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上河圖”：藝術鄉建中的周前墟市復興與文創公社營造

【摘 要】 以藝術復興鄉村、激活鄉村，促進鄉村經濟可持續發展，是鄉村建設中行之有效的方法和路徑。受地理位置影響，粵北鄉村至今仍保留著傳統的客家建筑、鄉村風貌、民俗民藝，具有重要的人文價值。作為粵北地區典型的河谷鄉村，周前村在明清時期就已成為商品集散地和中轉站，形成了一度繁榮的墟市。渠巖鄉建團隊在周前墟市的古建筑遺存基礎上，以鄉村墟市復興為切入點，開展“周前藝術公社”在地實踐，從民藝、生活、藝術、教育等方面對鄉村進行整體保護、有機更新，恢復鄉村村落景觀，整理和搶救民俗遺存和手工民藝，開發文創產品、文創和民宿空間，引入“鄉村藝術節”，開辦研學基地和鄉土課程。周前墟市復興和藝術公社實踐正是通過藝術的方式激活河谷鄉村斷裂的文脈，恢復鄉村墟市的繁華景象，服務于鄉村經濟發展，滿足村民的生活需求，形成鄉村文化發展和村民致富相互促進的有效機制。

【關鍵詞】 藝術鄉建；周前墟市；民藝文創；鄉村振興

新時期鄉村建設發展迅速，藝術家踴躍介入鄉村開展各類鄉建實踐，文化藝術創意所帶來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成果顯著。藝術復興鄉村，藝術激活鄉村，已成為鄉村建設中行之有效的方法和路徑。后疫情時代，城市的生活方式發生深刻變革，鄉村逐漸成為許多城市人理想的棲息地。如何用藝術激活鄉村，讓長期衰落的鄉村墟市恢復往日的繁榮，促進鄉村經濟可持續發展，是藝術鄉建實踐的新課題。

中國鄉村南北地理差異極大，東西發展極不平衡，很多優秀的藝術鄉建實踐都出現在東南沿海及大城市周邊地區，西北、西南和東南偏遠山區成功的鄉建案例比較稀少。廣東省經濟雖然發達，但由于地理差異大，經濟發展不均衡。嶺南灣區城市化程度很高，但在城市化進程中，村落資源已所剩不多。反觀粵北鄉村，由于受地理條件制約，山高路遠，交通不便，經濟發展相對滯后，遺存了大批傳統村落。這些村落曾經一度非常繁榮，保留著大量建筑遺跡。基于此，我們在粵北的周前村開展在地實踐，嘗試通過恢復傳統鄉村墟市的繁榮，激活鄉村民藝及文創產業，重塑鄉村經濟和商業體系；在鄉村的歷史脈絡和文化土壤上，保育鄉村、繁榮鄉村，讓村民更舒適幸福地生活在自己的家園里。

一、河谷鄉村：粵北地景與周前墟市

粵北指廣東北部的山地丘陵地區，介于粵港澳大灣區的北部和五嶺南部之間，主要包括韶關、清遠二市。無論是農耕土地面積還是總人口數量和人口密度，粵北都遠低于廣東省的平均水平，因此成為廣東省貧困市縣的集中地。但由于地理位置上遠離大城市，受城市化改造影響較小，粵北鄉村較為完整地保留了傳統的客家建筑、鄉村風貌、民俗民藝。

中國地大物博，山川地形千變萬化，鄉村形態各式各樣、不一而足。對于粵北一帶擁有特殊地理環境和人文特征的鄉村，筆者渠巖提出“河谷鄉村”的概念，以區別高原、平原、草原、盆地、山地、海島等其他鄉村形態，以便收集和梳理散落的地方文化，發掘和傳承粵北地區的文化脈絡，探索山間河谷的人—人、人—地關系，以及在河谷鄉村詩意棲居的可能性。

（一）“客而家焉”

