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老漂族”精神養老現實困境分析與化解路徑

〔摘要〕 在快速城鎮化背景下，農村“老漂族”跟隨子女進城生活，被迫承受著城鄉、異地雙重文化撕裂的沖擊，面臨適應度低、關系單薄、社區關注度低和政策缺失等諸多困境。在“漂”的空間位移與“老”的歲月洗禮下，面對家庭養老功能弱化、托育機構稀缺、社會精神養老意識淡薄等客觀現實，農村“老漂族”心理健康背后的精神隱患日益突出。為此，需要在文養結合中重塑養老生態，從個人、家庭、社區、政府維度出發，構建四維一體的發展格局，以加強精神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真正實現從“老有所養”到“老有頤養”的跨越。

〔關鍵詞〕 農村“老漂族”；精神養老；人口老齡化；社會融入

〔中圖分類號〕D669；F323.8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24）03-0117-07

隨著我國老齡化程度的加深和養老服務體系的重構，提升老年人群體生活品質成為社會進步的應有之義。城市化進程加快，使得人口流動呈現出“個體流動”向“家庭流動”的發展趨勢。子女的需要與父輩的回應以一種溫情方式重塑了我國代際關系，很多農村老年人為了家庭團聚或照顧第三代而來到陌生的城市，雖然實現了與子女的團圓，卻也不可避免地承受著“團聚下的孤獨”。這類群體被稱為農村“老漂族”。農村“老漂族”的出現是家庭應對人口遷徙的產物，是子女與父母互相愛護的倫理使然。從實踐維度看，他們備受異鄉難言的孤獨與煩惱困擾，其精神層面的“老有所依”問題，日益成為備受關注的重要現實問題。

一、問題的提出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和市場經濟的刺激，我國流動人口數量逐年增加，2020年流動人口數高達3.76億，成為名副其實的人口流動型社會。與此同時，老年流動人口規模也持續擴大，2020年，我國60歲及以上的流動老人已達到3327萬人〔1〕。時下，“漂”不再是年輕人的特有標簽，在大量年輕人“走出去”的浪潮背后，一大批老年人作為“從屬人員”被迫卷入到遷徙浪潮中來。

“老漂族”作為中國人口異質性流動的衍生詞，已成為學界普遍認同的專業名詞，并得到廣泛使用〔2〕。目前，學者們主要從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等學科領域出發，聚焦于“老漂族”的流動動機、精神養老困境及幸福感提升方案三個方面展開研究。在流動動機方面，大多數老年人以家庭遷移為主，舒適度遷移不是主流〔3〕。許加明等（2018）根據流動動機，將“老漂族”分為“支援照顧型漂”和“投靠養老型漂”，認為絕大多數“老漂族”主要是為了照顧子女孫輩而“被迫漂”〔4〕。也有學者研究發現子女所在地和環境適宜度是老年人遷移的重要因素〔5〕，認為公共服務比較完善的地區更易吸引老年人的遷入〔6〕。從精神養老困境來看，“老漂族”面臨日常生活單一、缺乏社會支持和環境不適應等難題，其消極情緒還受制于城鄉戶籍制度以及養老保險政策不完善等方面的影響〔7〕。從幸福感提升方案看，李曉鈺等（2023）認為鼓勵“老漂族”積極參與“時間銀行”互助養老，不僅可以幫助他們走出社會融合困境，還能緩解老齡社會的養老服務壓力〔8〕。焦璨（2020）認為社會支持、心理彈性和主觀幸福感〔9〕，是彌補“老漂族”精神空缺的重要路徑。還值得關注的是“老漂族”社會群體分化明顯，具有戶籍、性別等多維差異，應針對群體內部的異質性而分層研究。從研究群體看，“老漂族”按照戶籍可分為“城—鄉”漂和“城—城”漂，本文聚焦于農村“老漂族”這一特殊群體，針對其文化水平低、業余愛好少、所處環境差距大等主客觀特質進行具體分析。從研究視角看，本文從微觀角度多層探析農村“老漂族”精神匱乏的困境和成因，提出應對農村“老漂族”在精神養老方面所面臨的農村與城市、故鄉與異鄉雙重困擾的路徑。為此，筆者專門對山東省66位50歲以上跟隨子女前往城市的農村“老漂族”進行了問卷調查和深度訪談，通過調研，從中可窺見農村“老漂族”群體精神養老的現實狀況。

