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生職業價值觀質性研究及教育教學思考

張丹丹，金玉梅

（河南中醫藥大學，河南 鄭州 450046）

一直以來醫護人員都有“白衣天使”的美譽，社會對其評價也較高。事實上，醫護人員是主要的職業暴露群體，工作中會存在不同程度的職業危害[1-2]。加之近年來醫鬧、醫暴等社會問題頻發，嚴重危及醫護人員的職業安全、醫療秩序甚至社會穩定[3]。項紫霓等[4]的研究表明我國醫護人員存有不同程度的職業倦怠，職業倦怠不僅影響醫護人員的身心健康，也會提高其離職率。此外，醫學專業本身就具有學制長、學習難度大、社會責任重等特點，而且醫學生未來工作后面臨重重困難，使得其對自己的職業選擇望而卻步。

職業價值觀是人們對職業的本質、意義、評價標準等問題的基本看法，直接影響著人們的擇業與從業態度[5]。大學生職業觀是其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在職業問題上的綜合反映[6]，是醫學生對醫療相關職業的總體認識與評價，反映了其對醫療衛生事業的信念和忠誠度[7]。項紫霓等[4]的研究表明醫學生也存有一定程度的學習倦怠，究其原因在于就業形勢嚴峻、醫患關系緊張、學習強度大且回報低等[1]。醫學生課業繁重，學習壓力大[2]，加之媒體對緊張的醫患關系、惡性傷醫事件的報道，部分醫學生會產生后悔學醫的想法，職業認同感較低。而醫學生的職業價值觀不僅關系到其職業生涯發展，還關系著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8]。

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發生后，廣大醫務工作者義無反顧、日夜奮戰，展現了救死扶傷、醫者仁心的崇高精神。研究顯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對醫護專業學生的職業態度起到正向作用，能顯著增強其專業認同感[9]。高嵩等[10]的研究發現H1N1 甲流事件對多數醫學生的職業態度、學習興趣、就業取向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正面影響；魏玲等[11]的調查發現在“非典”期間醫學生的心理健康水平低于常模，但70%的醫學生專業思想很穩定。近年來的新冠疫情也是一次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其對醫學生的職業價值觀影響如何，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因此，本文采用質性研究方法了解醫學生職業價值觀現狀，以抓住教育契機，促進醫學生職業生涯發展，同時給高校教育教學提供借鑒，為加快推進新醫科建設助力。

1 對象與方法

1.1 訪談對象

預訪談對象為某醫藥大學3 名醫學生，正式訪談對象為某醫藥大學20 名醫學生。訪談對象選取原則為質性研究的目的性抽樣原則，樣本量大小依據信息飽和確定。受訪者基本信息見表1。

表1 受訪者基本信息Table 1 Interviewees' basic information

1.2 訪談工具

（1）知情同意書；（2）數字錄音筆；（3）N-vivo 質性分析軟件。

1.3 訪談內容和過程

根據研究目的查閱相關文獻，初步確立訪談內容，在與醫護工作者、醫學生溝通交流后，修改得出正式訪談提綱，并進行預訪談。正式訪談前，與被訪者事先溝通并出具知情同意書，介紹訪談目的和嚴格保密原則[12]。訪談以訪談大綱為基礎，根據具體情況進行調整并錄音，訪談結束后將錄音轉化為文字記錄。

訪談大綱主要分為兩部分：（1）受訪者基本信息，包括性別、年齡、年級、專業、家庭年均收入、兄弟姐妹情況等；（2）醫學生職業價值觀變化情況，整體思路聚焦于過去、現在、未來，包括為何選擇醫學專業、疫情防控期間的感受和看法、對醫學事業的看法和未來的就業方向等。

