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雙化”轉型的創新驅動效應研究

摘要：在“雙碳”背景下，推動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是實現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中之重，“雙化”轉型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成為理論界與實踐界關注的重要話題。文章以2011—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研究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驅動效應。研究結果顯示：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均能顯著促進企業創新，二者對企業創新存在顯著的正向協同作用，且這種正向協同作用具有持續性；異質性分析發現，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獨立作用效應在大規模企業和國有企業中更顯著，“雙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正向協同作用在大規模企業和非國有企業中更顯著。今后政府應營造良好的內外部環境，形成政策引領、社會支持、企業投入、互相學習的“雙化”轉型良好生態；企業應充分認識到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及“雙化”協同發展的積極作用，把握住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的發展機遇。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雙化”協同；企業創新

中圖分類號：F270；F272"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文章編號：1007-8576（2024）04-0070-11

DOI：10.16716/j.cnki.65-1030/f.2024.04.007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carbon peaking and carbon neutrality” goals， promoting the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enterprises is of paramount importance for achieving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Chin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nterprise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topic of concern in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circles. Based on the sample of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from 2011 to 2021， this paper empirically studies the driving effect of enterprise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It is found that both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enterprise innovation， and the two have a significant positive synergistic effect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which is sustainable; through heterogeneity analysis， it is found that the independent effects of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are more significant in large-scale enterprises and state-owned enterprises， while the positive synergistic effect of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is more significant in large-scale enterprises and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Based on this， 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Chinese government should create a favorable internal and external environment， forming a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ecology with policy guidance， social support， enterprise investment， and mutual learning; enterprises should fully recognize the positive role of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as well as their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and seize the 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 of digital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Key word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green transformation; coordination of digitization and greenization; enterprise innovation

一、問題的提出

2023年3月，國務院總理李強在博鰲亞洲2023年年會開幕式上的主旨演講中指出：當今世界，變亂交織，人類社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不穩定、不確定、難預料成為常態。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大變局中，人們迫切希望能有更多更強大的確定性力量，來推動世界朝著美好的未來前進。企業作為重要的市場主體，不僅是社會生產力的基本載體和社會財富的創造者，更是經濟發展的動力源泉，肩負著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大使命。因此，如何在“不確定性”中尋找“確定性”成為企業生存與發展的關鍵。創新作為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不僅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體現，更是企業對抗“不確定性”的“確定性”發展方向。《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指出，“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要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數字化與綠色化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也是實現“雙碳”目標的關鍵抓手。企業要實現長期可持續發展，抓住企業創新等“確定性”發展方向，必須進行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

在學術界，企業創新是一個歷久彌新的研究主題。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企業創新作為當今企業實現成長發展的關鍵路徑，三者之間的關系如何是一個備受關注的話題。既有文獻大多是單獨就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及作用機制進行研究。而在“雙碳”背景下，“雙化”轉型的理念與實踐更值得關注與探索。基于此，本文將數字化、綠色化轉型與企業創新一同納入研究視野，使用2011—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實證分析“雙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驅動效應。

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在于：一是從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及“雙化”協同的視角來研究企業創新的驅動機理，不但豐富了有關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的相關研究，而且豐富了有關企業創新的研究；二是將數字化、綠色化同向同行作為基本背景，研究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的創新推動效應，驗證了企業創新水平提升是“雙化”協同的經濟成效之一，為企業積極開展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充分發揮二者的協同效應提供理論依據；三是分析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及其協同作用在不同類型企業之間的差異性，為政府進一步出臺推動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發展的相關政策提供導向依據。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創新作為企業競爭力的源泉，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第一驅動力。同時，創新行為的正外部性可能造成企業創新動力不足，從而限制創新活力［1］，市場不確定性、資金籌集難度以及研發不確定性1等也是制約企業創新動力提升的關鍵因素［2］。企業進行數字化、綠色化轉型能夠有效降低市場不確定性、資金籌集難度以及研發不確定性，促進企業創新。

