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法》類目設置問題及修訂建議

[摘 要]基于工作實踐評析《中國圖書館分類法》（第五版）中的過時類目處理和新增類目設置存在的問題，探討《中國圖書館分類法》（第六版）修訂類目設置、修改注釋等問題，并提出具體修改建議。

[關鍵詞]《中圖法》 類目設置 修訂建議

[分類號]G254.11

1 引言

《中國圖書館分類法》（以下簡稱“《中圖法》”）自1975年初版至今已歷經49年的發展，為適應科學發展的需要，其間經歷4次修訂，每次修訂都有特色和進步，對文獻的整序和檢索能力越來越強。第五版的修訂力度最大，新增、停用或直接刪除的修訂類目均多達上千個。類目不僅是構成分類法的最基本要素，更是分類法核心關鍵要素，其設置是否科學、適用、合理，不僅關系到分類法的科學性和適用性，更決定了廣大用戶對于各類文獻的分類標引情況。筆者在長期工作實踐中發現，《中圖法》（第五版）在類目設置、類目注釋和兩大時代復分表中均存在個別問題，有必要對其產生的原因及改進措施進行深入探討，以期促進《中圖法》的再次修訂，使其類目設置更加科學、合理、適用。

2 問題的提出和《中圖法》類目設置簡論

2.1 問題的提出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人類的認知領域不斷拓展，新技術、新知識、新學科不斷出現，相關文獻與日俱增。《中圖法》作為圖書館整序人類知識的必備工具，必須適應這些發展與變化，以體現其科學性、時代性、包容性和前瞻性。同時，《中圖法》又是對古今中外人類文獻分類思想的繼承和發展，盡可能窮盡所有學科，有鮮明的中國特色。但等級列舉式的列類規則與列類標準受學科發展和認知水平所限，具有時代局限性，不可避免地會出現無文獻保障的過期類目和未及時更新或擴充的新興學科類目。

只有與時俱進，不斷更新和擴充，才能保持其階段性的科學性、時代性、先進性，以體現其適用性和包容性，按時修訂是保持其與科學技術發展相適應的有效措施。美國《杜威十進分類法》自出版以來已經過22次修訂，《中圖法》于1980年、1985年、1999年、2010年分別修訂了一次。《中圖法》（第五版）于2010年出版，反映了當時科學技術、經濟、文化的發展水平及人們對知識世界的認識觀。為適應當時社會發展，第五版在第四版的基礎上做了較大幅度的修訂，新增1631個類目，停用或直接刪除約2500個類目，修訂類目約5200個。確定了特別處理大類、重點修訂大類和局部調整大類。根據用戶使用意見、《分類法研究與修訂調研報告》及其對《中圖法》（第四版）存在問題的分析，此次修訂確定“A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為特別處理大類，“F經濟類”“TP自動化技術、計算機技術”“U交通運輸”為重點修訂大類，“D政治、法律”“G文化、科學、教育、體育”“TS輕工業、手工業、生活服務業”等與政治、經濟、文化生活、計算機技術相關類為局部調整大類。最后的修訂結果也基本體現了這些修訂重點[1]。

但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在14年后的今天，主表和輔助表都出現個別類目體系需進一步完善、增設新類目、調整類名或注釋等問題，特別處理大類、重點修訂大類、局部調整大類中也存在過時需停用或增刪的類目。筆者在實際工作中遇到如F49信息產業經濟、TN929.51無線尋呼系統（BP機）等，其類目設置均不符合文獻保障原則和科學性、時代性、先進性，屬于過時類目，有必要針對這些問題提出相應修訂建議。

2.2 類目的概念及種類

類目，又稱類，作為構成《中圖法》最基本的要素，通常指一組具有某種共同屬性的文獻集合。《中圖法》的微觀結構是類目的構成要素及其組織。類目由類號、類名、類級、注釋和參照組成[2]。類目作為分類體系中的基本概念單元，其含義及關系除了類名和必要的注釋外，主要靠類目體系揭示。必須結合類目才能更好把握類目之間的關系。類目種類分為以下幾種。按類目級別劃分可以分為基本部類（五大基本部類）、基本大類（二十二基本大類）及其展開劃分的一級、二級、三級、四級等N級類目。體系分類法中，按類目之間關系分可分為上位類、下位類，用來表示從屬關系，同位類則表示并列同級關系。交替類目是一種供選擇使用的類目，它與使用類目之間是同一關系，一般不直接用來類分文獻，只起到查找使用類目的作用。還有用于揭示分散在不同大類之間類目聯系的參見類目，它是分類體系完備地揭示類目之間聯系的一種重要措施。如O212數理統計參見C8統計學，被參見的類目稱為“參見類目”，C8統計學即為O212數理統計的參見類目[3] 。

