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發展對城市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研究

余佳林

【摘要】隨著“雙碳”目標的提出，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測度迎來了新的挑戰。文章利用2011—2018年中國267個城市的面板數據，從出口產品的技術復雜度和綠色水平兩個方面，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進行了測度，將“雙碳”目標與出口技術復雜度有機地結合起來。同時，利用雙固定效應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對數字經濟促進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提升的直接效應與中介效應進行了實證檢驗。

【關鍵詞】“雙碳”；數字經濟；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中介效應

【中圖分類號】F49；F424；F752.62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依靠豐富低廉的勞動力供給和資源優勢參與國際分工，經濟得到了飛速發展。但隨著勞動要素成本上升、環境約束加劇、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和俄烏沖突下的國際局勢不穩定，使中國出口面臨嚴峻的挑戰。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過去粗獷式的發展模式已經不適合我國的經濟發展，而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為基礎的低碳經濟模式，正在成為各國經濟發展模式的共識。與此同時，隨著“雙碳”目標的提出，中國將在2030年前達到碳達峰和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為中國出口產品的綠色發展提出了新思路和新任務。數字經濟以數據為關鍵生產要素，為中國出口產品綠色發展注入了活力。據數據顯示，我國數字經濟規模不斷擴張，已居世界第二位，2012年至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從11萬億元增長到50萬億元左右，數字經濟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由21.6%提升至41%。

二、文獻綜述

關于數字經濟與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研究，劉志堅（2021）認為，數字經濟可以通過加大研發投入提升出口技術復雜度。杜傳忠和管海峰等（2021）基于省級面板數據，發現數字經濟可以促進我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且降低成本、技術外溢、產業融合是其基本途徑。此外，齊俊妍等（2021）研究發現，數字服務貿易壁壘顯著引致了一國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王智新等（2022）研究發現，數字金融發展水平可以促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高。但現有文獻較少考慮數字經濟是否能增強產品的環境友好屬性和提升產品的“綠色”技術含量，為此本文構建城市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測度方法。

三、作用機制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經濟與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

從生產者的角度，數字經濟環境下，生產者能有效地獲取消費者的需求信息和生產要素的供給信息，降低信息不確定性，從而降低交易成本和要素成本。生產者有更多的資金和充足的動力去從事創新活動，提高產品技術復雜度。此外，在“雙碳”目標的約束下，生產者更加注重綠色技術創新，生產綠色低碳的出口產品。從消費者的角度，消費者對產品的需求和種類更趨多元化、多樣化，加之產品價格的逐漸透明化和環保意識的逐漸加強，使消費者在相同的價格下更注重出口產品的綠色水平，迫使生產者進行產品創新和提升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

H1：數字經濟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具有提升作用。

（二）人力資本的間接作用機制

數字經濟以數字技術為基礎，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工業互聯網等數字技術向產業內部滲透，可以降低供需雙方的信息不確定性，實現供需雙方的匹配，進而減少了對低技能勞動力的雇傭，引致出對高技能勞動力的需求，提升了城市的人力資本水平。一方面，人力資本水平的提高為城市奠定了較好的創新基礎，促使城市綠色創新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綠色創新水平的提升有利于推動能源消費結構向綠色低碳和清潔能源轉型，降低城市碳排放，促進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

H2：數字經濟可通過人力資本效應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產生正向作用。

四、模型設定和指標測度

（一）模型設定

1.雙向固定效應模型

上式中，下標c為國家，下標i為城市，下標j為產品，下標t表示年份。其中esiit為出口技術復雜度，借鑒Hausman等（2007）提出的復雜度指數思路。gtfpit為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參考傅京燕等（2018）等方法。gesiit為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

3.關于中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測度

（1）人力資本（hr）：采用每千萬人口中普通高校大學生和教師數量表示。（2）對外開放程度（Open）：使用各城市進出口貿易總額與城市GDP之比表示。（3）人均收入水平（pgdp）：使用各城市人均GDP表示。（4）政府財政支出比（gov）：使用各城市的財政支出與城市GDP之比表示。（5）外商直接投資（lfdi）：以各城市實際使用外資取對數表示。

