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老齡化視域下博物館提高適老化服務水平的調查研究

葉淑琳 曾燕婷 江晨雨 黃吉林 楊青林

基金項目：2022年教育部產學合作協同育人項目“新文科背景下國際化文物與博物館學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研究”（項目編號：22107027080854）、2020年度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博士科研啟動基金項目“‘一帶一路倡議下國際化文博人才培養模式創新研究”（項目編號：2020BSQD002）研究成果

摘要：隨著我國人口老齡化的日益加深，老年群體的文化需求也越來越大，而博物館作為我國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要平臺，因此必須加快提高適老化服務水平。文章以長沙博物館為例，運用傳播學領域的“使用與滿足理論”以及心理學領域的“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將博物館老年觀眾作為調查對象，通過分析調查數據，研究老年觀眾對博物館的使用需求以及需求是否得到滿足，并基于此對博物館提升適老化服務水平提出一定的建議。

關鍵詞：使用與滿足；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長沙博物館；老年觀眾

引言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2022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22年末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達2.8億人，占全國總人數的19.8%。當前，我國人口老齡化日益加深，面對人口老齡化帶來的深刻復雜變化，加快構建老年友好型社會成為“十四五”時期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重要任務目標[1]。在此背景下，現有的博物館適老化公共文化服務也呈現出一定的不足之處。博物館是公共文化服務事業的重要實施主體，觀眾是博物館的主要服務對象，博物館應積極適應人口老齡化這一變化趨勢，主動調整，提供人民滿意的公共文化服務，提升適老化服務水平。

一、調查背景

2020年，文化和旅游部、國家文物局發布的《關于切實落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中提出，要持續推動充分兼顧老年人需要的智慧社會建設，引導公共機構提供更多適老化智能產品和服務，提高文化場所和旅游景區服務適老化程度[2]。而博物館作為重要的公共文化服務機構，更需要關注和提高適老化服務質量，吸引更多的老年人走進博物館。

當前博物館的數量與類型不斷增加，但在博物館或相關研究機構進行的觀眾調查研究中，多聚焦于兒童和年輕人群體，關于老年觀眾的研究相對較少且單一。本次調查以博物館老年觀眾為對象，探討博物館的適老化服務現狀，有助于推動博物館優化適老化服務，為博物館適老化發展提供素材與建議。

長沙博物館于2021年開始在館內的博樂園面向老年觀眾開放特別專場，并且其志愿者之家自開設以來便招募了大量的老年志愿者，這些特別展覽和志愿活動吸引了許多老年觀眾和老年志愿者，為博物館適老化發展路徑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機遇。以長沙博物館為研究對象，能夠更好地探討如何提高博物館適老化水平，挖掘目前博物館適老化存在的問題與不足，從而優化博物館適老化發展路徑。

二、調查理論

本次調查將“使用與滿足理論”的基本模式運用到觀眾研究中，并結合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調查老年觀眾參觀博物館的需求。

（一）使用與滿足理論

“使用與滿足理論”起源于20世紀40年代，是傳播學領域的一個重要理論?；凇笆褂门c滿足理論”體系，觀眾在某種因素的推動下產生特定需求，為滿足這個需求進而開展媒介接觸活動，使需求得到滿足。很顯然，對于博物館觀眾來說，博物館就是媒介，觀眾參觀博物館的過程就是媒介接觸活動，觀眾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需求與博物館進行接觸來使自己的需求得到滿足。根據卡茲（Elihu Katz）等人提出的“使用與滿足”過程基本模式，觀眾對博物館的接觸行為大體可概括為一個“社會因素＋心理因素→博物館期待→博物館接觸→需求滿足”的連鎖過程[3]。

“使用與滿足理論”是基于觀眾視角的研究，強調從觀眾的角度出發?！笆褂门c滿足理論”雖然是傳播學領域的理論，但它與博物館觀眾的研究并不相悖。當前博物館學研究也越來越注重從觀眾視角出發，關于使用與滿足方向的博物館觀眾調查，不僅能夠使博物館加深對觀眾的認識，從而優化自身以滿足觀眾需求，提高觀眾參觀體驗，還能夠調適觀眾與博物館之間的關系，以實現博物館的高質量發展和可持續發展。

（二）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

五階段模型：[4]

生理的需要——食物、水分、空氣、睡眠、性的需要等，是人最重要的需要。

安全的需要——人們需要穩定、安全，以及受到保護、有秩序、能免除恐懼和焦慮等。

歸屬和愛的需要——一個人要求與其他人建立感情的聯系或關系。

尊重的需要——包括尊重自己（尊嚴、成就、掌握、獨立）以及對他人的名譽或尊重。

自我實現的需要——人們追求實現自己的能力或潛能，并使之完善化。

該理論旨在解釋人的動機和需求層次，在理解和引導個體的行為和滿足需求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模型能夠把本次調查的對象——老年觀眾的需求按照層次結構排列，理解和識別老年觀眾處于不同層次時的需求是否能夠得到滿足。博物館在適老化的過程中也可以通過了解老年觀眾的需求層次來設計相應的展覽內容、模式或改進服務，通過滿足他們的需求來提升適老化水平，即此理論無論是在研究老年觀眾的需求是否得到滿足或探索博物館適老化發展路徑中，都能夠起到一定的指導作用。