2.3 類目設置的原則

立類、列類是分類法編制的基本技術。立類是指如何進行類目設置，列類是對類目進行劃分和排列，類目劃分中包含著立類過程，兩者密不可分。

中圖法的立類基本原則包括以下幾種。一是時代性原則。無論何時，分類法存在的根本就是它的時代性。類目的設置要與當時的科技文化發展水平和人們的認知相符，或略超前于當時的文化、科技發展水平。二是文獻保障原則。即設置類目必須以具有一定數量與之相關的文獻為基礎，不能僅從學科體系的完整性去設置類目。即因書設類，而非因學科立類。三是穩定性原則。類目穩定是分類法穩定的基礎，使用穩定的因素作為類目劃分的標準、提高類目的可延展性是提高穩定性的重要措施。四是發展原則。一方面要根據科學技術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不斷補充新類目，另一方面要有預見性地為某些表現出強大生命力的新事物編列必要的類目（盡管立類時文獻保障不夠充足），或留有發展余地。五是均衡原則。《中圖法》是一部大型綜合性分類法，在類目設置上要考慮各學科領域類目分配的均勻度，防止局部過于概括或過細地展開。六是科學性原則。所設置類目的概念內涵、外延及學科屬性與其他類目的關系要科學清晰[4]。筆者認為這幾大原則中，時代性原則和發展原則尤為重要，筆者在工作中發現了很多早已陳舊、脫離時代或新技術、新科學缺失的類目。

3 從應用性視角看《中圖法》（第五版）類目設置

3.1 類目設置違背設置原則

一是《中圖法》（第五版）出現一些因類目概念過時、名稱陳舊等問題影響實用的類目，違背了時代性原則。如TN929.51/53無線尋呼系統（BP機），因其不是《中圖法》（第五版）修訂時的重點修訂類目，故雖當時已過時但未能及時修訂，成為遺漏修訂類目。二是新興學科類目缺失，違背發展原則。未及時明確如元宇宙等新興學科的具體歸屬類目。三是違背科學性原則。如歷史學K81傳記類目名稱缺乏專指性，沒有將史學傳記和文學傳記區分開，未理順主副標題關系，且類號編制也不規范[5]。類目設置存在混亂、隸屬關系不當、類目名稱不符合主題標引規則等問題[6]。因此，為避免造成人為遺漏修訂個別類目等現象，應平等慎重指定重點修訂和常規大類、特別處理大類、局部調整大類。

3.2 類目注釋存在問題

注釋作為幫助理解類目名稱、類目含義及類目之間關系的補充性說明文字，其是否規范、準確、科學、簡明、實用非常重要。與鄭樵的“泛釋無義論”所強調的應釋則釋、勿繁、勿簡的要義相通，如今看《中圖法》（第五版）中不乏不夠準確，或繁或簡的注釋。其中最突出的為K827社會政治人物的類下注釋，“政黨和國家領導人、社會活動家、外交家、社會知名人士、歷代革命人物、歷代統治階層人物”，這段注釋除“概念內涵、外延不清”外，還有4個邏輯性問題。（1）應指出和A75毛澤東、A76鄧小平同為國家領導人傳記類目涉及圖書內容側重的區別和關聯。即史學傳記和政論性傳記的區別，也就是它的立類基礎或原則。在說明與A類傳記的區別后，應增加類目參見注釋，完善類目體系間的聯系。可參照K919.2游記的類下注釋“游記的文學作品入I16、I266.4等有關各類”。（2）政黨和國家領導人概念內涵過寬，因為其中既包括毛澤東、鄧小平等老一代革命家傳記，又包括江澤民、胡錦濤、習近平的傳記。類中包括了歷代統治階層，此處既未做基本的時間段劃分，又沒給予學科領域劃分的注釋指引，重復且含混。故此處建議加上“前”字以做時間區分。（3）社會活動家、外交家、社會知名人士、歷代革命人物的文字表達重復，不如“社會各界知名人士”簡明、實用，同時在各界后應加“（按各學科領域）”字樣加以學科區分。（4）“統治階層”4個字明顯帶有主觀性色彩，屬于《中圖法》（第五版）應刪未刪的文字。此外“K312.42日本帝國主義侵占時期”“K256.3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和朝鮮的戰爭”等也是常規修訂K類漏刪的過時主觀性文字。因此無論常規修訂大類還是重點修訂大類，理論上人為規定出重點和非重點修訂大類是不合理的，雖然是客觀上的應時之舉，但違背了“平等重視各學科”的思想內涵，也違背了其立類有術的原則，針對新類目應從理論到應用分別設二級或三級下位類，或補全其原有類目體系結構，如總論復表中的兩大年代表。

