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亞男 張永薇
媒體融合環境下,口語傳播發展現狀在信息交流中體現十分明顯,起初口耳相傳只是為了擴散信息源,隨之廣播電視的出現再次重塑了口語傳播的重要性,要求口語傳播的效率和傳播的質量,弘揚時代主旋律,符合當下主流價值觀。而媒介融合環境下,以各種新型社會化媒體為基礎形成的種種社會關系網絡加速了口語傳播模式的拓展與擴張,呈現蓬勃的復興態勢。移動互聯網技術的興起及其向信息交流領域的高度介入,改變了原有信息交流活動的運作方式和傳播效果,展現出全新規律。
口語傳播這一傳播形態經歷了多次起伏,到移動新媒體時代,其重要性又再次凸顯。這種變化與傳播技術的發展密不可分,網絡媒介載體的賦權,激活了傳統口語傳播的內在潛力,促使信息載體形式更加多樣化,具有沉浸式互動體驗,能夠增強傳播效力。
口語傳播一直伴隨媒介的發展日益演化,逐步與多元載體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更加多元化、新穎、有內容的信息表達形式。
隨著5G 網絡的發展,將進一步推動音頻產業的普及程度和滲透能力,人工智能技術加持下的音頻,不僅實現了語音對文字的轉換,而且以語音合成、語音搜索、聲控技術等多元化的形式,極大地方便了人們的信息交流方式。此外,未來的“感知智能”還將從用戶的聲音中體察用戶的情緒狀態,在實現用戶畫像、場景的精準信息推送后,進一步實現情感推送。
多元媒介與社交媒體平臺的發展加速視頻載體的繁榮。從最初網絡視頻節目的興起,讓口語傳播的表達在視頻呈現過程中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到持續居高不下的短視頻載體,將口語傳播進一步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讓受眾沉浸式交流,并在其中實現對生活的認知和購物需求。
網絡媒介促進了短視頻、直播等自媒體的發展,口語傳播中所感知的快樂體驗,并不僅局限于獲取最新的信息,而是在交流過程中口語傳播所表達出的情感慰藉。
社交媒體平臺口語傳播者往往通過聲情并茂的口頭描述事件來與用戶進行信息交流,并且通過帶有自身個性化標識特色的修辭語言、獨有的表現形式和情緒感染力為受眾帶來“浸入式”體驗。在自媒體直播平臺中,主播為了拉近與受眾之間的距離,在話題選擇和語言表達上更加具有生活氣息,吸引用戶形成使用習慣,把直播當成生活中無處不在的陪伴形式。
從話題選擇來說,口語傳播者將交流場景全面滲透在生活中,主播在信息交流過程中通過描述自我想法和分享生活經歷,把家人、朋友乃至寵物的性格形象呈現給受眾,逐步擴大自我開放區域,通過語言的魅力與用戶建立情感,從而提高與用戶的互動效率,一步步推動用戶從開始的信息探索到聚焦關注再到最后不知不覺沉浸其中。
從語言表達來說,主播通常使用言簡意賅且充滿情緒爆發力的短語,類似“太便宜了”“相信我”“買它”等簡潔的信息內容,呈現出病毒式傳播。在音頻媒體平臺中,主播將口語傳播進行文字的二次創作,通過繪聲繪色的情感交融將文字描述場景傳達給受眾,讓受眾從平面文字中釋放出來,在聽覺空間中感知閱讀內容的形象,輔以柔和音樂氛圍的烘托,讓人身臨其境。
英尼斯的“傳播偏向論”認為,傳播媒介具有口頭傳播的偏向與書面傳播的偏向,時間的偏向與空間的偏向。由于聲音的易逝性和傳播范圍的局限性,傳統的口語傳播需要傳受雙方進行面對面的即時互動,而網絡媒介的出現,讓口語傳播具有延遲性。
微信的語音功能使得傳播的信息在時空上達到既分離又聚合的接收效果,微信支持發送語音內容,在空間上,除了聲音符號本身,環境音也能被收入其中,不僅能夠生動形象還原發信人正處在的環境,而且能夠通過音量和語氣甚至停頓聽出發信人的心情、語氣、態度等,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聽覺空間距離,增進了情感。除此之外,微信語音不僅突破了空間的限制,還突破了時間的限制,在低成本的運作之下,口語傳播的延時功能得到廣泛運用。微信語音為迎合現代人生活節奏的碎片化,利用互聯網技術讓語音讀取具備延時性,即使收信人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這段語音,也可以聽取“留言”。傳統的口語傳播無法被保留和記錄,而微信中的聲音信息具有儲存效果,當傳播者將語音信息發送成功后,就自動被儲存了下來。并且可以反復收聽,還可以收藏、轉換成文字留下痕跡,交流的雙方或多方不必同時在同一空間,也可順利通過口語傳播實現信息交流活動,極大地提升了溝通效率。傳播者和接收者可以突破時間的限制,隨時隨地進行信息使用,并且在進行二次分享時,也不會因為二次傳播者的主觀意識對信息的原本意思進行改變。