二、農村“老漂族”精神養老的困境檢視

1.時間與空間“錯位”：自養意識與能力不足

于思維和行為方式早已固化的農村“老漂族”而言，他們面臨前喻文化和后喻文化的碰撞，與熟悉的生活空間和社會文化空間脫嵌，打斷了原有社會交往網絡和地方依戀感〔10〕，難以達成人—環境的契合狀態〔11〕，不可避免地產生諸多問題。第一，地域環境不適，導致脫離生活結構的連續性中斷。面對自然環境和人文習俗的差異，農村“老漂族”易產生消化系統紊亂等生理反應，以及人際交往困難等難題，生活環境的變化和身體機能的退化，使農村“老漂族”在精神得不到滿足的狀態下也容易產生心理健康問題。第二，存在數字鴻溝，脫離社會結構導致價值缺失。在全覆蓋網絡的現代性環境包圍下，農村“老漂族”的日常生活遭遇茫然與窘迫，“走一步算一步”“等我沒什么用，就回老家去”是大部分農村“老漂族”對未來的闡述。第三，休閑方式單調，導致脫離生產結構的無聊空虛。老年人的休閑方式、休閑能力以及年老程度與精神養老的迫切度存在交叉性關聯。根據本次調查，55-70歲老人閑暇時間較少，生活的繁忙相對沖淡了精神養老的迫切性；70歲以上老人閑暇時間偏多，但許多事情力不從心，精神養老問題反而更為突出。多數農村“老漂族”的娛樂方式普遍比較單一，多以看電視、玩手機為首選，戶外運動極少涉及。

2.社會交往層面：人際關系網絡維系欠佳

農村“老漂族”以血緣或地緣關系為紐帶，衍生出一系列關系。第一，陪伴的缺失和自尊的忽視容易誘致家庭關系破裂。農村“老漂族”與子女構成“臨時主干家庭”，較之于一般家庭，這種不同代際近距離接觸的生活方式，更容易造成家庭沖突。代際差異也造成老人的作息時間與子輩存在巨大分歧，加之農村“老漂族”經濟來源空白產生反向依賴，代際間權力地位顛倒，容易讓老人位于育兒工作的邊緣位置，并承受著子女的育兒質量檢測。第二，交往范圍狹窄和對新關系的排斥推動鄰里關系疏遠。誠如費孝通先生所說，我們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12〕。不同于西方社會，中國的鄉土社會多以自我為中心，構成以親情關系為紐帶、以熟人關系為積淀層層密蓋的交際圈和關系網。在城市以業緣關系、法理關系為主的現代社區模式下，“相逢竟陌路”的人居格局、“關起門各自過”的生活方式及緊張的工作節奏等，共同推動城市鄰里關系淡薄甚至封閉，農村“老漂族”的社會交往成為一大難題。本次調查就發現，72.73%的老人僅結交了1-2個朋友，18.18%的老人甚至一個朋友也沒有。第三，不良標簽導致社會關系薄弱。從地域維度看，由于地域文化及語言溝通存在障礙，本地人甚至可能將農村“老漂族”視為外來的入侵者。從城鄉維度看，這也與城鄉二元社會結構下，城鄉人之間對對方固有的、刻板的認知有關。

