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聯盟類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

關鍵詞：研發聯盟；三方合作；所有制性質；企業創新績效；異質性研究

中圖分類號：F273.1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003-8256.2024.04.003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實現路徑是技術創新［1-2］，但是面臨著產品和技術生命周期越來越短，新技術和新知識創造過程日益復雜，企業僅憑自身資源及創新能力開發新技術和新產品是遠遠不足的［3］。而尋求外部合作、建立研發聯盟無疑是企業突破當前困境，開展技術創新，獲取競爭優勢而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4-5］。因此，企業在研發創新過程中需要與其他企業或組織建立聯盟來獲取更多的資源優勢、減少和共擔研發風險和成本［6-7］、促進知識流動與共享［8］，最終推動產品技術創新。

研發聯盟是指由不同的企業或組織自主創新的需求和市場機遇的驅動下，為共同開發新技術和新產品而建立的一種合作組織，其聯盟成員通過優勢互補、共享利益、共擔風險等方式，建立正式但非合并的合作伙伴關系［9］。源于不同類型伙伴的聯盟在以往研發聯盟研究中被稱為聯盟多樣性或不同類型的聯盟［10-12］。企業在尋找合作伙伴時經常會與相同的企業進入重復的伙伴關系［13］，被稱為“特定伙伴聯盟”［14-16］。與之相反的是與不同的組織結盟的“一般伙伴聯盟”。以往學者從不同角度表明締結研發聯盟能夠提升企業創新績效。其中，基于企業與供應商之間締結研發聯盟的視角，Ragatz等［17］研究發現與供應商建立研發聯盟能夠彌補單個企業研發資源不足的缺點，有助于企業獲取與應用新技術。Kessler［18］認為企業在產品開發過程中采用研發聯盟中供應商提供的信息與技術越多，則產品開發成本越低。從機構治理的研究視角出發，徐欣等［19］發現企業與企業或其他組織之間建立研發聯盟關系，能夠推動企業實現技術多元化和創新突破，有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從社會網絡的研究視角分析，畢靜煜等［20］發現建立研發聯盟組合、保持聯盟合作伙伴多樣性能夠為企業創新活動提供較為有利的支撐。總之，企業與企業或其他組織間建立研發聯盟，能夠有效提升企業創新績效。但是研發合作伙伴和聯盟類型的異質性對企業提升創新績效有不同程度的影響，那么何種類型的研發聯盟對提升企業創新績效的效果最優，尚存在研究模糊點。同時企業所有制性質也是影響企業創新績效的重要影響因素［21］，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具有更多的資源優勢，其參與到聯盟中能夠縮短研發周期，降低合作研發成本，有利于企業創新活動，但已有研究并未對此深入探討。因此，有必要探討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最優影響的研發聯盟類型及企業的所有制性質類型。

本文擬在現有研究基礎上，基于我國國家知識產權局計算機和電子制造業、電氣設備制造業以及汽車業2008—2015 年的發明和實用新型專利數據，將研發聯盟合作伙伴包含企業子公司（Es）、企業（E）、供應商（S）、高校（U）、科研機構（C）、政府部門（G）的11種三方合作類型進行分組比較研究，考察何種三方合作的研發聯盟類型更有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探討參與三方合作的研發聯盟中企業的所有制性質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并基于樣本專利截至2022年的引證信息討論不同研發聯盟類型下創新產出的技術影響力。

1 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

1.1 不同類型三方研發聯盟與企業創新績效

相較于單個研發者或者單個研發團隊之間的創新產出而言，不同研發者或者不同研發團隊之間基于項目開展合作創新活動的產出效率更高。其原因在于加入新的研發者或研發團隊之后能夠帶來異質性或者稀缺資源［21］，并有效地將各自所掌握的知識進行傳播轉移，進而在吸收的基礎上實現知識元素的重新組合，推動技術擴散與融合，從而有利于提高企業的創新產出。研發聯盟的類型有很多種，研發聯盟的合作方式主要分為水平合作研發（horizontal collaboration）與縱向合作研發（vertical Ramp;D collaboration）［22］，其中水平合作研發的合作伙伴包括橫向競爭者，縱向合作研發的合作伙伴包括高校、供應商、顧客等。研發聯盟的合作伙伴類型有企業子公司、企業、高校、供應商、科研院所、政府部門等。基于此三方研發聯盟的組合類型可分為如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Es-Es-Es）、企業-企業-高校（E-E-U）、企業-高校-科研院所（E-U-C）等11種不同類型的研發聯盟。

