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落

謝呈瑞

一鯨落，萬物生。

——題記

序

深海，暗不見底。

水體被悄無聲息地劃開一道痕跡，一個龐大的暗影慢慢從陰影中顯出。

那是一頭鯨。

從那一天起，它已經知道自己將要去向那個遠方——名為“死亡”的國度。于是它開始動身，日夜兼程，尋找自己的安息之地。

深海，一片寂靜。

鯨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終，水底的心跳聲歸于寂靜。

一

那是一望無邊的鯨的尸體。

“海底清道夫”來到這里之前，那頭鯨的身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甲殼綱的小伙伴們，周圍有幾十只鯊魚在慢悠悠地晃著，像是吃飽喝足，正在消耗體內多余的能量，小魚們在成群結隊地啃食著這只早已死去的鯨……

這是生命的饋贈，是鯨給予的溫暖。

二

無數的生物群落在這具酷似巖石的骨架上扎下了自己的根，以啃食剩余的鯨尸為生。等到海洋霸主離去的時候，就是這些小生物大顯身手的機會了。

它們沒有尖銳的牙齒或是絕對的力量，但是它們數量極多。作為分解者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它們以自己獨特的數量優勢承擔了第二部分的工作。

它們不用擔心的是家園的遷移和食物的來源——鯨的骨架就是它們的家和最穩定的供給。

三

接下來出場的是海洋里最不起眼也最不可或缺的菌群了，它們終于有了展示自己的機會。分解骨頭里面難以被加以利用的脂質等物質，這是它們的本能，也是它們賴以生存和存活至今的本領。

現在，它們將會為鯨的獻身完成最后的部分。通過自身特殊的本領，催化產生維系生命活動必要物質的同時，又釋放出能量，滋養著整片海域。

它們不用擔心的是穩定的生活——骨頭里的脂質，仍然夠它們享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終而復始

海底的那具骨架，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成了礁巖，成為新一輪海底生物們生存的樂園，靜謐的海底開始煥發出新的生機。魚兒在這里來回穿梭，各種各樣的珊瑚為海底增添著不同的色彩，大海仍在低吟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咒語……

鯨的生命雖已消亡，但它的每一個細胞都注入了海洋中不同生命的體內，讓整個海洋延續著溫暖，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