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邏輯越位對高校科研評價的影響及對策

摘 要：我國高速增長的學術產量離不開量化指標和績效考核的作用，高校科研激勵的指導思想亟需從單一的、問責式的行政管理思維向多元的、合作式的學術治理思維轉變。高校應以《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為指導，針對行政邏輯主導下高校對教師的科研評價活動中評價主體行政化、評價手段單一化、評價結果功利化等問題，從行政邏輯和學術邏輯相通相容的角度通過構建多元主體協商評價機制、健全多維分類綜合評價手段、摒棄功利導向評價結果應用等，探尋高校科研評價改革的合理進路。

關鍵詞：高校科研評價；行政邏輯；學術邏輯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24）18-0035-05

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發布的《中國科技論文統計報告2023》顯示，截至2023年7月，我國的熱點論文數為1 929篇，占世界總量的45.9%，世界排名保持第一位；高被引論文數為5.79萬篇，占世界總量的30.8%，世界排名保持在第二位。我國發表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9.36萬篇，占世界總量的26.9%，被引用次數為64.96萬次，論文發表數量和被引用次數均位列世界第一［1］。同時，有數據顯示我國的科技成果轉化率為30%左右，遠低于歐美等發達國家的60%—70%的水平。我國學術產出數量與發達國家漸趨比肩，高質量原創性成果及科技創新能力卻仍存在不小差距，這一現象背后離不開科研量化評價的激勵作用，也正是近年來《關于深化高校教師考核評價制度改革的指導意見》《關于規范高等學校SCI論文相關指標使用樹立正確評價導向的若干意見》等政策致力扭轉的評價導向。“建立以質量和貢獻為導向的評價體系”的共識雖已初步形成，但受制于多年來的路徑依賴和自我強化，科研量化評價的實踐習慣難以在短時內改變，要徹底破除“五唯”“學術GDP”等沉疴積弊，還需透過科研量化評價的表征，梳理其背后的形成邏輯。

高校科研量化評價的盛行是大學行政化的一種具體表現，是“政績導向、效率至上”的行政邏輯的必然選擇。究其根本原因，是行政系統必須借助統一的、可量化的指標對組織活動進行計劃、協調和控制［2］。科研評價是一項科研管理活動，屬于行政管理范疇，在工作開展中要遵循以滿足組織利益和發展需要為導向，力求實現管理規范化、群體科層化、行為標準化的行政邏輯。同時，科研評價具備的極強專業性又使得學術邏輯成為工作中必須遵循的另一原則，即符合科學特點和發展規律，以在科學研究領域取得突破、提出新思想和新理論為圭臬［3］。行政邏輯難以衡量科研的“質”，只能退而求其“量”的標準，而行政邏輯在評價實踐中對學術邏輯多有干涉，甚至越位成為主導力量并貫穿科研評價始末，導致評價目的偏離、評價標準偏頗、評價價值矮化等多環節的錯位。本文立足于我國高校科研評價的現實，分析行政邏輯主導下科研評價存在的問題，試圖從兩種邏輯相通相容的角度回答“如何構建符合《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和‘破五唯’導向要求的評價體系”，為我國新時代教育背景下科研評價實踐及理論提供改革思路。

一、我國高校科研評價的發展歷程

為了更好地理解行政管理邏輯對高校科研評價活動的影響，有必要對我國高校科研評價體系的演變歷程進行追溯。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教育評價發展與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適應，科研評價政策制度的演變大致經歷了創立、調整、探索三個階段。

（一）創立階段（1949—1978年）

我國高等教育評價體系在建立之初對蘇聯的評價模式多有借鑒，教師工作量制度就是在1954年效法蘇聯建立的，我國高校教師科研評價體系的基礎由此奠定。隨后《高等學校科學研究獎勵暫行辦法（草案）》（1956年）、《關于高等學校教師職務名稱及其確定與提升辦法的暫行規定》（1960年）等文件陸續出臺，將教師的職稱評定與科研評價進行了緊密關聯，為此后的教育評價改革方案畫下了藍本。受到這一時期經濟情況、體制條件、政治價值觀等外部環境條件的制約［4］，本階段的科研政策及相應的評價政策均體現明顯的目的性和計劃性。政府作為重要的經濟主體，掌握著資源分配權和管理權，學術共同體的科研地位被逐漸削弱。“政治條件”是科研評價中的首要考查內容，主要采用領導考核和群眾考核相結合的評價方式。