網絡媒介載體的賦權為大眾創造了自我表達的空間,公眾更愿意在媒體平臺上展現自我狀態,口語信息交流在更加開放、平等以及去中心化的社交媒體平臺上表現出非正式交流、在線動態、多向交互等特性。
網絡社交媒體時代,口語傳播呈現出一種“以人為本”的發展趨勢,其本質更加注重“人”作為交流主體的形態特征。通過語言描繪和聲音渲染將人的性格特征更加形象化,拉近與網絡大眾群體的距離,更快速地調動信息流通。口語傳播在社交媒體上往往容易產生以信息內容為紐帶、以多向交互為媒介的“信息內容、接受者及發布者”三位一體的倍增效應,最終表現為一種人與人相互聯系的“社會性網絡”特質。目前輿論影響力聚集的社會化媒體平臺,如微博、微信、抖音,用戶在進行信息交流時,逐步朝著發布音視頻信息的趨勢發展,這樣更容易博取關注,迅速獲取反饋。當參與者發出一個視頻,而另一個參與者對此進行評論或轉發時,就會形成一個“發布—評論—反饋”完整的信息非正式交流閉環。用戶龐大的數量,內容信息多樣性以及信息交流中音視頻點擊率、評論、轉發等,都將使得信息交流活動高效率、低成本進行運轉。
與此同時,過度口語交流非正式化引起社交行為失范,產生負面影響。音視頻發布者數量占比大,但準入門檻低,專業素養不高。發布者展示才藝,引人搞笑,甚至只要會說話都能進行網絡口語傳播,而他們突出重圍的關鍵就要抓住關注量和點擊量,運用口語傳播中慣用“模糊詞”引發受眾猜測,以獲得高點擊量,并獲得高收益。因此,面對口語信息非正式交流,需要進一步規范和提高社交媒體口語傳播者的行為和素養。
口語傳播與生俱來擁有互動性的力量。網絡環境下的社交媒體創造了便捷的交互式條件,使得網絡信息源和信息接收者各自發揮的作用均有所拓展,傳受雙方在互動過程中不斷創新的信息價值,實現了靈活的雙向交互式傳播。
對口語信息傳播者而言,網絡環境下信息源可以通過與受眾進行互動反饋,將信息進行精準定位,按照不同的信息主題、時間梯度、媒介形式發布信息,形成獨特的語言風格進行品牌傳播,實現對信息用戶需求的有向“拉動”,進一步激發用戶的熱情和傳播效力。近年來直播行業突飛猛進發展,尤其是電商帶貨的出現,對主播口語傳播的表達能力和素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直播過程中,為了調動受眾的思維和情緒,主播要持續和接收者進行實時互動,密切關注大眾反饋的信息,在有效發揮自身語言特色和感染力的情況下,不斷調整直播內容,通過互動式的反饋,更加深入激活用戶的興趣和購買欲,口語信息交流模式有利于縮短與用戶之間的距離,培養用戶的親近感與信賴感。
對口語信息接收者而言,網絡環境搭載了更加通暢的信息交流渠道,信息接收者增強了對信息選擇的自由度和主動性,接收者同樣擁有對信息的控制權,可以決定接收信息的內容和方式,并且可以通過自己發布信息參與到主流的信息交互系統中,更加促進口語傳播信息的類型和質量的提升。網絡口語信息交流中,用戶可自主選擇更多的交流渠道,從聽覺空間辨識各群落的喜好、風格,結成以個人興趣為向導,以信息交流為意義的視聽空間,通過交互式的對話,產生情感共鳴,找到自我的認同感與歸屬感。
口語傳播擅長在不同交流情境中運用語言情緒表達以及個人風格呈現來傳輸信息,并且產生有效互動,與受眾之間產生共鳴。網絡口語傳播持續關注口頭言語傳遞信息的影響力,推動著信息交流精確度、傳播力以及社會價值不斷提升。
在信息搜尋匹配方面,網絡環境將聽覺數字化塑造成一種不在場的在場感,在虛擬聽覺空間中,信息接收者搜尋不同的“聽覺事件”來獲得所需的信息,不同種類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在口語交流過程中產生強烈的共鳴,從而提升信息供給兩端的匹配程度,促進口語信息交流生態環境向前發展。
