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強 侯鳳芝
【摘要】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迎來研究熱潮。在一流學科和新文科建設背景下,學者們從出版本體論、認識論、方法論相統(tǒng)一的視角,圍繞出版學的“三大體系”進行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研究。文章在梳理2023年度重要研究文獻的基礎上,探討構建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的緊迫性、主要研究成果、現存問題及趨勢展望,為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建設、出版教育的高質量發(fā)展提供參考。
【關鍵詞】出版學科 自主知識體系 概念體系 理論體系 方法體系
【中圖分類號】G2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687(2024)1-030-08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4.1.004
2022年4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考察中國人民大學時強調指出:“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歸根結底是建構中國自主的知識體系。”[1]出版學界和業(yè)界積極響應,圍繞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學術討論,形成了豐富的研究成果。政府部門牽頭,高校與相關管理部門、學術團體、出版單位多主體聯動,高起點謀劃開展共建工作,成為2023年出版學科建設的一大亮點。2023年12月,中宣部、教育部印發(fā)《關于推進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工作的實施意見》,從總體要求、師資隊伍、人才培養(yǎng)、學術研究、組織保障五個方面提出15項促進措施。[2]該文件的發(fā)布將進一步激發(fā)社會各界參與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的熱情,進而推動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的快速發(fā)展。本文通過檢索出版類期刊、報紙、網站、微信公眾號、數據庫等平臺,收集資料,結合筆者參與的各類學術研討會的交流成果,對2023年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研究熱點、核心觀點、取得成效、存在問題、未來趨勢進行分析,并就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提出可行性建議。
一、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的迫切性與必要性
1. 推進一流學科和新文科建設的時代之需
近年來,國家政策層面對高校學科建設的重視程度不斷提升。2022年1月,教育部等三部委聯合印發(fā)《關于深入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的若干意見》,為高校探索學科自主特色發(fā)展新模式提供了政策支持。2021年12月,國家新聞出版署印發(fā)的《出版業(yè)“十四五”時期發(fā)展規(guī)劃》提出:“加強出版學學科建設和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出版學學科體系。”基于出版學科發(fā)展的時代需要,2022年7月,在首屆全國出版學科共建工作會議上,北京大學出版研究院等首批五所高校新設的出版學院或出版研究院揭牌,高起點謀劃部署出版學科共建工作。一年多來,五所共建高校發(fā)揮各自優(yōu)勢,通過引進高層次人才、業(yè)界導師加盟等方式優(yōu)化了師資團隊,啟動了“全國出版學科共建院校學生交換生項目”,打造了高質量的中國特色出版學系列教材等,在扎實推進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工作上取得了豐碩成果。2023年8月,南開大學出版研究院等三所部校共建的第二批出版學院或出版研究院成立。出版學科以共建工作為抓手,貫通政產學研用,通過打破知識孤島、技術壁壘,促進不同高校、科研單位、出版企業(yè)、數字技術公司等多種主體緊密協同,打造雄厚師資隊伍,健全人才培養(yǎng)體系,建強中國特色出版學科,為我國文化強國、出版強國建設貢獻智慧和力量。