（二）調整階段（1979—2009年）

《關于試行高等學校教師工作量制度》（1981年）等文件對教師工作量的定額、計算標準、超額獎勵的實施辦法作出了明確規定，量化評價在教師評價中的運用漸趨普及［5］。隨著我國全面進入改革開放時期，科研管理從早期服務于軍事國防、計劃經濟的“高度集中化”逐漸轉變為服務于市場的“公平競爭化”，競爭性的項目資助如雨后春筍，項目申請、評審、驗收等環節也因勢被列入科研評價的內容，標準化與指標化的定量評價方法逐漸占據主導地位。“211工程”和“985工程”建設將全國高校納入了競爭賽道，為提高學校和學科排名，企業管理中的績效評價被應用于學術管理中，逐步夯實量化考核方式盛行的制度基礎，部分高校出現了行政為體、量化為用的現象。高校科研評價的焦點轉移到了投入產出比、高回報率上，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對科研活動特有的規律及復雜性的重視。

（三）探索階段（2010年至今）

《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2010年）、《國家中長期科技人才發展規劃（2010—2020年）》（2011年）等文件相繼出臺，提出建立以科研質量和創新能力為導向的科技人才評價標準，實行分類評價，提升人才評價的科學性。我國高校科研評價開始陸續改變將論文數量、項目立項數、資助金額等量化指標與職稱評聘直接掛鉤的做法，探索更多元、更有效的評價方式。歷經十年探索，《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2020年）明確要求“不得將論文數、項目數、課題經費等科研量化指標與績效工資分配、獎勵掛鉤”，為高校科研評價改革指明了方向。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的深化引起了高校對當下科研評價活動本然價值的反思，試圖掙脫量化評價的思維桎梏，建立以質量和貢獻為導向的分類評價指標體系。

二、行政邏輯越位對高校科研評價的影響與現實表征

縱觀我國科研評價政策的發展歷程發現，長期以來政府是高校教育資源的重要提供者，它通過合理的科研資源供給或目的性傾斜來引導高校教師的科研目標與國家目標、社會公共利益趨向統一，對高校具有指導權與問責權［6］。相應地，高校出于對辦學資源的高度依賴，將自上而下的政策目標內嵌到自身的發展規劃當中，并將組織發展目標與任務細化分解，層層向下攤派至一線教師。行政邏輯主導高校科研評價的實踐慣習其來有自，隨后市場力量的介入和績效主義的引入使得行政管理思維對科研評價的干預更進一步滲透，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一）評價主體行政化：評價目的偏離

我國高校內部有學術管理和行政管理兩大系統，但學術委員會等學術性機構在工作實踐中往往由于獨立性不夠、運行機制不健全等原因成為行政職能機構的“附庸”［7］，從而將評價話語權讓渡給“圈外人”。高校行政掌握學術資源的分配權和管理權，是教育科研資助的實際控制者，資源賦予的權力差距使其自然而然成為科研評價的價值主體。但教育科研行政主管部門不同于學術共同體或科研共同體，不僅不具備專業的科研評價功能，而且其在評價實踐中以政績為導向的行為準則往往會干涉甚至主導學術邏輯。在組織目標僭越教師個人發展的取向下，制定評價標準、開展評價活動主要是滿足組織發展目標和外部社會評估需要，而非促進教師個體的學術提升和自我發展。學術共同體及其他科研評價利益相關者的集體失語，極易導致行政權力膨脹，行政思維取代學術思維，最終致使科研評價目的偏離，影響科研發展方向。如近年來受到高校和社會廣泛關注的學科評估，其最初目的是以評促建，通過評價引導高校查缺補漏，然而教育科研主管部門不僅將學科評估指標列為科研評價考核項目，而且將學科評估結果作為學術資源分配的依據，直接形塑了被評對象的學術選擇偏好，科研隨之成為迎合行政管理意志、爭奪有限資源的投機行為。被評對象只好優先選擇被列入發展規劃的領域，忽略科研的多樣性需求，放棄科研的自主性和對學術價值的堅持。

（二）評價手段單一化：評價標準偏頗

在行政邏輯主導下，高校科研評價難免被績效考核辦法滲入，產生異化效應。出于科研管理的需要，學校層面會制定一套科研管理方案并確定科研管理目標，然而“學術評價是指根據一定的目的和標準，采用一定的理論和方法對學術成果、人員、機構、學術媒體展開的價值判斷活動”［8］，學術成果價值顯現的復雜性與耗時性、教師個體學術能力或潛力的非直觀性等因素使得學術評價在組織協調、經濟成本、操作程序等方面存在較高的實施難度。量化評價為主導的科研評價機制是行政邏輯中群體科層化和行為標準化的實現，因其“便捷且可度量”的特性較好契合了管理者對評價效率、工具理性的訴求，成為對被評對象的科研行為進行管控的高效手段［9］。高校科研管理部門將出版物、基金項目、資助經費、所獲獎項等對學校參與學科評估、等級排名有直接影響的指標列為考核項目，根據組織目標實現的需要對其逐一量化，在此基礎上構建評價體系對被評對象進行考查與賦值，并以此作為激勵和問責的依據。在此語境下，被評對象不得不為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業績目標而絞盡腦汁，其科研行為方式會被各類量化指標規訓和引導，對需要長期沉淀且失敗概率較高的顛覆性創新研究進行理性規避，轉而投向周期短、風險小的低層次甚至重復性的研究，最終致使同質化的研究成果泛濫，而前沿攻關的進程卻舉步維艱。此外，量化評價也隱含著形式合理性代替實質合理性的巨大風險［10］，單純的數字賦值會過濾掉被評對象難以量化和分解的重要信息，疏于對諸如創新能力、社會貢獻、道德水平等隱性付出和發展潛力的準確評估，評價中人文理性的缺失直接導致評價結果偏離被評對象的屬性。

