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高興》英譯中方言詞語的翻譯

王芊予

(大連醫科大學，遼寧 大連 116000)

近年來，大量中國文學作品被翻譯成英文。 在這些作品的作者中，賈平凹受到外國讀者的青睞。他創作的特點之一是他使用了陜西方言中的表達方式，使人物和故事更加生動逼真。 方言作為一種非標準語言，具有地域性、社會性和個性化的特點。 由于方言中蘊含大量的文化元素和語言特點，因此給譯者帶來了巨大的挑戰。 同時，方言翻譯的研究歷史較短，成果有限。 本研究針對陜西方言在文學創作中的運用以及翻譯中處理方言因素的策略進行研究，選用了賈平凹的小說《高興》及其英文版，即韓斌(Nicky Harman)的Happy Dreams為例。 選用方言翻譯作為本研究的關注重點，原因如下。

首先，研究陜西方言的翻譯對中國與世界其他國家的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義。 近年來，中國政府在文化傳播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因此國內文學作品的翻譯受到了極大的重視。 由于陜西歷史悠久，古都地位重要，陜西方言在漢語中具有特殊地位。在賈平凹的作品中，方言一直是貫穿整個故事的重要元素，尤其是在《高興》一書中，主要人物的對話中包含了大量的方言表達。 因此，在分析方言表達的特點時，會有更多的樣本。

其次，方言是賈平凹文學作品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因此對其翻譯研究也非常重要。 陜西方言是中國西北地區人們使用的一種獨特的語言。 在小說中使用陜北方言是為了更加生動地表達情感[1]。 此外，有時方言會拉近整個故事與讀者之間的距離，因為聽起來就像一個真實的人在與讀者對話。 因此，文學作品中的方言在文學創作中確實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對方言的研究對學術研究也是非常重要的。

最后，方言翻譯研究尚處初級階段。 國內對其研究不多，國外也有一些關于方言翻譯的研究。 然而，由于漢語和英語的方言有很多不同之處，并非所有研究都對本研究有用。 因此，將漢語方言翻譯成英語對韓斌來說確實是一項艱巨的工作。 這也是文章研究她如何翻譯方言表達以及翻譯效果的原因。

本研究旨在回答以下三個問題:①《高興》中的方言有哪些特點? ②韓斌是如何翻譯《高興》中的方言的? ③翻譯的效果如何?

一、 方言

方言有許多不同的定義。 在社會語言學中，“方言”一詞指的是同一種語言在詞匯、發音和語法方面不同的變體，這些變體與特定的地理區域或社會群體有關。 同時，方言在語法、詞匯和語音方面與其他語言變體不同。 從英語學習的角度來看，方言是在國家的某一特定地區或由某一特定人群使用的一種語言形式。 一般來說，方言是一種不同于標準語言的語言變體。 標準語言是指被視為相對“正確”、廣為接受或中性的語言形式，或被民眾用于公共和正式場合的特定語言種類。 方言在發音、詞匯、語法等方面有多種不同的語言資源。 本研究將重點關注《高興》中的方言表達及其翻譯。 漢語的標準化始于周朝，終于秦朝。 由于英語的語言標準化時間較短，其書面語和口語之間的區別很小[2]。 雖然漢語的規范化起步較早，但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漢語不斷演變，書面語和口語的區別越來越明顯。 而陜西是中國古代的都城，在政治、經濟和文化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此外，近年來陜西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重要承載地，受到了國家更多的關注。 因此，陜西方言在文學作品中被頻繁使用[3]。

許多作家在文學創作中使用方言，這種用法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價值。 首先，使用方言有助于向讀者展示地域文化背景，使故事更加真實。 文學作品中使用的方言大多蘊含地域文化，能給讀者帶來親切有趣的感受。 通過使用方言，作家可以幫助讀者將故事與講這種方言的地方聯系起來。 這樣一來，讀者就會有一種強烈的真實感。 其次，方言經常被用來塑造人物形象，因為方言中蘊含著一些特殊的文化元素。 方言不僅可以表現一個人的性格、說話和思維方式，還可以暗示一個人的社會地位。 最后，有時方言的使用有助于達到一種特殊的效果，如幽默感或諷刺意味。 總之，文學作品中方言的使用可以產生特殊的藝術效果，因此在翻譯時必須正確處理方言。