2023年3月,教育部等五部門印發(fā)的《普通高等教育學科專業(yè)設置調整優(yōu)化改革方案》(以下簡稱《改革方案》)第5條“加快推進一流學科建設”提出:“高校要打破學科專業(yè)壁壘,深化學科交叉融合,創(chuàng)新學科組織模式,改革人才培養(yǎng)模式,培育優(yōu)秀青年人才團隊,深化國際交流合作,完善多渠道資源籌集機制,建設科教、產教融合創(chuàng)新平臺。”[3]之后,全國出版領域的學術力量積極參與探索一流學科建設實踐,2023年全國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工作會議以“共創(chuàng)一流新學科,同圓出版強國夢”為主題,熱議出版融合發(fā)展、產學研合作、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建設、出版史研究、數字出版與文化傳播、學術出版“走出去”、人工智能技術賦能出版范式等話題,形成了廣泛的學科共識。我國出版學科建設應根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推動與相關學科的交叉融合,加強與出版行業(yè)的溝通與協作,從而培養(yǎng)兼具文化使命和社會責任的復合型人才。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建設為中國出版實踐提供了理論指引,通過理論創(chuàng)新和人才培養(yǎng)推動出版事業(yè)的進步和發(fā)展。
《改革方案》第9條“加快新文科建設”提出:“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建構中國自主的知識體系……推進文科專業(yè)數字化改造,深化文科專業(yè)課程體系和教學內容改革,做到價值塑造、知識傳授、能力培養(yǎng)相統(tǒng)一,打造文科專業(yè)教育的中國范式。”[3]文件中的“新文科”,特指回應新問題,運用交叉方法進行學術研究和學科建設的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出版學屬于應用型社會學科,契合新文科建設的題中要義。出版學科專業(yè)建設應把握文化強國建設的歷史契機,抓住教育部推進“新文科”發(fā)展的時代機遇,重構人才培養(yǎng)模式、強化價值觀引領,重視現代信息技術、優(yōu)化課程結構體系、強調學科交叉融合、謀劃數智前沿領域,全面整合資源,打造出版教育服務共同體,促進出版教育高規(guī)格、高質量、高層次的人才培養(yǎng)。[4]
2. 提升學科自主性和話語權的必由之路
自主性、本土化是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核心特征,自主性的中國學術理論需要建構于中國實踐的基礎之上。出版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傳承和現代文明記錄的重要載體和見證。文字的發(fā)明、出版物載體的創(chuàng)新、出版業(yè)的產生與發(fā)展等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中國古代在出版理念、出版規(guī)模、出版技術等方面曾長期在世界上居于領先地位。中國出版實踐的悠久歷史和文化積淀是我國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的底氣與根基。
話語是一個學科的基本概念、基礎理論、研究內容、研究范式等的規(guī)范化表達,也是一個學科是否具有深度和影響力的集中體現。[5]話語體系,是反映學科表達范式的學科要素,是學科共同體成員間以及學科共同體向社會傳遞學術思想的方式與方法。[6]我國出版學的學科建制較晚,外界對出版學科的認識不足,出版學的相關研究中一直存在重實踐應用、輕理論創(chuàng)新的誤區(qū),出版學界關于學科定位、學科邊界、學科獨立性等的認知尚未達成共識,這些都導致了出版學科話語體系建設一直處于弱勢。圍繞基本概念、研究內容、研究范式開展出版學基礎理論研究,是構建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和提升出版學科話語權的關鍵。通過出版學理論研究的創(chuàng)新指導出版實踐活動,服務國家重大發(fā)展戰(zhàn)略,是展現出版學科話語權的有效方式。黨的十九大以來,我國出版業(yè)邁入新時代,出版政策法規(guī)保駕護航,主題出版聚心鑄魂,全民閱讀、農家書屋、東風工程等文化惠民工程成績斐然,出版從“數字化”走向“數智化”,從“相融”走向“深融”,出版“走出去”實現了中國產品向中國品牌的轉變,在話語體系上,富有中國特色的中國闡釋體系正走向成熟。[7]出版工作在思想引領、公共服務、對外傳播等方面作用日益彰顯,這是出版話語體系的核心內容和重要價值體現。
二、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研究的學理性與可及性
學術研究是學科建設的基礎,出版學界和業(yè)界圍繞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構開展的學術研究和學術討論,豐富和發(fā)展了出版學的理論研究成果,促進了學術共同體的形成。2023年,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相關論文涉及主題包括出版學科體系、出版學術體系、出版話語體系、出版創(chuàng)新體系、數字出版學科體系等。
1. 出版學科知識體系是出版學知識以一定邏輯建構的知識序列