3.社區支持層面：服務設施與人員相對短缺

社區支持主要是以社區為平臺，為社區成員提供物質和精神幫助，以提高個體的社會適應能力。與本地老年人通常一起共同參與消遣活動不同，大部分農村“老漂族”難以以主人翁的姿態參與社區之中，甚至始終處于一種自認“鄉下人”的認證狀態，社區融入情況不容樂觀。本次調研中，60%的農村“老漂族”表示存在自卑心理，81.82%的老人認為社區工作人員并未關注到他們這個特殊群體。此外，社區工作人員隊伍建設不足，專業人才短缺問題突出，與老年人口數量和養老服務需求增加相矛盾。同時，農村“老漂族”在主動融入社區方面存在不足，雖然他們大多局限于社區，但與社區居民交往頻率低、交往對象少、參與社區活動少，也影響了他們的社區融入程度。

4.政府政策層面：保障機制與資金投入雙重不足

農村“老漂族”多處于“半城市化”狀態之中，具有戶籍區隔的特點，戶籍區隔容易讓農村“老漂族”產生諸多擔憂，影響其身心健康。第一，戶籍壁壘。戶籍制度是城鄉二元結構的載體性制度，依托戶籍身份提供城鄉社會福利和社會管理，使得戶籍制度成為城鄉之間社會福利差異的壁壘性制度〔13〕，導致部分農村“老漂族”往往被排除在公共服務體系之外〔14〕。第二，醫保不銜接。雖然部分城市已開通異地就醫報銷服務，但覆蓋率低，政策不一，報銷程序復雜，導致“不敢生病”“有病不查”成為老年人減輕子女負擔的選擇方式。第三，異地補貼缺失。農村“老漂族”經濟收入十分有限，且難以享受城市公共服務，如體檢補助、高齡津貼、居家養老服務等紅利補貼。社會保障制度的缺位，不僅導致農村“老漂族”物質補貼尚不充分，也使其陷入對城市的認識困境之中，降低身份認同，產生精神壓力。

三、追本溯源：農村“老漂族”精神養老匱乏成因探析

1.壓縮性現代化進程中，“家功能”的失衡

老齡化程度對居民的家庭結構及養老模式有直接影響。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基于責任倫理，附之愛的名義，老人傾其一生養兒成家，得其以后的贍養，是自然而然的。現階段，居家養老依然是大多數老人的共同選擇，本次調查中，鐘情在家頤養天年的老年群體高達100%。但是隨著社會變遷以及觀念層面的變化，傳統家庭養老功能在現實條件的壓迫下逐步弱化，代際支持失衡的背景下農村“老漂族”精神養老面臨諸多現實挑戰。第一，家庭成員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將養老片面地理解為物質供養，而忽視了老人的精神狀態。第二，生活成本不斷攀升，社會競爭激烈的環境導致年輕人壓力負荷超載，年輕一代需兼顧贍養父母與撫育子女，又要面對房貸、教育、醫療、工作等方面的壓力，對父母的心理支持與精神關愛減少，“老漂族”的精神養老常被“城漂族”的生活壓力掩蓋。

2.時間推移的進程中，“歸屬感”的缺失

馬克思指出，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的最大的一次分工，就是城市和鄉村的分離〔15〕。中國傳統社會是鄉土性的，中國人歷來有“落葉歸根、安土重遷”的情結，農村“老漂族”離開“生于斯，長于斯”的故土，或者長年被撫養孫輩的任務所牽制，或者由于自我照顧能力每況愈下，面臨著城市漂泊不定和故土難居的難題。同時，農村“老漂族”歸鄉之途面臨不便，大部分老人無法獨自乘坐交通工具。家鄉是鄉愁的載體，重返家鄉是鄉愁主體以家鄉為指向，在精神、身體和實踐層面實現價值回歸的過程〔16〕。但物理空間的流動使大部分農村“老漂族”成為游走城鄉的“文化邊際人”。農村“老漂族”遠離生活已久的故鄉，脫離了原本給予其精神支持的社會網絡，“一人變老漂，一人成空巢”的狀況，更是加劇了農村“老漂族”的擔憂與焦慮。心靈的失根源于對當下環境歸屬感的缺失，陌生的現代化城市環境和戶籍制度的限制等，催生了農村“老漂族”的鄉愁，加重了他們的精神孤獨。