締結聯盟開展合作研發的目的在于聯盟成員能夠在研發過程中實現知識信息等資源優勢互補、生產成本和交易成本最小化、風險共擔，從而共同研發出新技術和新產品，推動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23-25］。一方面，基于交易成本理論，其核心思想是管理者為尋求節省交易成本以實現利潤最大化而進行組織變革［26］，該理論認為通過市場交易會涉及較高的交易成本，而企業內部之間進行研發活動可以有效控制這些成本。企業通過在集團內部開展具有創造性和共享性的研發合作，如建立企業子公司之間的三方聯盟，實現研究信息和成果的共享，避免重復研發投資［27］，并促進新產品和新技術的快速推出，從而提高研發創新效率。而對于其他三方研發聯盟類型，以企業-高校-科研院所為例：高校作為學術組織，其科學研究根植于學科的內在邏輯，追求科學價值、研究成果的發表［28］；科研機構研發創新的主要驅動力是技術先進性，而非市場需求。因此與這兩類研發伙伴締結聯盟所產生的大量科技成果往往無法直接轉化成實際的產品，從而拖延了產品或技術進入市場所需的時間和成本，可能不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另一方面，基于資源基礎理論，企業內部子公司建立三方研發聯盟，能夠充分利用集團優勢，發揮“信息共享”和“知識溢出”效應，優化企業內部成員間的資源配置，將知識、技術、人才等創新資源和市場反饋、用戶創意設想等信息資源在集團內部進行共享和調配［29-31］，有效緩解創新的“信息匱乏”難題，并減少研發過程中的潛在風險［32］，進而促進企業創新水平的提升。Es-Es-Es類型的研發聯盟即屬于企業內部間開展合作創新活動，因此從交易成本理論和資源基礎理論的角度分析，Es-Es-Es這類研發聯盟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促進影響效果最優。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H1：在研發聯盟組合中，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Es-Es-Es）類型的研發聯盟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效果最優。

1.2 所有制性質與企業創新績效

研發聯盟在合作創新過程中往往通過創造一個獨特的資源情境，在資源上占據獨特的優勢，進而更能促進新產品或新技術快速且高效的產出［33］。資源被定義為企業需要通過組織構建、整合和重構內外部資源來支持產品和流程的創新，以增強企業的競爭力和應對市場環境變化的能力［34］，其通常被分為有形資源和無形資源［35］。研發聯盟合作資源是指那些能夠幫助企業更好地競爭并實現其愿景、使命和戰略目標的優勢的一系列組合［36］。資源基礎理論認為資源和市場的擴容促進創新潛力的挖掘［22，37］。基于企業所有制的劃分標準，企業分為國有企業、中外合資企業、民營企業以及其他類型的企業［38］，它們在創新制度和研發投入等方面存在差異，不同的所有制類型對企業合作創新活動產生不同的影響［39］。國有企業側重于營造奉獻和集體主義文化氛圍，而民營企業或外資企業一般強調突顯競爭優勢。當研發聯盟合作伙伴中包含國有企業時，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使研發聯盟在研發過程中獲得“政治庇護”，獲得核心資源的優先配置權，而這種稀缺資源優勢會減少企業經營成本，提升企業創新效率。具體而言，一方面，國有企業在獲取銀行信貸、公共資金支持、土地使用權等方面具有較大的經濟優勢［40］，更容易得到諸多稀缺資源，從而有能力開展投資大、持續時間長的創新活動［41］，有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另一方面，國有企業作為國家創新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建立國家重點創新實驗室、與高校或科研機構開展合作創新等方面具有較大的信息優勢，能夠較好地將技術和知識成果實現市場化，提升該研發聯盟類型的創新合作效率，進而促進企業有更多的創新產出。基于以上分析，從交易成本理論和資源基礎理論的角度來看，與非國有企業相比，國有企業能給研發聯盟的創新活動帶來更多具有競爭優勢的資源，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的提高。因此，提出以下假設：

H2：在研發聯盟組合類型中，企業所有制性質隸屬于國有企業比隸屬于非國有企業更能有效地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

2 實證設計

2.1 樣本和數據來源

為研究研發聯盟類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從中國知識產權局（SIPO）下載整理了計算機和電子制造業、電氣設備制造業和汽車業2008—2015年的專利數據。選取上述行業的主要原因是，這些行業在全球和國內競爭激烈，知識背景良好，專利申請強度較高，專利是其取得競爭優勢和知識產權保護的重要手段。

