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以來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表現形式研究

摘要：東北抗聯主題性繪畫作為紅色經典美術作品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革命戰爭和建設時代的精神文化產物，以藝術之美展現出東北抗日聯軍在白山黑水之間為實現民族解放而進行艱苦抗戰的歷史。新時代以來以東北抗聯為題材的美術創作屢見不鮮，表現形式較為多元化。本文重在探討新時代背景下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表現形式與影響，借此闡釋在新時代背景下如何將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表現形式、主題內容與時代精神進行深入契合這一較為深刻的問題。旨在弘揚愛國主義情感、提升對新時代視域下東北抗聯精神的歷史定位、重要意義的認識，從而號召傳承英雄主義精神，激勵人們在建設現代化中國的偉大事業中努力奮斗。

關鍵詞：東北抗聯 中國畫創作 表現形式

東北抗聯是活躍在白山黑水間一支英雄的隊伍，他們在抗日戰爭中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留下了諸多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跡，在新時代美術創作中該題材成為創作者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這些美術創作在弘揚紅色基因，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具有開拓性意義。

東北抗日聯軍是中國東北地區主要的抗日武裝隊伍，前身是東北抗日義勇軍余部、東北反日游擊隊和東北人民革命軍。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同日本侵略者進行了長達14年的艱苦斗爭，牽制76萬日軍，消滅18萬日偽軍，以頑強不屈的精神浴血奮戰，有力地支援了全國的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自20世紀30年代開始，東北抗聯主題性繪畫是美術創作的重要題材之一，眾多藝術家以藝術之美展現出東北抗日聯軍為實現民族解放而進行艱苦抗戰的歷史。

追溯歷史，新時代的劃分是以中國共產黨的18大召開為節點。黨的18大召開時間為2012年11月，因此從2012年開始稱為新時代。新時代是改革開放的沿襲和賡續，有著一脈相承聯系的同時又存在著巨大的變革。在新時代背景下，治黨治國指導思想、理論思路、方針政策等都有了新的方向和新的措施，呈現出了與以往所有年代不一樣的新時代特征。本文立足于新時代背景下，梳理美術創作的藝術表現形式，進而總結、歸納該時期美術創作的價值與局限性，力圖為當今的藝術創作提供可借鑒的新的啟示。

一、新時代以來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表現形式

新時代以來，抗聯題材美術創作通過今人的視角，對紅色題材進行了多角度、立體性地挖掘。這些作品通過多元化的藝術語言表現形式，不僅場面恢弘、尺幅巨大，并力圖將視覺史詩鑄造成民族記憶，突顯了波瀾壯闊的時代精神。藝術家以自身獨特的視角，將該題材所飽含的中國人文形象、抗聯精神得以賡續、弘揚。探索出符合時代語境的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形態和個性風采。

（一）現實主義中國畫創作的表現形式

中墨畫作為傳統的繪畫表現形式之一，諸多現實主義中國畫創作在反映抗聯題材主題繪畫的創作上起到了重要、積極地推進作用。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有20世紀現實主義中國畫家王盛烈所創作的《八女投江》（如圖1）。該作品描繪了東北抗日聯軍在白山黑水間奮勇作戰的場景。畫面背景暈染地較為灰暗，烘托了蕭肅、激烈的戰爭場面，茫茫的江水泛著波浪，八位女戰士奮不顧身地投身于滾滾烏斯河水中。畫家將傳統筆墨與西方寫實造型相結合，將艱苦的作戰環境彰顯得淋漓盡致。這幅作品與被遺忘的歷史相抗衡，喚醒人們對英雄的追憶與懷念。

進入新時期，中國當代美術早已經歷了迷茫、沖突與自我否定階段，并逐步開啟了重構民族審美旨向，建立文化自信與自覺地傳承經典紅色美術的過程。其中較有代表性的中國畫作品有鄒立穎所創作的《中國1927》（如圖2）。畫家以寫意的表現形式，僅以單純的黑、白、紅三種顏色烘托出悲壯、壓抑的歷史氛圍。在構圖上，畫家以抽象構圖強調畫面大勢的整合聚散，突出畫面大結構的團塊效應。畫家筆端所流露出的，既著力于藝術語言上的自我表達，也注重于當代性的敘事性描繪。為避免所繪對象形象的概念化、模糊化、畫家將人物的內心世界得以深刻地剖析，展示出感人至深的英雄形象。整幅畫面為觀眾帶來現場景置的切換感，仿佛身臨其境般，將多種環境空間場面并存，極富張力的同時又賦予畫面以象征意味。紅色題材美術創作不僅是對歷史、圖像的解讀，更是當代藝術家對于歷史的重構與弘揚紅色基因的責任擔當。是新時代背景下對戰爭、人文、愛國精神的理解與再現。