3.雙職工家庭常態中，“專業化”的稀缺

中國人口出生率下降，孩子無人照看、育兒成本高等是造成抑制生育現象的重要原因。社會機構雖然有托育服務，但部分機構安全設施、衛生質量等基本服務難以滿足行業標準。此外，傳統性別角色觀念發生轉變，年輕女性渴望回歸職場，雙職工家庭成為常態。社會托幼服務的短缺，以及隔代照料的現狀，使子輩在工作和家庭的平衡中將育兒工作托付給父母，“進城看娃”便成為農村“老漂族”晚年生活的重要任務。本次調研中，出于照看晚輩、支持子女事業考量的占比分別達72.7%、81.8%。《中國流動人口發展報告2016》顯示，在“老漂族”中，專程照顧晚輩的老年人口數達43%。農村“老漂族”的工具性角色與其希冀的養老方式大相徑庭，他們不僅要處理家中的大部分家務，還會受到因缺乏生活技能或無法滿足孫輩情感需求的子輩的責備，如此狀態下的寄居生活，嚴重抑制了老人的個體發展訴求。

4.快速城市化進程中，“社會意識”的離散

城市新生活的喧囂、城漂家庭的生活壓力，都不斷遮蔽著人們對“老漂族”精神家園建構的關注。提及養老，傳統觀念里人們首先想到“吃好喝好”等“硬設施”條件建設，普遍存在精神養老意識薄弱的共性問題。本次調查發現，90.91%的年輕人對養老問題的關注度仍然僅停留在物質層次，而農村“老漂族”則對“是否需要關注精神養老”給予了肯定答案。農村“老漂族”本是社會弱勢群體，其精神養老問題正是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主要表現。他們不僅被迫承受著因城鄉、異地帶來的雙重文化撕裂，在個人生存能力與生存價值的壓力、家庭乃至整個社會對其關注程度有限的雙重張力沖擊下，面臨付出卻常被遺忘、融入卻常被邊緣化的處境。因此，對家庭、社會、政府而言，都有必要關注這類“沉默者”的聲音。

四、多元共治：鞏固拓展農村“老漂族”文養結合的實踐路徑

1.“自主化+知識化”：增強個人心理彈性

人們往往傾向于借助“他養”的外部力量，以改善老年人的精神狀況，卻容易忽視“精神自助”才是推動其健康發展的關鍵因素。農村“老漂族”作為具有較強異質性的群體，其社會融入過程是一個動態的、發揮主觀能動性的過程。面對家鄉和城市異地帶來的反差，農村“老漂族”群體首先要對自身精神養老權益保護的正當性有充分認識，增強自養意識，切實提升適應新環境的能力。第一，進行二次社會化。農村“老漂族”應入鄉隨俗，解放思想以及改變生活習慣，轉變角色認知；保持積極心態，繼續社會化，主動學習新知識、新技能。第二，學會排憂解難。農村“老漂族”應積極參與社交，參與集體活動，破除社交藩籬，建立個人社會支持網絡。同時，主動與子女溝通交流，遇到困難及時向子女求助，以免事態更加嚴重。第三，注重重塑人生價值。農村“老漂族”應主動培養多種興趣愛好，增強角色認同和自我能力的培養，提升自信心。

