高,且有斷裂的可能[16]。郭祥認為纏足行為會導致足弓抬高,破壞了足弓原有的結構,使足底的三點受力結構變為跟骨結節后緣和第1 跖骨基底部兩點受力,導致跟骨成為行走和站立時負重最大的部位,影響個體的正常行走和站立行為[6]。
2 纏足對肢骨的影響
纏足行為除了直接導致足部骨骼發生畸變以外,也會因為足骨變化而對肢骨,如肱骨、股骨和脛骨的形態及其功能造成一定影響。
趙永生等以3 例山東清代墓葬的纏足女性足骨和5 例山東宋元時期墓葬的未纏足女性足骨為研究對象,對比兩個組的肱骨粗壯指數、股骨粗壯指數、股骨嵴指數、脛骨中部斷面指數。結果顯示纏足組的每個指數都略小于未纏足組,但獨立樣本 T 檢驗又沒有表現出明顯差異,這說明纏足后肢骨粗壯度出現了弱化現象,但卻和未纏足的女性沒有明顯差距。趙永生等據此認為清代平民女性雖然纏足,但也需要從事部分生產活動,因此下肢骨骼粗壯程度與未纏足女性沒有明顯區別[9]。孫曉璠對山西西馮堡清代墓地出土的74 例纏足女性和19 例未纏足女性進行對比研究,發現纏足女性肱骨的粗壯度明顯弱于正常女性;股骨中部斷面比正常女性更加為圓潤(最大與最小截面慣性矩之比小于正常女性);脛骨遠端前緣形成新月形的延伸關節面,且脛骨中部斷面形態更接近圓形,而未纏足女性脛骨骨干中部形態更近似三角形。據此,孫曉璠認為西馮堡墓地纏足女性的上、下肢行為能力受限,很難參與重體力勞動[17]。
趙永生等還對山東清代墓葬中出土的存在足部畸形的3 例女性個體的臀大肌、股內側肌(上部)、髂腰肌、四頭肌肌腱、比目魚肌以及跟腱的發達程度進行觀察,結果顯示3 例女性的下肢肌肉并不發達,且大腿肌肉略發達于小腿,跟骨結節較發達,推測這可能是因為纏足之后足弓避震減壓的作用基本消失,膝關節和踝關節在走路時承受的壓力增大,導致纏足女子小腿變細,大腿增粗[9]。李法軍等對天津薊州區桃花園墓地明清時期101 例纏足女性的研究也支持纏足會導致女子肢骨功能受影響這一觀點,即纏足女子的小腿變細,大腿增粗[10]。
3 纏足的病理研究
3.1 骨質變化及創傷
有學者認為纏足會導致纏足者骨密度下降,從而增加骨折風險。Broe 等提出骨密度下降是引起骨折的因素之一[18]。Holick 等認為纏足者骨骼密度降低是缺乏陽光照射(婦女無法出門活動)和維生素D 造成的[19]。Cummings 等對北京70 歲及以上的55 例纏足婦女和105 例未纏足婦女進行對比研究后發現,與未纏足婦女相比,纏足婦女髖部骨密度降低了5.1%,脊柱骨密度降低了4.7%;且未纏足婦女與纏足婦女跌倒的比率是1:2.2,因此認為纏足導致的骨密度降低和跌倒可能性增加可能會提高纏足人群髖骨和脊柱骨折的風險[20]。郭祥對云南省陸良縣三岔河鎮的56 名67~85 歲的纏足婦女和46 名66~85 歲的未纏足婦女的跟骨骨骼密度進行測量,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纏足婦女的跟骨骨密度降低趨勢較未纏足婦女更明顯,即纏足婦女的骨折風險要明顯高于未纏足婦女[6]。Stone 認為纏足女性不僅髖部骨折的風險較正常女性有所提升,而且由于足部平衡性較差與骨骼密度降低等原因,手部和臀部的骨折發生率也會增加[7]。
3.2 關節疾病
