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
美國是當今世界海洋強國,海洋科技水平居于世界前列,其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斯克里普斯海洋學研究所等海洋科技研究機構是國際公認的海洋科研中心。美國主要海洋科技研究機構在資源配置、經費投入、項目管理、知識產權、合作交流、成果轉化和運營管理等方面擁有先進的經驗和做法,對我國強化海洋領域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美國主要海洋科研機構主要運行模式
(一)獨立運行模式:美國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
美國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是獨立運行模式的典型代表,是全球領先的獨立非營利組織,該所長期與麻省理工學院聯合培養研究生。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采取董事會管理模式,其董事會最終負責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組織的管理和治理。研究所設有六個研究部以及40多個中心和實驗室,同時為促進學科交叉合作研究及科研成果的轉化與應用,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成立了4個跨學科領域的海洋研究中心。研究所管理3艘美國共用的遠洋考察船,包括Knorr號、Atlantis號、Oceanus號。其中Knorr號和Atlantis號為全球級遠洋大船,歸屬于美國海軍,而Oceanus號為中級遠洋船,歸屬于美國科學基金會。研究所的船舶運行隸屬海洋設施與運行部,該部由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所長委派1名副所長負責,主要承擔:①船舶、水下運載器、觀測平臺以及美國國家深潛設施,航次進度與計劃,船舶改造,船舶預算及與聯邦機構聯絡;②船載科學技術服務;③運行國家深潛設施;④制訂船時計劃和協調海上作業等。
(二)大學與科研機構一體化建設模式: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
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隸屬于美國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研究所由加州大學直接進行管理,負責制定發展規劃、目標等。具體而言,加州大學校董事會授權校長對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進行管理與監督。主管實驗室的副校長兼任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所長,直接負責研究所的各項管理活動,并向加州大學進行匯報。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擁有3艘科考船,這些科考船均配備了先進儀器,是為世界各地的學生和研究人員提供服務的移動實驗室和觀測站。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制定了一系列的規章制度,為世界各地研究人員開放相關先進儀器設備以供科研使用。
二、美國主要海洋科研機構特征
(一)注重外部交流合作
美國海洋科研機構注重加強交流合作。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等不斷加強海洋科研合作,不僅增強了各自研究人員的專業知識,提高了科研成果產出,而且有利于全世界范圍內科學研究者們相互進行學術交流,從而形成全球領先的海洋科研網絡。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通過領導運營和維護海洋觀測計劃(OOI),組織華盛頓大學(UW)、俄勒岡州立大學(OSU)、州立羅格斯大學和新澤西州大學等大學及科研機構,負責建設及運行全球海洋觀測網。
(二)注重融合協同發展
美國海軍注重海洋能力軍民共用,把軍事需求與民用需求進行整合,與國家海洋與大氣管理局等部門聯合,實施各類海洋科研項目,開發多種深海裝備,以滿足軍事作戰所需。美國在海洋調查船的運營管理方面,采取軍民結合、以民掩軍的方式,部分海洋科學研究船直接委托民間海洋機構運營管理。同時,海軍是美國海洋科研機構主要資助力量。目前,美國海軍17艘海洋測量船中,有AGOR23 、AGOR24、AGOR25等6艘由華盛頓大學、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等大學及科研機構負責運營。美國利用軍民結合、以民掩軍的方式,提高了海洋調查船的利用率,既滿足各項目單位的用船要求,又避免人力物力的浪費。同時這些船只以大學和私立研究機構為名運營,組織開展海洋調查測量任務更隱蔽,不易引起沿岸各國注意。
(三)注重塑造社區關系