2.“人文化+共情化”：培育健康家庭生態

基于農村“老漂族”精神自養意識與能力不足，個人、家庭、社會、政府需要共同發力，以構建系統的社會支持體系。家庭作為社會非正式支持系統中最基本的福利供給單位，是農村“老漂族”獲得情感支持的關鍵場所，良好的家庭關系對農村“老漂族”融入社會具有重要作用。子女應消除父母是“工具人”“附屬品”的角色念想，將重心上移，對老人的身心健康及養老權益的正當性給予全面而充分的關注，重塑孝道文化，提供代際支持，培育健康家庭生態。第一，主動關心老人，避免老人家庭邊緣化。農村“老漂族”家庭角色的巨大反轉使其容易產生心理落差，因此要盡可能尊重老人的作息時間和飲食習慣，定期帶老人檢查身體，大小事務主動尋求老人的建議，增加他們的參與感和歸屬感。第二，積極溝通，避免團聚的“偽空巢”。例如子女定期與父母傾心交談，舉辦家庭聚會，鼓勵老人寫回憶錄等，了解他們的內心想法。第三，幫助老人融入社會，給予老人情感理解。農村“老漂族”在老年時期面臨異地重組社交網絡的困境，兒女的關心陪伴便尤為珍貴〔17〕。子女要學會換位思考，設想老人可能會遇到的困難，并主動解決，例如積極為老人構建關系網，引導父母與社區老人結交朋友，建立地緣關系網絡。

3.“網格化+信息化”：提升基層治理效能

社區作為國家和個人溝通的橋梁，具有地緣和情緣優勢，是幫助農村“老漂族”融入社會的重要載體。社區應打破對“老漂族”的偏見，整合資源，從權益平等的角度加強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化建設。一是加強檔案信息建設。農村“老漂族”既無單位掛靠，又無業主身份，因流動喪失了在原籍可享受的福利待遇。對此，社區應加強對農村“老漂族”的身體檔案與心理檔案建設，將其納入社區養老服務體系管轄范圍。二是注重精神養老服務建設。社區應加強對這一特殊群體的關注，完善精神養老服務事業，打造全覆蓋的居家養老服務中心，例如開放社區老年大學、開展網絡知識等相關講座、成立“老漂族”心理救助站等。三是豐富社區活動，強化基層心理疏導。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認為人的需求可以劃分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實現需求〔18〕。社區應積極組織老年活動，鼓勵老人加入“時間銀行”志愿服務等，通過發揮自身能力和經驗，實現人生價值。

4.“基礎化+全面化”：健全兜底保障體系

讓人民生活幸福是“國之大者”。農村“老漂族”的精神養老需求，指涉的是民眾對人的全面發展的狀態、機會、能力和基本權益訴求保護的社會問題；而對這一訴求的關注和解決，體現的正是國家、社會對人民美好生活發展權益的尊重與維護。政府作為正式社會支持系統的主導者，應以滿足人的生存權利的全部需求為視野，兼顧“老”“漂”之共同屬性，完善相關政策。一是拓寬老年福利覆蓋面。應進一步完善戶籍制度，放寬或簡化直系血親入戶政策，保障農村“老漂族”的福利和權益，增設民生服務綜合體，促進實現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二是出臺幫扶政策，彌補福利空白。一方面加快公共托育體系的建設和監管，降低子女對老人的依賴；另一方面應充分利用街道、網絡宣傳等，對群眾進行政策普及，同時主流媒體要合理報道農村“老漂族”困境與需求，呼吁社會關注這一群體。三是完善相關法律建設。應加快推進老年人精神養老方面的立法建設，完善法律保障機制，引導老人正確運用法律武器保護自身合法權益。

五、結語

選做“老漂族”，是許多農村老年人的無奈之舉，與為在大城市扎根而全力奮戰的“城漂族”不同，農村“老漂族”則多被“放不下靈魂”“融不進城市”所困擾，因而讓農村“老漂族”住有所居、心有所屬是當下民生領域重大而迫切的時代課題，也是實現中國夢的題中應有之義。農村“老漂族”這一特殊群體的產生并不是一個孤立的社會現象，而是城鄉二元分割、農村家庭養老模式分裂等多重因素導致的結果。農村“老漂族”的精神養老問題是個人主體性缺失和家庭、社區、政府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而這一問題的出現，不僅是我國現階段面臨的迫切現實問題，還會隨著老齡化進程的加深加快而持續存在。解決農村“老漂族”精神養老問題，必須以尊重生存權益的平等性和正當性為起點，在滿足人的全面發展的視野下，創設多元主體，構建立體化解決路徑，才能推動“老有頤養”在新時代得到順利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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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肖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