骨性關節炎是一種常見的關節性疾病,其病變以關節軟骨損害為主,并累及整個關節組織。朱泓等對山西榆次地區出土的明清時期的98 例男性和67 例女性(18 例纏足,49例未纏足)進行研究,結果顯示男性膝關節患病率顯著高于女性,推測女性膝關節退行性關節病患病率較低可能與纏足導致下肢活動較少有關;并認為纏足可能引發足部骨骼出現創傷性關節炎和關節退行性改變,甚至跖跗關節可能出現脫位現象[4]。孫曉璠對山西西馮堡清代墓地出土的74 例纏足女性和19 例未纏足女性進行對比研究,發現與未纏足女性相比,纏足女性在下肢骨骨性關節炎上有更高的發生率及患病程度,特別表現在膝關節和足部骨關節上;不僅如此,纏足女性在椎骨椎體周緣骨贅患病率上也高于未纏足女性[2,17,21]。
4 纏足骨骼形態的時代差異
彭華認為纏足雖然起源于五代南唐時期(937~975 AD),但是當時的婦女纏足現象并不普遍且纏足行為未導致足部骨骼出現嚴重畸變;到南宋時,女性纏足現象逐漸增多,但纏足后的足骨尺寸仍未有統一標準[22]。
黃時鑒結合考古發現和文獻記載,總結出元代女鞋的顯著特點是窄和弓,據此推測元代纏足是將腳的前部纏得窄小,元代后期雖已出現類似“三寸金蓮”的記載,但其尚未成為纏足的主流[23]。
纏足于明清進入鼎盛時期,這一階段的纏足不僅要求要纏小,還要纏出弓彎,即所謂的“三寸金蓮”[24]。朱泓等在山西榆次出土的明清墓葬中發現18 例可能存在纏足現象的女性足骨,其中部分個體的跟骨體中部顯著縮小,跖骨扭曲,趾骨呈傾斜狀[4]。邱林歡等對天津薊州區桃花園墓地出土的101 例明清時期纏足女性足骨材料研究發現,部分女性足骨上可以觀察到“裹彎”的痕跡,即在距骨的后跟關節面邊緣(連接腓骨外踝處)延伸出一個小關節面,這種關節面也見于跟骨上[11]。因此可知明清女性的纏足已到“纏小”“纏出弓彎”的階段。孫彥貞認為清朝滿族的“刀條兒”纏足(清朝時滿族婦女進行一種有別于漢族三寸金蓮的新的纏足形式,此法纏成的腳瘦窄平直如同利刃)只追求足部形態瘦而窄,很少導致足部骨骼出現明顯變異[25]。彭華提出滿族女子的“刀條兒”纏足與漢族的傳統纏足方式相比較,前者導致的足骨形變程度小,但由于纏束過緊,同樣會造成雙腳浮腫,尤其是在第四趾根部和腳掌底部大多會有強烈的腫脹感[22]。
民國及以后,纏足被嚴令禁止,但在一些偏遠落后的地區,婦女纏足的現象依然存在。秦為徑通過對中國四個省份(山東、山西、福建和云南)在世的纏足婦女的足部進行研究,發現在世纏足婦女的纏足方式基本與明清纏足盛行時期相似,都導致了足部骨骼形態嚴重畸變,并形成跟行足畸形和馬蹄足畸形兩種形態[8]。
綜上所述,纏足這一習俗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化,并在不同時代呈現出不同的特點。纏足現象五代南唐時期不普遍,當時對足部進行的裹纏旨在將足部纏窄纏細,并未造成嚴重的足骨變形[26];宋至元時期纏足現象逐漸增多,但墓葬中未出現有嚴重畸變的足骨;考古學中發現的明清時期的變形足骨,證明該時期纏足已導致足骨產生不可逆轉的變形;通過觀察近現代纏足婦女的足骨特征可以發現,雖然與明清纏足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但是相比之下近現代纏足婦女的足骨畸變更加嚴重。
5 纏足骨骼形態的地域差異
不同地區之間審美和文化習俗的差異,導致各地區的纏足形式有所不同,最終表現在纏足后的足部骨骼形狀和尺寸上。