知識體系是一個學科專業(yè)的所有知識,以符合該學科的特點、方式呈現出的系統(tǒng)性全貌。知識體系通常由學科、學術和話語三大基本系統(tǒng)組成,知識的基本組成、思想內核和知識方法構成其知識體系的核心元素。[8]出版學知識是人們對出版現象、出版活動認識結果的總和,而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則由組成學科知識的概念體系、理論體系和方法體系構成。
(1)概念體系是知識體系建構的學理支撐。概念是對對象、現象或過程的基本理解和描述,是構建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的基本單元,被用來定義和解釋體系的組成部分和運作機制。出版學學科體系構建的學理性支撐,首要問題便是核心概念的厘清與凝練。[9]對出版元概念(基本概念、基源概念)的思考是出版學研究的原點。[10]“出版”“出版學”“數字出版”“融合出版”等核心概念的溯源及演變是當下出版學研究的熱點。在確定出版學核心概念后,還需探索核心概念間的相互關系,如它們是如何相互作用的、如何共同構成該學科的基礎框架。分析這些概念在出版實踐中的應用范圍,可進一步明確學科的應用領域和實踐邊界。識別與核心概念密切相關的子領域,將相關子領域納入出版學科,與核心概念共同構成出版學學科范圍。
(2)理論體系是知識體系建構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建構中國特色的出版學科理論體系,基本的理論、概念、術語、方法、對象、范式等要體現中國特色,要從出版業(yè)務描述轉向出版知識論述。在筆者所著《現代出版學》一書中,將出版學的理論體系劃分為理論出版學、應用出版學、出版史學三大部分。[11](16-18)在出版理論研究層面,要聚焦出版的概念、出版學研究對象、出版學研究范式、出版學研究方法、出版史學的研究轉向等核心內容。在出版應用研究層面,主要對出版產業(yè)及其規(guī)律進行研究,既要體現出版業(yè)的一般性、與其他國家出版學術研究的共通性,也要體現中國出版業(yè)的特殊性,還要觀照出版業(yè)的時代性。出版史學研究維度,是將歷史上的重要出版機構、出版人物、代表性出版物、出版管理法規(guī)等作為研究對象,總結、歸納出版業(yè)發(fā)展的歷史規(guī)律,為當下的出版業(yè)提供歷史借鑒,更好地促進出版業(yè)的發(fā)展。
(3)方法體系是知識體系建構的研究范式。研究方法是科學研究中采用的具體方法和技術,是學科體系和學術體系的重要構成,也是推動學術研究邁向縱深的重要推動力和工具抓手。出版學屬社會科學,隨著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的發(fā)展,出版學研究較多采用社會科學和計量科學的研究方法。圍繞出版學研究方法,有學者指出,出版學研究方法或范式研究存在不足,其中最為突出的是史學視角弱化,出版學是歷史的科學,出版史研究是出版學的基礎。[12]還有學者結合中國當代出版研究特點,從出版學的下位學科“數字出版”出發(fā),提出以哲學方法、實證主義方法為支撐,以專門研究方法為主線,輔以交叉學科方法,構建起多元一體化的中國特色數字出版方法體系框架。[13]
從學科知識體系建構看,研究方法論是對研究方法的理論探討和總結。有學者提出出版學定位研究方法論,從時間與內容、空間與內容、介質與技術、受眾與反饋四個研究維度綜合研究歷史上的出版活動、不同文化區(qū)域的出版活動、當前的出版活動,并將是否適合當時國家、族群或組織的意義和利益需要作為出版目的和衡量標準,從而對研究對象和問題得出一個正確的位置和移動的結論。[14]而從出版學研究基礎維度出發(fā),有學者認為:“出版學方法論既包括出版學術的研究方法體系,也包括出版主體認識和改造出版實踐的技術方法和工具。出版學方法論的研究范式應包括人文范式(經驗研究)、產業(yè)范式(實證研究)和技術范式。”[15]
2. 出版學科“三大體系”研究成果彰顯中國特色
2023年,出版領域的研究者圍繞出版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的學術探討異常熱烈,在學科建設、學術研究、人才培養(yǎng)、協同發(fā)展等方面形成了學科共識,這些成果為形成具有鮮明特色的中國出版學科知識體系提供了理論支撐。
(1)強調學科建設的自主性與獨立性。自主性是知識體系的鮮明特質,關鍵是要彰顯中國特色,明確出版學科的獨特價值,深入挖掘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與出版思想,形成具有鮮明特色的中國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出版學科需圍繞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主體自主”與“學科自主”進行學理分析,從出版學科地位、科學研究范式、話語表達創(chuàng)新三個層面對“學科自主”的內涵進行深入闡釋。[5]同時,需明確建設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所要解決的不僅是獨立于西方學術話語體系的“自主性”,還包括跨學科交叉研究中出版學科的“自主性”。[16]