2 結果

對訪談記錄進行層層分析和歸納后，得出三級編碼3 個、二級編碼9 個、初級編碼22 個，具體見表2。

表2 質性分析結果Table 2 Results of qualitative analysis

2.1 踏入醫學

踏入醫學有3 個類屬：自身傾向（主動學醫和被動學醫），環境影響（家人影響和文化影響），職業態度（正面態度、負面態度和無傾向性）。在剛剛接觸醫學時，醫學生的職業態度受自身和環境影響較為積極，對職業普遍信心十足。受訪者B：“從小就覺得當醫生很神圣，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己要能成為那樣的人就很開心。”受訪者E：“分數不太夠，一直想要調劑學醫，想憑自己的努力幫家人遠離病痛。”受訪者G：“從小耳濡目染吧，不瞞你說，我會說話就會背藥名了。”受訪者O：“雖然比我想象中的難，但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那時候高三‘高四’（復讀）都熬過來了，這都不算什么。”

2.2 經歷疫情

經歷疫情有3 個類屬：專業態度（正面態度和負面態度），影響“情”與“行”（情緒波動和生活不便），職業態度（正面態度、負面態度和無傾向性）。疫情防控期間醫學生受到的現實沖擊較大，出現不同程度的情緒波動，職業態度也受到影響，有人更加堅定，有人則猶豫不決。受訪者K：“以前真的沒有認真想過，這算是醍醐灌頂吧，當醫生很了不起，不僅有技術，還得有家國情懷，能救死扶傷，還是很驕傲的。”受訪者F：“有段時間確實很焦慮，也會害怕死亡，畢竟是職業暴露群體，再加上隔離、線上上課等，確實情緒不穩定。慢慢地疫情防控常態化，你會發現有的人反而成績上去了，我就覺得我也行，甚至可以更好。”受訪者D：“就覺得得好好學，不然真的浪費生命，國家培養我們不是讓我們當廢物的。”受訪者A：“網課效率低，有時候新聞又會讓人很擔憂，也確實希望疫情早點結束。”

2.3 疫后感想

疫后感想有3 個類屬：客觀觀察（積極變化、無傾向性和消極變化），專業態度（正面態度和無傾向性），職業態度（正面態度、負面態度和無傾向性）。經歷疫情后，醫學生的主流思想是增強專業自信，增強責任感，堅定學習醫學專業的決心。但少部分醫學生的觀念和過去無區別，甚至對職業選擇更為慎重，對自身能否勝任工作產生懷疑。受訪者F：“因為耽誤了很多實驗課嘛，有很多線上課效果也不好，大家反而更刻苦了，有些考研的也更堅定了，甚至想考肺病相關的專業。”受訪者I：“算是更堅定吧，中醫也被更多人認可和肯定了，所以（對學習中醫）也更有信心了。”受訪者A：“感覺都很卷，本來專業課就難，線上教學效果又不太好，大家還是很刻苦，再加上快畢業了，找工作、考研壓力很大，確實也怕自己做不好，也想過改行。”受訪者J：“沒想那么多，以不變應萬變吧，明天會發生什么你總是無法預料的，所以把握好當下吧！”

3 討論

3.1 醫學生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了解較少

本研究發現，醫學生對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了解普遍偏少，得益于相對安穩的生活環境，在校醫學生了解更多的是非傳染性疾病或傳染性疾病治療理論而非實例。近年來我國重大公共衛生事件較少，“非典”時期本次受訪者年齡尚小，而埃博拉等國外事件距離較遠，且當時學生尚未學醫，對此感興趣的人不多。要增強在校醫學生的使命感與歸屬感，強化職業價值感，就要加強真實案例與理論的結合，也要做好日常實習、就業擇業等教育，提高醫學生對公共衛生事件的關注度，喚起責任感和使命感，這對新醫科建設有重要作用。新冠疫情使得醫學生切身體會到了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對生產、生活的巨大影響，部分醫學生在訪談中表示認識到了自己在專業學習方面的不足，感覺自己專業思想不夠堅定，也明確了未來努力的方向。