五、計量結果及分析

（一）基準回歸

對模型（1）進行基準回歸，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在列（1）中，數字經濟的回歸系數為1.614，并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經濟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存在正向作用，并且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每提高一個單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提高1.164個單位。此外，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后，數字經濟的回歸系數依然在1%水平上顯著，這說明假設H1成立。此外，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后，數字經濟的回歸系數依然在1%水平上顯著。對于控制變量，政府干預程度和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顯著正相關，這說明某城市的政府支出占GDP的比值越高，該城市對企業的出口產品和環境因素關注程度更高，越能提高出口產品的綠色技術水平。人均收入水平與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顯著負相關，這可能是因為人均收入水平越高的城市，制造業水平越高，對能源的需求和消耗相對更多，產生的污染程度更高，綠色水平相對更低，導致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低。對外開放程度和外商直接投資的回歸系數并不顯著，這可能是對外開放程度進一步提高后，外資流入導致的技術水平提高和污染程度也相應提高的雙向作用的結果。

（二）內生性和穩健性檢驗

考慮到數字經濟與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可能存在反向因果的關系，采用核心解釋變量滯后一期作為工具變量進行內生性檢驗。如表2列（1）所示，在加入控制變量后，數字經濟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仍存在正向作用，且在1%水平上顯著。Kleibergen-Paaprk的LM統計量p值為0.000，顯著拒絕“工具變量識別不足”的原假設；并且Kleibergen-Paaprk的Wald F統計量大于StockYogo弱識別檢驗10%水平的臨界值，通過工具變量弱識別檢驗。此外，用熵權法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進行測度以進行穩健性檢驗。

（三）中介效應檢驗

考慮到可能存在的中介效應，本文對式（2）進行實證檢驗，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在列（2）中，加入控制變量后，數字經濟與人力資本水平正相關，且在1%水平上顯著。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每提高一個單位，人力資本水平提高0.335個單位。在表3中，數字經濟的回歸系數分別從1.903個單位降至1.707個單位，并在1%水平上顯著，這說明數字經濟促進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提升的程度有所減弱。此外，人力資本的回歸系數為正，并在1%水平上顯著，這說明人力資本是數字經濟促進出口技術復雜度提升的中介渠道，驗證了假設H2。

六、研究結論

本文利用2011—2018年267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對數字經濟與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作用關系及傳導機制進行了實證檢驗。主要結論如下：第一，數字經濟的發展對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高存在正向作用；第二，人力資本水平對數字經濟與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正向關系存在中介傳導作用。該研究結論為我國實現“雙碳”目標，促進出口的綠色發展提供了政策啟示，具體如下：（1）加大數字經濟的發展力度。一方面，通過減免稅費、給予補貼等措施，扶持數字產業發展，鼓勵企業進行自主創新，推動數字產業化發展，同時重視數字產業的人才培養和提升數字技術，增強出口產品的出口競爭力，從而實現全球價值鏈攀升。另一方面，要促進產業體系的配套發展，引導傳統產業進行數字化改造，從而有效促進傳統產業的出口數字化轉型，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和產品技術復雜度，提高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2）加大各城市的創新和科研投入。加強對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重視，牢牢把握住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紅利，加大科研投入，集聚高等院校、科研機構和企業等多方科研力量，推動產學研協同創新，突破關鍵核心技術，加強自主創新能力，促使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從而提供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3）加快要素流動，推動地區協同發展。加快知識、資本和技術等資源要素在各主體或地區間傳播流通，實現資源要素的集聚和共享，打破區域間的市場壁壘，進一步縮小地區之間數字經濟發展差距，同時發揮關鍵地區的示范和輻射作用，以點帶面共同推動綠色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升級，提升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

主要參考文獻：

[1]杜傳忠，管海鋒.數字經濟與我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基于中介效應與門檻效應的檢驗[J].南方經濟，2021（12）：1-20.

[2]賴永劍，賀祥民.前端環境治理、異質FDI溢出與本土企業出口綠色技術復雜度——基于傾向得分匹配倍差法的檢驗[J].國際商務（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學報），2021（06）：137-153.

[3]劉志堅.數字經濟發展、科技創新與出口技術復雜度[J].統計與決策，2021，37（17）：29-34.

[4]齊俊妍，強華俊.數字服務貿易壁壘影響服務出口復雜度嗎——基于OECD-DSTRI數據庫的實證分析[J].國際商務，2021（04）：1-18.

[5]王智新，韓承斌，朱文卿.數字金融發展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研究[J].世界經濟研究，2022（08）：26-42+135-136.

[6]Barefoot，B.，D.Crutis，W.Jolliff，J.R.Nicholson， and R.Omohundro.Defining and 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R]. BEA Working Paper，2018.

[7]Hausmann，D.，Hwang，J.Rodrik，D.What You Export Matters[J].Journal of Economic Growth，2007.

責編：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