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獻計量學的國外護理專業學位博士培養研究現狀及熱點分析

蘇雅，俞驊蕓，王琳

（上海交通大學護理學院，上海 200025）

早在20世紀70年代末，全世界就呼吁讓護理博士教育更貼近實踐。我國護理學的專科化發展和博士教育起步相對較晚。但隨著醫療技術的快速發展，治療手段日益多樣化，患者需求也逐漸多元化，這無疑對護理工作的質和量提出更高要求。同時，我國護士人力持續短缺，加之人才流失、人才斷層等影響，使得護理學專業博士人才的培養舉步維艱。隨著“健康中國2030”的全面落實，護理工作在衛生保健領域發揮的作用日益彰顯，如何以此為契機推動高級護理實踐和護理專業學位博士的發展、促進護理質量改善和護理服務體系完善等，成為我國護理管理者、教育者及研究者共同面臨的重要問題。2004年美國護理學院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s of Nursing，AACN）批準了一項關于DNP（doctor of nursing practice）的聲明[1-2]。國內有研究將DNP翻譯為實踐型或臨床型護理博士，本文按照我國對“科學學位博士”和“專業學位博士”的區分，將其表述為護理專業學位博士。2021年AACN數據顯示，美國的DNP項目已達407個[1]。隨著DNP項目的不斷涌現，國內外DNP相關研究也呈穩步增長趨勢。然而，我國該領域研究尚處于探索階段，缺少對國外DNP研究的可視化分析和研究熱點挖掘[3]。本研究旨在通過CiteSpace軟件對國外DNP相關研究進行可視化分析，基于文獻計量學探討相關研究現狀，以期為我國護理博士專業學位教育體系發展提供理論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以DNP相關內容為主題，且公開發表的期刊論文或綜述。排除標準：與檢索詞無關或重復發表的文獻；會議摘要或會議論文、學位論文、信件或新聞報道等。

1.2 檢索策略與數據來源 以“doctor-of-nursing-practice”OR“DNP nurse*”OR“DNP-project” OR“DNP-program”為主題詞，在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中檢索國外DNP相關研究，檢索時間自建庫至2022年5月。以全記錄的方式下載數據，根據納入排除標準，最終獲得文獻341篇。

1.3 分析方法 采用CiteSpace軟件對數據進行可視化分析。該軟件可用于計量和分析科學文獻數據信息，通過繪制知識圖譜，更直觀地展現相關領域的信息全景，并識別關鍵文獻、熱點研究及前沿[4]。本研究使用CiteSpace 5.8.R3版本，設置“關鍵詞”網絡節點；使用CiteSpace 6.1.R2版本，設置“國家”網絡節點。設置完成后依次對國家及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包括對關鍵詞的共現分析和聚類分析。

2 結果

2.1 DNP相關文獻概況 此次研究共納入英文文獻341篇。相關文獻大多來自美國、愛爾蘭和澳大利亞。其中，美國DNP相關文獻發表最早、發文量也最多，高達330篇。自2000年首次在文獻[5]中出現DNP以來，國外學者對其關注度持續增加，年度發文量總體呈上升趨勢。整體而言，發文量在2010－2013年有一次小幅上升，2019－2021年迅速增加。

2.2 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分析 根據數據庫年度發文量，時間選擇2005年1月至2022年6月，Years Slice均取值為1，得到關鍵詞共現及聚類科學圖譜。關鍵詞共現圖譜（圖2）可見，“doctor of nursing practice”和“education”節點較大，說明相關研究較多圍繞“教育”主題開展。另外，“care”“quality improvement”“faculty”“quality”“health”等詞出現頻次較高，表明DNP的影響（如護理質量改進）也是研究的重要關注點。而關鍵詞聚類分析圖譜（圖3）可見，相關文獻聚類網絡社團結構均較顯著，聚類結果具有一定可信度。相關文獻關鍵詞形成7個聚類，分別為“dnp project”“nursing faculty”“nursing education”“advanced practice nursing”“knowledge”“dnp students”“quality improvement”。

圖2 2005—2022年國外DNP研究關鍵詞共現分析

圖3 2005—2022年國外DNP研究關鍵詞聚類分析

2.3 關鍵詞時序遷移圖譜 為更直觀體現DNP研究熱點隨時間的變化情況，進行關鍵詞時序遷移圖譜分析。根據數據庫的年度發文量，時間選擇2005年1月至2022年5月，Years Slice均取值1，得到關鍵詞時序遷移圖譜（圖4）。由圖可見，相關研究以2008年為分界點，2008年之前DNP尚未得到明確界定，也未在研究中占主導地位，學者更多關注于護士和教育方面，該階段的關鍵詞主要是“education”和“nurse”。2005年曾有1篇文章論述了對DNP學位設置的思考，并討論了DNP對于醫療保健和社會的各種影響，而學術界認為新學位的采用需要經過實質性辯論和行業內外的深思熟慮[6]。2008年以后，DNP的界定逐步完善，研究內容日益擴展，該階段主要關鍵詞為“doctor”“nursing practice”“nursing education”“dnp project”等，研究開始關注護理教育以及各大院校的DNP項目，評估護理教學資源的分配[7]、提出了DNP的課程設置方案[8]、重新概念化護理教育和護理實踐[9]并且評估DNP護理教育的質量和安全[10]，DNP從醫院專科逐步向社區公共衛生領域拓展[11]。2013年后，相關研究開始關注DNP帶來的影響，關鍵詞中出現“health”和“quality improvement”。相關研究提出，應對全球護理師資短缺需建設新教育模式并匯集教學資源[12]；且從國家勞動力視角來看，DNP確保了醫療保健系統的持續性發展、滿足了先進護理實踐的需求，最終使綜合護理質量得到有效提升[13-14]。此外，DNP教育也會對護士的工作滿意度產生正向影響，進而間接促進護理質量提升[15-16]。

