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輝發 羅 莎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企業是經濟的基礎組成部分,企業的可持續發展推動國家高質量發展。研究表明,資本市場越來越重視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對企業的綠色行為予以更多的關注(Flammer,2021),投資者也更愿意投資ESG 表現優異的企業(Pástor et al,2021)。目前關于企業綠色轉型的研究也越來越多,其影響因素從最初的外部環境到企業的內部治理。從外部環境來看,企業綠色創新管理將受到政策、市場的綜合影響。如排污權交易試點政策誘發了試點地區污染行業內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齊紹洲等,2018);同省份內實施低碳試點政策的城市對非試點城市企業的綠色創新影響更大(田林和劉春林,2021);《綠色信貸指引》的實施促進綠色信貸限制行業的綠色創新(王馨和王營,2021);媒體關于環境保護和環境污染的報道也能促進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王云等,2017);處于行業領先地位的企業更加愿意實施綠色戰略(呂斐斐等,2020)。從內部特征來看,擁有專業化知識基礎的企業相較于一般企業,更能做好綠色創新(于飛等,2021);企業高管的傲慢行為和品質也會影響企業對待綠色創新的態度(Arena et al,2018),具備較強環保意識的高管,能夠感知環境規制的壓力,也能以戰略高度對待綠色創新(曹洪軍和陳澤文,2017)。
高管是企業各項事務的決策主體,肩負企業經濟增長與可持續發展的重任。根據高層梯隊理論,高管的個人特質很大程度影響其行為方式和選擇,高管背景特征塑造了高管的世界觀和價值觀(Hambrick &Mason,1984),對企業生產經營管理產生影響。因此,高管背景在道德表現和風險偏好方面具備學術研究價值。西方國家具有先進的社會責任倫理價值體系(劉海云和王利霞,2022),具有留學或工作經歷的高管長期受到海外思想的熏陶,會對其思維方式和管理模式形成基礎。目前關于高管海外背景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企業投資效率、研發投入、實體企業金融化、綠色技術創新方面,如具有海歸特征的企業具有較高的投資效率(代昀昊和孔東民,2017);高管海外經歷能夠加大企業的研發投入,提高企業發明專利數量(鄭明波,2019);海外背景董事通過提高企業實業投資和改善內部質量來避免實體企業金融化(龔光明和肖冰瑜,2020);海歸董事會對企業的聲譽更為看重,致力于提高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沈菲等,2022)。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內容為本文提供了一定的理論基礎。但是,關于高管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創新的文獻較少,僅有的研究也是集中于研發投入和綠色技術創新上,對于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的研究尚缺。因此,綠色管理和技術創新作為企業積極主動實施的一種環保舉措,高管海外背景如何影響企業綠色管理與技術創新?作用條件如何?其作用機制如何?本文擬對上述問題進行了研究。
高層梯隊理論認為,企業高管可以通過過去的教育、職業經歷形成不同特質,從而影響其行為決策(Hambrick &Mason,1984),最終會反映到企業的管理和績效當中。同時,根據聲譽理論,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比本土企業的高管更加注重自己的聲譽管理,從而更支持企業實施綠色創新(沈菲等,2022)。本文參考Abbas &Sasan(2019)、Qi et al(2021)、席龍勝和趙輝(2022)關于綠色創新的研究,將綠色創新分為綠色技術創新和綠色管理創新。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通過轉移前沿技術、形成社會資本促進綠色技術創新,通過借鑒海外組織結構、管理體系、聲譽管理促進綠色管理創新。從綠色技術創新方面來看,綠色技術創新是指將環境科學與技術結合,對現有產品進行改造升級或研發新產品,從而降低環境對企業的負面影響。發達國家具有優秀的前沿技術,而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將前言技術轉移到所在企業,產生協同效應(曹興和宋長江,2017)。高管海歸背景能夠形成社會資本優勢(張信東和吳靜,2016),提升企業國際化水平(周澤將等,2017),提升企業創新能力,促進企業創新績效(李梅等,2022)。此外,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更能夠容忍研發帶來的失敗(Mathias,et al,2015)。因此,與本土高管相比,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在企業技術創新方面存在一定的優勢(周澤將等,2014)。從綠色管理創新方面來看,綠色管理創新是指采用新的組織結構或管理體系并融入環境友好的理念,以應對環境對企業的負面影響。由于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長期受到海外思想熏陶,回歸本土企業后會在企業內部傳播西方國家先進的社會責任倫理價值體系(劉海云和王利霞,2022),在面對綠色管理創新時會更加積極主動,以贏得政府的支持和環境友好的聲譽。此外,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會更加鼓勵企業員工去學習綠色環保相關知識,反思企業自身發展的不足,提升企業整體的綠色知識水平(Grossman &Helpman,2018),提高企業綠色績效。因此,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無論是在綠色技術還是綠色管理上都具有先進的專業技術知識與管理經驗。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H1a:高管的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管理創新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1b:高管的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隨著“雙碳”目標的提出,企業的綠色發展至關重要。雖然國內在ESG發展方面起步較晚,但近幾年ESG 在我國發展迅速。ESG 作為一種可持續發展觀,要求企業在發展中承擔社會責任、關心環境保護問題、完善公司治理。根據利益相關者理論和委托代理理論,企業不僅需要考慮自身利益,還需要考慮環境和社會利益(Freeman et al,2020),只有當企業的利益相關者利益得到保障時,企業的委托代理問題才能得到緩解(Hill et al,1992)。