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對黑格爾國家觀的批判

摘 要：黑格爾哲學既是馬克思批判的主要對象，也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形成的重要來源。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國家哲學的過程中，發現了潛匿于其中的革命性思維，并以此為突破口，闡明了真正的國家是符合國家概念的，是有著合理性的“真正共同體”。同時馬克思也“承認”黑格爾國家觀中蘊藏著的革命性思維，并將其同共產主義運動相結合，以實現人的自由和解放。因而深刻理解和把握馬克思與黑格爾之間的哲學變革關系，有利于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進一步完善和發展。

關鍵詞：馬克思；黑格爾；國家邏輯；歷史唯物主義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4）01-0024-05

一切從事于哲學活動的人最終都會或多或少地遇見佶屈聱牙的黑格爾。同樣，追溯到馬克思本人也是毫不例外，在其確立思想主張的歷史進程中，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黑格爾思想的渲染。無論是早期接受黑格爾的哲學思想進而參加青年黑格爾派的運動，還是再到實現從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跨越的思想臻至成熟階段，都與黑格爾有著極其深厚的關聯。即在馬克思主義的哲學研究中，黑格爾的思想主張及其哲學體系無疑是占據著重要地位的，既是馬克思批判的主要對象，也是馬克思主義形成的重要思想來源。其中，1843年《黑格爾法哲學批》《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等馬克思經典著作的發表，標志著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理論體系的逐步誕世，也意味著1843—1844年期間的青年馬克思把自己從一名唯心論者革新成為一名關注市民群眾普遍利益的唯物主義者，同時也在社會政治生活的語境下轉向關注無產階級的利益，謀求共產主義的理想國家目標，完成了從唯心主義到唯物主義的歷史性轉向。

一、黑格爾的“國家哲學”

從一定意義上講，歷史唯物主義的國家觀是通過對黑格爾國家觀的批判構筑起來的，因而必須深刻剖析黑格爾所秉持的國家觀，從而展開對馬克思主義國家觀的進一步研究和闡釋。其中，關于黑格爾國家觀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國家就是地上的精神”，這同樣也是黑格爾國家觀所奉行的核心原則和價值邏輯。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強調國家是優先于“家庭”和“市民社會”的，是處于法哲學原理中最高倫理實體地位的。也就是說，黑格爾拋開了既有的社會現狀和歷史經驗，單向度地憑借絕對理念的思辨邏輯“解讀”國家的本質。而關于國家本質的闡述也正是馬克思批判黑格爾法哲學的典型例證。馬克思指出國家和市民社會的關系在黑格爾那里是完全“顛倒”著的，其徹底“顛倒”了國家和市民社會的位置順序，主張國家高于一切，拋棄了市民群眾的主體性地位。換言之，黑格爾對國家本質的理解走進了謬誤區間。正如馬克思對黑格爾展開的揭批措辭中所論述的：“在他那里，辯證法是倒立著的。必須把它倒過來，以便發現神秘外殼中的合理內核。”即馬克思通過對黑格爾國家觀的批判，重新“顛倒”了國家和市民社會的位置順序，闡明了市民社會才是構成國家的真實基礎，強調了黑格爾“國家至上”的國家觀無疑是走向了人民群眾的對立面，陷入了唯心主義的窠臼。

一如歷史所呈現的那般，黑格爾哲學被當時的普魯士政府視為“國家哲學”，其以公開的、潛在的統治方式對市民群眾灌輸著“國家至上”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充當著維護普魯士王國意識形態的護衛，獲得了統治階級的絕對認可，并將其奉為“國家哲學”，視為圭臬。對此，恩格斯則是認為黑格爾的思想主張完全忽視了現存國家的社會生活與政治現狀，并指出：“德國人是一些教授，一些由國家任命的青年的導師，他們的著作是公認的教科書，而全部發展的最終體系，即黑格爾的體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被推崇為普魯士王國的國家哲學！”簡言之，充當著“國家護衛”的黑格爾主義在德國上空一度取得了獨占鰲頭的統治份額。由此可見，“黑格爾的體系在德國的富有哲學味道的氣氛中曾發生了多么巨大的影響”。

二、馬克思對黑格爾國家觀的批判

在1843年的《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馬克思毫不吝嗇地批判了黑格爾的國家觀，強調其完全是從絕對理念出發，僅憑借概念辯證法來思考國家的本質，并以此提出了“理性機巧說”這種歷史偽命題，完全忽略了現存國家的社會現狀及人民群眾創造歷史的客觀事實，是徹頭徹尾的虛假國家觀。