粵北山區山巒重疊，平原盆地面積狹小，所以粵北的客家村落建筑大多聚集在山地河谷，房屋與山體緊密相連。由于河谷盆地面積狹長，可供耕種的土地有限，客家人必須分散居住才能謀生，因此客家村落規模一般較小，多沿河谷盆地呈串珠狀分布。粵北客家傳統村落內的主要建筑組合形式有組團、散點、帶狀、面狀四種類型。其中，帶狀形式是最為普遍、分布最廣的客家傳統村落建筑組合形式，其建筑沿著山腳依次排開。組團形式多分布在丘陵盆地、丘陵平原等地形較開闊處的田間和山邊，而客家族群的“聚居性”使得以姓氏宗族為依托的組團聚居形式成為客家傳統村落重要的布局形式，幾個小的組團結合形成完整村落。散點形式布局與客家特色的聚居建筑形制密切相關，一個圍即一個家族聚居體，居住、公共活動都在其內進行，這種集合的小型社會聚居形式減少了建筑的數量，使客家傳統村落呈現散布、點狀的整體形態。散點形式的建筑布局較為靈活，對用地條件的適應性較強；而面狀形式的村落主要位于地形較平坦開闊的河谷區域。這四種建筑分布形態構成客家人在河谷地區長期生活所形成的基本村落格局。

（二）“日中為市”

秦末，趙佗割據并經營嶺南，與東南沿海各國交流往來，打開了沿海地區的市場貿易。至漢代，合浦、番禺已成為海路貿易的主要都會。劉宋時人沈懷遠在《南越志》中寫道：“越之市為墟，多在村場。”可見至晚在南北朝時期嶺南地區鄉村已設有為數不少的墟市。唐代，城郊及廣大鄉村地區的“草市”迅速發展起來。宋代，開始出現夜市和早市。

墟市在明清時期演化成包括信仰崇拜、團練保衛等的一套完整系統。墟市系統能有效調配城鄉資源，輸送貨物，并使家庭手工業生產快速發展，產品可以進入墟市進行貨物交易。這個時期的墟市已經成為農村居民不可缺少的生產、生活必需品的集散地。清朝閉關鎖國后獨留廣州十三行對外貿易，廣東因此成為中國近代開埠的先驅。民國時期，粵北已建成的市場中大部分有所擴大，很多市場增加了新的集期。

（三）“開埠設墟”

粵北最大的河谷平原位于始興縣，這里地理條件優越，物產豐富，被譽為粵北糧倉。周前村建于清化河邊，坐落于群山環繞的始興河谷平原，地勢平坦開闊、土地肥沃，是粵北地區典型的河谷鄉村。明朝時，張姓排工因這里河沿平整、河面開闊而在此建村放排。村北是明朝時的屯兵衛所—周所，人們經常聚集在此進行交易，后來逐漸演變成草市。清乾隆年間，在縣令和當地鄉紳的支持下，草市及其周邊地區被建成兩頭窄、中間寬的船型墟市。墟市中設戲臺、茶館、廟宇、當鋪等，各類店鋪共60 余間。粵北地處山區，交通運輸主要依靠水運。墨江支流的清化河流經周前村，周前村便利用渡口碼頭設墟建市，鄉民將上游產的竹木、香菇等山貨和礦產品順流而下運到墨江和北江；將下游的食鹽、鐵具、布料、陶瓷等商品通過墟市店鋪進行售賣。由此，周前墟市成為商品集散地和中轉站，一度非常繁榮。20 世紀，隨著公路的開通，水運逐漸被陸運所取代，周前村失去了貨運碼頭的功能，墟市隨之關閉。

2022 年冬，廣州美術學院城鄉藝術建設研究院渠巖鄉建團隊來到韶關始興縣城南鎮周前古村，驚喜地發現這里仍留存著完整的村落形態，村內遺存大量古墟市建筑，還有當鋪、民居、圍樓等建筑遺跡。渠巖團隊聯合當地政府開始投入人力物力，升級基礎設施，修復民居建筑，并積極組織開展“周前夜市”活動，吸引游客前來參觀，以期恢復周前墟市昔日的繁榮。