強調出版學的學科獨立性,就是要從根本上厘清出版學科與其他學科的關系。學科的不獨立使得出版學科長期游離在新聞傳播學、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中國文學、歷史學等不同學科門類間,嚴重影響了其自身學科范式的養(yǎng)成,使其邁入常規(guī)學科的發(fā)展進程滯后。[17]因此,當前出版學“三大體系”建設應當抓住三個重心:一是增設出版學一級學科;二是出版學研究應當堅持立足本土,堅持問題導向;三是以元出版學研究為抓手,建構自主話語體系。[16]
(2)重視學科發(fā)展的歷史性與實踐性。中國有著兩千多年的出版文化史,但對出版的真正系統(tǒng)性研究直到20世紀前后才開始。相比之下,中國出版學的學科發(fā)展史更晚。直到改革開放后,我國出版學學科建制才迎來發(fā)展的第一次機遇,出版學科知識體系研究掀起第一波高潮。進入21世紀,我國出版學在政策導向、市場驅動、技術創(chuàng)新、學科交叉融合的多因素推動下,知識結構、研究范式發(fā)生了較大變化,學科邊界不斷拓寬,學科交叉和融合的特點日益顯現,出版學科知識體系迎來變革重組的新時代。具體而言,出版學科應立足中國歷史與中國現實,以中國出版現實與未來發(fā)展為核心,從知識生產主體的去精英化、知識生產場景的虛實結合、知識生產邏輯的多元互構、知識生產動力的自主并存等方面,建構超越學科邊界、打破學科壁壘的中國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16]
出版學作為一門與實踐緊密關聯的學科,基于實踐現象的規(guī)律性總結和學理性提煉是理論創(chuàng)新的源頭,也是加強出版學理論建構的路徑。[15]出版學科對出版實踐問題的觀照及經驗總結,有助于發(fā)揮出版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功能,在傳承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參與國家現代化治理、助力國際話語傳播等方面,彰顯出版的價值。圍繞出版實踐開展學術研究和學科建設,既反映出版的本質,也體現學科的實踐性特征,還可以豐富學科知識體系內容,消解出版理論與實踐應用脫節(jié)的問題。有學者提出,以“中國式現代化”作為分析視角,從立足中國出版實踐、面向國際出版視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把握出版發(fā)展的時代脈搏四個方面,回應出版學“四問”,為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構建提供發(fā)展動力。[18]
(3)倡導學術研究的主體性與協同性。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主體性,要求建成多主體參與、目標一致、合作共贏、命運與共的出版學學術共同體。有學者通過對近20年數字出版學術研究成果的計量分析發(fā)現,數字出版學術共同體的特點是以高產研究者為中心,以學術關系、地域、平臺等要素為依托,初步形成松散型合作網絡,具有團隊內合作為主的“小世界”特征,可從主體合作、共識形成兩個層面推動共同體建設。[13]
建構自主知識體系是一項長期系統(tǒng)工程,要以全學科學術共同體之全力開展學科建設。中宣部、教育部牽頭的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模式,以構建學術共同體為主要手段,推動出版學一流學科建設和出版業(yè)高質量發(fā)展。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工作,“需要以國家、社會、人民的現實需求為導向,串聯起政、產、學、研、用的整個生態(tài)鏈條,形成各參與主體間合作共贏、坦誠互助、共同發(fā)展的出版學術共同體”。[19]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工作促進了不同學術研究主體、企業(yè)主體、管理主體間的協同合作與成果分享,優(yōu)化了出版人才培養(yǎng)模式,為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提供了實踐范例。
(4)聚焦知識體系的開放性與交叉性。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建構兼具內生性與開放性、原創(chuàng)性與時代性、系統(tǒng)性與全面性、獨特性與包容性。在“新文科”理念指導下,出版學正努力拓展學科的融合性與交叉性,為不斷加速出現的新技術、新現象、新問題與新知識提供充足的兼容空間,通過跨學科合作研究促進中國出版學的理論創(chuàng)新,推動學科知識體系的更新與重構。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建構是一個不斷優(yōu)化內部邏輯結構與外部實際應用的系統(tǒng)化過程。隨著技術對出版的滲透、出版實踐活動的深入,與出版相關的新興分支學科不斷產生,出版學科體系的構建不能只局限于出版流程各環(huán)節(jié),而應立足于出版產業(yè)的開放式、動態(tài)性、立體化的發(fā)展格局,遵從學科交叉融合發(fā)展思維,建立一個多維縱深的學科體系。
三、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的問題與破解方式