三、調查內容

（一）觀眾的基本信息研究

觀眾基本信息的調查，包括性別、年齡、學歷。本次調查的對象定位是老年觀眾，故我們先通過問卷中的年齡篩選題來剔除不符合此年齡段的觀眾，以確保調查數據的真實性。通過調查觀眾的期待值和參與意愿最高的活動類型來初步判定老年觀眾的需求，并將觀眾項基本信息作為重要變量來探究其與中老年觀眾滿意度之間是否存在影響關系，從而降低研究結果的偶然性。

（二）博物館在促進積極老齡化中的作用研究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定義，積極老齡化是指在晚年時，為了提高生活品質，讓健康、參與和保障的機會得到最大化的實現。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如何通過各種方式促進老人身心健康并提升他們的幸福感，而博物館作為一個重要平臺，可以成為這一活動的主要陣地。

基于博物館對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響進行考察、對博物館老年教育項目的內容和效果進行分析，以及收集老年人對博物館的看法和感受，我們旨在為探究博物館與社會積極老齡化的關系提供有益的參考。

（三）博物館老年觀眾需求實現研究

在研究博物館老年觀眾的需求實現時，我們采用“使用與滿足理論”的基本模式，即將博物館觀眾視為具有獨特需求的個體，并在多種社會、個人和心理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部分觀眾會產生與博物館接觸和使用的需求。在設計觀眾調查問卷時，參照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我們從生理、安全、歸屬和愛、尊重和自我實現五個方面展開詳盡的調查[5]。通過不同需求類別的選中比率，以及不同答案的所占比率等頻數分析結果，來判斷老年觀眾對博物館的接觸行為是否滿足了他們的需求。

（四）對老年志愿者的調查研究

為了更加深入了解老年志愿者的情況，我們對長沙博物館的老年志愿者展開采訪。老年志愿者作為一類視角獨特的老年觀眾群體，能夠為本次調查提供不一樣的參考內容。通過對老年志愿者的訪問，可以深化對老年觀眾需求所在的認知，從而為推動博物館的適老化發展提供思路。

（五）博物館設計與環境對老年觀眾的影響研究

在研究老年觀眾需求滿足的基礎上，我們還將探究博物館設計與環境對老年觀眾的影響。博物館的空間布局、展覽設計、設施設備和無障礙設施，對老年觀眾的舒適性和可訪問性起著重要作用。通過研究老年觀眾在不同展區的行為和反饋意見，評估博物館的設計是否滿足老年觀眾的需求，并提出改進建議。

四、數據分析

（一）觀眾基本信息

在關于長沙博物館老年觀眾的調查中，有效填寫人次的男女比例分別為43.27%和56.73%；年齡大多數在60—69歲，80歲以上人數較少；大多數被調查者的學歷為中學、小學及以下。

（二）調查數據信度分析

本次調查數據的Cronbach α系數為0.936，大于0.9，說明本次調查數據信度高。

（三）調查數據效度分析

本次調查數據的KMO值為0.878，大于0.8，說明本次調查數據非常適合提取信息；對應p值為0.000，小于0.5，符合條件。

（四）使用與滿足分析

根據“使用與滿足理論”，觀眾接觸博物館是一個基于特定需求動機的接觸活動。這個接觸活動會產生兩種結果，即需求得到滿足或者沒有得到滿足。根據觀眾參觀前的動機與參觀后的收獲相關系數分析數據顯示，被調查的老年觀眾參觀長沙博物館的動機基本上得到了滿足（表1）。

（五）需求層次分析

1.生理的需要（表2）。

2.安全的需要（表3）。

3.歸屬與愛的需要（表4）。

4.尊重的需要（表5）。

5.自我實現的需要（表6）。

根據表1至表6的數據顯示，調查項目的滿意度以及選中率均處于較高水平，因此我們認為被調查者的各項需求基本上得到了滿足。

五、建議

根據調查結果并結合實際情況，我們提出以下四點建議，以期為國有博物館提升適老化服務水平提供參考，從而吸引更多的老年觀眾前往博物館參觀。

第一，招募老年志愿者，為老年人實現自我價值提供途徑。讓他們根據個人的興趣愛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開展志愿服務，這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老年人對自我價值的認識。在與長沙博物館老年志愿者的交談中，他們提到參加志愿講解服務能夠提高自身的肯定心理，也讓他們學習到了新的知識，有了與外界年輕人交流學習的渠道。除了在自我價值認知上產生積極作用外，對老年人的身體也有一定的積極影響。在博物館開展志愿服務，為觀眾進行講解，不僅要與觀眾接觸、參與社交活動，若從事講解工作還需要堅持學習并理解熟記講解稿，這一系列的腦力活動都是老年人預防阿爾茨海默病的有效途徑。博物館依據各類志愿崗位招募具有相應需求的老年志愿者，能夠讓他們認識到其并沒有被社會淘汰和淡忘，也沒有喪失自我的價值與意義，他們依舊被社會所關注、所需要。