二、鄉村家園：文脈傳承與地域復興

近代以來，隨著廉價的工業產品涌入鄉村市場，自給自足的鄉村經濟遭受嚴重沖擊，大量家庭手工作坊破產，鄉村自然經濟土崩瓦解。百年來，各方鄉建者普遍關注鄉村經濟衰敗的問題。不少鄉建者認為，只要經濟發展起來，鄉村便萬事大吉。然而，中國鄉村發展存在的問題并不是單一的經濟問題，而是系統性問題。因此發展鄉村經濟不能只看到經濟，還需要從鄉村的整體系統來進行思考。城鄉關系發生斷裂以來，鄉村淪為城市的附庸，成為現代化發展話語中的“落后”地區。盡管鄉建者一直嘗試緩和城鄉關系，如通過對口幫扶、發展特色鄉村產業等，但鄉村缺乏完整的物流網絡和商業機會，鄉村產業難以持續長久地發展，很難形成像城市一樣的積聚的產業集群。因此，亟須破除重經濟、輕文化的二元對立觀念，應開創一種鄉村經濟與文化創意互相促進的新模式，改變傳統的發展思路和路徑，讓鄉土文化和鄉村生活成為一種消費時尚，為鄉村文化找到載體的同時帶來可持續的經濟效益。

（一）周前村全面復興的實踐路徑

藝術鄉建致力于恢復鄉村禮俗，激活鄉土文化，賡續鄉土文明，這些目標“必須以傳統可以有效地應付生活問題為前提”。中國內陸鄉村處于“匱乏經濟”的結構中，相對于“豐裕經濟”的累積和擴展，匱乏經濟不但體現為“生活程度低”，而且“沒有發展機會，物質基礎被限制”。大部分鄉村堆積塵封的歷史問題、層出不窮的社會問題，由于物資的匱乏、機會的缺失、話語的喪失，而未得到真正關注、系統認識和直面解決。脫離經濟發展的鄉村無法實現全面復興，但發展經濟所面臨的問題并非簡單地增加收入就能解決。發展鄉村經濟本質上是為了提高鄉村的適宜生活程度和鄉村人口的發展機會，同時為城鄉交流打開通道，搭建平臺。因此，鄉村需要能讓物資循環流通、城鄉文化互動的墟市作為對外交往的媒介，讓鄉村重新回到由村莊、集市和某種程度的城鎮共同構成的中國鄉村完整形態。渠巖鄉建團隊為周前古村復興和古村墟市繁榮展開落地實踐，通過整理和搶救鄉村手工民藝、創辦有機生活、開展藝術節慶介入以及開發民俗文創等方式，全面助力周前古村復興。

（二）藝術復興墟市與農藝工造

中國的鄉村墟市不僅承擔著農村物資交換的功能，而且還是民間交往的場所。農民的實際社會區域的邊界不是由他所住村莊的狹窄的范圍決定的，而是由他的基層市場區域的邊界決定的。鄉村墟市形成的市鎮社會不僅是一個圍繞農產品交換而形成的社會體系，還是一個建立在村落聯合基礎上，“具有現代組織化基礎的地方共同體”。然而，由于現代化進程和工業化對鄉村的影響，鄉村傳統的商業集市和手工民藝遭到破壞，鄉村墟市也逐漸衰落。鄉村墟市的復興需要新的社會力量和經濟模式。首先，墟市對鄉村物資交易、村民生活便捷和生產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在粵北山區，通過墟市的流通，可以用山區的礦產、土產等貨物換來維系生存的鹽、鐵等必要的物資。其次，墟市打破了“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的小國寡民生活方式，墟市從簡單的物資交換場地不斷躍升為鄉民多元化生活交往的場所。