那么，談及真正的國家觀就不可避免地要論述清楚真正國家的本性問題。那么何謂真正的國家？答案很顯然，真正的國家理應是成為真正的共同體，其必然是承載著社會個體普遍利益的現實真理。但究竟采取怎樣的社會制度，才能確保國家作為真正的共同體而存在呢？這儼然成了一個嚴肅的、亟待解決的命題。因而馬克思從資本主義社會存在的矛盾和缺陷出發，剖析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統治之下資本吸食人血的悲慘現狀，得出了現存的資本主義國家只是作為統治階級維系自身特權地位與特權利益的“工具”罷了，完全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共同體，因其周身彌漫著虛假的、階級統治性質的“工具”味道，是“冒充的共同體”。因此，馬克思提出要建構出真正的共同體，也就是建構出符合市民利益的、符合真理屬性的國家形態。構建正如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所言及的國家形態，而這種國家形態所秉持的原則便是“凡是現實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現實的。”但值得注意的是，這句在《法哲學原理》序言中的命題也隱晦地埋藏著黑格爾對普魯士王國的批判。

三、馬克思“承認”黑格爾“國家哲學”中隱藏著的革命性思維

從上文的論述中可以看出，黑格爾的“合理性”命題給市民群眾最為直觀的“精神慰藉”便是現存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而作為政治生活中的標志性存在——國家，也是有著符合其本身特質的合理性。因此，普魯士統治階級以此為契機將黑格爾的法哲學視為“國家哲學”，強調市民群眾對現實社會的不滿和批判是完全不合理的和不被承認的，從而實現對現存剝削制度的維護，維系特權階級的利益與地位。久而久之，市民群眾對現存社會中存在的諸多“不合理”行徑習慣性地進行常識性認識的結果便是承認了“國家至上”，這同樣也是普魯士統治階級所喜聞樂見的。那么在這里問題便出現了，雖說常識是人們認識世界的最基本方式，其為人類認識和把握世界提供著解釋和描述的功能，但由于常識性思維的非批判性，經驗性和表象性就決定了其本身不具有實現自我反思，自我超越和自我批判的能力，會誤導市民群眾形成錯誤的國家觀。而對于絕大部分市民群眾來說，他們都是在用常識的世界圖景、思維方式和價值尺度進行著闡述和解釋社會生活中的日常性活動，這個活動也便是資產階級所享有的特權行為，其結果就是市民群眾只能是看到關于事物表象性的認識。因現存事物都具有“合理性”的常識性思維早已深入人心，市民群眾也因此失去對“國家和共同體”本質的正確辨別，正中統治階級下懷。以此，黑格爾哲學發揮了“國家護衛”的作用。但值得注意的是，黑格爾的思想主張不僅是作為馬克思批判的否定性對象而存在，其同樣也容納著馬克思主義得以完善和發展的肯定性“物質”。

馬克思堅持從實踐的立場出發，克服了常識性思維的弊端即表象性、經驗性和非批判性，破解了黑格爾“合理性”命題的秘密，指出了蘊藏于黑格爾哲學中的肯定性“物質”便是革命思維。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合理性”命題一般，國家在黑格爾這里也是符合思辨哲學邏輯的。他從思辨哲學的向度出發，構筑著國家之所以稱之為國家的“邏輯”，以反思的法哲學聲明著國家的本質，即所謂的國家是“地上的精神”，強調從頭到腳都符合“絕對概念”、符合“絕對邏輯”的國家，才能具備真正的國家身份，才是真正的共同體。因而看待國家和共同體必須從“概念”出發，而不能僅是依靠對國家的名稱把握，更多的是要實現對其概念性的理解。熟知而非真知，這里熟知所代表的便是對現存國家的名稱把握，而真知指向的則是對國家的概念性理解。而黑格爾在《邏輯學》中也指出“概念”便是代表著事物的本質。不言而喻，這同前文所提到的“凡是現實的都是合理的”命題相呼應上了。在這里所要強調的是真正的國家是要按照其概念展開社會生活的，是要以實現普遍個體的共同利益為價值旨趣和行為準則的。簡言之，國家之所以是國家，不僅是因其在時間和空間上有著政權組織存在的范圍和領域，更為重要的是國家要“遵照”國家的概念展開社會生活。那么，依托黑格爾國家哲學中“潛在”的隱晦之意，完全可以演繹出其真實的“合理性”命題，即現實中的國家如果不能具備合理性原則，便意味著整個國家都缺少“正義”，那么也就意味著這個國家已經名存實亡了，缺乏“活著”的現實性。而黑格爾在《法哲學原理》中提到的“國家”命題正如柏拉圖式的“理想國”，二者都是在自己的政治哲學中構造著理想的國家藍圖。他們的相同點在于都是按照絕對精神去構建一個理應如此的國家，可卻忽略了客觀的社會現狀，脫離了現實生活，陷入了唯心主義的窠臼。再者，“一個壞的國家總是一個實存的國家，而不是一個現實的國家。”以此為出發點，同樣也闡明了黑格爾對當時普魯士王國所進行的“無聲批判”。并且按照理想國家的“概念”而言，普魯士政府已然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因為黑格爾“合理性”命題中囊括著對普魯士王國的批判，且是包含著濃烈革命性質的批判。在黑格爾潛在性的批判中，普魯士王國失去了“國家”的概念，這無疑宣判了要對普魯士王國展開革命，但這份革命的聲明卻是藏匿于暗地里的間接性“吶喊”。即便如此，這種“吶喊”依舊為馬克思提供了實現“現實的人”的解放的革命性物質。