秦為徑等發現中國大多數地區的纏足類型為跟行足畸形,該現象廣泛分布于云南、山東、山西、陜西、河南等地。馬蹄足畸形則主要分布在以福建地區為主的極少數地區[1]。柯基生對南北方纏足的足部形態差異進行研究后發現:南方纏足追求的形狀是瘦直尖頭的腳趾和看起來略帶弧度的腳背,這種腳背被稱為“筍芽”;而北方則過度講求弓形,足弓往往會形成不周正的隆起[27]。彭華對甘肅榆林石窟壁畫進行研究,發現壁畫中進香的元代蒙古族婦女所穿鞋子式樣與男子相同;由于蒙古族生活于北方草原,距中原地區較遠,且日常生活中需要較多的運動,因此推測元代蒙古族婦女受中原纏足風氣的影響不深[22]。
不同地區女性纏足后的足部尺寸也有所不同。秦為徑認為福建地區流行的馬蹄足畸形,在尺寸上一般小于流行于中國其他大多數地區的跟行足畸形[8]。中國各省婦女纏足就大小程度而言,廣東最小,江南蘇杭地區最大;相比較而言,北方各省比廣東大,但山西大同、甘肅蘭州婦女的纏足之小也是著名的[24]。
6 纏足骨骼形態變異的影響因素
6.1 起始年齡
纏足的起始年齡會影響纏足骨骼的基本形態。高世瑜等認為北宋初期纏足女子大多為宮中舞妓,其纏足年齡一般在成年后,此時開始的纏足是為了美觀,僅纏窄纏瘦,并不會導致足部骨骼嚴重變形[28]。姚靈犀對解放前各地纏足情況進行歸納總結,認為纏足的起始年齡最早為四歲,最遲為八歲,并指出這一時期的纏足行為嚴重壓迫足骨并導致其發生明顯形變[29]。秦為徑對現代中國四個省份(山東、山西、福建和云南)的部分地區在世纏足婦女開始纏足的平均年齡進行抽樣調查發現,纏足婦女開始纏足的平均年齡是八至九歲,在這個年齡階段足部骨骼還未發育成熟,骺軟骨會不斷增長和骨化,在外力的持續作用下骨骺畸形發育,最終形成典型的纏足畸形;并且指出由于纏足的起始年齡不同,纏足后足部的形狀和畸形程度存在明顯差異,纏足開始得越早,足部骨骼的畸變程度就越大[8]。
彭華還提出,在清朝時不僅漢族女子纏足,滿族女子也進行纏足;不同于漢族女子年幼起纏,滿族女子纏足一般從十至十五六歲開始,且只求足跗瘦窄,足形纖長[22]。
6.2 持續時間
秦為徑根據各足趾的關節狀態和足弓高度,把纏足分為輕、中、重三個畸變程度;并結合中國四個省份(山東、山西、福建和云南)220 例跟行足畸形纏足者的纏足持續時間(從開始纏足到放足的時間),對兩者間的關系進行研究,發現纏足骨骼畸變的差異程度與纏足持續時間有關,即纏足持續時間越長,對足部骨骼造成的影響就越嚴重。纏足時間較短的病例,形成輕度或中度纏足畸形,解除外力壓迫后骨骼畸形部分可全部或部分恢復正常;纏足時間較長的病例,形成中度或重度纏足畸形,由于骨骼發育已經停止,解除外力壓迫后骨骼形狀很難完全恢復正常(表1)[8]。
6.3 社會文化因素
纏足的興起和流行與當時的社會文化因素有關。
纏足破壞女性正常的足部發育,使其行動不便只能長時間居家,相當于強制增加了女性的社交難度,在封建社會壓迫女性的社會氛圍下,最終達到削弱女性社會屬性的目的。部分學者認為纏足在各個階層廣泛流行后,其內涵產生了較大的改變:從一開始貴族的象征轉變為在男權社會下對男性的取悅,代表著男性對女性的控制和女性對貞潔的維護[3,22]。王晶可提出中國古代纏足的大規模流行源自女性對封建禮教的尊崇,尤其是在宋朝程朱理學中“女教”的思想成為社會主流思想后[30]。Lee 對出土于河南滎陽薛村墓葬群的54 名女性的足部骨骼進行觀察,其中漢(28 例)、唐(5 例)、宋(2 例)和金(1 例)時期的個體均未發現纏足行為;6 例明代個體中有3 例有纏足行為,12 例清代個體均發現有纏足行為[31]。趙永生等通過對山東昌邑辛置墓地68 例女性個體進行研究,發現其中35例清代個體發現有纏足現象,另外33 例均為未纏足者(32 例漢代,1 例周代)[32]。上述出土纏足骨骼的墓葬年代均為明代晚期至清代,且均為不具有高等級墓葬特征的平民墓地,由此說明明代晚期至清代纏足行為大規模增加,且大部分纏足者為平民。