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指企業通過將大數據、人工智能、移動互聯網、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等技術引入運營管理，推動企業在商業模式、信息系統、運營機制及生產過程等方面發生根本性變革［3］。在數字化轉型進程中，企業運用數字技術可以處理海量的非標準化、非結構化信息以提高信息的利用率［4-5］。一方面，數字化轉型可以將企業內部各個環節、部門之間的信息進行透明化處理，提高各部門之間的溝通效率，減少信息不對稱［6］，降低信息收集與處理成本，提高管理層創新決策的準確性和有效性［7］，以降低創新研發過程中的風險；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通過打破行業之間的信息壁壘，弱化企業之間的邊界，連接前端消費者市場，能夠降低企業的交易成本［8］，幫助企業提升技術創新水平，進而提高產品競爭力［9］，使得企業可以根據市場變化快速做出反應，從而降低市場不確定性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同時，企業創新會受到融資約束的限制［10］，而數字化轉型通過改善信息不對稱、提高市場預期［11］，能有效降低企業融資成本、緩解融資約束［12］，進而促進企業創新。

企業綠色化轉型是指企業以綠色發展理念為指導，以資源集約和環境友好為導向，以綠色創新為核心，堅持生產全過程綠色化，兼顧經濟績效和環境績效，最終實現生態環境改善和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一種綠色發展模式［13-14］。企業綠色化轉型是一個動態過程，能夠倒逼企業創新。可持續發展理論和循環經濟理論認為，企業進行綠色化轉型能夠減少生產活動對資源的消耗，降低企業生產對環境的不利影響，實現“資源—產品—再生資源”的循環發展。從國家層面出發，企業進行綠色化轉型是積極貫徹落實綠色發展理念、投身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體現，能夠得到政府更多的關注與幫扶，如綠色信貸［15］、綠色稅收［16］、政府補貼［17］等。這一方面可以助力企業進行綠色化轉型，從而倒逼企業創新；另一方面能夠降低企業長期發展的成本［16］，為企業提供資金支持［15，17］，緩解企業融資約束，促進企業創新。從企業層面出發，企業積極進行綠色化轉型是履行社會責任的表現，有助于樹立良好的企業綠色聲譽［18］。隨著綠色發展理念的普及，消費者的環保意識不斷增強，市場對綠色環保產品的需求逐步增長。綠色化轉型既能降低企業創新研發的單位成本，又可明晰市場預期需求，減少市場不確定性因素，降低研發風險，促進企業創新。同時，投資者會加大資金投入，通過聲譽機制使得企業創新的產品被消費者接受，減少信息不對稱［19］。

在“雙碳”背景下，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相互依存、相互促進、協同發展，數字化轉型是減少碳排放的重要手段，綠色化轉型需要堅實的數字化技術作支撐，二者有著共同的目標與利益。在“雙碳”目標指引下，“雙化”正進入歷史交匯、協同發展、路徑合一、相輔相成的重要階段1。在此背景下，數字化轉型能夠引領企業更好地進入綠色化轉型賽道，綠色化轉型能夠有效帶動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共同促進企業創新，最終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一方面，企業進行“雙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協同促進作用表現為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相互促進，進而促進企業創新；另一方面，數字化轉型能夠為企業創新提供廣闊的空間及高效的工具，綠色化轉型能夠為企業開發、推廣新產品及服務提供更多機會，有效降低市場不確定性和研發不確定性，二者協同促進企業創新。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說。研究假說1：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促進企業創新；研究假說2：企業綠色化轉型能夠促進企業創新；研究假說3：企業“雙化”轉型能夠協同促進企業創新。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1—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并參考已有研究對樣本進行如下篩選：一是剔除ST、*ST以及PT股類公司，二是剔除《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2012年修訂）中的金融類公司，三是剔除相關變量數據異常及缺失的樣本。最終得到3240個公司共21080個有效觀測值。本文原始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及和訊網。為避免極端值對實證結果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上下1%的縮尾處理，數據均采用數據分析軟件Stata14.0進行處理。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企業創新（Innovation）。既有研究多采用專利申請數或授權數來衡量企業創新，本文參考既有文獻［20-22］，考慮到企業專利授權數需要審批時間且授權過程中可能存在不可控因素的影響［23］，而專利申請數可以更準確真實地體現企業當年的創新決策與能力，因此選取專利申請總數來衡量企業創新，將專利授權總數用于穩健性檢驗。

