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流轉類型對農民工參與健康教育的影響研究

摘要：

針對中國農民工的社會保障問題，基于2017年流動人口監測調查數據，探究親朋代耕與私人轉租兩種土地流轉類型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情況。研究結果表明，親朋代耕的農民工比私人轉租的農民工更傾向于接受公共健康教育；不同年齡與就業身份對兩種土地流轉類型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存在差異；居住證、建立健康檔案的建立與否以及社會活動的參與均對兩種土地流轉類型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存在中介效應。

關鍵詞：

土地流轉類型；農民工；社會網絡；健康教育服務

中圖分類號：F328；C913.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1037（2024）03013808

doi：10.3969/j.issn.10061037.2024.03.19

收稿日期：2023-12-25

基金項目：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批準號：72374114）資助；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面上項目（批準號：2021M700413）資助。

通信作者：

李濤，男，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衛生經濟與醫療保障、保險經濟學。E-mail：huodelinghun@163.com

城鎮化背景下，農戶大規模涌入城市成為農民工，由于戶籍制度、土地流轉制度、人力資本等因素制約，農民工的市民化進程嚴重受阻［1］。中國明確提出擴大農民工享有基本公共服務保障范圍，促進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以期實現“土地城鎮化”向“人的城鎮化”的轉變。中國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體制使公共資源配置一直偏向城市，農民工享受到的公共服務遠不及城鎮居民，市民化成本很高［2］。土地流轉租金能夠分攤融入城市所需的成本，同時土地流轉又可以解除農戶與承包土地之間的關系，解決農戶進入城市的后顧之憂［3］，因此農村土地流轉與農村流動人口城市融入有相互促進的作用［4］。但是，土地流轉市場并非一個完全的要素市場，其中包含了親緣地緣等人情因素，并不利于土地流轉市場的發展以及農民工的市民化進程。一般來說，城市融入意愿越強的農民工越傾向于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接受公共健康教育可以顯著提高流動人口的健康狀況［5］，進而促進其完成市民化進程，將土地以市場化的方式流轉出去。現有研究多關注農村土地流轉和社會關系網絡對農民工市民化的影響，較少關注不同土地流轉類型所形成的關系網絡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進而影響其市民化進程。因此，本文基于推拉理論與社會交往理論，研究土地流轉類型對農民工參與健康教育的影響，對土地流轉市場化與公共建設服務建設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首先，社會交往理論可以用于分析農村原始社會關系網絡與流入地新的社會關系網絡，這兩種關系網絡極大地影響了農民工的市民化進程。社會交往理論來源于社會支持與社會資本兩種理論，社會支持分為情感支持、社會支持、家庭支持、朋友支持等［6］，社會資本包括關系網絡、規范與信任，人們通過社會交往形成自己的關系網絡，在網絡中產生規范與彼此信任［7］。對于流動人口，社會關系網絡是其在當前正式制度不完善的大環境中獲取社會資源的重要渠道，可以來源于血緣、親緣和地緣關系構建的原生社會網絡或以業緣關系為基礎的次社會網絡［8］，通過關系網絡獲得情感支持、社會交往支持、就業和社會保障相關的信息［9］。社會關系網絡作為一種非市場渠道，通過信息傳遞降低流動人口信息搜尋的成本，提高人們的就業與收入水平［10］，有助于在經濟維度上融入流入地；還可以為流動人口提供情感和文化支持，在心理和文化層面提升社會融入度［11］。但農村社會關系網絡也有消極的一面。傳統“差序格局”式的社會關系網絡雖然可以降低農村流動人口適應城市生活的成本，但基本局限于家鄉的親人與朋友圈，規模小且異質性較差，不利于農村流動人口構建城市社會網絡［12］，在流入城市的早期對流動人口適應新環境會產生積極的影響，但是時間越久就越有可能阻礙流動人口的文化融入，嚴重影響心理層面上對當地的歸屬感與認同感［13］，從而不利于其融入流入地。其次，根據推拉理論，相較于農村，城市較高的收入水平、更多的就業機會以及更優的公共服務等因素對農民工的流動形成了拉力作用，而農村傳統社會網絡、土地保障以及城市中較高的融入成本、不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又將農民工從城市推回農村［14-15］，流入地總體性拉力大于流入地總體性推力是農民工完成市民化進程的前提條件。