另有黃洪濤的中國畫作品《東北抗日聯軍》，戴成有的中國畫作品《抗聯紀事》，婁維順所創作的中國畫《抗聯》等，皆以某種具有創新性的現代創作的表現形式和藝術語言形態，突破傳統筆墨樣式，闡發了關于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文化內涵以及精神性意涵，對于過去被神化的英雄形象重新賦予其人性，創造出攝人心魄、引人深思的形象。

（二）油畫創作的表現形式

在東北抗日聯軍進行艱苦卓絕地斗爭過程中，涌現出眾多英雄人物，如楊靖宇、李兆麟、趙一曼等，這些都為藝術家創作提供諸多靈感。除了早期對于英雄群像的集體性的描繪，進入新時期后，更加注重對于人物精神性、情感性的內涵刻畫。從而引發觀者對于生命、歷史的思考。較有代表性的油畫作品有李武創作油畫《趙尚志》，張延昭、鄭梵、張立創作油畫《八女投江》，李前創作油畫《楊靖宇將軍》等。

2015年，由張延昭、鄭梵、張立創作的油畫《八女投江》（如圖3），作為歷史題材油畫創作的代表性作品，以今人的視角描繪了這一經典的紅色主題。整幅畫面以類似寫意的筆法，配合藍灰色的色調，涂抹出遠處烏云密布的天空，與近處灰黑色的茫茫江水形成呼應，為畫面增添了悲壯的氛圍。在構圖上，畫家選用三角形構圖，通過八位女戰士所佩戴的不同顏色的圍巾顏色加以區分，以概括、抽象的筆法描繪人物形象，并未做深入寫實地刻畫。畫面突破了以往寫實的描摹，似乎詮釋了在與祖國共存亡的生死關頭，個人主義早已拋諸腦后，這八位女戰士也是千千萬萬個中華英雄兒女的縮影。畫家用意象式的表現手法講人物形象以范化，傳達出對抗聯英雄崇高精神的敬佩。

除此之外，較有代表性的油畫作品有李武創作油畫《趙尚志》，李前創作油畫《楊靖宇將軍》，左鋼創作油畫《轉戰白山黑水》等。這些作品有力地表現出抗聯英雄不畏犧牲、勇敢堅毅的斗爭精神，為歷史鑒證，以視覺圖景再現民族精神之魂。

（三）版畫創作的表現形式

現代版畫尤其是北大荒版畫，在我國的美術領域占據了重要的地位。北方的版畫對抗聯主題的表現，題材運用較為巧妙，表現形式也多種多樣，對弘揚抗聯精神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進入新時期，中國版畫的發展在繼承先前新興木刻版畫精神中，不但注重關注藝術創作本身，還應當主動肩負起社會責任，強調紅色精神的賡續，著重于民族精神與社會價值的傳送，拓展出多元化的藝術創作格局。

較有代表性的抗聯題材版畫作品有王振創作的《昔日紅軍路之保衛邊疆》（如圖4），描繪了壯闊、廣袤的祖國風光，畫面中沒有關于人物的刻畫，使得觀眾聯想出在行軍路上眾多革命志士艱難的斗爭之路，卻又飽含著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另有楊鋒、于子亮所作《向前進——井岡山游擊隊》，程國亮所作《老槍》，劉堅所作《旗幟之二》等版畫作品，皆以更符合當代審美旨向的藝術表現形式，抒寫了攝人心魄的中國氣派，將歷史擔當與社會責任緊密相連，使學術高度與人文素養相互綜合、交叉，以史明智，立足傳統文化，守正創新，不斷地把中國傳統文化精神融匯到實踐中，構建出具備中國本土意識的創作意向，使版畫藝術在傳承中煥發出新的生機。

（四）雕塑的表現形式

抗聯主題也是雕塑藝術創作的重要表現題材之一。進入新時期，眾多雕塑作品展現出雕塑語言特有的紀念碑性和儀式感。如吉林干部學院所展出的“楊靖宇雕塑園”（如圖5），整個雕塑園以楊靖宇領導的抗聯戰斗團體為主題，充分表現了楊靖宇所引領的游擊隊艱苦的奮斗場景。他們穿草鞋、吃野菜，以堅韌的精神品格贊頌了抗聯精神，該場域成為黨員干部和中小學生的重要教育基地。抗聯題材雕塑創作為紅色教育做出了積極的貢獻，推動了愛國主義精神主題教育的發展。