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需從多角度、多層面、多領域統(tǒng)籌設計與系統(tǒng)思考,需要出版學的研究者、出版從業(yè)人員乃至社會各方人員的廣泛參與,進而發(fā)揮出學科建設對推動出版業(yè)、文化事業(yè)發(fā)展乃至社會進步的關鍵性作用。
1. 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問題剖析
學科,既包括作為知識的學科,也包括作為大學的學科專業(yè)。[20]出版學的學科知識是基于出版實踐活動的理論提煉與經驗總結,出版學科專業(yè)的發(fā)展則關乎出版人才的培養(yǎng)質量。目前,我國出版學科在理論與實踐的呼應、知識體系建設的自覺性、學科獨立性等方面還存在不足。
(1)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建設與實踐需求存在一定差距。學界圍繞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所開展的學術研究成果已有所顯現,但學科研究對實踐的觀照還不夠系統(tǒng)和深入,學術研究成果對出版實踐的指導作用還不夠明顯。有學者呼吁,針對我國網絡基礎設施強大而知識基礎設施相對薄弱的現實問題,出版學人應行動起來,盡快推動關于知識基礎設施的頂層設計,為連接人與知識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21]從實踐視角看,出版行業(yè)發(fā)展中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企業(yè)數字化轉型、出版深度融合、泛IP產業(yè)鏈重構、盈利模式創(chuàng)新、從業(yè)人員數字素養(yǎng)提升、出版體制機制改革、出版“雙效”問題、版權保護等關鍵性和重點難點問題,在出版學的理論研究層面尚未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和回應。
未來出版學的研究應在學科交叉融合的思維下,以培養(yǎng)高素質、專業(yè)化出版人才服務出版業(yè)高質量發(fā)展為目標,特別關注出版與文化強國建設、出版與科技的融合發(fā)展、出版新業(yè)態(tài)與新模式、出版物營銷渠道創(chuàng)新、出版管理與法制體制建設、版權與知識產權問題、出版與公共文化服務等出版理論與實踐的熱點與難點問題。
(2)出版學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自覺性不足。學術的發(fā)展是一個賡續(xù)不斷的過程,經過一代代出版學者和出版工作者的辛勤耕耘,出版學學科研究積累了豐富的學術成果。作為知識的學科,出版學研究沿著多元化路徑,構建了包括出版理論與歷史、出版物編輯與復制、出版營銷與管理、出版技術等在內的相對完整的學科知識體系,但學界對出版學學科基礎理論的研究還有待加強。近年來,雖有部分研究涉及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研究范疇,但在成果的質量和數量上尚不能全面支撐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的建構,尤其是系統(tǒng)化研究的論著較少。出版學術共同體應以學術自覺的意識,圍繞出版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尤其在出版學的核心概念、價值取向、學科方法論等基礎理論內容上形成學科共識,這對于構建一個全面、有效和具有前瞻性的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至關重要。
(3)出版學科的獨立性問題亟須解決。作為大學的學科專業(yè),我國出版學學科設想萌發(fā)于20世紀30年代,專科和本科教育起步于20世紀50年代,研究生教育則開始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目前已形成包括專、本、碩、博在內的完整的學科教育體系,出版學已逐漸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學科領域。尤其是21世紀以來,隨著電子技術和互聯網的發(fā)展,數字出版成為重要的研究領域,2012年,數字出版被列入本科專業(yè)目錄,正式獲得專業(yè)建制。此外,出版學也不斷與經濟學、法學、歷史學等交叉融合,形成了一個多元化、跨學科的研究領域。