由于土地流轉市場并不是完全的要素市場，農戶更傾向于將質量等級高的土地以免租金和不簽訂合同的形式流轉給親屬或近鄰［16］。在土地流轉市場價格機制完善的前提下，流轉收入可以用于分擔農民工融入流入地的成本，并在一定期限內無需考慮土地的空置，更好地在城市工作和生活。將土地流轉給親朋代耕的農民工相當于將土地使用權作為人情送給親戚朋友耕種，保留了原有的社會關系網絡，且他們擁有隨時收回土地的權利。與之相對應的是將土地以收取租金簽訂合同的方式流轉給私人的流轉方式，意味著與原有農村社會網絡的瓦解。農民工由于低學歷、低技能在流入地長期從事一些低薪的工作，難以在當地建立新的社會關系網絡，對于還未融入流入地的農民工，多從原有的農村社會網絡中獲取各種信息，而流入地可享受的社會保障會極大地提高他們的融入意愿。比如，居住證/暫住證的辦理、居民健康檔案都可作為拉力的因素促進農民工融入城市，因此他們愿意將土地流轉出去，也更易接受健康教育，這對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以及農民工城市融入具有重要意義［17-18］。同時，參與社會活動有助于流動人口融入流入地，擴大自己的社交圈，建立新的社會關系網絡，增加獲取社會資源的渠道［19］，由此提高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概率。但是，針對親朋代耕與私人轉租這兩種土地流轉類型的農民工來說，還會受到社會關系網絡的影響。因此，針對農民工接受健康教育的影響提出假設：

H1：以親朋代耕方式流轉土地對此有正向影響，以私人轉租方式流轉土地對此有負向影響。

H2：在親朋代耕方式流轉土地的方式中，居住證/暫住證的辦理起中介作用。

H3：在親朋代耕方式流轉土地的方式中，居民健康檔案的建立起中介作用。

H4：在親朋代耕方式流轉土地的方式中，參與社會活動的情況起中介作用。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

基于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CMDS）2017年微觀數據，由于研究對象是土地流轉人群，因此僅保留戶籍為農村戶口的樣本，即農民工樣本，同時將范圍限定在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流動范圍、進城時間等問題填寫完成的樣本，剔除異常值和錯誤后，最終識別有效樣本132 009份。

2.2" 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農民工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和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為了證明結果的可靠性將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分為數字公共健康教育和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研究農民工對兩種接受健康教育方式的接受情況。通過問卷中向被訪者詢問“您在現居住村/居是以何種方式接受上述健康教育的”進行定義，共有6種方式：健康知識講座、宣傳資料（紙質、影視）、宣傳欄/電子顯示屏、公眾健康咨詢活動、社區短信/微信/網站和個體化面對面咨詢。本文將社區短信/微信/網站定義為數字公共健康教育，接受此種健康教育賦值為1，否則為0；將其他5種方式定義為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至少接受過這5種中的一種健康教育賦值為1，否則為0。

（2）核心解釋變量：親朋代耕和私人轉租。通過問卷向被訪者詢問“您家承包地誰在耕種”，答案分別為“自己耕種、雇人耕種、親朋耕種、轉租給私人、轉租給企業、轉租給村集體、撂荒、種樹、其他”，結合研究主題，考慮到農民工將土地正式流轉出去與以“人情”要素流轉出去，僅討論土地流轉中將承包地給親朋代耕和轉租給私人這兩種類型，將親朋耕種視為親朋代耕，將轉租給私人視為私人轉租。