藝術具有點石成金的魔力，用藝術的方式激活鄉村，已經被公認為是一個有效的途徑。藝術家具有獨立思考、敏銳觀察和直覺判斷的能力，還具有中國傳統士人的歷史使命感和人文精神。藝術家能身體力行地深入鄉村，從破敗的鄉村現場中尋得鄉村文化傳統的脈絡，提出救助方案，使鄉村免于破壞性建設的災難。此外，藝術家還能以一種柔和的方式溫暖鄉村，實現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世界的“和解”。敏銳的藝術家能果敢地逆城市化，回到鄉村的文化母體之中，通過鄉村實踐，用藝術反饋鄉村和田野，推動當代鄉村文化的發展。

以鄉村墟市復興作為切入點，用藝術的方式復興周前村，一方面能延續百年墟市的文化脈絡，重建鄉村經濟交往系統和鄉土生活方式；另一方面能發揮河谷平原物產豐富、手工民藝發達的傳統優勢。農藝工造就是將民藝元素融入文創設計中，在鄉村環境中體現當代生活方式，讓游人感受到鄉村中人與自然、山川土地、自然萬物交往的方式和智慧。此外，重新發掘整理手工物品，并用藝術的方式賦予民間手工藝新的內涵，為鄉土文化添加時尚元素，推動人們對傳統文化和鄉土生活方式的關注，凸顯藝術助力鄉村手工民藝復興的重要性。

三、藝術復興鄉村的載體—“周前藝術公社”在地實踐

周前村是國家級古村落景觀遺產，具有悠久的歷史、獨特的河谷風光、優美的田園生態和濃郁的鄉土風情。藝術鄉建在地實踐從空間的更新開始，“如果未曾生產一個合適的空間，那么‘改變生活方式’、‘改變社會’等都是空話”，因此，為了改變生活我們必須首先改變空間。渠巖鄉建團隊將周前村廢棄小學舊址作為藝術復興鄉村的載體—“周前藝術公社”，改造活化利用有限的空間，建設相關設施和機構，整理和恢復當地傳統遺存的手工民藝，創造文創產品，發展鄉村文旅產業，營造鄉村的“文化生活樣式”。

“周前藝術公社”包括以下機構和設施：鄉村美術館、藝術家駐地機構、文創民藝工作坊、鄉村研學課堂、有機文創商店、晴耕雨讀書店、空中雨淋咖啡館、藝術生態廚房、綠色茶空間、藝術民宿等。

（一）鄉村—鄉土遺產與文脈傳承

在大量村落被城鎮化浪潮席卷的背景下，周前古村完整的村落形態在粵北地區異常珍貴，村中至今保留著古戲臺、古當鋪、商鋪、民居以及圍樓等鄉土建筑遺產。所以，周前鄉建必須遵循整體保護原則，堅持有機更新，保持村落的歷史可讀性和持久經營性。周前小學是周前村具有文化價值的建筑遺存，建于20 世紀70 年代，緊鄰清涼山寺塔，占地約2000 平方米，矩形圍合建筑，南面是門樓，北面是教室，東面是辦公室、圖書館和教學儀器室，西面是教師宿舍，墻體是紅磚結構，屋頂為瓦面，圍合的院前空地上錯落生長著十余棵大樹，其中有兩棵逾百年的樸樹和一棵二百余年的香椿樹。

周前鄉建從保護修繕荒廢破敗的周前小學開始，恢復村落的生態環境，融入當代鄉村生活，重建村落文化空間。小學緊鄰寶塔，占地不足3 平方米的寶塔供奉著神佛，關帝的塑像也位列其中。小學北側有一片樹林，村民們認為林內的古榕樹守護著周前村，樹下的土地廟香火不斷。關帝信仰增加人們交往的誠信，土地信仰體現出人們對大地的敬畏和對自然的感恩，二者雖然在村落的開發中被邊緣化，但仍在村民的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