企業作為市場經濟的參與者,在進行價值創造的同時對環境也產生了負外部性(Huang et al,2021),高管團隊作為企業的經營決策中心,承擔企業可持續發展重任,而ESG作為一個全面可持續發展的綜合指標(Rajesh,2020),受到利益相關者的高度重視,高管會為應對環境規制實施綠色轉型、踐行ESG。同時,企業高管的受教育程度、年紀及個人聲望均影響企業的社會責任(張正勇和吉利,2013)。高管的海外背景這一特質也會對企業的ESG 表現產生重要影響。一方面,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會更加認同企業社會責任的思維理念。企業社會責任作為舶來品,至20世紀90年代才傳入中國,相對于國內,海外對社會責任的認知總體水平偏高,投資者保護水平更高,法律系統更完善,政府監管和契約執行更有效,信息披露要求更嚴格(杜勇等,2018)。基于烙印理論,高管的經歷會影響其行為決策,因此,在本土企業中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會更加傾向于做出有利于企業社會責任履行的戰略選擇(文雯和宋建波,2017)。另一方面,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更加了解ESG領域的實踐經驗。相比于國內,海外在ESG表現方面的發展較早,社會責任理論體系較為成熟。擁有海外背景的高管了解海外企業的運作模式,了解如何提升企業社會責任,保護相關的利益(李心斐等,2020),能夠將海外的先進管理理念和價值觀運用到中國企業的管理實踐當中,提高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質量(蔣堯明和賴妍,2019),提升ESG表現。此外,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不僅具有較強的信息獲取和處理能力,還具有較強的學習和適應能力,能夠迅速捕捉市場變化(王士紅,2016),促進ESG表現的提升。因此,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基于其價值觀念以及對海外企業的實踐經驗,在企業進行戰略選擇時會主動與國際接軌,促進ESG表現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H2:高管海外背景對ESG 表現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根據聲譽理論,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更加注重自己的聲譽管理(沈菲等,2022),對企業在環境環保等方面具有更高的要求,為維護自己的個人形象會更加關注企業的社會責任履行情況進而提升ESG表現。一方面,企業為了獲取關鍵性競爭優勢需要不斷獲取創新方面的資源。利益相關者是獲取資源的重要途徑,外部利益相關者往往掌握一些新的資源和技能,進而促進企業實施綠色創新。而ESG表現引導企業貫徹綠色發展理念,聚集綠色創新所需的資源,吸引各類創新要素(孟猛猛等,2023),可以有效地整合資源實施創新,增強企業競爭力(Gregory,et al,2014)。高質量的ESG表現有助于提升組織的合法性,獲取政府補助等關鍵資源(譚勁松等,2022)。此外,ESG 表現有利于降低代理成本和緩解融資約束(儀秀琴和孫赫,2023),顯著提升企業營運績效(Broadstock et al,2019),為企業綠色研發提供資金支持,改善企業投資效率,降低企業風險。另一方面,企業的綠色發展理念能夠積極推動企業實施綠色創新。企業ESG 表現可以引導企業貫徹綠色發展理念,指導企業的環保與發展,鼓勵企業積極進行創新,采用環保材料,減弱產品對環境的消極影響,提高組織的合法性,促進企業穩定發展(李井林等,2021)。因此,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可能通過影響企業的ESG表現,進而作用于企業綠色管理和技術創新。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更加清楚企業積極提升ESG 表現能夠帶來潛在收益,提升企業ESG表現能夠加強企業對綠色發展理念的重視并且能夠幫助企業與利益相關者以及政府構建良好的信任關系,從而使企業獲取實施綠色管理和技術創新所需的更多技術和資金,促進企業主動積極實施綠色管理和技術創新。基于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H3a:ESG 表現在高管海外背景與企業綠色管理創新中發揮中介作用。
H3b:ESG 表現在高管海外背景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中發揮中介作用。
本文以2011-2021 年我國滬深A 股上市公司年度數據為樣本,剔除金融、房地產和特殊狀態的公司數據,并刪除缺失數據和異常數據。同時,對關鍵連續變量進行1%水平的Winsorize 處理,處理得到17697 個觀測值。本文綠色技術創新數據源于CNRDS數據庫,綠色管理創新數據、高管海外背景數據以及其他控制變量來自CSMAR數據庫。
1.被解釋變量:綠色技術創新和綠色管理創新。其中,綠色技術創新參考王馨和王營(2021)的研究,對企業當年綠色專利申請量+1 取自然對數。而綠色管理創新參考席龍勝等(2022)的研究,根據CSMAR 環境管理信息披露數據中是否具備ISO9001 認證、ISO14001 認證賦值0 或1,同時參考上市公司管理披露數據中企業是否進行環保教育與培訓、環保管理制度體系、環保專項行動賦值0或1,并將兩項合計得出總分,再進行歸一化處理。
2.解釋變量:高管海外背景。參考李心斐等(2020)、沈菲等(2022)的研究,本文將海外背景界定為有海外留學和海外任職經歷。高管團隊中具備海外背景的賦值為1,否則為0。
3.中介變量:ESG 表現。參考王波和楊茂佳(2022)的研究,根據華證ESG評級賦值1-9。
4.控制變量。企業綠色創新活動會受到企業內部因素的影響,為增強本文研究的可靠性,本文參考沈菲等(2022)、卜國琴和耿宇航(2023)的研究,選取公司規模、公司成長性、財務杠桿等作為控制變量,并分別對年份、行業進行虛擬變量設置。
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表
為驗證H1a、H1b,構建模型(1):
其中,被解釋變量Y={Gm Gt}T為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代理變量、Control 為控制變量、i表示企業個體、t表示年份。
為驗證假設H2,構建高管海外背景對企業ESG表現的影響模型(2):
為考察ESG 表現在高管海外背景與企業綠色創新間的中介作用,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中介變量構建中介模型(3):
表2列示了各變量的最小值、最大值、均值、中位數及標準差。Gm均值為0.244,中位數為0.2;Gt均值為1.014,中位數為0.693。說明企業對綠色技術創新和綠色管理創新的偏重不同,綠色技術創新的傾向性優于綠色管理創新。此外,Oversea 均值為0.56,在所選樣本中,聘請具有海外留學經歷高管的公司占56%,說明有一半多的企業重視海外背景人才的引進。