專利數據包含了申請/公開日期、發明人、專利類型、權利要求等基本信息。由于外觀設計專利側重于審美藝術，而不是技術知識或解決方案［42］，故只考慮發明和實用新型兩種專利。為了保證研究數據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在使用前，對專利數據進行了如下的清洗：剔除同族關系的專利、存在缺失和重復的專利［43］，并且修正了組織并購所帶來的組織名稱混亂等問題。其中，缺失數據是指在專利信息中發明人信息、專利分類號等重要信息的缺失，這類專利數據被排除在研究范圍之外。重復數據是指同一專利名稱但存在多個申請日期，為確保專利信息的唯一性和準確性，選擇了日期最早的專利進行研究，同時刪除了之后的重復專利。專利檢索及數據處理流程詳見圖1。

進一步針對研發聯盟類型進行樣本識別并分類，專利聯合申請是被廣泛用來研究合作創新的實證指標之一［44］，是不同類型研發主體之間的聯系紐帶，本文利用專利信息中的共同專利權人著錄項構建三方合作研發聯盟，最終確定939 個研究樣本，共涉及2 037 個研發主體。針對不同研發聯盟類型下創新產出技術影響力的專利數據，跟蹤其截至2022年12月31日前的被引證次數。專利數據的清洗及其變量計算全部在Patlab專利大數據分析平臺（http：//www.patlab.tech）上完成。

2.2 變量度量

（1）因變量

企業創新績效：專利作為知識的指示器，承載著核心技術，它提供了有關技術發展和創新活動的非常有價值的信息，是最相關和直接的創新績效產出，故用其來測量企業參與研發聯盟的創新績效。簡單起見，本文使用專利的法律狀態進行測度，并通過將其設置為一個二分變量來評價創新績效的高低。在我國，專利的法律狀態可以細分為公開、在審、授權、駁回、視撤等多種類型［45］。若企業參與的研發聯盟所申請的專利得到授權，則為成功專利，取值為1；若法律狀態為駁回、視撤等，則取值為0；法律狀態為公開、在審的專利未納入本研究樣本中。

（2）自變量

研發聯盟類型：研發聯盟合作伙伴類型有企業子公司（Es）、企業（E）、供應商（S）、高校（U）、科研機構（C）、政府部門（G）等類型。不同類型的研發聯盟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也是不同的，為了找出最優的研發聯盟，對研發聯盟的三方合作進行分類，設為虛擬變量，其中Es-Es-Es記為1，E-E-E記為2，E-E-S、E-E-U、E-E-G記為3，E-S-S、E-U-U、E-C-C記為4，E-U-C、E-S-U、E-U-G 記為5，其中參照類為Es-Es-Es，剔除其余的樣本。

企業所有制性質：參照Zhu等［38］研究，中國的本土企業可以被分為兩大類，一類是由國家所有的企業（即國有企業），另一類是由私人或非政府組織所有的企業（即非國有企業）。這兩類企業在創新機制和資源投入上存在差異，因此不同的所有制形式對企業通過聯盟實現創新的效果產生不同的影響［39］。采用定類數據二分法來測量研發聯盟中是否含有國有企業，如果參與研發聯盟的企業中含有國有企業，取值為1；如果參與研發聯盟的企業不含有國有企業，則取值為0。

（3）控制變量

技術領域：專利的IPC分布是判斷創新產出集中區域或熱點區域的常見指標，可以判斷專利涉及的技術領域及發展趨勢［46］。采用虛擬變量，即用1～8來表示全部樣本專利的不同分類號。

研發投入：研發人員投入是影響創新績效的重要因素，但該數據不易獲得，考慮到專利發明人是技術創新的直接參與者，與研發人員密切相關［47］。因此為了控制企業研發人員對創新績效的影響，采用參與專利發明人作為研發人員投入的代理指標。

地理距離：研發聯盟主體之間的地理距離會影響溝通的有效性及知識溢出效應［48］，因此會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影響。采用研發聯盟主體之間的地理距離之和（取對數）進行表示。

聲明數量：專利聲明通常被視為申請人對該項技術的保護范圍，代表了該項專利的知識空間［49］，以及研發人員整合現有知識獲取新知識的獨特方法，進而影響創新能力。因此，統計研發聯盟產出專利的獨立權利聲明數量和非獨立權利聲明數量［50］，并將其引入模型中。