2.解釋變量。本文的解釋變量為數字化轉型（DT）和綠色化轉型（GT）。數字化轉型指標的衡量一直是學界關注的前沿問題，數字化轉型不是簡單的資料數字化、信息化，而是將數字技術應用于企業生產經營的各個環節。現有研究多采用Python、Java等獲取企業年報中有關數字化轉型特征的詞匯，進行詞頻匯總來衡量數字化轉型，主要代表學者有吳非［24］等，這類方法較好地考慮了企業對數字化轉型的重視程度，但不能完全反映出企業各個層面的數字化轉型程度。而CSMAR數據庫中提供的數字化轉型指數是利用詞頻統計和數據相結合的方法，從戰略引領、技術驅動、組織賦能、環境支撐、數字化成果、數字化應用6個方面衡量數字化轉型。相較于前者，CSMAR數據庫提供的衡量方法能夠更加完整全面、客觀準確地反映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因此，本文參考楊成文［25］的做法，采用源于CSMAR數據庫的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數來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關于綠色化轉型的衡量，現有文獻多是對工業或制造業企業綠色化轉型進行研究，且對綠色化轉型的衡量與測度方法有所不同。根據綠色化轉型的定義，為更好、更全面地衡量各個行業的綠色化轉型水平，本文借鑒孫傳旺［26］的做法，從技術創新、生產水平、降污減排、環境保護、社會評價等5個維度選取9個指標，構建如表1所示的綠色化轉型指標體系，通過熵權法計算出各指標權重得出綠色化轉型指標的綜合得分，以此來衡量企業綠色化轉型水平。

3.控制變量。為控制其他因素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本文參考杜勇［27］、封永平［28］、宋敬［29］的做法，選取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企業成長能力（Growth）、盈利能力（Roa）、企業現金流（Cfo）、股權集中度（Top1）、產權性質（Soe）、上市年限（Age）等作為控制變量，同時控制了行業（Industry）和年份（Year）固定效應。變量定義與說明詳見表2。

（三）模型構建

根據前文對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與企業創新之間關系的理論分析，本文構建模型（1）驗證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構建模型（2）驗證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模型具體形式如下：

進一步地，本文借鑒林昀［30］、張婷［31］的做法，在模型（1）、模型（2）基礎上加入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的交乘項DT×GT，構建模型（3）驗證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的協同作用對企業創新的影響，模型具體形式如下：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表3為所有連續變量經過1%水平縮尾處理后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由表3可知，Innovation的均值為3.164，最小值和最大值分別為0.000和7.176，中位數為3.258，略大于均值，說明我國不同企業間的創新水平差異較大。DT和GT的均值分別為3.602和0.095，中位數分別為3.570和0.064，均小于各自的均值，說明我國企業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水平普遍較低，數字化與綠色化進程有待推進。控制變量的相關統計結果與已有文獻基本一致，在合理范圍內。

（二）基準回歸分析

表4為模型（1）、模型（2）的回歸結果。

表4中，列（a）、列（b）為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影響的檢驗結果，可知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DT的系數始終在1%水平顯著為正，說明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促進企業創新，研究假說1得以驗證。列（c）、列（d）為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影響的檢驗結果，可知在未加入控制變量時GT的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正，加入控制變量后其系數在5%水平顯著為正，說明綠色化轉型能夠有效促進企業創新，研究假說2得以驗證。以上實證結果表明，在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目標下，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或綠色化轉型均能促進企業創新。

（三）協同作用分析

表5為模型（3）的回歸結果。由表5可知，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DT×GT的系數均在1%水平顯著為正，說明企業進行“雙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存在正向協同促進作用，研究假說3得以驗證。