另有李烜峰的雕塑《八女投江》，作品回避了昂首挺胸、英勇無畏的英雄雕塑表現樣式，將注意力放在女戰士踉蹌地互相攙扶的場面，仿佛一個轉身八位女戰士馬上將要投入滾滾江水中的悲壯場景。作品整體成三角形構圖，藝術家以寫意雕塑的筆力，將主題性、藝術性與精神性進行了創新性地融合，畫面充斥著壯美與詩意的表達。特別表現了女戰士們互相依偎，轉身投江的壯烈瞬間。整體造型的中心靠攏并形成了穩定的三角形構圖。作者運用寫意性的雕塑語言，將主題精神、雕塑材料和個人文化體悟進行融合表現，兼顧了如史詩般的震撼與動容。

二、新時代背景下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局限性

（一）形式與內容的契合

抗聯題材美術作品表現形式中存在的問題，主要體現在形式與內容的契合度較為偏頗。使形式對內容的表現不夠突出，主要是因為有很多創作是為參賽或者重要節日和場景而創作的，創作形式拘泥于舉辦單位所要求的形式，所以使其形式和內容的契合度不夠，導致主題思想內容不夠突出。

（二）創作主題與表現形式的統一性

創作主題與表現形式的統一問題是美術創作的重要課題。創作的主題需要通過一個恰當的形式來進行表達和深化。創作形式是表現主題的載體，主題是創作形式的核心。在抗聯主題的美術創作中，部分藝術家存在缺乏自主性創新性的問題，藝術家常以過往慣性的創作思路進行題材的表現，缺乏創新性。藝術語言也較為常規化，沒有將時代語境與精神價值較好地契合。可以嘗試突破固有的思想枷鎖，從而更好地進行該題材的創新和發展。

（三）創作的傳統性與現代性的交融

石濤說筆墨當隨時代，美術創作的形式也是隨著時代的變化而不斷發展變化的。傳統的創作形式也隨時代的發展轉入現代型的理念。在新時期背景下，抗聯題材美術創作如何在保留傳統文化的基礎上，結合現代性的歷史敘述框架，即強調“發展的”歷史觀，從而衍生出新的藝術表現體系。如今，部分藝術家較少地關注實事動態或者新興的藝術流派，導致創作語言的貧瘠等問題。

三、新時代背景下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的發展方向

自20世紀初，抗聯題材美術出現開始，經歷了新中國成立初期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創作原則，直至改革開放后藝術語言的多樣化發展。現如今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在對外來藝術借鑒的同時，也在探索賦有現實主義精神的中國當代主題美術。抗聯題材美術創作體現出對民族精神的弘揚和對國家意志的傳達走向，在不同的歷史情境中，抗聯題材美術創作起到喚醒民眾、鼓舞斗志、激勵民族精神的社會責任。

新時代背景下，革命歷史題材美術創作的構建要求是應該更深刻、更貼近地滿足中國當代社會的總體審美需求，立足于當下文化基礎，傳承發揚優秀的紅色基因與深遠博大的民族精神。竭力構建出紅色題材美術中所賦含的中國傳統藝術體系與價值觀。在恢弘敘事與精致圖像的交融中，對沖出新的藝術創作表現形式的探索。進入新時代，藝術家應對于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的精神內核進行深層次地縱深梳理和挖掘，抗聯精神是中華民族浩浩前行的動力，美術創作是抗聯精神予以弘揚的重要載體之一。進入新時代，東北抗聯題材美術創作應以多元化的創作形式，彰顯出“現代性”的審美表達，這就要求藝術家不僅要了解歷史，更要肩負起社會責任與時代使命，將“本土性”與“傳統性”有機地兼顧、融合，從歷史角度對藝術創作出現的新態勢、新氣息、新經驗進行歸納，使紅色基因的賡續緊密追蹤創作實踐，為民族精神的薪火相傳助力，構建新時代背景下的民族精神圖像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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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系2024年度黑龍江省藝術科學規劃項目一般項目“新時代背景下東北抗聯題材中國畫創作與影響研究”（項目編號：2024B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