（三）評價結果功利化：評價價值矮化

對管理目標完成度的追求會促使科研管理部門尋求行之有效的激勵手段。高校教師作為經濟社會中的一員，同樣需要獲取經濟社會中最基本的生活資料，將其對薪酬獎金、職稱晉升、學術資源等利益訴求與評價結果進行緊密關聯，即完成了鞭策教師提高學術產出從而實現組織管理目標的機制構建。將科研評價結果作為教師薪酬分配、人事決策的依據實際上是行政評價杠桿加碼的一種體現，在資源稀缺的情境下，極易滋生出更多科研投機、重量輕質、惡性競爭等不良現象，最終催生出趨利的學術傾向，對學術研究和學術環境造成嚴重侵害。此外，評價結果使用的功利化會極大引發高校教師的生存焦慮，導致兩種極端現象出現。一部分教師迫于安身立命和職業發展的需要不遺余力地奔走，通過大量的學術產出在競爭中勝出。這種行為一方面會不斷抬升科研績效考核的標準，另一方面也極易渲染“資源有限”的緊張氛圍，使得教師在競爭意識和極度焦慮的裹挾下做出極端行為，如某些教師在“非升即走”的高壓下，為獲取有限的就業機會而以命相搏的事件就是典例。同時，當“問責”壓力超過一定閾值，另一部分教師會啟動自我保護機制并做出策略性行為來應對科研績效評價，出現問責失靈現象。除激發大量以次充好、學術造假等“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等投機行為之外，更有甚者放棄參與競爭。近年來，越來越多名校教師或博士到中小學甚至街道辦任職的現象足見一斑。

三、“邏輯歸位”高校科研評價的改革進路

行政邏輯與學術邏輯并非完全相互排斥，二者也并非是簡單的對立關系。隨著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的推進，重構高校科研評價體系的嘗試方興未艾，力圖建立既能有效評價學術成果價值，又能實現組織利益、滿足個體發展需要的評價制度。要想實現這一圖景需解決學術邏輯與行政邏輯作用范圍和界限的越位、錯位問題，實現二者的互補互動，切實推進以下三個方面的具體工作。

（一）構建多元主體協商評價機制

價值的獨立存在與能否確立是由其本質是否能夠滿足價值主體的實際需要以及在多大程度上能夠滿足價值主體的實際需要來判定的，因此價值判斷不能完全擺脫價值主體的參與［11］。行政邏輯主導的科研評價最突出的弊端就是滿足了行政管理職能的需要，而遮蔽了其他主體的需要表達。要彌補單一評價主體造成的不足，唯有實現多元利益主體的參與，促進其在決策過程中的理性溝通。學術評價既然是對學術成果價值進行判定的活動，評價主體理應涵蓋科研成果的利益相關者，包括學術共同體、政府、企業及社會受眾，并在多元利益相關者之間展示價值發現，達成價值互認。

具體來講，首先，要實現學術邏輯和行政邏輯的歸位、正位，厘清學術管理和行政管理發揮作用的界限和范圍。學術共同體應成為自覺自律、自治自主的主體，承擔起恪守學術規范、謹守社會公德、弘揚科學精神的社會責任。通過權力授予和行使的制度建設，進一步增強學術委員會的作用和權威性，健全以學術委員會為核心的學術管理體系和組織架構。行政管理部門實現從“主導者”到“監督者”、從“管理者”到“服務者”的角色轉變，強調評價主體之間的平等性，撥正科研評價的價值遵循，明確科研評價是為判斷學術研究成果價值、促進教師學術能力提升、推動科研工作發展而評。其次，要召集關鍵的利益相關者作為評價政策的設計者和影響者，通過各方之間的充分對話減少評價偏見，對其不同的價值訴求和立場主張加以協調，共建價值體系和認定標準。為保證評價的客觀公正，可以在國家層面設立學術同行專家庫，由教育行政部門制定同行評議操作指南，各高校在此基礎上根據自身實際形成具體可行的評價實施方案。最后，要賦予被評對象參與制度設計的權利，給予教師自由發表觀點的機會，在評價標準的設置、評價結果的應用等基本問題上形成共識，建立評價主體與被評對象貫穿評價全程的利益表達和申訴救濟機制。