第一專利權人：將全部樣本的第一專利權人劃分為兩類，設為虛擬變量。如果研發聯盟產出專利的第一專利權人為企業，則記為1，若研發聯盟產出專利的第一專利權人為高校、供應商、科研機構、政府等其他主體，則記為2，其中參照類為企業。

2.3 模型設定

由于衡量企業創新績效的變量是二分類變量，而Logit模型的特點就是能把在［0，1］區間上預測概率的問題轉化為在實數軸上預測一個事件發生的機會比問題［51］，因此本文使用Logit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同時參考孫笑明等［52］的方法，為了考慮結果的普適性和穩健性，在模型中對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專利第一專利權人進行聚類，所有統計分析均通過Stata15.0完成。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結果及相關性分析

對各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及相關性分析，列出了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最小值、最大值及各變量間的相關性，如表1所示。

3.2 實證結果

采用Logit模型對假設進行驗證，在進行回歸之前，進行了變異膨脹因子（VIF）檢驗，結果顯示VIF 值均遠低于建議的闕值10［53］，排除了多重共線性的干擾。表2為Logit模型的分析結果。

由表2可知，模型1僅包含控制變量；模型2、模型3是主效應模型，分別在模型1的基礎上增加了自變量研發聯盟類型和企業所有制性質，回歸分析結果對假設進行了驗證。其中，在模型2中以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分組1（Es-Es-Es）為參照組，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分組2（E-E-E）相較于分組1具有顯著負向作用（plt;0.05，β=-0.737），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分組3（E-E-S、EE-U、E-E-G）相較于分組1具有顯著負向作用（plt;0.01，β=-1.020），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分組4（E-S-S、EU-U、E-C-C）相較于分組1具有顯著負向作用（plt;0.01，β=-0.896），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分組5（E-U-C、ES-U、E-U-G）相較于分組1具有顯著負向作用（plt;0.01，β=-1.051）。因此，從結果可看出，在5種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的分組中組別1對提升企業創新績效的效果最優，假設H1得到檢驗支持，即在三方合作研發聯盟組合中，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Es-Es-Es）類型的研發聯盟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效果最優。模型3中以非國有企業為參照組，回歸結果得出相較于非國有企業而言，國有企業對三方合作專利的授權具有非常顯著的正向作用（plt;0.01，β=0.519），假設H2得到檢驗支持，即在研發聯盟組合類型中，企業所有制性質隸屬于國有企業比隸屬于非國有企業更能有效地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

3.3 穩健性檢驗

最初將三方合作研發聯盟類型分為11種，但為了考慮結果的普適性和穩健性，對研發聯盟進行聚類分析，進而在實證分析時將11個組別進一步歸類為5種類型，使用相同回歸程序對實證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根據分析，得到的回歸結果與原分組結果在系數的正負方向與顯著性方面均未發生實質性變化，穩健地驗證了本文研究結論。

3.4 結果分析與進一步討論

將研發聯盟的三方合作類型分為5個組別進行比較研究，結果表明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Es-Es-Es）類型的研發聯盟對企業創新績效（即創新能否成功）的正向影響效果最大。因為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這種類型的研發聯盟能夠將知識、技術、人才等創新資源和市場反饋等信息資源在集團內部進行充分共享和調配［30-31］，從而提高研發創新的效率，減少研發過程中的潛在風險，使得合作創新更加穩妥、更可能成功。

進一步，使用專利的引證次數來探討研發聯盟的創新成果。專利之間的引用關系能夠體現出技術之間的相互影響，所以專利的引證次數常常被用來判斷專利的技術影響力［54］。為此，將樣本中專利截至2022年的引證信息進行收集整理，進一步統計了引證次數的整體差異，結果如表3所示。其中，在研發聯盟類型分組1（Es-Es-Es）的合作創新中，其創新產出的累計引證次數合計為315次，5年內引證次數為143次；研發聯盟類型分組2（E-E-E）、分組3（E-E-S、E-E-U、E-E-G）、分組4（E-S-S、E-U-U、E-C-C）、分組5（E-U-C、E-S-U、EU-G）的創新產出的累計引證次數分別為625 次、903次、1 017次、1 017次，均高于研發聯盟類型分組1創新產出的引證次數。可見，由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這種集團內部單一類型的創新主體所構成研發聯盟的技術影響力要遠遠小于其他類型。因為，由多樣化的外部研發伙伴類型所構成的研發聯盟，擁有更多來自不同領域以及不同交流渠道的市場知識、管理知識和技術知識等異質性創新知識［55-56］，能夠使得研發伙伴之間在知識重新組合再創新的過程中，產出具有更高新奇性的創新成果，如領域內的領先核心技術，從而表現在其專利的引證次數更高，發揮出了更強的技術影響力，進而在未來更容易被再次應用，產生更高的應用價值。