3.3 兩大時代復分表落后

《中圖法》（第五版）的兩大時代復分表因涉及類目廣、應用性強，目前總體落后于時代。近二十年即2000年后未做細分，其類目體系結構中的21世紀（2000年—）需增設年代復分完善。如涉及時間和年代復分的兩大通用復分表，國際時代表中的“6（21世紀（2000年—）”和中國時代表中的“76（21世紀（2000年—）”。它們共同表示“到2000年后”，明顯與上面的10年一個類號的類目體系未接軌連貫。筆者建議此處國際時代表在6下設61，類目名稱為“21世紀初秩（2000—2009年）”；下設62，類目名稱為“21世紀10年代（2010—2019年）”；下設63，類目名稱為“21世紀20年代（2020—）”。同理，中國時代表中的76類目名稱為“21世紀初秩（2000年—）”；增設77，“21世紀10年代（2010—2019年）”；增設78，“21世紀20年代（2020—）”。以此類推，以解決各類應用年代復分時最新年代細分使用問題。

4 中圖法類目設置問題及修訂建議

4.1 類目設置陳舊

隨著計算機網絡技術的不斷進步，5G網絡目前已經普及，民眾閱讀習慣及信息獲取方式發生了巨大改變。知識與信息的獲取從通過過去的紙質圖書、報紙、期刊轉變為線上電子文獻。人們的日常生活早已離不開科學技術。與此同時，《中圖法》（第五版）的類目設置與現代科技發展不匹配的問題日益凸顯。以智能手機為例，據報告，有近八成的國民通過手機上網，人們的衣食住行需要手機，在許多科學領域，如計算機制圖等也可以在手機上完成。但在《中圖法》（第五版）中僅有兩處類目與手機相關，分別是TN929.53蜂窩式移動通信系統（大哥大、移動電話手機）和TP316操作系統的類下注釋（手機操作系統入此）。無論從這兩處類目名稱的內涵或外延，還是從科學、簡明、確切、通用等原則性要求上看，都不符合當下人們的認知。注釋語內容的指導性也與當前5G網絡時代下的智能手機不符。TN929.5在當時符合大部分圖書資料的內容和特點，也和人們的認識相符。但如今看TN929.5下的TN929.51/53顯然過時。因此，無論是不是重點修訂大類，都需要新增細分的子類目，才能滿足新學科的熱門所需。

4.2 現代圖書館類目設置問題

（1）過時類目產生原因及對策。以《中圖法》（第五版）中TN大類的TN929.51無線尋呼系統（BP機）為例，筆者用題名“尋呼機和BP機”分別在北京工業大學圖書館、CALIS、國圖基本書目庫進行模糊檢索，得到檢索結果為北京工業大學圖書館3種、CALIS 28種、國圖32種。除北京工業大學圖書館的3種外，CALIS和國家圖書館中的BP機方面的書最早出版年都為1993年，最新的都為2002年。而《中圖法》（第五版）修訂于2010年，事實表明修訂前幾年就已經沒有相關書籍，因此設置該類的原因很可能是忘記停用和刪除。而這也從該版的修訂重點及特色說明中得到證明，TN大類不是本次修訂的重點大類，因此筆者建議再次修訂時應該將此類列為重點修訂大類。具體的修訂建議如下：①TN929.5移動通信子類，應該考慮上升一個或兩個類目級別，類目下方注釋考慮擴充收錄范圍，增加注釋文字“衛星移動通信入TN927+.23”。②停用或刪除TN929.51和TN929.536兩個下位類。③增設或修改TN929.51為智能手機，并按照從理論到實踐應用的原則完善類目體系。