第二，博物館應以老年人的特定需求為向導，改進博物館的服務與基礎設施。目前國內大部分博物館都已經設置有較為齊全的基礎設施，例如休息座椅、無障礙電梯和飲水區等。[6]但是，博物館的適老化服務仍有不足。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長沙博物館里的很多老年觀眾表示文物的介紹文字較小，難以辨認；無障礙電梯較為擁擠，等待時間較長；展廳內溫度較低等。博物館應根據老年參觀者的需求特點，加強展覽的適老化設計，通過調整介紹字體的字號和顏色、展品的布局、展柜的高度、展廳內的光線等方面，提高參觀的舒適度，增強展覽體驗。博物館只有充分了解老年觀眾的需求，才能更好地提高老年觀眾的滿意度，吸引更多的老年人走進博物館。

第三，重視中老年觀眾參觀博物館的互動體驗。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博物館展覽中融入的科技元素也日益增多。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展覽中的各種互動項目更多考慮的是年輕群體的使用需求，從年輕人群體的角度設計開發，因此忽視了老年觀眾在數字設備上的使用和操作困難。在實地調查過程中，我們發現老年觀眾對展覽各種互動項目的參與程度明顯偏低。老年觀眾在參觀過程中僅僅是觀看展柜中的展品，對展柜旁的多媒體互動設備望而卻步。博物館應當考慮開發適合老年人群體的互動項目，讓老年人在博物館中有更多的機會參與互動，在數字化面前不再恐懼，從而提升參觀體驗。

第四，推動博物館展覽多樣化，重視老年觀眾的文化需求。目前我國博物館開設的各種主題展覽將更多的目光聚焦于年輕人群體感興趣的內容上，卻未能給予老年觀眾足夠的關注。我們在本次調查的過程中發現，很多老年人對于紅色文化以及當地的民俗文化有著較為濃厚的興趣。博物館應根據老年觀眾的需求設計相關展覽、活動主題和內容，以公眾講座、文化演出、主題展覽為載體，做好延伸服務，落腳于地方特色和博物館自身的特點去挖掘館藏文物的內涵、發現文物背后的故事。滿足老年觀眾的懷舊心理，開設相關民俗文化、民俗生活展覽，讓老年觀眾與具有時代記憶的實物進行超越時空的對話，為老年觀眾帶去慰藉并提升幸福感，也讓老年觀眾身臨其境地感受博物館展覽的魅力，學習到更多的知識。

結語

本次調查研究在“使用與滿足理論”與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的指導下進行，對博物館老年觀眾參觀博物館的使用需求以及是否得到滿足進行調查。我們在現場與志愿者交談的過程中發現，大部分老年人對于紅色文物有著獨特的感情，更多的老年觀眾更傾向于參觀紅色展館。因此，相對于其他類型的博物館，紅色博物館更應該做好適老化服務，優化老年觀眾的參觀體驗。

博物館作為重要的公共文化機構，要注重發揮自身職能，重視觀眾的需求，滿足公民的精神文化需求，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在新時代背景下，未來的博物館可針對中老年觀眾提供更優質的服務，營造老年友好型的博物館環境，促進可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1]本刊編輯部.論“博物館的力量”——2022年國際博物館日主題筆談[J].中國博物館，2022（03）：31-42.

[2]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的實施方案》[J].中國社會工作，2020（35）：6.

[3]李軍.使用與滿足理論視閾下的博物館觀眾研究[J].中國博物館，2016（02）：16-23.

[4]Maslow，A.H.（1943）.A theory of human motivation.Psychological Review，50（4），370-396.

[5]叢金洲，吳瑞君.退休老年人再就業的實現機制——基于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的實證分析[J].西北人口，2022，43（06）：52-64.

[6]吳奇.博物館老年觀眾研究——以內蒙古博物院為例[D].山東大學，2020.

作者簡介：

葉淑琳（2002—），女，漢族，江西贛州人。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在讀本科生，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

曾燕婷（2003—），女，漢族，江西贛州人。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在讀本科生，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

江晨雨（2002—），女，漢族，江西九江人。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在讀本科生，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

黃吉林（2004—），男，漢族，江西贛州人。江西科技師范大學在讀本科生，文物與博物館學專業。

通訊作者簡介：

楊青林（1982—），男，漢族，福建漳州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博物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