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國企“附骨疽”

洪祥

貪腐者終受法律制裁（圖文無關）

中某（沈陽）泵業有限公司原總經理助理李某甲、客戶服務中心原主任李某乙，借國企之名行利己之實。兩人最終受到法律制裁，還成為反腐警示教育片的“素材”。

2011年，中某（沈陽）泵業有限公司（下稱“中某沈陽公司”）自主開發的第三代往復式活塞隔膜泵（下稱“第三代隔膜泵”）填補了國內空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考慮到該款產品有著巨大的市場需求，中某沈陽公司重組了市場營銷部。2012年上半年，銷售能手李某甲擔任市場營銷副部長、部長。同年6月，經李某甲提名，其好友李某乙被任命為客戶服務中心主任，該中心隸屬于市場營銷部。

為表示感謝，李某乙專門宴請了李某甲。席間，李某甲向李某乙面授機宜：“第三代隔膜泵銷量大，未來的售后服務業務量肯定也很大。咱倆干脆開一塊‘自留地’，業務來源盡在你這個主任掌握之中，穩賺不賠。”李某乙連連點頭稱是。

半個月后，李某甲實際控制的沈陽和潤隔膜泵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和潤公司”）掛牌成立，由李某乙負責經營。該公司是一家空殼企業，不具備提供維保服務的能力，沒有聘用員工。當地一家勞務公司在中某沈陽公司有派遣人員，李某甲讓其中的三人兼做和潤公司的維修保養工作。他們定期給中某沈陽公司的幾家客戶提供第三代隔膜泵維修保養服務。

從2012年6月到2018年12月，本應由和潤公司支付的維保員工差旅費，全部在中某沈陽公司賬上報銷。和潤公司以此非法獲取利益50.93萬余元。

第三代隔膜泵工藝復雜，其配件有22種。李某甲和李某乙費盡心機，以拓寬銷售渠道的名義低價為和潤公司購進配件，然后以中某沈陽公司配件不全為由，誘導客戶從和潤公司高價采購。如此輾轉騰挪，利潤豐厚，個別配件的售價竟是進價的數倍。經審計，通過這22種配件，和潤公司非法獲取利益197.85萬余元。

中某沈陽公司積累了大量客戶資源。如何將這些客戶資源轉化成和潤公司的業務資源呢？李某甲、李某乙經商議，決定來個移花接木。他們偽造中某沈陽公司的授權書，給予和潤公司代理商地位。為了謀取暴利，和潤公司從不知名的同類企業釆購隔膜泵配件，銷售給中某沈陽公司的老客戶。從2012年6月至2019年2月，和潤公司通過經營隔膜泵配件業務，非法獲利161.97萬余元。

2013年，沈陽某威機械配件公司（下稱“某威公司”）老板柏林找到李某甲，尋求做外協配件加工業務。李某甲說：“中某沈陽公司的配件質量標準高，利潤薄。你的公司技術不過關。你不如直接幫我的和潤公司制造配件，以后業務肯定源源不斷。”于是，經李某甲授意，李某乙與柏林建立了合作關系。

2014年8月，李某乙向柏林提出，打算通過“陰陽合同”套現，讓柏林扣除稅點后把剩余的錢返給自己，并告知這是李某甲的意思。為了維持合作關系，柏林表示同意。此后，雙方的每筆業務都簽兩份合同，一份是虛構金額、訂單量的“陽合同”，一份是實際訂單量和金額的“陰合同”，和潤公司按“陽合同”付款，某威公司則按“陰合同”的約定發貨。其具體操作方式有三種，一是把個別訂單的價格提高，虛高出的價款由和潤公司打給某威公司，再由柏林將虛增部分的金額扣除稅點，剩下的錢返給李某乙；二是簽合同之后，某威公司少發貨，將相應的金額扣除稅點后返給李某乙；三是簽訂空頭合同，雙方之間實際未發生業務往來，某威公司按合同金額扣除稅點后，返給李某乙。