正是基于黑格爾“合理性”命題，馬克思看到了其中所蘊藏著的革命性力量，注意到了黑格爾國家學說中隱藏著的批判本性，并借此對當時的德國進行了批判，闡明了現存的德國社會已經失去了國家的“概念”，已然到了行將就木的境地，而新生的階級力量已經在社會的剝削壓迫中被集結起來了。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黑格爾并沒有直接承認普魯士王國的合理性，并且其巧妙地暗示出了革命性思維已經浮出水面，只不過這種暗示太過于隱秘了。但最為可笑的便是普魯士王國一度把黑格爾的法哲學作為“國家哲學”，視為維護階級統治的珍寶，始終不曾發現其藏匿的“革命要素”。但法哲學原理中所蘊藏著的革命性力量卻被“有心人”馬克思發現了，并將這種力量同無產階級所展開的共產主義運動相結合，助推以暴力革命推翻現有的階級統治，建立真正的共同體進而實現社會個體的自由全面發展。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在前文中已經捋清了馬克思和黑格爾哲學之間存在著揚棄關系，即馬克思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黑格爾的革命性思維，但不可否認的事實便是，黑格爾哲學依舊是作為普魯士王國的國家護衛而存活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即便是基于黑格爾哲學中包含著的革命性思維得出了“批判的武器當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力量只能用物質力量來摧毀”；即便是以此提出了要憑借無產階級的力量推翻階級的剝削和壓迫，要以共產主義運動實現“真正國家”的構建，但黑格爾主義這個“陳舊腐朽的制度，在德國卻被當作美好未來的初升朝霞而受到歡迎”，因而馬克思對黑格爾的批判完全是合理的、應當的。而“合理”的國家理應是聯合起來的無產階級以革命斗爭消滅特權階級進而構筑每個人自由而平等的共產主義社會。

四、歷史唯物主義“國家邏輯”的構筑

馬克思將黑格爾辯證法中的唯心主義思維抽離以后得出了真正意義上的辯證法，而后在同唯物論結合的過程中，創立了歷史唯物主義，并以此重新顛倒了黑格爾體系中國家和市民社會的位置聯系，強調市民群眾才是構成國家的真實主體，完成了對黑格爾概念辯證法語境下國家邏輯的顛倒，闡明了以滿足市民群眾普遍利益為價值旨歸的國家才是真正的共同體。同時也正如每一位哲學家都會在自己的哲學視域中構筑自己所向往的理想國，這一點，在馬克思這里也是如此的，馬克思通過對黑格爾國家觀中的肯定性“物質”的“承認”，汲取了黑格爾哲學中的“合理性”要素，其結果便是歷史唯物主義“國家邏輯”的順利演繹。但區別于以往的哲學家，馬克思所主張的哲學觀點的第一要義便是堅持要從實踐的維度出發，要從堅持市民群眾創造歷史的主體向度出發，強調“舊唯物主義的立腳點是市民社會，新唯物主義的立腳點則是人類社會或社會的人類。”由此，便是明確指出了只有無產階級主導的共產主義運動才是通達理想國的真正通道，因而必須構筑歷史唯物主義的“國家邏輯”。

馬克思、恩格斯站在人類社會歷史演進的視域下，指出“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對階級社會的歷史作出了明確的闡述。因而，擺脫階級之間圍繞著利益權位展開的矛盾和沖突，謀求共存的利益便理所當然地成了人類的基本訴求之一，這也可以說是人類追求共同體的原初動機了。加之，近代以來，伴隨著機器大工業的蓬勃發展、世界市場的開拓，使得資本主義在世界范圍內落地生根，這也同樣造成了世界被壓迫人民和被壓迫民族的苦痛和奴役。因而建構真正的共同體，實現人的本質復歸便成了政治哲學所尋覓的最高旨趣。