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fā)展,我國的出版學科教育取得了長足發(fā)展,但相較于出版產業(yè)的體量,出版學的學科地位與之并不匹配。學界對于出版學的學科歸屬并未達成共識,學科獨立性問題已成為困擾出版學科發(fā)展的痛點或瓶頸。高校出版學專業(yè)的學科歸屬各不相同,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相關高校對出版學學科性質的認知差異。出版作為專業(yè)學位一級學科,被列入《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yè)目錄(2022年)》中,這是申請獨立設置出版學學術學位一級學科工作取得的階段性勝利,使得出版學科的弱勢地位有所改善,但依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學科獨立性的問題。圍繞出版學學術學位一級學科建設,探討出版學學科獨立性問題,應成為出版研究者的主要關注點。我國出版學科專業(yè)本碩博一體化的高等教育培養(yǎng)模式,一方面標志著出版學教育開始邁入學位教育和授予體系建設的新階段,另一方面也將為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建構提供更多的學術資源和人才儲備。
2. 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的著力點與方向標
(1)堅持思想引領,推動學科共建,打造學術共同體。以習近平文化思想為引領,建構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為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貢獻出版力量。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22]2023年10月7日至8日,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首次提出了習近平文化思想。[23]習近平文化思想以馬克思主義為魂,以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為根,是深化“兩個結合”的生動典范,是出版科學自主知識體系建設的思想指南。在當下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體系,加強黨的意識形態(tài)工作,促進新時代出版業(yè)高質量發(fā)展,助推文化強國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時代背景下,中國自主的出版學科知識體系建設,要以“兩個結合”重要思想為指導,以中華文化主體性為內核,打造具有本土性、原創(chuàng)性、繼承性、民族性、時代性的出版學學術體系、學科體系和話語體系,為中國特色出版學學科建設提供理論支撐。
組建由多學科背景的研究人員構成的出版學術共同體,開展出版學的跨學科研究,能夠從不同的視角審視問題,促進創(chuàng)新思維和綜合性研究。出版學術共同體成員應夯實出版學理論知識,深入理解出版學的基本原理,洞察出版業(yè)的發(fā)展趨勢,還應具有對出版問題的敏感性和覺悟力。除出版學理論知識,出版實踐經驗和技術能力也非常重要,出版人員的“四力”是推出精品力作、傳播先進文化的重要前提。學術共同體成員還需熟練掌握出版流程、熟悉數字出版技術、掌握市場分析和版權管理等實際技能,能在已有問題和理論的基礎上,提出新穎的研究問題,敢于對現有的理論和實踐提出挑戰(zhàn),采用創(chuàng)新的方法進行開拓性研究。學術共同體成員需具有國際視野,參與國際出版研究,與全球研究團隊進行交流和合作,提升出版學研究的廣度和深度。
(2)立足出版實踐,強化學科溯源,形成學術理論體系。“作為研究出版的形成與發(fā)展以及探討出版工作規(guī)律的社會科學”,[11](16-18)出版學具有顯著的應用特征,出版實踐是學科知識建構的沃土。中宣部、教育部聯合推動下的出版學科專業(yè)共建工作將打開多主體參與出版學科建設的新局面,深度融通學科建設與行業(yè)實踐。如成立于2012年的南京大學出版研究院,是全國范圍內政產學研聯合共建的先行者,以助力出版高質量發(fā)展為主線,積極響應國家在出版領域的政策部署,以出版理論和出版實務研究為立足點,圍繞出版學高等教育與人才培養(yǎng)、出版流程優(yōu)化控制、出版經營與管理、出版發(fā)展與社會轉型、出版創(chuàng)新與文化產業(yè)發(fā)展、中外出版史等重點領域開展研究。近年來,出版研究院服務科學決策,形成的一系列咨詢報告分別被中央及省部級領導采納,出版了一批以“南京大學出版研究院叢書”及《江蘇全民閱讀促進工作年度報告》為代表的科研成果,培育了一批以長三角地區(qū)出版專業(yè)研究生學術論壇、出版論壇為代表的活動品牌,形成了一股助力出版學學科發(fā)展、服務出版業(yè)戰(zhàn)略決策的中堅科研力量。出版研究院先后入選2022年度和2023年度出版智庫高質量建設計劃,團隊研究成果《出版碩士專業(yè)學位點合格評估指標體系構建研究》,提出的出版碩士專業(yè)學位點合格評估指標體系建構方法被應用于出版碩士專業(yè)學位點評估中。2020年提交的《國外出版專業(yè)現狀及在學科目錄中的地位》等相關建議被中宣部和國務院學位委員會采納,在出版專業(yè)學位一級學科申報工作中發(fā)揮了決策參考作用,為出版人才培養(yǎng)及文化強國建設作出了一定貢獻。