3.2 醫學生在經歷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后心態較穩定

基于我國疫情防控情況良好、經濟狀態相對平穩等社會因素，醫學生總體心路歷程可歸納為：無波動—（意識到嚴重性）一定的焦慮感—（疫情得到控制）焦慮減輕至平常狀態。

受訪者表示進入大學前自己的價值觀、世界觀不夠完善，重大公共衛生事件的發生雖帶來了恐慌、焦慮，但也讓自己認識到人的生命是擺在首位的，自己的專業能力越強，就越能在關鍵時刻治病救人。受訪者還表示面對突發事件，除部分客觀因素的影響外，群體的文化背景、對相關事件的認知程度及專業知識和能力，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事件的發展過程及結果，而后者正處在我們可控的范圍之內。此外面對突發事件，獨立思考能力、主動學習能力等也很重要，要做到“把災難當教材”，吸取教訓，積累經驗，揚長避短。

3.3 醫學生在經歷重大公共衛生事件后的職業態度較積極

本研究顯示在疫情發生前，醫學生選擇醫學相關專業多基于現實原因（分數、就業、實用性、社會地位），對醫學職業普遍持有較積極的態度，與陳婷、田興峰、劉莉等[13-15]的研究結果一致。少數學生雖因醫鬧、職業特點等學習態度較為消極，但對醫學相關職業的社會地位仍然較為認可，認為該職業有著較為崇高的地位，實用性強，人才需求量大。疫情發生后，醫學生專業自信普遍得到增強，整體態度較為積極，疫情本身對其就業方向的選擇也沒有明顯沖擊，這與呂曄等[16]的研究結論一致。此外，疫情防控期間入學的學生，其學醫傾向相對更明顯，少數醫學生更偏向到疫情相關科室（肺病科）就業，也有少數醫學生對就業更加慎重，對自身是否適合醫學工作進行了更貼近現實的思考。部分醫學生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雖有投身醫學事業的愿望，但擔心自身能力不足，難當大任，對一線醫務工作者致以崇高的敬意。

新冠疫情一方面影響了部分學生的出行計劃和交友范圍，另一方面也促使其更專注于專業學習。大部分醫學生并沒有因為疫情沖擊而放棄醫學專業，反而對醫學有了更深入的體會，堅定了學習專業知識的信心。疫情防控期間醫患矛盾相較之前有所緩解，醫患之間互相體諒、共抗病魔的故事，對醫學生對未來職業道路的選擇產生了積極影響，在潛移默化中引導其成長為既有專業實力又有醫德的好醫生。

同時，疫情防控期間醫學生對于醫學的社會地位、職業的重要性有了更加深入的思考。部分醫學生希望通過醫務工作者的奮力拼搏，讓醫學相關職業得到更多人的尊重，減少醫鬧現象，加大資源投入力度，以更好地保障公眾健康。

4 教育教學思考

4.1 加強3 方面建設，優化工作條件

3 方面建設指的是制度建設、場地建設、經費建設，優化醫學生職業教育條件，促進醫學生全面了解職業，增強職業信心。（1）制度建設：從學校到各院（系）都要建立職業生涯規劃工作領導小組，統籌醫學生職業規劃、實習、就業等工作。在班委中設置生活委員，在宿舍設立就業信息員，專門負責本班級、本宿舍學生就業擇業宣傳教育活動。以此形成較為完善的“學校—就業中心—院（系）—班級—宿舍”五級就業指導工作網絡體系。此外，圍繞就業指導課程安排、教學目標和方法、課程建設與考核標準、實習生管理等內容，建立健全規章制度，提供有力的制度保障。（2）場地建設：學校要專門設置就業指導教室和實訓教室，購置專業的設施設備，保證理論與實操相結合。建立專門的雙選會基地，專供招聘使用。此外，建立標準化模擬醫院，包括不同科室和病房，每年組織學生學習、參觀、體驗，讓學習更有氛圍感和真實感。醫校結合也非常重要，合作醫院為對口專業提供定點實習和見習服務，讓醫學生在工作中體會治病救人的價值感和歸屬感。（3）經費建設：學校要按照標準劃撥專項經費，用于師資隊伍建設、學生活動、設備購置、場地建設、雙選會基地建設等，確保就業指導經費專款專用，滿足醫學生的就業需要。