從2013年至2017年，和潤公司與某威公司共簽訂虛假配件采購合同64份，和潤公司借此套取非法利潤共計165.61萬余元。

李某甲暗地里干著損公肥私的勾當，表面上卻裝作大公無私。2017年11月中旬，李某甲和李某乙一同去太原出差。返回后，李某乙多報了幾天的差旅費。當李某乙將其代領的錢款交給李某甲時，李某甲勃然大怒，拍著桌子罵李某乙：“你作為客戶服務中心的干部，怎么能多吃多占呢！”在場員工有十多人，李某甲“現身說法”，對大家進行了“教育”。

2018年10月，李某甲被提拔為中某沈陽公司總經理助理。然而，再狡猾的狐貍最終都會露出尾巴。2022年6月14日，沈陽市監察機關根據舉報線索，對李某甲、李某乙采取留置措施。兩人均對違法犯罪行為供認不諱。面對辦案人員的訊問，李某甲還主動交代了其受賄行為。

2012年6月至2017年10月，李某甲在擔任市場營銷部副部長、部長期間，接受沈陽某自控系統公司法定代表人趙乙的請托，利用職務上的便利，以捆綁方式釆購該公司的自控系統總計115種，合計含稅金額為4012萬余元。在此期間，李某甲先后收受趙乙給予的好處費50萬元，以及位于沈陽市的一處價值145.2萬元的房產、一個價值6萬元的車位。為了掩人耳目，李某甲將房產登記在其姐姐的名下。為繳納和潤公司的注冊資金，李某甲向趙乙索要現金50萬元。

案發后，李某甲退繳251.2萬元。李某乙也退繳了部分贓款。

2022年11月30日，沈陽市蘇家屯區人民檢察院對李某甲、李某乙提起公訴。法院審理期間，出庭檢察官指控被告人李某甲、李某乙犯貪污罪、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指控李某甲犯受賄罪、洗錢罪。

李某甲當庭表示悔罪，認罪認罰，但認為其不構成洗錢罪。其辯護人提出，李某甲對其受賄罪，系在偵查機關尚未掌握相關情況期間主動交代，系自首；李某甲犯洗錢罪不成立；李某甲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的犯罪數額并非特別巨大。

李某乙當庭表示認罪認罰。其辯護人提出，李某乙系從犯，應當從輕、減輕處罰。

法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李某甲、李某乙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便利，侵吞國有公司財產，數額巨大，均構成貪污罪；被告人李某甲、李某乙身為國有公司管理人員，非法經營與所任職公司同類的營業，獲取非法利益，數額巨大，均構成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被告人李某甲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請托事項提供幫助，索取、收受他人財物，構成受賄罪。

關于李某甲是否犯洗錢罪的問題，法院指出，李某甲將受賄房產登記在其姐姐名下的行為系受賄手段，屬于牽連關系，不應當數罪并罰，故對洗錢罪的指控不予支持。關于李某乙辯護人提出的其系從犯的辯護意見，經查，李某乙在李某甲的指使下，在和潤公司負責運營、合同簽訂等大部分業務，屬于實行犯。其在共同犯罪過程中不屬于從屬、支配地位，不應當認定為從犯，故對該辯護意見不予采納。但根據李某乙的職務、違法所得數額、犯罪地位和原因等綜合情節，可認定其作用相對較小，酌情予以從輕處罰。

2023年6月2日，沈陽市蘇家屯區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李某甲犯貪污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2個月，罰金人民幣30萬元；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6個月，罰金30萬元；犯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罰金10萬元；數罪并罰，總和刑期為12年8個月，罰金70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11年，罰金70萬元。

李某乙犯貪污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6個月，罰金人民幣20萬元；犯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罰金5萬元；總和刑期為7年6個月，罰金25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6年，罰金人民幣25萬元。

法院還判令繼續追繳被告人李某甲、李某乙貪污及非法經營同類營業違法所得。

一審宣判后，李某甲、李某乙均沒有提出上訴。2023年9月，中某沈陽公司召開廉政教育大會，播放《附骨之疽》專題警示教育片，通過李某甲、李某乙的案例進行了反腐倡廉警示宣傳。

編輯：姚志剛? ? winter-ya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