立足中國獨特的出版歷史實踐,從史學角度強化中國出版學學科溯源與學術史研究,提升中國出版的文化自信,適應出版強國建設需要,為新時代中國出版業(yè)的高質量發(fā)展提供理論支撐和指導。在中國漫長的圖書出版歷史中,先后形成了目錄學、版本學、校讎學等出版學相關學科,但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版學研究。直到進入20世紀20年代,我國才開始出現專門研究圖書和出版的刊物,如《圖書月刊》《出版月刊》等。1903年,商務印書館編譯出版了最早研究版權的著作《版權考》。在20世紀30年代,楊家駱在《圖書年鑒》一書中率先構建了出版學研究的大概框架。新中國成立后,黨和政府根據時代發(fā)展的實際要求,制訂了大量與出版工作相關的方針政策,如“二為”方針、“雙百”方針、“兩用”方針等。出版事業(yè)的發(fā)展之路,則主要體現了黨性原則、質量原則、“雙效”原則和節(jié)約原則等重要原則。在改革開放和加入WTO的兩個歷史性關鍵節(jié)點,我國先后出臺了一系列與出版管理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如《出版管理條例》《圖書、期刊、音像制品、電子出版物重大選題備案辦法》等,對于促進我國出版業(yè)健康發(fā)展具有深遠意義。面向21世紀,出版學的學科邊界不斷擴大,但學科體系建構依然是出版學研究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研究領域,而規(guī)范的概念體系建設又是出版學研究的核心內容。出版學研究還需要從出版史研究和國外出版學研究兩方面著手,貫徹“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的方針,廣泛吸收各種優(yōu)秀成果,促進我國社會主義出版事業(yè)的快速、健康發(fā)展。
進一步加強理論創(chuàng)新研究,探索出版的內在規(guī)律,提升出版學學科內涵,在理論的豐富和發(fā)展中構建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框架的出版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馬克思主義出版觀是基于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對出版現象的根本性認知及由此形成的體系化觀念”,[24]是中國特色出版學科的標識性概念和核心理論,黨性原則、出版導向、出版方針、出版規(guī)律四個概念又是構建馬克思主義出版觀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馬克思主義出版觀要與當代技術革命條件下多業(yè)態(tài)出版發(fā)展相結合,以更好地指導出版實踐。
(3)堅持創(chuàng)新驅動,促進交叉融合,提升學科競合力。堅持文化創(chuàng)意與科技創(chuàng)新“雙輪驅動”,推動出版與科技、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深度融合發(fā)展,構建新型出版?zhèn)鞑ンw系和服務體系,實現出版學科體系建設與出版產業(yè)發(fā)展同頻共振。自2022年12月起,以ChatGPT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對出版領域的影響成為關注的熱點。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在創(chuàng)新推動出版發(fā)展的同時也帶來較多風險與問題,如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權利歸屬、侵權、權益保障等著作權問題,技術倫理和學術倫理失范等倫理問題,以及引發(fā)的意識形態(tài)滲透、文化價值觀偏離等文化安全問題。出版學科專業(yè)建設需要把握技術變革的科學規(guī)律、技術人才的培養(yǎng)規(guī)律,主動適應科技創(chuàng)新趨勢,優(yōu)化出版專業(yè)課程設置,加強出版專業(yè)實踐,推動出版科技再創(chuàng)新。[25]
構建出版學學科體系,要牢固樹立多學科交叉融合發(fā)展的思維,保留自身傳統(tǒng)優(yōu)勢的同時,參考中國文學、歷史學、社會學、計算機科學等相關學科的建設經驗,從出版史、出版思想、出版理論、出版經濟、出版管理、出版技術等方向思考出版學科建設,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同時,出版學的學科知識涉及出版歷史、出版理論、出版實務、數字出版、閱讀文化等多方面內容,在技術變革與學科交叉融合加速背景下,出版學科的知識體系不斷更新,這就要求以發(fā)展的思維和系統(tǒng)觀理念,構建基礎與交叉、重點與特色、傳統(tǒng)與新興兼顧的專業(yè)體系,使專業(yè)設置更加全面、科學、規(guī)范,以適應出版業(yè)發(fā)展對人才能力的要求。