（2）應設未設的熱門書新增類目及對策。以手機短視頻制作的類目設置為例，隨著移動互聯網和手機的應用，以及自媒體的快速崛起，短視頻迅速成為人們網上購物、娛樂休閑的主要方式，關于短視頻制作、剪輯等方面的書也大量出版，并且很受歡迎。關于短視頻制作、編輯、剪輯的類目，《中圖法》（第五版）中有4處，分別在：①電影、電視藝術大類下的J932剪輯。②一般工業技術大類下的TB8攝影技術。③無線電電子學、電信技術大類下的TN948.4視頻制作設備。④自動化技術、計算機技術大類下的TP317.53視頻軟件中。在當時手機的功能沒有像現在這樣強大和普及，攝像機、照相機、電視機等還在各自領域發揮著無法取代的作用，并不像今天手機基本取代了照相機、攝像機及部分電視機的功能，因此在十幾年前，短視頻制作編輯和剪輯等，按使用的工具或作者寫作的角度，分在這4處合情合理。但在今天，如果有關手機短視頻制作或剪輯的書籍仍然被分到J、TB、TN或TP類，就有些牽強。

4.3 從用戶保證原則視角看《中圖法》（第五版）類目設置問題

無論為指導編目員工作，還是為方便讀者檢索，筆者認為，《中圖法》如果再修訂，都應該嚴格遵循文獻保障、科學性、時代性、均衡等原則。重點加強對新興學科、新事物、新主題的補充類目設置，如為手機單獨設置類目，或將手機短視頻制作這一類單獨設置N級子類目。這樣才能及時準確地將這類圖書集中，方便讀者借閱的同時便于圖書館員管理，更重要的是對手機和手機制作短視頻的發展也有益。

此外，重點修訂大類中也存在個別類目需要細化修訂才能與新生概念書籍相符的問題。如2021年10月新出現的元宇宙方面的書，僅筆者所在的北京工業大學圖書館就已有一百多種，而其分類普遍歸入F49類網絡經濟。此處具體的修訂建議是修改F49類下注釋，或為元宇宙相關書籍新增子類目，明確專指類目，同時擴充和更新類目名稱的內涵和外延，按應用歸入各類目，個別可歸入TP391.98計算機虛擬現實。為了方便廣大讀者檢索和圖書館編目人員更準確地提供類分圖書和各種文獻的依據，時代發展對《中圖法》提出了新的要求。因此無論重點還是非重點修訂大類，都存在著迫切需要重新修訂的問題。

4.4 對《中圖法》修訂制度和頻率的一點補充建議

除舊立新是科學思想的核心要義，圖書館人應與實踐相結合勇于首創、突破和超越。在重新修訂《中圖法》時，除遵循以上提到的原則外，還應盡量超越之前具體立類原則制度，實現真正的超越和突破。若想從根源解決類目設置的時代性問題，應考慮改革修訂程序和修訂頻次，即在《中圖法》（第五版）修訂的基礎上，除對具體類目的增刪停改外，還應該在修訂頻率和制度上改革，及時修訂，如將修訂頻率更改為3年或5年修訂一次。制度變革方面，可將一級大類或二級學科大類或三級的確立改成“多少名專家+多少條實踐意見”就考慮設立，連續3年或5年沒有圖書出版的類目，自動停用或做成臨時特別處理類目等。而要實現這些，無疑是對廣大圖書館人破舊立新勇氣和魄力的考驗和挑戰。

5 結語

分類法類目設置要做到時代性、科學性與實踐性完美結合，各界專家學者和圖書館人不僅需要了解現代科技類目，還應考慮具體實踐工作中立類制度上的突破和創新。廣大圖書館人應共同努力，使《中圖法》的重新修訂更加科學實用。

參考文獻：

[1] 國家圖書館《中國圖書館分類法》編輯委員會.中國圖書館分類法（第五版）[M].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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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馬張華.信息組織[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

[4] 俞君立，陳樹年.文獻分類學[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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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葉菲菲.《中國圖書館分類法》第五版“K81傳記”類目探討[J].新世紀圖書館，2021（11）：68-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