表2 描述性統計結果(N=17697)
表3列示了各變量的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從表3可以看出,高管海外背景與企業綠色創新戰略均呈顯著正相關,初步驗證了假設H1。此外,高管海外背景與ESG表現也呈現顯著正相關關系,初步驗證了假設H2。
表4 列示了高管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回歸結果,同時列示了ESG表現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1)列和(2)列顯示,高管海外背景與企業綠色管理創新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在5%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假設H1a、H1b得證;(3)列顯示,高管海外背景與ESG表現在1%水平上顯著,假設H2得證。(4)列和(5)列在(1)列和(2)列的基礎上加入了中介變量,結果顯示,ESG 表現與企業綠色管理創新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也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檢驗結果表明,高管海外背景通過提升企業ESG 評級,改善企業管理制度、價值觀、經營戰略,從而促進企業實施綠色創新行為,假設H3a、H3b得到驗證。
1.替換解釋變量。為避免結論受到高管海外背景衡量方式的影響,本文采取替換高管海外背景的衡量方式,參考周澤將等(2014)的計算方法,選擇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人數為解釋變量,即海外背景高管個數的加總,回歸結果如表5 所示。其中,(1)列、(3)列和(4)列分別表示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和ESG表現的影響、以及ESG表現的中介效應;(2)列、(3)列、(5)列分別表示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技術創新和ESG表現的影響、以及ESG表現的中介效應。結果表明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仍顯著正相關,且ESG表現起中介作用,再次驗證了假設H1、H2、H3。