(4)堅持發(fā)展理念,開拓國際視野,促進學科交流互鑒。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建設既要立足中國本土,也要放眼國際,關注和研究美、英、德等出版教育強國在出版學科建設中的經驗。以發(fā)展的眼光和比較的視角,明確中國特色出版學科體系建設的方位與向度,促進中國出版學知識體系與國際出版學知識體系的融通互鑒,有助于我國出版教育的高質量發(fā)展。[26]目前,中國特色出版學科的國際化水平和國際影響力還有待提升:一是缺乏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開放型出版教學科研人才隊伍;二是國內與國際科研團體之間的科學交流不通暢;三是我國出版學術研究成果大多以中文出版發(fā)行,難以在全球范圍內產生影響。[27]2023年6月17日,在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期間首次舉辦的出版教育國際高峰論壇,倡議成立國際出版教育聯盟,通過合作辦學、聯合培養(yǎng)、交流交換、研究生留學等方式,履行服務全球出版教育的使命。[28]這一學術平臺的搭建對于全球出版領域交流與合作起到了帶頭示范作用。
出版學科作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應積極主動地擁抱國際化,通過打造國際化的出版學術交流平臺、發(fā)表高水平外文學術成果、形成制度化的國際交換學習機制等方式,切實推動出版學科大跨步發(fā)展,在培育世界一流出版學科的同時,完善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從而推動出版強國與文化強國建設。
結語
綜上,建構中國特色出版學科自主知識體系,應以回答好出版是什么、出版學是什么的出版元概念問題為起點,從出版理論與出版實踐的互動關系中厘清出版學科發(fā)展的歷史方位與時代轉向,從“中國特色”和“學科自主”中建構出版話語權,并著眼全球視野,講好中國出版的學科故事和世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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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pproach, Trends and Prospects: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shing Discipline's Independent Knowledge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ZHANG Zhi-qiang1,2, HOU Feng-zhi1(1.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 2.Academy of Publishing,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China)
Abstract: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shing discipline's independent knowledge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undergoing a research boom.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first-class discipline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liberal arts, scholars have studied the construction of independent knowledge system around the "three systems" of publishing scie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unity of publishing ontology, epistemology and methodology. Based on the review of important research literature in 2023,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urgency, main research results, existing problems as well as trends and prospects of building publishing discipline's independent knowledge syste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so as to provide references for its construction and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publishing education.
Key words: publishing discipline; independent knowledge system; conceptual system; theoretical system; methodological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