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園子

蒙春萍

第一次站在土地面前，同學們猶如剛出籠的小鳥，揮動著“不沾陽春水”的蔥白小手，像小主人一樣嘰嘰喳喳地“指點江山”，夢想著自己的規劃與種植，能把這塊地變成豐碩的菜園。

六個組很快就將種植方案交到我手里。我驚喜地發現，欣然組做的方案很詳細，前期的翻地、整畦、分畦、下種，中期的澆水、除草、松土、防蟲、圖片采集、寫好觀察日記，后期的除腐葉、采摘、義售以及成果匯報等，都做了細致周到的安排。當我宣布按他們組的方案進行種植時，他們一組雀躍著、歡呼著，得到肯定的喜悅感染著全班同學。有了成功方案的指引，大家豁然開朗般紛紛出謀獻策，最終決定在長9米、寬1.5 米的土地上，整出六個小畦，計劃種上芥藍、菊花白菜、小白菜、莜麥菜、菜花、大蒜、蔥花、姜、香菜等。

深秋的清晨，陽光明媚。同學們眼巴巴地看著抽到第一簽的兩個小組排著整齊的隊伍向園子走去。

“拿犁的同學站到前面來！”語文老師說著把犁鏵锃亮的犁置于地上，雙手扶著犁把，一只腳踩在踩踏上，前后搖動，“像老師這樣一邊往下踩，一邊搖動，使犁鏵往土里鉆，然后這樣翻……”同學們在老師的示范下，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犁地。只見有的同學胖乎乎的雙手別扭地持犁耙，一只腳吃力地踩在踏腳上，另一只腳差點就吊了起來；有的同學兩只腳都踩在踏腳上，搖晃著摔在干硬的土地上，又笑嘻嘻地爬起來再耕；有兩個同學把兩把犁并排放在地里，兩人同時踩踏腳，同時搖動，同時翻起，一大塊帶雜草的土塊就被他們翻了起來，兩個人相視一笑，繼續耕地……

我則帶著拿鐵鍬的同學，蹲下來，右手掄起鐵鍬，左手不停地掂動帶雜草的泥塊。泥土在鐵鍬的不斷敲擊下，快速松動，紛紛落地，雜草就這樣被清理出來。學生們紛紛效仿，地里響起“吭吭哐哐”的敲擊聲和孩子們的談笑聲，如一支歡快的兒童歌曲環繞在園子上空。

“老師，我們什么時候再來參加勞動？”即將收工的時候，欣然滿眼期待地問。

“準備種植階段每個早上安排兩個組，播種以后每個早上安排一個組。”語畢，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下次勞動時間。“不過，如果你們學習任務完成得好，我可以適當獎勵！”這話猶如一塊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水面，激起陣陣漣漪，我看見了他們興奮的目光。

次日早晨，參加勞動的兩個小組早早地等在園子門口。我告訴他們今天的任務是碎土、分畦、整畦、挖坑。一組同學負責敲碎土塊、丈量并做好分畦標志。一組負責整畦，沿著標志線把土往兩邊分，挖出一條能排澇、方便走動的小溝。我正要示范整畦，只見曉璐同學從背包里拿出一大飲料瓶的水，扭開蓋子，又換上另一個蓋子，她瞅見我們疑惑的目光，便笑了笑，說：“媽媽說天氣過于干旱，土塊不容易打碎，先灑點水，這樣整起來就容易得多。”她一邊說一邊擠壓瓶子，打了孔的瓶蓋上就灑出小水線，春蘭同學跟她像黃金搭檔似的，跟在后面敲碎腳拇指般大小的土粒，其他同學見狀也紛紛下地一起勞動。認真勞動的孩子們，他們真的像個小大人了，漸漸兼具勤勞與智慧于一身。在同學們的努力下，我們很快就整出一畦一畦的土地。當我將整好的菜地圖片以及孩子們勞動的圖片發到班級群時，家長們疑惑、驚喜，然后紛紛點贊，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少爺”“千金”，居然也是勞動能手。

經過兩天的努力，終于可以開坑下種了。孩子們都很激動，鬧嚷嚷著進園子參加勞動。我以寫觀察日記為條件，允許沒有勞動任務的同學旁觀。在開坑之前，芳芳同學學著曉璐的樣子，給土地再一次灑水。我邊講解著開坑的要領，坑與坑之間的距離，坑不能挖得太深太陡，以免泥土塌下來壓壞幼苗，邊動手示范。說完，便在第一畦開出一行坑。“你們試試看。”同學們得到指令，紛紛下地。他們挖著，填著，再挖，再填，嘰嘰喳喳地說著“不像老師的”，文珍同學不服氣地面向我叫嚷起來：“這怎么就不行了？這距離，這深度，這細成灰塵的土粒，這樣橫成行、豎成列，你們故意為難我？”我撫了撫他的肩，給他一個大拇指，其他同學都默默低下了頭，跟著文珍一起舉鋤挖坑。很快地，除了最后一畦之外，其余的五畦都挖好了。淺淺的行列明顯的一個個小坑，如孩子們咧開的嘴角，在向我們甜甜地微笑著。

開始播種了。只見每一畦負責播種的同學彎下腰，慎重地抓起一小撮種子，放到掌心上，仔細地搓開以防止種子粘在一起，然后輕輕地撒在坑的每一個角落……

“老師，我們都播種了，他們還有什么可以做的？”

“澆水抗旱，防洪排水，除草防蟲，間苗松土。后期有了幼苗，松土是不是得顧及小苗？一不小心把蔬菜翻起來就前功盡棄了。”說著，我看到大家臉上都露出凝重的神態。

三四天后的一天早晨，我正在辦公室里趕改作業，森楊同學氣喘吁吁地跑到我身邊：“數學老師，大蒜和蔥花都長出嫩芽了！”

我抓起手機，跟著他快步往園子跑去。園子里，參加勞動的同學弓著背，一畦一畦地查看是否還有其他的幼苗。

“哇！好多小螞蟻，我記得媽媽交代要防螞蟻。”子豪焦急地說。

“有螞蟻？”我趕忙走過去，“看來土地潮濕，它們聞到種子的氣息了，得撒點百蟲靈。”

“哎，小小的種子，還沒出土，就被害蟲盯上，不知道長出來后還有多少危險在等著它們。”本以為播種后就沒事可干的孩子們，大概也感覺后面養護工作任務的繁重。

很快就到了收割時節。勞動課上，我們師生一起來到菜園，同學們有的負責拔草，有的負責清理菜根腐葉，有的負責收拾打成一斤左右的一把，有的負責裝袋，歡聲笑語讓秋天多了豐收的感覺。

責任編輯：蔣建偉

美術插圖：知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