（3）控制變量：影響被解釋變量的其他變量。參考以往研究［20-21］，選取年齡、性別、身體狀況、收入、同住家庭規模、流動范圍、進城年數等作為控制變量，以控制個人、家庭及流動特征對接受健康教育的影響。考慮到不同地區可能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產生不同影響，故以虛擬變量的形式對地區特征進行控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4）中介變量：是否辦理居住證/暫住證，根據調查問卷中“您是否辦理了暫住證/居住證”，回答“是”的設為1，回答“否”的設為0；是否建立居民健康檔案，根據調查問卷中“本地是否給您建立了居民健康檔案”，將“沒建，沒聽說過”、“沒建，但聽說過”設為0，將“是，已經建立”設為1；參與社會活動，根據調查問卷中“2016年以來您在本地是否參加過以下組織的活動”，回答有“工會”、“志愿者協會”、“同學會”、“老鄉會”、“家鄉商會”，“其他”，該中介變量是農民工對集中活動參與情況的加總，加入其中某個活動的設為1，參加多個的即加總起來。

2.3" 模型設定

考慮到農民工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均為二元離散變量，根據變量類型，采用Probit模型分析。模型設定

Yi=β0+β1Xi+β2Zi+εi （1）

其中，Yi為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或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Xi表示親朋代耕或私人轉租，Zi表示控制變量；β0、β1和β2為待估參數，εi為隨機擾動項。

3" 實證結果與討論

3.1" 基準回歸結果

表2中，前兩列被解釋變量為農民工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后兩列被解釋變量為農民工接受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1）和（3）列解釋變量為親朋代耕，（2）和（4）列解釋變量為私人轉租，4項回歸均加入了控制變量與地區特征。

由表2可知，親朋代耕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顯著促進作用，而私人轉租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顯著抑制作用，從數值上看，相比數字公共健康教育，非數字公共健康更容易被接受。農民工將土地以市場化的方式流轉出去并不會促進其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相反，將土地以“人情”的方式流轉給親朋反而會促進他們接受公共健康教育；農民工更傾向于接受非數字的健康教育服務，由此驗證H1。年齡的增長、受教育程度越高、女性、購買醫療保險、已婚、家庭收入水平越高、流動范圍越大、累計進城年數越多均會促進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服務，健康狀況越差、同住家庭規模越大、流動城市數越多均會抑制農民工接受共公共健康教育服務，與以往研究一致［20-21］。

3.2" 穩健性檢驗

為避免樣本可能出現的自選擇偏誤問題而影響實證結果準確性，利用PSM法在土地流轉類型中進行反事實構建，并且通過對照組與處理組之間的差異估計平均處理效應（ATT）［22］。PSM法滿足了共同支撐假定和平衡型假定，經過匹配，大幅減少了處理組和對照組之間傾向得分的差異，兩組通過協變量得到了較好的匹配。測算匹配之后的ATT，表3為在傾向得分匹配下親朋代耕和私人轉租對農民工接受數字或非數字健康教育的影響結果。在1∶1和1∶4的最近鄰匹配中，以親朋代耕方式流轉土地的農民工接受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概率分別提高了3.1%和3.3%，以私人轉租方式流轉土地的農民工接受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概率分別降低了2.3%和2.9%。總體而言，以親朋代耕方式流轉土地的農民工更傾向于接受數字或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而私人轉租方式流轉土地顯著負向影響農民工對接受數字或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接受程度。

3.3" 異質性分析

親朋代耕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顯著正向影響，私人轉租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顯著負向影響。但是，上述回歸呈現的結果僅為兩種土地流轉方式的農民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平均效應，還有可能受到農民工個體特征的影響，親朋代耕和私人轉租對農民工是否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還可能跟年齡、就業身份有關，故本文將進一步討論兩種土地流轉方式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影響的異質性。表4中，從整體來看，親朋代耕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正向影響，私人轉租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負向影響。