二、 方言翻譯

當譯者使用方言對譯法作為翻譯技巧時，指的是用目標語中具有相同意義的方言表達方式替換源語中的方言表達方式。 它最早由英國學者卡特福德提出。 例如，在將倫敦的一種英國方言Cockney 譯成法語時，大多數譯者會選擇巴黎的一種法國方言Parigot 作為對等的目標語。 部分西方學者認為，在某些特定情況下，這種翻譯技巧確實很有幫助，然而，它并不常用。 為了處理復雜的方言表達，有必要將方言表達轉化為目標讀者可以接受的表達。 使用方言對譯法是指將方言表達翻譯成目標語言中與源語言風格相同的對等語，換句話說，它意味著保持源語言原有的態度和風格[4]。 這種翻譯技巧在國內翻譯研究領域只得到了部分認可。 事實上，大多數譯者都批評這種方法的復雜性。 因為找到一些方言對等詞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容易。 它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重要的翻譯技巧，但其局限性已經超過了它的優勢。 同時，部分譯者對這種翻譯技巧的實際效果表示懷疑。 因為它有很多缺點，比如很難在目標語中找到與原文背景故事相似的方言。 這種困難的存在是因為語言之間存在語言和文化差異。 因此，使用方言對譯法有很多缺點，不能被視為最理想的方言翻譯方法。

使用方言標準譯法指的是“將方言表達方式翻譯成與原文具有相同含義的標準語言表達方式”。這是一種翻譯方言的簡單方法。 在社會語言學中，標準語言是指一種語言的特定變體，被視為相對“正確”、廣為接受或中性的語言形式。 更多的學者對這種翻譯技巧持肯定態度。 如果方言特征只是偶爾出現在文本中，譯者可以使用這種翻譯技巧。 但是，如果故事或人物的塑造依賴方言，譯者就需要澄清方言的含義。 有時使用方言標準譯法會扭曲人物形象，改變原本的故事，因此譯者應避免使用。 如果作者希望自己的方言文學作品容易被外國讀者接受，那么譯者在選擇翻譯技巧時就需要滿足這一要求，使用標準表達的確是譯者處理方言的最佳選擇。

翻譯方言作品時也可使用文學方言自創譯法。在1755 年出版的一部小說中，主人公笨拙的帶有方言的西班牙語被翻譯成了譯者發明的一種特殊英語。 這種英語帶有英國西南部的一些方言特征。 這樣，他們就能更好地了解書中人物的個性。 顯然，使用這種翻譯技巧要求譯者既要有良好的讀寫能力，又要對方言高度敏感。 然而，對譯者來說，要在目標語中創造出一種與方言匹配的新型翻譯技巧并非易事。 因此，這種翻譯技術多用于大型翻譯組織，而非個人譯者。

使用方言特征淡化譯法是譯者用來處理方言表達的一種翻譯技巧。 國內大多數譯者都認為這種譯法比較常用。 在翻譯過程中，文學作品中的方言特征并不能完全保留，因此有些譯者認為這種翻譯技巧是傳達方言非標準特征的一種方式。 紐馬克說，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肯定會丟失一些方言的原形或原意。 但這并不意味在使用這種翻譯技巧時，譯者的首要任務是保留原文中方言的功能和特征。 將這些方言表達方式翻譯成其他語言形式，如與原文語言風格相似的口語。 最重要的是，譯者應保留一些方言特點，否則就只是在使用標準的表達方式。 紐馬克的理論得到了許多西方學者和翻譯家的認同和推崇，但他們在還原原文時都有各自不同的標準。

三、 《高興》中的方言表達及其翻譯

(一)《高興》

著名作家賈平凹是陜西人，曾多次獲得國內文學獎。 賈平凹善于運用方言的表達方式來描寫底層人民的生活。 他的文學作品大多如此。 例如，賈平凹在《高興》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表達方式來寫劉高興和他的朋友們的生活。 在寫普通人的故事時，他有一種真誠、真實的寫作風格。 他生長在農村，所以他清楚底層人民的生活和說話方式。 因此，他的文學作品在描寫底層人民的日常生活時，往往會有大量的方言表達。 這樣的文化元素，也使他的書變得更有特色。 《高興》是一部獨具特色的文學作品，因為是以第一人稱視角描寫，所以書中有很多對話和心理活動都是在陜西方言中呈現的。