圖4 2005—2022年國外DNP研究關鍵詞時序遷移圖譜

3 討論

為推進國家大健康政策的深入落實，積極發揮護理人員的作用，推動我國護理學科高質量發展，高學歷、專科化護理隊伍的發展勢在必行。目前，我國在專業學位護理碩士和護理科學學位博士培養方面已經積累了一定經驗。但如何更好地開展護理博士專業學位人才培養，是當前護理高等教育及護理管理面臨的新挑戰，也是社會對高水平護理服務提出的新需求。

3.1 國外相關研究對我國高級護理人才培養的啟示

3.1.1 明確DNP培養目標有助于更好發揮人才優勢 圖4顯示，不同時期國外DNP研究的熱點各有不同，從最初側重于護士及教育，到逐漸關注各大院校的DNP項目，再到后續關注DNP帶來的影響，表明DNP逐漸得到認可，其領域也逐漸從醫院專科擴展到社區公共衛生。隨著我國護理教育水平的不斷提高，建立完善的高級實踐護理人才培養體系以應對影響個體、社區和社會的醫療保健需求，已成為衛生政策制定者、護理管理者、護理教育者及護理研究者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近年來，我國護理人才培養規模雖在不斷擴大，但高級實踐護士的培養尚處于探索階段[17]，人才數量尤其是高層次臨床護理專業人才數量顯著不足，成為護理學科發展的掣肘。DNP護士具備較高實踐水平，在各護理領域可以發揮領導作用，最終將影響衛生政策、護理路徑、治療效果和護理質量。國外DNP項目的培養可以為我國高級實踐護理人才培養提供新藍圖，有助于緩解臨床護理人才短缺、改善護理服務質量，并有利于提升患者自我健康管理能力、降低家庭和社會負擔等，將在我國醫療保健服務系統中有重要作用和影響力[18-19]。

3.1.2 構建合理的DNP培養模式有利于推進高級護理實踐及相關研究 目前，我國還未開展護理博士專業學位項目，國內學者更關注國外DNP的發展現狀和我國護理科學學位博士在臨床實踐、管理及教育等領域的培養方案及實踐探索[20-26]。國內DNP相關研究多為文獻綜述、質性研究和橫斷面調查等，缺少縱向研究，且對已畢業護理博士的職業發展等鮮有報道。2003－2009年，我國陸續有學者對美國、加拿大、英國、愛爾蘭等國家的護理博士教育歷史、入學要求、課程和質量管理現狀等方面進行了文獻研究，為國內護理博士教育的開展提供了良好參考[27-29]。但直到2011年，才有文獻關注DNP并提出促進我國護理博士研究生教育發展的建議[30-32]。后續有研究[33-35]對耶魯大學、杜克大學和華盛頓大學等多所美國高校的DNP培養模式進行了分析。近幾年，國際上有關DNP帶來的正向影響研究數量持續增加。目前，我國DNP相關研究內容與美國2008年之前的狀況相似，根據我國高級護理實踐的發展，未來也可能出現研究的時間分界點，“護理質量改進”和“健康”等高級實踐護理人才帶來的影響可能成為我國未來研究的關注點。此外，由于DNP核心研究力量主要在美國，我國未來應進一步關注該領域的研究前沿及動態，加強與國內外大學及學者的交流合作，積極探索DNP在臨床、管理及教育相關領域的研究，從而促進我國高級護理實踐的發展。

3.2 對我國開展DNP相關實踐及研究的思考 隨著我國衛生服務的快速發展，為滿足人民群眾不斷增長的健康需求，應在扎根實踐的學術能力培養基礎上，拓寬高級實踐護理人才的專科領域。我國高校開展DNP培養，可結合自身資源和專業優勢，形成明確細化的專業方向開設DNP項目[2]，采用分層機制培養不同領域的高級實踐護理人才，并可采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為在職護士提供更多學習可能[33-35]。此外，對于DNP而言，研究能力并不是最核心的能力，而應更多關注其實踐轉化能力和領導力的培養，且考核要求也應與學術博士有所區分。未來還應將高級護理實踐的理念貫穿到護理教育的整個過程中，結合我國國情，以DNP項目的研究領域為依據，以本科教育為出發點，循序漸進，逐漸深入開展實踐型護理活動，才能使護理隊伍精英化、護理工作專業化，實現護理人員社會地位和專業價值的提升。但在新時代背景下，高級護理實踐的發展仍存在諸多挑戰，如何借鑒成熟的DNP項目經驗，在我國現有的醫療體系和教育系統中建設適應我國國情的高級臨床護理實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4 小結

文獻計量學分析結果顯示，2005－2022年，國外DNP相關研究發文量呈現上升趨勢，其研究熱點也體現出階段性特點，即從護士及教育到DNP項目，再到DNP帶來的影響。目前，我國DNP尚處于探索階段，未來還需在國際交流與合作方面進一步加強，為完善我國DNP教育體系提供參考；同時還應積極探索高級實踐護理人才對護理學科發展和大眾健康的積極影響。由于本次研究僅檢索了Web of Science一個數據庫，可能會使可視化分析結果存在一定偏倚。后續也可結合國內外相關研究，綜合多個數據庫進行更全面、系統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