表5 替換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及ESG表現中介效應結果
2.解釋變量滯后一期。因為綠色創新活動通常在一定時間之后才能出現綠色產出,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創新的影響也可能存在時間差,為了避免滯后性對實證結果的影響,本文在進行回歸分析時,將高管海外背景滯后一期,所得回歸結果如表6 所示。結果表明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仍顯著正相關,且ESG表現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和綠色技術創新的關系中起中介作用,再次驗證了假設H1、H2、H3。

表6 滯后一期替換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及ESG表現中介效應結果
3.基于PSM 的檢驗。綠色創新情況較好的企業可能更容易吸引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而綠色創新能力方面強的企業也可能更愿意聘請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因此,使用傾向評分匹配法進行穩健性檢驗。檢驗前進行分組,將具有海外背景高管的企業作為實驗組,沒有海外背景高管的企業作為非實驗組,將本文的控制變量作為影響因素構建Logit 模型,再通過Logit模型進行1:3的匹配計算匹配傾向得分,最后得到的匹配結果和平行假設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匹配后的結果再次進行雙向固定效應回歸,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回歸結果如表8所示,表7和表8的結果顯示研究結論并未發生改變,具有穩定性。

表7 傾向得分匹配法(PSM)平行假設檢驗結果

表8 高管海外背景與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的PSM回歸結果
1.企業規模異質性。企業的規模可能會對企業的管理決策產生影響,那么高管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創新可能存在差異。因此,本文在研究時將樣本分為大規模企業和小規模企業。以樣本中企業總資產的中位數作為劃分標準,其中,大于或等于該中位數的企業為大規模企業,反之為小規模企業。回歸結果如表9所示。結果表明,大規模企業的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作用更為明顯。其中,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的影響中,大規模企業與小規模企業的組間差異性在1%的水平上顯著(p=0.0001);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中,大規模企業中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在1%水平上顯著,而小規模企業中雖然系數為正但并不顯著。說明不同規模的企業間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和技術創新具有顯著差異,原因可能是大規模企業具有較豐富的資源配置,相對充足的研發資源促使海外背景的高管更愿意進行綠色管理和技術方面的創新,而小規模企業受到資金、技術等方面的約束,不利于企業綠色管理創新的實施(許丹丹和上官鳴,2022)。

表9 企業規模異質性回歸結果
2.產權性質異質性。企業的產權性質可能對企業的經營管理產生影響,產權性質不同,高管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創新可能不同。在研究產權性質異質性時,將樣本分為國有和非國有兩類。回歸結果如表10 所示。結果表明,同樣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在國有企業中更愿意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其中,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的影響,產權性質之間組間差異性并不顯著(P=0.1888);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中,國有企業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技術創新促進作用在5%水平上顯著,而非國有企業并不顯著。出現這一結果的原因可能是,相比于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能夠得到更多金融機構及政府政策和資金支持,具有較低的融資約束(張麗和管燁萱,2022),因此,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進行綠色技術創新的動力更足,壓力更小。
3.碳排放強度異質性。不同碳排放強度的企業可能對綠色創新影響存在差異,因此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創新的影響也可能存在差異。基于此,本文將樣本分為高排放企業和低排放企業分別進行研究。參考王浩等(2022)的研究計算碳排放總量,其中碳排放總量等于燃燒和逃逸排放、生產過程排放、廢棄物排放、土地利用方式(森林轉為工業用地)導致的排放求和+1 取自然對數。本文將企業碳排放總量大于或等于總樣本碳排放量中位數的企業確定為高排放企業,反之為低排放企業。回歸結果如表11 所示,結果表明,高排放企業的高管海外背景對企業綠色創新促進作用更為明顯。其中,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的影響中,高排放企業與低排放企業的組間差異性在1%的水平上顯著(p=0.0002);在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中,高排放企業具有海外背景高管對綠色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在5%的水平上顯著,而低排放企業雖系數為正但并不顯著。不同碳排放強度企業間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創新的影響顯著差異的原因可能是,相對低排放企業,高排放企業中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基于其專業知識和能力(張信東和吳靜,2016)以及外部環境的壓力,實施綠色創新降低企業碳排放的動機更加強烈。

表11 碳排放強度異質性回歸結果
本文以2011-2021 年我國滬深A 股上市公司數據為樣本,實證考察了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以及ESG 表現的中介作用,研究表明:①高管海外背景能夠顯著促進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②高管海外背景能夠顯著促進ESG表現,同時ESG表現在高管海外背景與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的關系中起著中介作用。③在不同規模、產權性質、碳排放強度的企業中,高管海外背景對綠色管理創新和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不同。相對小規模企業,在大規模企業中促進作用更顯著;相對非國有企業,國有企業更加注重綠色技術創新;在碳排放強度較大的企業中,由于外部環境壓力以及企業性質,促進作用更為顯著。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三點建議:①高管的海外經歷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重要影響。企業應當鼓勵管理層繼續留學深造以及吸引更多具有海外背景的高管,實現企業綠色化轉型。各地方政府應推進更多優惠政策吸引海外人才扎根國內,創造良好的人才環境。②隨著生態文明戰略的制定以及“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提出,企業應認識到綠色創新對企業的重要性。企業不僅要重視提升綠色技術創新更要重視提升綠色管理創新,企業應實施綠色管理創新,建立綠色文化、實行綠色管理體系,這不僅為企業可持續發展提供基礎,更為中國經濟綠色轉型提供支持。③企業應當重視社會責任履行,樹立ESG 理念,將ESG 表現納入企業考核指標,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