在古代封建社會,男尊女卑是社會主流思想,男子的喜好往往主導著女子的穿著打扮,男性審美成為評判女子外貌和行為的標準,并產生了“以三寸之內者為金蓮,四寸之內者為銀蓮,大于四寸者為鐵蓮”這種給纏足者足部尺寸劃分等級的說法。一些學者認為纏足最初以及最重要的目的是滿足封建社會男性和上層貴族的審美需求,是古代中國女性為了迎合當時的審美標準而進行的人工改造,因此社會主流意識形態引領的審美觀念成為影響女性纏足的重要因素[22,33,34]。丁梅認為纏足一開始流行于上層社會,纏足者主要為舞娘,其纏足目的是塑形美觀,纏足方式是松散包扎,后來隨著社會高層人士對腳極小化的喜好,纏足的方式演變為強硬壓縮,并導致足部骨骼嚴重變形[35]。
Dorothy 還注意到當時普遍認為婦女纏足主要是為了尋求美滿婚姻,暗示纏足者在古代婚姻市場更受歡迎[36]。Stone 則認為母親強制女兒纏足是作為母親應盡的責任與義務,以便女兒能吸引社會上層的男子,從而實現個體階級跨越[7]。
6.4 社會經濟因素
一些學者嘗試從經濟角度來揭示纏足在中國封建社會數百年流行的原因。張五常認為纏足的核心原因是經濟利益,即纏足可以防止女性婚后逃跑。中國古代封建社會以農耕經濟為主,男性主要負責耕作,女性主要負責紡織。纏足后的女性足部行動能力變弱,但這并不影響女性進行紡織勞動。對夫家來說,女性逃跑能力降低可以補償纏足所帶來的損失,因此他們愿意在嫁娶時為纏足女性支付更高的市場價格,這也使女方父母在女子幼時就開始給女兒纏足,以便日后婚嫁[37]。
姚遂則認為明清時期纏足習俗向社會下層擴散的原因更多與女性勞動力在家庭中的使用方式有關[38]。在農耕經濟社會,女性的勞動價值表現在“耕”和“織”兩方面,清代史學家趙翼提到“今俗裹足已遍天下,而兩廣之民惟省會效之,鄉村則不裹”“蘇州城中女子以足小為貴,而城外鄉婦皆赤腳種田,尚不纏裹”[39]。說明清代時生活在城市的女子因為無地可耕,只能從紡織上為家庭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而纏足可以限制其留在家中,所以纏足者多;而農村的女子需要參與耕作勞動,因此未纏足者比纏足者產生更多經濟效益,所以農村纏足者少。
總之,當紡織等室內工作的收益較高時,纏足就會流行開來;反之,纏足就會遭到抑制[39-41]。
7 足部相關參數測量方法
7.1 足部骨骼形態的測量
測量足部相關參數的傳統方法為手工測量,具有簡單易操作的優點。邵象清總結了人體足部骨骼相關參數測量點的選取和指數計算的方法[42],此后該方法成為足骨測量的主要參照標準。足弓的形態變化是判斷纏足的重要因素之一。羅卓荊等通過對我國正常足(20 例)、弓足(10 例)和平足(100 例)的足高及足長進行測量并計算足弓指數,進行統計學分析后得出正常足的足弓指數在28.23~30.97。這一測量指數對判斷足骨是否經歷纏足具有一定參考價值[43]。Schwen 等提出測量Hibbs 角和M'eary 角來判斷足弓的彎曲程度,并認為這種方法是判斷纏足的方法之一[44]。Hibbs 角是跟骨中軸線與第一拓骨中軸線所形成的夾角,正常足的Hibbs 角小于45°;M’eary 角是距骨中軸線與第一拓骨中軸線的夾角,正常足的M’eary 角小于5°(圖4)。