一方面,為了滿足信息搜尋者的個性化需求,音視頻自媒體平臺針對不同興趣偏好的人群不斷推出更具創新性的、豐富的產品內容。音頻自媒體平臺進行橫向拓展,為不斷豐富的聽覺形態誕生了電視節目再分發的有聲版、民間文藝的有聲版、文學作品有聲讀物等反映社會文化面貌的聲音材料。與此同時,社交媒體視頻平臺則是進行縱向深耕,促進內容精細化、分眾化,做出品牌效應。總體上加快了信息共享迭代和知識的創新擴散。
另一方面,信息口語傳播者為追求專業性,針對不同受眾的定位進行有鮮明的個人風格特色的口語表達,更加精準有效傳遞信息。在此過程中,網絡主播看似在進行窄播化的信息輸出,限制了受眾的入門門檻,但實際上主播運用“只有他們才懂的”表達方式進行信息傳遞,進一步增強了用戶黏度。
在信息接收理解方面,傳統的口語信息流通是經由多個層級的輸送過程,在信息傳播途徑中,由于信息傳播主體的多樣性,不同的認知和成長閱歷導致受眾對同一信息的解讀方式存在差異,在口耳相傳的過程中甚至模糊化真實信息源,曲解其中內涵,造成口語傳播與事實本意偏離,污染口語信息傳播環境。而在網絡口語信息傳播中,則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信息解釋準確性。
互聯網技術促使信息控制權逐步瓦解,極大地縮小了信息傳遞者和接收者之間的距離,信息傳播呈現直達式效果。隨后社交媒體的出現,讓口語傳播再度回歸,受眾如臨現場,可以直接獲取信息源的原貌,以及信息在流轉過程中完整的變化狀態,更好地進行理解。同時,口語傳播傳者和受者可以通過即時互動,有效消除雙方對信息表達的隔閡。
在社交媒體中,不同的圈層之間交叉傳播,不斷地像滾雪球一樣擴展信息傳播的輻射范圍,將帶來強大的傳播效力。放在口語傳播環境下,其信息的傳播范圍和內容影響力更是成幾何級增長。
從傳播范圍考慮,網絡條件下的口語信息傳播,依托其跨時空、海量存儲、多媒體形式等特點,使音視頻節目傳播方式突破稍縱即逝、不易保留的時空局限性,通過直接復制進行無限次播放的技術,成為與文字一樣可以留存并印證的重要載體。然而由于口語傳播是更具情感性與活動性的有聲語言,促使交流效果明顯優于以往任何時期。網絡空間里人們只需通過音視頻內容一鍵轉發,便可實現即時、快速的大范圍傳播,并且不更改信息源內容,為社會傳播提供一定的事實依據。
從內容影響力考慮,社交媒體環境中的音視頻節目的信息控制權下放,網絡群眾都有資格進行發聲,展現出各自的生活狀態和專業知識,甚至有機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創造出獨特的價值。網絡中的口語傳播內容蘊含著極具人文關懷的信息,讓每個人都能感知到生命中溫暖的力量,不僅增強了傳播效果,還為整個社會發展提供了增值空間。
主流輿論引導者的“口語傳播”在凈化社交媒介環境方面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在網絡信息傳播過程中,由于信息錯綜復雜與媒介傳播多元化的雙重影響,輿論導向容易發生偏差,造成網絡秩序混亂和負能量傳播的局面。而主流輿論引導者則可以憑借其權威性,帶動廣泛的支持者群體,通過口語傳播將信息內容轉化為語言,對輿論話題進行深度剖析和生動形象的解讀,在線進行辟謠,化解信息不對稱造成的認知障礙。口語傳播對于網絡媒體來說,不僅僅是聲音的呈現,也不只是信息的傳遞,更是釋放信息中所蘊含的能量,進而達到引導積極輿論的價值作用。
同樣,音視頻節目的口語傳播在社會大眾引導方面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各種音視頻節目通過網絡媒介進行擴散,高質量內容的口語傳播會引發社會大眾的熱切關注,網絡用戶不斷參與話題互動討論,擴大音視頻節目影響力。因此,作為音視頻節目的“把關人”,在提升傳播效果的同時,更要承擔起引領社會口語傳播發展的社會責任,凸顯自身口語傳播價值來擴大節目和社會影響力。通過提升口語文化內涵,激發受眾參與社會活動,引導積極正向的公共議題,凝造社會共識,從而潛移默化地將受眾轉化為參與社會治理的倡導者,進一步促進社會和諧發展和傳播社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