根據年齡，將1980年前出生的農民工稱為老一代農民工，將1980年之后出生的農民工稱為新生代農民工［23］。由表4中（1）～（4）可知，親朋代耕對新生代農民工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是顯著促進的，對老一代農民工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并不顯著；而對老一代和新生代農民工接受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均為顯著正向的，其中對前者的促進作用大于后者。私人轉租對老一代農民工接受數字和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均為顯著抑制的，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影響并不顯著。主要原因為新生代農民工較老一代認知與能力更高，市民化以及以市場化方式流轉土地的意愿更強烈。親朋代耕代表農民工傾向于維系原有的傳統社會網絡，私人轉租代表農民工傾向于市民化，從而愿意將土地進行市場化流轉，但是目前土地流轉的半市場化狀態并不利于私人轉租方式流轉的農民工的市民化，因為他們喪失了部分原有的“人情”關系網絡，不利于接收信息，其中包括公共健康教育的信息，從而不利于私人轉租流轉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分析回歸結果可知，市民化意愿強烈的新生代農民工仍處于半市民化狀態，正在向市民化狀態過渡。

根據就業身份將農民工分為雇員和雇主，一般來說，雇主的平均收入比雇員高，在本地社會資本也更豐富，是向上社會和經濟流動的墊腳石，更容易在經濟與文化層次融入流入地［24］。由表4中（5）～（8）列可知，親朋代耕對雇主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是顯著促進的，對雇員的影響不顯著；對雇主與雇員接受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是顯著促進的，其中對雇主的影響大于雇員。私人轉租對雇主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是顯著抑制的，對雇員的影響并不顯著；對雇主和雇員接受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影響是抑制的但不顯著，且對雇主的抑制作用強于雇員。主要原因是農民工中的雇主多為能力強且有號召力的人，在其原始的社會網絡中往往處于較強的節點，雇員則處于較弱的節點。雇主在原始的農村社會網絡中受益比雇員多，其中包括在原有的農村社會網絡中進行信息傳遞，而雇員一方面并不像雇主在原有社會網絡中那樣受益，另一方面在流入地又沒有相較于雇主更優渥的條件融入城市完成市民化。因此，親朋代耕的土地流轉方式下代表的農村社會網絡會顯著促進雇主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但是對雇員不顯著；而私人轉租代表的市場化性質的關系網絡中，雇主由于收取土地流轉費用喪失了一部分原有的“人情”網絡，而雇員并不會由于原有的網絡收益過多而受影響，因此私人轉租會顯著抑制雇主接受數字公共健康教育，但是對雇員的影響并不顯著。

3.4" 影響機制分析

影響機制的分析中，現有研究主要使用三步法回歸檢驗中介效應［25］，這種方式主要針對被解釋變量為連續變量的情況。本文中的被解釋變量為二元變量，為了避免估計的偏誤，采用KHB分解方法［26］，該方法廣泛運用于二元變量的模型之中，比如多分類Probit、Logit以及序次Logit等模型。機制檢驗中，利用KHB模型對是否辦理居住證/暫住證、是否建立居民健康檔案以及參與社會活動的中介效應進行分解（表5）。

（1）是否辦理居住證/暫住證。從表5可知，辦理居住證/暫住證對親朋代耕土地流轉方式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沒有中介效應，而對私人轉租土地流轉方式的農民工的間接效應在1%的水平上顯著，系數符號為負，表明辦理居住證進一步抑制了私人轉租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概率，由此驗證H2。這與通常預期的提升其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結果不同，主要原因是私人轉租的農民工市場化特性更明顯。轉出方在土地流轉給私人的過程中收取了租金，喪失了部分由土地流轉社會網絡信息傳遞的福利，這部分農地轉出戶并未在流入地重構城市社會網絡，從而導致信息交流圈閉塞，阻礙其接受公共健康教育。一般來說，辦理居住證可以促進流動人口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服務，但實際上并非如此，一些城市政府在農民工已有居住證的基礎上，針對他們享有不同的公共服務設置了一定的門檻條件，只有滿足條件才能享受該領域的服務［27］。對親朋代耕的農民工沒有影響，主要是因為他們融入意愿很弱，與上述情況類似。