要判斷個體是否經歷纏足,目前的多數研究均是基于傳統方法對現存足部骨骼完成測量工作,記錄數據并進行數值計算,通過與正常足的相應組別進行數值對比進行判斷。這種方法具有較高的準確性,但缺點在于測量過程繁瑣且容易存在人工操作失誤。
由于傳統手工測量存在著效率低、工作強度大和精確度較低等不足之處,所以一些學者結合新的科學技術,創新足部測量方法,目前已有一定發展。劉國忠等基于激光線掃描和力傳感器原理,設計了可以同時測量足部負荷和三維形貌的掃描儀,該掃描儀通過自動提取足部數據,避免了人工讀取數據的繁瑣過程[45]。何曉宇等提出三維有限元方法構建足部骨骼模型,該方法通過應力分析將多種足部情況的力學信息數字化,可以為纏足足骨的生物力學研究提供參考[46]。石敏等提出用基于透視變換(Perspective Transformation) 和DAN(DeepAlignment Network) 模型的足部測量方法,先選取、測量足部關鍵特征點,再通過改進后的深度網絡對圖像中足部關鍵點位置進行檢測,最后利用圖像中參照物與關鍵點的信息,實現對足部的測量,該方法與傳統手工測量和三維測量相比,能提高檢測效率并保持良好精度[47]。除此之外,還可以結合目前古生物學研究中的高精度成像與解析技術、分子古生物學技術以及大數據和自動識別等新觀測分析手段,將高分辨X 射線顯微層析成像設備Micro-CL(Computed Laminography)、微納能譜CT(Computed Tomography) 和顯微CT 等新設備運用于纏足骨骼的掃描成像中[48,49]。以上新方法和新設備可以高精度地展示纏足骨骼的內部結構,在纏足骨骼變異形態的研究中有廣闊的應用前景。
7.2 纏足骨密度的測量
目前主要有以下三種方法可用于纏足骨密度的測量。第一種是雙能X 線吸收測定法(DEXA),該方法不僅可以明確展示骨質疏松的程度,還可以作為判斷被測骨骼骨折與否的重要指標[50]。第二種是利用超聲波骨密度儀進行測量,如郭祥利用GE-Achlies-Express 跟骨定量超聲骨密度儀對纏足者的跟骨進行骨密度測量,發現纏足婦女的跟骨骨密度較未纏足婦女低[6]。該方法操作簡單,安全無害,且與DEXA 相關性良好,所以兩種方法經常結合使用。第三種是定量CT 測量法,通過利用CT 掃描儀加上專業的定量CT 體模及軟件來獲取骨密度數據,能精確地測量出特定部位的骨密度[51]。
8 纏足的起源爭論
對于纏足起源問題學界一直存在爭論。歷代學者,如車若水、周密、余懷、胡應麟、趙翼等均對纏足起源進行過研究和考證,并認為纏足起源于五代時期[52]。陳東原在《中國婦女生活史》中提出:“纏足起于南唐,殊無足疑”[53]。高洪興曾在《纏足史》中對歷代學者關于纏足起源的看法做了統計,共有夏禹說、商代說、春秋說、戰國說、秦代說、漢代說、晉代說、六朝說、隋代說、唐代說、五代說等11 種說法,但他認為歷代學者對纏足起源的推測大多源自神話傳說或本身有問題的材料,沒有實際依據,因此他依據《搜山圖》和《雜劇人物圖》中婦女纖小的腳和考古發現出土于南宋黃昇墓的婦女纏足鞋,認為五代以前女子不纏足,至宋代纏足才開始出現[24]。劉妍則認為真正意義上的纏足在南宋末期才普遍流行,在此之前纏足只是少數舞者為提高舞蹈觀賞性而進行的非普遍行為[54]。