(二)《高興》的方言翻譯

《高興》由英國著名翻譯家韓斌翻譯成英文版。她是一位專業的漢譯英翻譯家，2011 年之前一直在倫敦帝國理工學院教授翻譯。 她專注于小說和詩歌翻譯，曾翻譯過嚴歌苓、韓東、虹影、賈平凹等中國作家的多部作品。 雖然她之前已將多部中國小說翻譯成英文，但對任何人來說，翻譯一部用另一種語言寫成的充滿方言表達的小說都是一項頗具挑戰性的任務。 因此，她在處理這些方言時，采用了不同的翻譯技巧。

在進行文本收集和分類方言表達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難題。 根據常識推斷，原文中的某些詞語應屬于方言表達，然而在方言詞典中并未找到相應的詞條。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進行了與方言拼寫相似的詞的搜索，在詞典中最終找到了這些詞。 例如，未在方言詞典中找到“秀溜”，但找到了“秀留”。 最終，共收集到了211 個方言詞語。

將收集到的每一種方言表述與它們的英文翻譯進行了比較，并參照汪寶榮的四類框架描述了所使用的翻譯技巧:方言對譯法、方言標準譯法、文學方言自創譯法和方言特征淡化譯法。 在判斷翻譯表達在英語中是否屬于方言時，筆者向大學期間的外教Anna Fancett 求助。 她是一位擁有英國文學博士學位的英國人，在分析英國文學方面非常專業。 此外，《高興》的譯者韓斌也來自英國，因此，Anna 可能會注意到韓斌使用的一些特殊的方言表達方式。

這些方言詞語被收集后按照語篇進行歸類時，收集到的211 個方言詞被分為三個類別，包括82 個名詞(39%)、74 個動詞(35%) 和55 個形容詞(26%)，這些方言詞語都與人們的日常生活有關。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方言表達都是內容詞匯，這可能與漢語和陜西方言的特點有關。

在《Happy Dreams》中，譯者韓斌盡可能多地保留了方言特點，因此在她的譯文中可以找到所有四種翻譯技巧。 在《高興》中，她對大部分方言表達的翻譯都很有效，基本上同時保留了原文的意思和方言特點。

如圖1 所示，譯者韓斌在翻譯《高興》的過程中使用了上文提到方言的四種翻譯技巧。 其中，使用方言標準譯法的譯文最多，約占71%；使用方言特征淡化譯法的譯文次之，約占25%；使用其他兩種翻譯技巧的譯文合計約占4%。

圖1 四種翻譯技巧的使用

四、 結論

韓斌更想讓外國讀者理解這個故事，而不是傳達陜西方言中所包含的文化背景。 因此，在韓斌使用的四種不同翻譯技巧中，她使用最多的是方言標準譯法，這也是譯者首選的翻譯方言表達方式的方法；其次是方言特征淡化譯法，因為這樣既能保留原文的意思，又能保留原文的方言特征和文化背景；使用最少的是使用文學方言自創譯法，因為譯者要創造出一些與原文相適應的新的表達方式是比較困難的。

韓斌對方言對等詞的使用有限，因為她很難找到與陜西方言表達在意義和風格上都對等的語言。當目標讀者看到他們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熟悉的方言詞和表達時，他們相對容易理解方言對等詞。 然而，并非所有的方言表達都能在目標語言中轉化為相應的語言變體。 可以直接翻譯的是少數，因此其余的方言表達還需要根據其他翻譯技巧進行翻譯。

至于今后在此方面的研究，首先，由于是方言翻譯，在進一步研究中，方言的分類可以更加具體和科學。 其次，本研究基于個案研究，其優缺點或多或少難以權衡。 因此，可以與國外或國內作品進行比較研究。 最后，中國文學在中國文化“走出去”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中國本土文學在中國當代文學中也備受歡迎，因此可以在進一步的研究中對它們的翻譯進行全面的考察。 就中國本土文學而言，在英語世界中，賈平凹的作品《廢都》《高興》等占有重要地位，所以其作品的翻譯值得更多的研究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