（四）穩健性檢驗

1.替換被解釋變量。為進一步檢驗前文結論的穩健性，下文選取企業專利授權總數作為衡量企業創新的替代變量（Innovation1），將其納入模型重新進行回歸，結果見表6列（a）～（c），可知DT、GT、DT×GT的系數均在1%水平顯著為正，說明前文研究結論穩健。

2.替換核心解釋變量。一是替換數字化轉型指標。現有文獻多是從上市公司年報中有關數字化轉型的相關詞匯統計角度來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本文參考趙宸宇［32］的做法，從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等4個方面匯總有關數字化轉型的詞頻，將這4個方面的總詞頻進行標準化并賦權，最終得到新的衡量數字化轉型的指標（DT1），將其納入模型重新進行回歸，結果見表6列（d）、列（e），可知DT、GT、DT×GT的系數依然顯著為正，說明前文研究結論穩健。二是替換綠色化轉型指標。前文測算企業綠色化轉型指標所采用的全要素生產率是基于LP法計算得到的，下文將LP法改為GMM法來計算全要素生產率，得到新的綠色化轉型指標（GT1），將其納入模型重新進行回歸，結果見表6列（f）、列（g），可知DT、GT、DT×GT的系數依然顯著為正，說明前文研究結論穩健。

3.核心解釋變量滯后處理。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本身就是一種創新，為防止二者對企業創新存在反向促進作用，本文參考王海軍［33］的做法，將核心解釋變量分別進行滯后一期、二期處理后重新進行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可知DT、GT、DT×GT的系數依然顯著為正，這不但驗證了本文研究結論穩健，而且表明企業進行“雙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協同促進作用具有持續性。

（五）異質性分析

1.基于企業規模的異質性分析。根據“熊彼特假說”，企業規模越大，企業技術創新效率就越高。因為大規模企業在資金、人才以及管理體系等方面占有優勢，可以更為準確地判斷外部環境及競爭態勢，更好地把握市場需求，制定更加符合國家戰略和行業發展趨勢的長期發展規劃［34］，進而有效促進企業創新。因此，本文認為企業規模越大，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越顯著。基于此，本文借鑒段華友［12］的做法，以企業規模的中位數將企業分為兩組（大于等于中位數的為大規模企業，小于中位數的為小規模企業）進行分組回歸以檢驗企業規模的異質性影響，結果如表8所示。

由表8列（a）、列（b）可知，無論企業規模大小，數字化轉型均能顯著促進企業創新，費舍爾組合檢驗結果顯示其經驗P值為0.000，表明在大規模企業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更強。由列（c）、列（d）可知，在大規模企業中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具有促進作用，而在小規模企業中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則有顯著的抑制作用，原因可能是大規模企業利用其規模優勢能在進行綠色化轉型的同時推進企業創新，而小規模企業融資機會相對較少，將部分資金投入綠色化轉型可能導致技術研發資金減少。由列（e）、列（f）可知，無論企業規模大小，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均存在正向協同促進作用，費舍爾組合檢驗結果顯示其經驗P值為0.002，表明在大規模企業中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正向協同促進作用更強。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能夠協同發展，數字化轉型賦能綠色化轉型，綠色化轉型帶動數字化轉型，二者共同促進企業創新。

2.基于企業所有權性質的異質性分析。相較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與政府的關系更為密切，其在投融資及獲取國家政策支持等方面具有天然優勢。這不但能夠更好地助力企業進行數字化、綠色化轉型，而且能夠為企業創新提供資金保障、降低市場不確定性和研發風險。因而，本文認為，相較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進行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更強。基于此，本文參考黃大禹［35］的做法，將研究樣本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組分別進行回歸，以檢驗企業所有權的異質性影響，結果如表9所示。