近現代以來,一些考古遺址中出土了纏足骨骼和與纏足有關的遺存。湖北棗陽九連墩戰國楚墓2 號墓、長沙馬王堆1 號漢墓、江陵馬山1 號楚墓、湖南益陽楚墓、新疆吐魯番阿斯塔納北區墓葬305 號、302 號和西區墓葬TAM601 號墓等均出土了年代在五代以前且長度在20 cm 左右的女鞋[55-61],這些女鞋尺寸正常,而宋代墓葬中出土的纏足相關的部分女鞋長度在14 cm 左右[62-64]。說明五代之前可能不存在纏足現象,至少可以肯定纏足現象不具有普遍性。江蘇宿遷尖墩墓地的漢代墓葬中發現的1 例女性骨架,除足部略彎曲外,其余部位均正常,李庚善認為這可能是年代最早的纏足,但這例標本并非自幼纏足而是“大齡女性裹腳”[65]。趙永生等則認為由于該標本出土于漢代平民墓葬,足部骨骼的纏足畸形現象并不明顯,且為孤例,故認為此足骨為纏足的可能性不大[9]。結合以上考古發現來看,五代以前可能不存在纏足行為,即便存在纏足行為,但其具體表現形式可能與后世的“三寸金蓮”式纏足有所差異。
總體來說,有關纏足起源的爭議主要源于對纏足的理解不同:宋代以前纏足可能是少數特例并且不對足骨造成嚴重影響,學者們對這些纏腳的現象是否屬于纏足存在不同認定。若想解決關于纏足起源的爭論,還需要更多的考古工作,發現年代更早且更確切的纏足骨骼,對于輕微形變的纏足骨骼的辨識是關鍵點之一[66]。
9 纏足骨骼形態變化研究展望
全面深入地了解中國古代纏足個體足部骨骼的形態特點,制定一套能有效判定個體纏足的測量和判定標準,對準確鑒定個體是否經歷過纏足,并進一步重建各地區不同時期纏足習俗的流變過程具有重要意義[10]。國內學者對纏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纏足骨骼變異現象、纏足起源和影響纏足骨骼形態變異的因素等方面。結合國內外對纏足的研究進展來看,國內對纏足骨骼形態變化的研究目前存在以下不足:第一,纏足畸形足缺乏更為詳細的分類和可供廣大學者參考的纏足數據庫;第二,在足骨甚至肢骨產生的病理特征和骨骼影像學分析等方面的研究還不夠深入;第三,與早期纏足有關的考古學發現較少,特別是明清以前墓葬中發現的纏足骨骼非常少,從骨骼考古視角進行的針對性研究更是微乎其微。未來可以從以下幾方面開展纏足研究:
1)系統測量纏足后足部形態線性、角度、面積等方面的數據,并建立纏足畸形骨骼數據庫。
2)在考古學研究中,加強對明清以前墓葬中足骨的關注,更多地從骨骼考古的研究視角對出土足骨進行深入研究,尤其注意對輕微形變足骨的辨識,并可據此進一步探討纏足的起源時間。
3)總結不同樣式纏足足骨的形態特征,制定一套能有效判定個體纏足的測量標準,并通過骨骼形態對不同纏足類型進行區分,進一步復原纏足方式。
4)加強從不同學科視角研究纏足現象。如從民族學的角度進行研究,對比漢族與其他民族纏足方法、纏足形態和纏足骨骼變異程度的區別,深入探討地域、民族等因素對纏足骨骼形態差異的影響。
5)總結不同類型纏足在測量中的具體表現和規律,并基于此創新足部形態變異研究的技術和方法。可嘗試通過負重位攝影測量、深度Alignment 網格測量等技術全面反映和記錄纏足足部形態變異情況,并將目前已運用于古生物學研究領域的新方法和新設備應用于纏足研究中。
致謝:郭蘇瑋同學在文章推進中做了很多基礎工作,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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