4 結論與啟示

4.1 研究結論

基于計算機和電子制造業、電氣設備制造業和汽車業2008—2015年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的發明和實用新型專利構建三方合作研發聯盟，從交易成本理論和資源基礎理論的角度探究三方合作的研發聯盟類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同時分析了研發聯盟中企業的所有制性質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并基于樣本中專利截至2022年的引證信息討論了不同研發聯盟類型下創新產出的技術影響力。經過研究分析，得出以下結論：其一，在三方合作研發聯盟中，子公司-子公司-子公司這種聯盟類型因其能夠將技術、人才等創新資源和市場反饋等信息資源在集團內部進行充分共享和調配，優化聯盟成員間的資源配置，避免重復研發投資，從而提高研發創新的效率，減少研發過程中的潛在風險，使得合作創新活動更可能成功，故而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促進作用最為顯著。其二，在研發聯盟組合中含有國有企業時，能夠使得該聯盟在獲取公共資金支持等方面具有較大的經濟優勢以及在與高校或科研機構開展合作創新等方面具有更大的信息優勢，在一定程度上獲得“政治庇護”，從而更容易得到諸多稀缺資源，提升企業創新效率，故而企業所有制性質隸屬于國有企業比隸屬于非國有企業對企業創新績效的正向促進作用更為顯著。拓展分析認為，由多樣化的研發伙伴類型所構成的研發聯盟擁有更多來自不同領域及交流渠道的異質性創新知識，能夠產出具有更高新奇性的創新成果，發揮出更強的技術影響力，進而在未來更容易被再次應用，產生更高的應用價值。

4.2 理論貢獻與管理啟示

研究結論對研發聯盟組合研究有以下幾方面的貢獻：其一，豐富了研發聯盟類型的對比研究。已有多數研究依據研發聯盟的整體合作特征來探究其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通常將不同類型研發聯盟伙伴視為整體，分析其平均特征，合作伙伴的異質性往往被忽視。當聯盟與創新的研究從研發聯盟合作特征擴展到研發聯盟組合情境中，本文填補了如何選擇研發聯盟中的合作伙伴類型將更有利于提升企業創新績效的研究空白。其二，目前少有研究基于三方合作聯盟組合的視角探究研發聯盟類型對其創新績效的影響，多數是基于二元合作類型［57-58］。因此，本文在研發聯盟組合的情境下，從三方合作視角出發，基于交易成本理論和資源基礎理論探究了何種類型的研發聯盟以及研發聯盟中企業的所有制性質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從微觀角度彌補了現有聯盟組合理論研究。

研究結論對企業研發聯盟組合管理有一定的實踐啟示。其一，積極的建立研發聯盟組合有助于支持企業的創新活動。不同類型的企業研發聯盟會對企業的創新活動產生不同影響。因此，企業將被鼓勵選擇與集團子公司建立研發聯盟以開展合作創新，子公司與子公司之間具有市場需求觸發技術創新的共性，并且同屬于一個集團企業將有助于激活彼此之間高情感契約的信任，促進其之間復雜粘著性知識的轉移，有利于合作創新活動。其二，從資源基礎觀角度來考慮，對于非企業的研發主體來說，在選擇研發聯盟合作伙伴時，優先考慮國有企業將更有利于提升創新績效。因為在選擇與國有企業建立研發聯盟時，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使研發聯盟的合作過程獲得“政治庇護”，更容易得到諸多稀缺資源的優先配置權，提升創新合作效率，進而促進更多的創新成果產出。

4.3 研究不足及未來展望

本文揭示了研發聯盟組合類型與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機制，但存在著一定的不足，后續可進一步拓展深化。其一，本文收集的數據為三方合作研發聯盟組合，未來的研究可以拓展探究更多研發主體的組合形式。其二，本文通過提取專利中的信息、獲取企業性質等客觀數據進行大樣本的實證研究，后續研究可以通過發放調查問卷、訪談等獲取數據與本文的客觀數據相結合，再次驗證本文的研究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