服務社區是美國海洋科研機構及大學具有高影響力的教學實踐活動,其強調在海洋大學及科研機構與社區之間建立以互惠性為核心理念的新型伙伴關系,實現大學與社區的合作共贏。美國海洋科研機構及大學與社區之間構建起了一種更加廣泛且密切的合作伙伴關系,成為這個時期國外海洋科研機構的典型特點。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開展公共教育社區外展(SCOPE)項目,它通過各種校園和碼頭游覽以及范圍不斷擴大的教育計劃和活動,讓公眾可以直接接觸斯克里普斯的研究。
(四)注重發揮溢出效應
從美國海洋科研機構發展來看,科研機構具有強大的溢出效應。美國圍繞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和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形成了以波士頓和圣迭戈為中心的美國海洋產業集聚區。美國波士頓圍繞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和MIT兩大海洋技術引擎,孵化出大量高科技企業,匯聚著大量深海高科技小公司。同樣,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創新溢出效應突出。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及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通過新海洋加速器計劃(start-Blue),為區域藍色經濟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目前,圣迭戈藍色經濟擁有1400多家本土企業,創造了4.6萬個工作崗位,并帶動140億美元的直接銷售額。
三、主要啟示及建議
(一)推進海洋科技國際合作交流
國際合作交流不僅是美國海洋科研機構自身發展的重要手段,也是美國構建全球海洋領導者角色的重要抓手,更是美國海洋科技軟實力的重要體現。我國應擴大海洋科技國際交流合作,加強國際化海洋科研環境建設,構建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開放海洋創新生態。深度融入全球海洋科技創新網絡,加強與國際知名海洋科技機構合作,提升我國海洋科技創新領域的國際影響力。鼓勵和培育有條件的創新主體積極參與、探索發起海洋大科學計劃和大科學工程,打造一批重大海洋科技基礎設施,對標國際先進運營模式,吸引國際人才開展海洋科技基礎研究合作。加強與歐美及其他發達國家和地區圍繞全球海洋領域重大問題、熱點開展對話交流,深化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沿線各國開展海洋科學研究與技術合作。
(二)強化海洋科技深度融合發展
美國注重統籌不同部門、各方力量,推進海洋科技融合協同發展,兼顧海洋領域安全與發展需求。我國應加快打破海洋科研生產領域隱形“門檻”,不分所有制性質,制定重大海洋裝備科研生產能力結構調整方案,對重點海洋科研生產能力進行分類管理,形成小核心、大協作、專業化、開放型重大海洋裝備科研生產體系。支持海洋科研機構開展協同原始創新和系統布局,開展基礎研究和前沿技術研究協同攻關。
建立健全基礎研究協同融合機制,推動軍民海洋基礎研究科技計劃資源的統籌配置與管理。加強對海洋科技重點專項的軍事需求牽引和統籌協調指導,引導我國海洋科研機構聯合協同攻關,加速科技成果形成新質生產力和新質戰斗力。
(三)統籌用好社會市場化力量
市場化力量在美國海洋科技機構運行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美國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和加州大學圣迭戈分校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經費有一部分來自企業及個人捐贈。我國應發揮財政資金的引導作用,統籌用好市場化力量,引導社會資金加大對海洋科技機構投入。引導部分海洋基礎研究能力強的國家級科研院所及高校發起設立海洋基礎研究公益基金會,加快形成海洋科研院所公益基金會資助體系。積極制定激勵海洋科技捐贈的特殊優惠政策,引導社會資金通過基金會資助海洋科學基礎研究,推動基金會成為資助海洋科學基礎研究多元投入的重要主體。鼓勵社會以捐贈和建立基金等方式多渠道投入海洋科研機構運營,引導企業及社會資本通過股權投資、知識產權共享等多種支持方式,參與我國海洋科研機構創新研發投入。
(四)推動海洋科技成果轉化
從美國海洋科研機構發展來看,科研機構具有強大的經濟和社會溢出效應。我國應加快推動海洋科技創新鏈與產業鏈融合發展,構建海洋科技創新成果與產業發展有效對接的新機制,促進海洋科技高效協同創新和成果轉化。遵循市場經濟和海洋科技創新規律,著力破解海洋科技成果轉化的體制機制瓶頸,促進海洋科技創新鏈上下游緊密銜接聯動。支持海洋科研院所、高校建立技術轉移專職機構,健全成果披露、決策執行、考核評價、收入分配、激勵約束等成果轉化制度。開展海洋信息、深海裝備、海洋資源、海洋生物等科技應用示范,開展研發、試驗與示范應用,促進海洋科技成果商業化開發,孵化商業化技術及裝備企業。
(作者單位:中國宏觀經濟研究院產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