“周前藝術公社”的在地實踐，是用藝術的方式修復鄉村的村落景觀，修復天地人神的共同體系統，以此推動周前村的復興，重建村民的理想家園。

（二）民藝—民俗搶救與文創空間

粵北鄉村具有獨特的文化傳承基因，培育出了豐富的民俗民藝，有木雕制作技藝、竹編技藝、米餅制作工藝、客家釀酒工藝等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還有舞火龍、舞獅、客家山歌等節慶儀式表演形式，由于深藏于粵北山區，不為人所知。城市化沖擊下，鄉土文化的生存空間被不斷擠壓，粵北地區民俗民藝后繼無人的情況非常嚴重，亟須系統挖掘和整理，全面和系統搶救鄉村的民俗和手工藝就成為當務之急。我們通過對周前古村的民俗遺存和手工民藝進行整理和搶救，通過民藝文創設計開發，帶動周前墟市的復蘇，激活鄉村墟市的商業生機和當代活力，使鄉土手工藝復興和鄉村墟市繁榮有機融合、共同發展，這也成為周前藝術鄉建的有效措施與最佳選擇。

“周前藝術公社”的文創空間，將成為鄉村藝術和民藝的體驗現場，鄉土文化和民藝傳承的對外交流空間。文創空間將收集、整理、展示始興地區的手工藝、“非遺”項目，促使民藝工造服務于鄉村生活，實現以“藝術激活鄉村、文創帶動發展”的鄉村發展新模式。

（三）生活—體驗鄉村與感受鄉土

鄉村振興離不開一種引領鄉村發展的時尚生活，通過“周前藝術公社”的建設，在周前創造一個可以體驗鄉村生活的文化空間，讓人們在這里感受并體驗鄉村文創和藝術氛圍。我們在尊重和保留周前小學原有建筑格局的基礎上，重新劃分空間功能，修復南面門樓，拆除東西北三面老舊墻體并加高建筑至二層，采用大斜面屋頂，增加采光通風；加建連廊延伸到內部空地，營造高低錯落的內部花園空間。功能方面，東面兩層分別為中餐廳和西餐廳，延伸的廊道為會議室；北面一樓有藝術生態廚房、文創展示空間，二樓有餐廳、藝術家工作室等空間；西面為藝術民宿區域。“周前藝術公社”基于鄉村體驗而營造的民宿空間，恰好彌補了周前村缺少住宿條件的不足，配套的餐飲服務也將提升周前村的文旅競爭優勢。

周前墟市要恢復往日繁華，除了要讓游客感受到鄉村墟市特有的魅力，還要呈現出有別于城市生活的鄉土生活樣式，讓在城市生活中倍感疲倦的游人卸下沉重的負擔，放下浮于表面的人際消耗，真正體驗到鄉村生活的樂趣和自身的充盈。“周前藝術公社”還會提供富有藝術氣息的鄉村生活體驗，與墟市商鋪的煙火氣息相互補充，讓久居城市的人們既能感受到鄉村生活的悠閑節奏，又能體驗到充滿時尚感的鄉土文化，同時也讓年輕人與返鄉者了解家鄉與鄉土的魅力，實現鄉村“本地生產/ 本地消費”的理念。“周前藝術公社”的實踐是周前墟市復興的起點，是用藝術方式激活粵北的鄉村墟市、聯結城鄉交往和實現鄉村復興的可持續路徑。

（四）藝術—文化空間與藝術展演

“周前藝術公社”將為周前的文化藝術和創意產業提供最佳的展示平臺。我們將定期或不定期舉辦各類鄉村文化活動、鄉建學術論壇、藝術家駐留創作，為鄉村注入新的文化元素和生活方式，推動鄉村文化創意產業發展，增加村民的可持續收益；還將引進高校資源，讓“周前藝術公社”成為廣東地區高校開展鄉村研究的校外實習基地，為鄉村建設提供智庫資源。