（2）是否建立居民健康檔案。由表5可知，建立居民健康檔案對兩種土地流轉方式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間接效應都在5%的水平上顯著，親朋代耕的農民工系數符號為正，私人轉租的農民工系數符號為負，由此驗證H3。以親朋代耕的土地流轉方式下，居民健康檔案的建立有利于農民工享受公共健康教育，并且在該網絡中彼此之間的交流更頻繁，信息傳遞更密切，在這樣的土地流轉關系網絡中，農民工在得知了公共健康教育相關的信息之后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概率會提升。以私人轉租的土地流轉方式下，雖然建立居民健康檔案對農民工享受公共服務有利，但是由于該群體與原始農村社會網絡關系處于割裂狀態，無法及時、廣泛地獲取公共健康服務信息，而自身在流入地又沒有建立起新的社會網絡，信息渠道狹窄，因此不會促進其接受健康教育。

（3）參與社會活動。由表5可知，參與社會活動對親朋代耕的農民工沒有中介效應，但是對私人轉租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的間接效應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系數符號為負，由此驗證H4。私人轉租的農民工參與社會活動之后反而降低其接受健康教育的概率，由此，雖然該網絡人群想融入城市，但融入效果不佳，因為農村人口進入城市之后，遭遇市民偏見而受到排斥，難以融入其中［28］。且這部分人群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喪失了部分“人情”帶來的社會網絡資源，總體而言，參加社會活動并不能讓私人轉租的農民工提升接受健康教育的概率。親朋代耕的農民工由于有自己的親緣地緣血緣社交圈，融入城市的意愿也較低，從而參與社會活動對其沒有中介效應。

4" 結論與啟示

選取2017年全國流動人口動態監測調查數據，研究土地流轉社會網絡中親朋代耕與私人轉租的農民工對接受數字和非數字公共健康教育的情況。回歸結果顯示，親朋代耕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明顯的正向促進作用，私人轉租對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有顯著的抑制作用。這兩種土地流轉類型對第一代農民工、雇主或自營者人群影響更大，親朋代耕對其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私人轉租對其產生顯著負向影響。是否辦理居住證/暫住證與參與社會活動進一步抑制了私人轉租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是否建立居民健康檔案間接促進親朋代耕的農民工接受公共健康教育。

目前，農民工并不能很好地融入城市，社會公共服務均等化與農村土地流轉市場機制需要進一步建設與完善來推動農民的市場化進程，實現“土地城鎮化”向“人的城鎮化”轉換。一方面，要推進農村土地流轉的市場化建設，對農民土地流轉的充分補償有利于農民工的市民化，同時也能推進土地的規模經營，實現農業現代化。另一方面，政府與企業應重視農民工的社會保障問題，不因戶籍制度對其歧視，應將資源向其傾斜，政府可以加大對土地流轉的農民工的補貼扶持，在出臺惠民政策時應對流動人口與本地居民一視同仁，同時額外組織一些社區活動，以便其融入城市并建設新的社會網絡，而不是局限于自己原有的社會網絡，從而不僅會影響其融入城市，也會影響土地流轉的市場化建設；企業也不能因農民工的戶籍而簽訂不合規的勞動合同，進而影響其享受相應的公共服務，阻礙市民化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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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Land Circulation Types on Migrant Workers′ Participation in Health Education

DONG Mei，LI Tao

（School of Economics，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 266071， China）

Abstract：

In response to the social security issues of Chinese migrant workers， based on the 2017 migrant population monitoring and survey data， the situ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with two land circulation types of farming and private transfer to receive public health education was explored.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show that relatives and friends replaced the farming migrant workers are more inclined to receive public health education than privately rented migrant worker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ages and employment status will have a difference on the impact of two types of land circulation types of migrant workers. The establishment of residence permits， health records， and participation in social activities all have mediator effects on the public health educ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the two types of land circulation.

Keywords：

land circulation types; migrant workers; social networks; health education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