通常就共同體的實質而言，“正義”是被奉為圭臬的，其是社會普遍個體得以自由平等發展的基礎。換句話說，如若一個真正的共同體成型了，那么“正義”必然是真正共同體天然所具備的賦性和保證。正如前文所提及的“正義”缺失，黑格爾國家觀所宣揚的國家要高于家庭和市民社會，其完全忽略了市民群眾的普遍利益，單向度地強調“絕對國家”，這就與“正義”背道而馳了。那么追究下來，共同體也就處于名存實亡的狀態了，其無非是現存社會維系階級統治的工具罷了。一如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所提及的，迄今為止存在過的國家都是徒有其表的“虛假共同體”，這也就意味著人類一次也沒有過在“國家”的真實語境下進入到“真正的共同體”。而正是針對諸如此類的社會歷史問題，馬克思提出要構建實現市民群眾普遍利益的“真正共同體”，即象征著普遍個體自由與發展的共產主義。并且馬克思指出，“正義”是走向共同體的必由之路，只有涵蓋著“正義”賦性的公有制社會才能夠創造出真正實現個體性與實體性相統一的真實共同體。換言之，真實共同體的建構在馬克思這里是有著至高無上地位的，是完全契合共產主義理想的。

同時，馬克思站在歷史唯物主義的語境下，厚植歷史上發生過的經驗事實，批判了現存的以私有制為基礎的資本主義國家并不是真正的共同體，因其以最大化地追求剩余價值的本性造成了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異化，導致了市民群眾喪失了“類本質”，淪落到了被物化統治的境地。換言之，以維系少部分統治階級利益為目的的國家，其早已違背了國家的“概念”，喪失了真正共同體的規定性。亦即說，資本主義國家是屬于少數統治階級的，其代表的只是資產階級統治者的特權利益和特權地位，并不是代表所有市民群眾的普遍利益。正如以往所發生過的歷史一般，自從人類走出“荒原”，氏族部落形成社會以來，私有財產便成了“勞動共識”，階級社會就已經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局面。在階級社會中，國家所要代表的是統治階級的利益，而不是代表絕大多數市民群眾的普遍利益。因而有著這種境況的國家是完全不符合黑格爾在思辨哲學中所提出的“國家概念”。因而馬克思從國家象征的真實意蘊出發，展開了對資本主義國家剝削統治的批判。就此，馬克思提出了消解肆無忌憚追求剩余價值的“資本邏輯”的主體便是無產階級，闡明了無產階級將“通過革命使自己成為統治階級，并以統治階級的資格用暴力消滅舊的生產關系，那么它在消滅這種生產關系的同時，也就消滅了階級對立的存在條件，消滅了階級本身的存在條件，從而消滅了它自己這個階級的統治”。簡言之，共同體本就應該是建立在普遍個體的利益至上，而無產階級所代表的力量便是市民群眾普遍利益的集合，因而由無產階級所主導的社會革命勢必會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打破禁錮人心的藩籬。而當私有制被消滅時，階級的概念也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產階級和公有制的勝利，即共產主義理想共同體的出現。換言之，在歷史唯物主義的國家邏輯中，以往作為特權階級統治工具的國家已經泯滅了，隨之躍然而生的便是真正的國家共同體，這便是歷史唯物主義“國家邏輯”中所強調的，真正的國家是以公有制為前提的，是以共產主義為方向的，以保障市民群眾普遍利益為價值旨趣的，囊括著客觀現實性的和合理性的“理想國”，也是馬克思、恩格斯為實現勞苦大眾的自由和解放而奮斗終生的共產主義國家。

綜上所述，馬克思通過對黑格爾國家觀的批判，闡明了以往的國家不過是統治階級維系自身特權地位與特權利益的工具罷了，揭示了真正的國家是要代表社會成員的普遍利益，是要符合其國家“概念”的共同體。這也就批判了以往的國家并非真正的國家，而是虛假的共同體。同時馬克思在承認黑格爾國家哲學中所隱藏著的革命性物質的基礎上，推動了歷史唯物主義國家邏輯的構筑，強調要以共產主義運動建構出真正的共同體，實現人的自由和解放。因而深刻理解和掌握馬克思與黑格爾之間的哲學變革關系，對于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遞嬗和發展具有一定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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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3.

（責任編輯 徐陽）

Marx's Criticism of Hegel's View of the State

WANG Jian-yang1， LI Chun-mei2

（1.School of Marxism，Northeast Petroleum University， Daqing， 163318， China;

2.Foreign Languages School， Chifeng University， Chifeng 024000， China）

Abstract： Hegel's philosophy is not only the main object of Marx's criticism， but also an important source of the formation of Marxist philosophy. In the process of criticizing Hegel's philosophy of the state， Marx found the revolutionary thinking hidden in it， and used it as a breakthrough to clarify that the real state is in line with the concept of the state and is a \"real community\" with rationality. At the same time， Marx also \"recognized\" the revolutionary thinking contained in Hegel's view of the state， and combined it with the communist movement to realize human freedom and liberation. Therefore， a deep understanding and grasp of the philosophical chang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rx and Hegel is conducive to the further improvement and development of Marxist philosophy.

Keywords： Marx； Hegel； National logic； Historical Material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