（二）健全多維分類綜合評價手段

學術研究是一項自由探索未知領域的知識創造活動，具有目標相對模糊以及指向內容不確定性的特點。不同學科的知識發展邏輯和生產方法各有不同，在研究標準、研究范式等各方面都存在明晰界限，須采用多維分類評價的方式對其進行全面、準確的價值評價。多維分類綜合評價體系的構建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首先，要適當延長科研考核周期，完善科研寬容制度建設，尊重教師自身成長需求。高水平的科學研究和知識生產需要長期的沉淀，顛覆性的原發創新研究更是“千百次試錯只求一次成功”的過程，避免對教師進行頻繁且武斷的評價，以營造寬松自由的科研環境，最大限度地保護教師的科研志趣及其對學術的追求。其次，要堅持差異化評價，處于不同發展水平、不同層次的各類高校所肩負的任務和使命是各有差異的，這些差異會直接影響高校的人才隊伍結構，因此學術評價的開展需要對學校定位、辦學特色、學科門類、崗位特點、教師所處的職業發展階段予以充分考慮，分類進行。最后，要強化量化評價與質性評價的兼容性，提升評價的信度與效度。一方面，從多角度搜集被評對象的業績資料，如通過同行評價、學生評教、同事談話、社會調查等多種途徑豐富教師業績表現的陳述材料；另一方面，通過系統培訓等方式增強不同評價主體的一致性，根據評價目的和特定情境的需求對教師業績數據進行有機組合，得出多維綜合的評價結果。

多維分類綜合評價的操作難度及耗費成本相較于當前的評價實踐而言是極大的挑戰，但能有效規避單一評價工具所造成的簡單粗暴的后果，更貼近學術研究活動的本真，賦予評價結果更強的全面性和公信力［12］。

（三）摒棄功利導向評價結果應用

高校作為一個理性組織，在開展教師評價過程中必然將組織的發展目標納入考量范圍，以測度教師個體對組織目標完成的貢獻程度，實現核心競爭力的提升。此舉無可厚非，卻不應該在將高校教師假設為只受外部激勵驅動的純粹經濟人的情境下行使。在當前的評價實踐中，評價結果的價值功能定位遠不止于衡量學術成果價值。種種以評價代替管理的傾向使得教師評價的溢出效應不斷擴大，最終導致科研行為和評價邏輯被功利主義侵蝕，滋生出“五唯”亂象。在新時代教育背景下，如何通過科研杠桿撬動個人與組織的內涵式發展，關鍵在于如何在評價結果的使用上實現績效問責與專業支持之間的平衡。

一方面，尊重高校教師作為“科研人”的內在特質和自我實現需要，將評價結果作為滿足教師專業成就及職業發展訴求的一種手段，而非績效問責的依據。建立健全過程性的動態科研評價，通過縱向追蹤、橫向比較等方式為教師提供階段性的評價結果，以此幫助教師認清自身的科研能力和潛力，為教師的自我改進指明方向。在服務教師個人發展的基礎上輔以適當的業績考核，構建個人和組織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長效評價機制，這樣更有助于激發教師的自覺自律和科研內驅力。另一方面，調控科研評價的溢出效應，對高質量、創新性的成果應予較高的認可和獎勵以作激勵，但須避免評價結果成為教師獲取個人地位、職業發展乃至生存資料等切身利益的分配依據。國家相關部門關于SCI論文與獎勵脫鉤的政策旨在破除科研的功利性，但政策的順利推行還須諸如合理增加高校教師基礎薪資、職稱評聘改革、人才計劃整合等措施予以密切配合，教師的物質利益需求和學術發展需求得以兼顧，教師科研產出的動力源才有可能由外在物質激勵轉向內在學術追求，從根本上剎住學術功利浮躁之風。

《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明確提出，構建政府、學校、社會等多元參與的評價體系，既評估最終結果，又考核努力程度及進步發展，完善評價結果應用。這對高校糾正將學術評價作為管理工具的做法提出了客觀要求，高校科研評價唯有實現行政邏輯與學術邏輯的良性互動，在行政秩序與學術秩序之間保持平衡，倡導正確的價值遵循，擺脫簡單實用、效率至上的邏輯，才能早日沖破量化評價的藩籬，涵養風清氣正、富有活力的學術文化生態，為國家科研事業的健康發展提供基礎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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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廣西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2年度專項課題“廣西高校教師科研評價體系構建研究”（2022ZJY464）的研究成果。

（責編 盧建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