由表9可以看出，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非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雙化”協同對企業創新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費舍爾組合檢驗結果顯示，各主要對應變量的經驗P值均接近0.000，表明各主要變量回歸系數之間存在顯著差異。即相較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和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更強；而相較于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中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協同促進作用更強，原因可能在于“雙化”協同效應對非國有企業技術創新的轉化效率要高于國有企業。

五、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本文采用2011—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構建模型實證檢驗數字化轉型、綠色化轉型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第一，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不僅能為企業創新提供基本動力和方向，還能夠降低市場不確定性和研發不確定性，提高創新決策的效能、創新承諾的堅定性以及企業為創新籌措資金的能力，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第二，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之間并不僅僅是單方向的促進或引致關系，兩種轉型都是當今企業順應時代發展的必然選擇。在眾多的企業實踐中，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往往相伴而行、協同發展，以數字化轉型為支撐的綠色化轉型更能贏得相關利益群體的信任和支持，而綠色化導向保證了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真正做到圍繞價值增值展開。二者協同能使企業獲得更高的社會嵌入性，降低市場不確定性、資金籌集難度以及研發不確定性。因此，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有著顯著的正向協同促進作用。第三，企業進行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及二者協同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經過一系列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且二者協同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具有持續性。第四，異質性分析發現：數字化轉型與綠色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獨立促進作用在大規模企業、國有企業中更顯著；“雙化”協同效應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在大規模企業、非國有企業中更顯著。

（二）研究啟示

第一，營造良好的數字化轉型內外部環境，加強宣傳綠色發展理念，鼓勵企業積極進行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目前我國企業數字化、綠色化水平普遍不高，政府應進一步完善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配套硬件設施，為企業營造良好的政策和市場環境，加大力度宣傳綠色發展理念，有針對性地出臺補貼激勵政策，降低企業轉型風險。同時，通過制定“雙化”協同轉型專項規劃，打造企業“雙化”協同轉型示范項目，形成由點連線、連線成面的企業戰略轉型學習驅動效應，加速企業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進程，促進企業創新發展，從而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

第二，搭建企業與政府、企業與企業、企業與其他社會機構之間信息溝通與學習交流的平臺，形成政府引領、社會支持、企業投入、互相學習的“雙化”轉型良好生態。首先，政府應借助數字技術搭建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與政府之間的信息交流平臺，減少非國有企業與國有企業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降低非國有企業轉型過程中的風險，促進其合規進行數字化與綠色化轉型發展，使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在“雙化”轉型進程中共同實現創新發展。其次，利用數字技術搭建大規模企業和中小企業學習交流的平臺，提升中小企業的人才培養和內部管理能力，同時加大對中小企業在信貸優惠等方面的政策支持力度，以推動更多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綠色化轉型。最后，在數字化、綠色化轉型浪潮中，應加強對“雙化”的監管和治理，加快數據要素市場化改革，借助數字技術建立常態化的管理體系和監督機制，為企業進行數字化、綠色化轉型進而推進企業創新保駕護航。

第三，企業應充分認識到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及“雙化”協同發展的積極作用，把握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的發展機遇。將“雙化”轉型作為企業發展的基本方略并將其融入日常生產經營中，充分發揮數字化引領綠色化、綠色化帶動數字化的協同作用，充分發揮“雙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助力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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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畢春暉）

收稿日期：2024-03-12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項目“公司創業視角下數字商業模式創新對制造企業生態系統重塑的機理研究”（21YJC630161）

作者簡介：李文蓮（1971—），女，管理學博士，青島理工大學商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商業模式創新、戰略管理與組織變革；左瑄（2000—），女，通訊作者，青島理工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數字化轉型、企業社會責任；黃曉東（1997—），男，青島理工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數字化轉型、企業創新與企業價值。

1市場不確定性指外部環境如競爭對手動向、消費者偏好及上下游企業情況等的不確定；資金籌集難度包括融資約束、政策補貼等情況；研發不確定性指研發風險、研發產品方向等的不確定。

1參見《2023工業互聯網大會 數字助力碳達峰碳中和高端論壇舉辦》，https：//www.sohu.com/a/687669541_121124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