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落羽杉

劉小亮

廈門的小，小到只要哪里有個風吹草動，便會滿城風雨。在廈門藏不住事情，深以為然。

從朋友圈得知南湖公園和園博苑兩處公園的落羽杉正值枯黃葉落時節，圈發的照片，展現的是一幅自然蕭條衰敗的唯美畫面，讓人有種遐想無邊的拓延，這片凋零的落羽杉一時便迅速傳播開來，成了整座城市的焦點。

那片落羽杉遠比南湖公園的規模大氣得多，位于苑中青島園內的落羽杉，環繞著一湖春江碧水錯落有致地分布著，枯黃的落葉凋零一地，就像鋪就了一塊金黃的地毯。在我眼里，廈門是一座拒絕冬天的城市，暖和如春的天氣叫人羨慕，也讓人遺憾，冬天里似乎又缺少點什么？到底是缺什么呢，缺少的是北方冰天雪地的銀裝素裹；缺少的是晉祠冬季葉落飄零的蕭瑟寂寥；缺少的是鐘山楓葉似火的深秋冬藏；缺少的是烏鎮男女老少的高領厚衣。廈門，四季如春的海上花園，一座沒有冬季的城市。把廈門的冬天，形容成一位小家碧玉的淑女，既光鮮亮麗又溫柔可人。

即便壬寅年，據說廈門遭遇近幾十年來最低氣溫，出現數天少見的低溫，在同安的軍營村聽說出現飄雪和結冰的奇事，沒有見過雪的廈門人還爭相前去體驗冬天的味道。相對于北方冬天的極地寒流，廈門簡直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人，見到這點就激動不已，頗顯得窘迫。

廈門確實是個宜居之城，冬天總是那樣的柔和溫潤，作為一位棲居廈門二十多年的贛西客家人，領略過內陸冬季寒冷的滋味。學生時代，家境貧寒，基本沒有保暖設備，就是有也是自帶一臺兄長自制的風籠，里面裝著一些木炭柴火灰，盡管用竹篾包裹起來形成一個閉合裝置，但木炭的溫度持續時間不會太久，一般兩個小時左右。課間十分鐘，同學們只好通過斗雞或者奔跑追逐來御寒，折騰出一身汗水。那時，雙手被凍得像饅頭一樣腫大，幾乎到了寫作業寫字都困難的地步。上世紀80 年代中期，父親帶我和三哥進城讀書，父親特意給我買了一雙大大的軍綠御寒手套，但雙手年年還會凍得開裂流膿，一到晴天或者晚上烤火時，又感覺奇癢難忍，又不能亂抓，一旦破皮更為麻煩。高中畢業，福建省部隊來家鄉征募兵員，聽說軍營位于氣候溫和的廈門，頓時有種逃離的沖動，便毅然決然地放棄老家縣土管局的穩定崗位。三年后，又選擇報考軍校留廈門，就是圖慕這里溫和舒適的氣候。

園博苑里那片落羽杉，給原本常年常綠常青的廈門帶來一絲驚喜。其實，留心觀察感知，廈門并非沒有冬天，只是廈門冬天的時間過于短暫，曇花一現，還沒讓人感覺到便已經走遠了。

代表廈門冬天的那片落羽杉，你抓住了嗎？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