4.2 依托3 種渠道，開展正面教育

3 種渠道指的是課堂教學、教育實踐活動、杰出工作者示范引領，利用多種資源開展正面教育，引導醫學生樹立正確的職業價值觀。（1）充分利用第一課堂普及擇業就業知識。醫學院校要積極開設職業生涯規劃、大學生就業教育、大學生創業教育等相關課程，讓不同年級學生根據自身需要選修。進一步規范選修課程，明確課程性質、教學目標、教學內容、教學方法、考核方式等，組織教師集體備課，加強教育教學方法研討，不斷增強課堂效果，充分發揮課堂教學在培養醫學生職業價值觀方面的主渠道作用。（2）豐富第二課堂教育實踐活動，引導醫學生樹立正確職業價值觀。①把醫學生職業價值觀教育和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緊密結合，注重學生社團建設，充分發揮宿舍、班集體、社團的力量，培養醫學生救人于水火的使命感和責任感。②學校通過向醫學生發放《就業指導手冊》《白衣天使的故事》等宣傳資料，開辦就業教育專題網站、設置校報“就業導航”專欄等，宣傳就業擇業知識，同時邀請知名醫學專家舉辦專題講座等，進一步提升創新創業教育成效。學校要做好“創青春”“挑戰杯”“互聯網+”等大學生課外科創大賽組織工作，組織學生參加各類省級、國家級創新創業競賽，并鼓勵其積極申報省級、國家級創新創業獎項。③對學生開展團體輔導，普及就業擇業知識和技能。通過角色扮演、情景劇排演、案例分析等研討、交流、體驗活動，提升醫學生的自我價值感，強化使命感和責任心。④聘請一批關愛學生成長、職業閱歷豐富、表達能力強、有積極健康生活態度的教師作為醫學生的成長導師，通過座談會、興趣小組、“一對一”輔導等形式指導醫學生的發展和成長。（3）以杰出醫務工作者引領示范，發揮榜樣作用。醫學院校除挖掘身邊的“全國十大杰出青年志愿者”“中國大學生十大年度人物”“全國大學生三好學生標兵”“中國大學生十大自強之星標兵”等先進個人和群體典型外，還要發揮杰出醫務工作者、醫學生志愿者等的引領示范作用，利用榜樣的力量提升就業擇業教育成效。通過各種形式的報告會、座談會、朋輩宣教活動等，讓醫學生與先進人物面對面交流，培養其追求理想、崇尚科學、艱苦奮斗、感恩社會的優良品質。

4.3 建設3 支隊伍，提供有力保障

3 支隊伍指的是專職人員、兼職人員和學生干部，通過隊伍建設為醫學生職業發展提供有力保障。（1）專職人員職業化：招生就業處的專職人員要具有就業教育相關資質、扎實的理論基礎和豐富的實踐經驗，能夠為醫學生指明就業方向。要通過以下方式堅持對專職人員進行系統化培養。①定期接受專業培訓：學校每年安排至少一次進修學習、參加學術會議和論壇活動，使專職人員掌握最新的工作理論和技巧。②定期進行案例交流和督導：每季度對全國優秀醫學生代表的個人事跡進行研討解讀，對工作中遇到的難題、處理技巧等進行交流，學校每學期至少聘請1～2 名校外醫學專家進行現場指導。③定期進行臨床實踐活動：充分利用“醫教合一”的資源優勢，組織專職人員定期到附屬醫院進行臨床觀摩和實踐，接觸典型案例，學習診斷技巧。（2）兼職人員專業化：①按照專業背景組建不同方向的兼職教師隊伍，開展不同主題的講座和研究。②學校應從政策和經費上支持兼職教師參加系統培訓，考取相關資質，有序開展工作。③收集學生就業創業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和困難，組織案例研討會，使兼職人員在實踐中不斷提升工作能力。（3）學生干部準專業化：班級生活委員和宿舍就業信息員作為信息傳達工作的基層力量，在學校、學院和學生之間起到橋梁與紐帶作用，提升其工作能力、調動其工作積極性也很重要。

5 結語

新冠疫情防控期間醫務人員的抗疫精神對醫學生職業價值觀有積極影響。高校要抓住教育契機，通過加強3 方面建設、依托3 種渠道、建設3 支隊伍，增強醫學生職業責任感，堅定職業信心，助力新醫科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