鄉村藝術節慶活動已越來越多地被社會所關注。它既接續傳統文化，又能創造新的文化價值，還能迅速搭建先鋒文化的平臺，產生社會影響力，獲得更廣泛的社會關注。我們也將引入“鄉村藝術節”等鄉村文化項目，擴大周前村的文化影響力。當代藝術具有超強的時代引導性和廣泛的文化輻射性，“藝術創意就是生產力”這一理念已經為國際社會普遍認同。藝術創意元素一旦滲透到傳統生活中，就等于為其注入精神和靈魂，使傳統文化富有生命力的部分得以激活。

我們力求在周前村創造出新的文化現象：將當代藝術與傳統節慶相融合的觀演模式投放到周前村的社會劇場。在周前村舉辦以“鄉村生活”為核心、以“鄉土文創”為主題的鄉村藝術節，詮釋出藝術無界的魅力與鄉村生活的品質，用藝術的方式為周前村創造一筆珍貴的文化財富。

（五）教育—耕讀學堂與鄉村書院

粵北鄉村素有“耕讀傳家”的傳統，鄉民不僅要熟讀圣賢書，也要會分辨五谷。中國被稱為“絲國”，養蠶在中國有悠久的歷史，蠶桑養殖的綠色環保與可持續性發展廣為人知。20 世紀80 年代，廣東曾大面積推廣蠶桑養殖，周前村附近有成片的桑葉林，村民們利用閑置的祖屋養蠶。我們將在“周前藝術公社”開設蠶桑養殖的研學工作坊，恢復傳統蠶桑養殖生產方式，使之成為鄉村研學基地，為來此研學的學生提供豐富的生態養殖課程。同時開設一系列鄉土課程，包括鄉村文創、生態食品、自然養生、傳統鄉學、陶藝制作、大師講堂等。

鄉村全面復興過程中教育至為關鍵，只有讓年輕人認識到鄉村文化的價值，鄉村建設才有意義。中國鄉村自古有私塾的教育傳統，“周前藝術公社”中耕讀學堂與鄉村書院的建設，正是要延續這一文化脈絡，并將鄉土文化的傳承推廣拓展到現代教育中。通過在地教育的方式改變固有的機械式的知識灌輸，讓更多的年輕人關注和思考鄉村的未來，積極參與到鄉村復興的實踐中來。

四、“周前上河圖”：河谷鄉村的藝術圖景

我們從周前村出發，以“找回鄉村家園，建設理想生活”為宗旨，重建中華傳統文明的鄉村現場。通過文化和藝術的實踐、富有鄉土氣息的創意，提升本地的文化和產業價值；有效地帶動與延伸相關的文化產業鏈，將民俗文化保護、文化旅游、有機農業、休閑度假等一系列經濟產業聯系起來，互相帶動，共同發展；用藝術地域再造、在地文化實踐、鄉土藝術活動和村民社群營造，形成鄉村文化傳承與村民致富相互促進發展的有效機制，讓傳統鄉村煥發出新的生機，促進中國鄉村的整體轉型。

鄉村建設者要身體力行地融入鄉村的文化脈絡和參與社會關系的建構當中，并從中尋找到復活鄉土文化的源頭與重建社會關系的根基，在鄉村的文化脈絡中構建鄉土文化價值，由此形成一股喚醒鄉村的社會力量。粵北鄉村的全面復興關鍵在于鄉村家園與傳統墟市的耦合，使當地村民能安居樂業，有幸福感地生活，城市人到鄉村也能感受到鄉村濃厚的生活氣息和鄉土氛圍，體驗田園牧歌、世外桃源般與世無爭的生活方式。通過藝術的方式激活河谷鄉村斷裂的文脈，恢復鄉村墟市昔日的繁華，是推動鄉村經濟發展、滿足村民生活需求的重要途徑。自然修復后的周前既保留了中國傳統鄉村獨有的優美，又能適應時代所倡導的現代生活，將周前村建設成村民溫馨的家園，游子回歸的故鄉，游客喜愛的樂園，社會頌揚的鄉村。

責任編輯：秦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