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妍,王巧瑜,張 鷺,張 明
(1.西安電子科技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西安 710126;2.中國礦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
當前世界正在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內外形勢發生了許多復雜變化。國際上新一輪科技革命快速發展,推進各國多領域的高尖端創新,也直接影響著全球分工與競爭格局。全球性經濟衰退依然存在,“逆全球化”思潮迭起,各國都致力于探索新的發展模式和動力。2012 年中國GDP 增速自21 世紀以來首次降至8%以下,中國經濟進入三期疊加的新常態。2017 年,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轉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迎來新時代。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高質量發展,推動經濟實現由量的擴張轉向質的提升,這正是中國應對新常態陣痛、支撐新時代現代化建設、打好雙循環國內基礎的重大戰略部署[1]。
為更直觀地了解中國高質量發展現狀,有必要系統測度中國高質量發展水平。因此,本文首先基于當前國情和現有研究成果,通過對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的內涵進行界定,歸納邏輯主線并構建了評價指標體系;其次,運用全局熵權-TOPSIS-灰色關聯分析法計算了2012—2020年中國整體、各地區、各省份的高質量綜合協同發展度,以表征中國不同地區的高質量發展水平;最后,基于測度結果并采取定性描述和定量分析相結合的方式,揭示中國不同地區高質量發展的時序特征、地區差異特征以及收斂特征。
在過去追求經濟增長的階段,受西方經濟學“理性經濟人”思維的影響,利潤、GDP等數量型指標一直是政界和學術界追求的目標。也有學者關注經濟增長的質量問題,采用勞動生產率、資本產出率、能源利用效率、全要素生產率等指標衡量經濟活動的產出效率[2—5]。實際上,經濟增長數量和質量是經濟增長過程中辯證統一的兩個方面,理想的經濟增長應實現數量和質量的協調統一,既能滿足量的要求又能體現質的規定[6]。
與經濟增長不同,高質量發展更強調經濟發展問題。經濟發展涵蓋經濟增長,是經濟、社會、生態等各方面的協同發展[6,7]。高質量發展屬于經濟發展質量的范疇,但又區別于一般經濟發展質量,是被賦予了“高”標準、“高”要求、有明確發展目標和實踐路徑的經濟發展質量。為此,國內學者從不同角度出發解讀高質量發展內涵,大致可分為以下四類:(1)問題導向型。立足于現階段社會主要矛盾的兩個方面,高質量發展就是能更好地滿足人們各方面需求,解決發展中突出的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發展狀態[8,9]。(2)內容導向型。從高質量發展內容的多維性出發,趙劍波等(2019)[7]基于“五位一體”的視角,認為高質量發展體現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各方面的綜合提升;魏敏和李書昊(2018)[10]認為高質量發展要綜合考慮發展的過程和結果;王一鳴(2017)[11]從宏、中、微觀角度入手,認為高質量發展表現在微觀產品的高質量、中觀產業的高質量、宏觀國民經濟整體生產力的高質量。(3)目標導向型。以新發展觀為指導,劉志彪(2018)[12]認為高質量發展就是實現以創新為第一動力、協調為內在要求、綠色為基本要求、開放為必由之路、共享為根本歸宿的新發展。(4)路徑導向型。高質量發展是以質量、效率、動力三大變革推動的持續而公平地為社會提供高質量產出的發展[13]。
新時代高質量發展內涵的界定應緊扣中國現階段基本國情,立足不充分不平衡發展的兩個基本面,著力化解社會主要矛盾。高質量發展的一個方面是質量,其區別于數量,但并不代表要拋棄數量,而是應協調好二者的關系,在保持經濟增速穩定的情況下,通過推動效率變革、質量變革、動力變革,保持經濟發展“穩中求進”,解決好不充分發展的問題;另一方面是發展,其與增長緊密聯系但內涵廣于后者,因此,應當從發展本身的內在性質入手,綜合考慮各方面的協調作用,統籌公平和效率的關系,在體現過程的同時也應考慮發展結果,不僅要把握發展的當前能力,還要挖掘實現發展持續性的潛在動力[7—10]。另外,“高”是對發展質量狀態的要求,不僅體現了新時代的新理念、新標準和新變化,還表現出新時代社會主義發展質量水平的高級程度[14]。
綜上所述,新時代中國高質量發展是中國經濟發展質量的高級狀態,它在保證經濟增速不偏離潛在增長水平的基礎上,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根本目的,通過推動質量、效率、動力三大變革,解決發展中突出的不充分不平衡問題,最終實現發展動力的創新性、高效性,發展過程的協調性、穩定性以及發展結果的共享性、綠色性。
根據高質量發展內涵,本著指標合理、數據可取、操作性強等原則,基本已有研究[15,16],本文構建了涵蓋發展動力、過程、結果三個基本面,內生動力、市場經濟活力、發展結構、發展過程、福利成果以及資源環境代價六個子維度的指標體系,詳見表1。本文參考王小魯等(2021)[17]的研究成果,分別采用政府與市場的關系評分與非國有經濟發展評分衡量市場主導性和主體多樣性水平。對于發展結構優化維度,參考干春暉等(2011)[18]的做法,采用泰爾指數衡量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數。

表1 中國高質量發展量化評價指標體系
1.3.1 改進的協同發展度模型
本文在李海東等(2014)[19]的研究基礎上進行補充,通過全局熵權-TOPSIS-灰色關聯分析法構建改進的協同發展度模型。
(1)全局熵權法。熵權法是根據指標所包含的變異信息量賦權的一種客觀賦權法。全局熵權法即在全局數據表下運用熵權法,計算公式為:
其中,m為地區個數,T為年份,yij(l,t)為各評價指標極值化[20]后的值,反映第t年地區i的第l個子維度中指標j的標準化值,ej(l)為基礎指標的熵值,wj(l)表示子維度l中第j個指標的權重。
(2)發展度指數。本文采用TOPSIS 法測算子維度發展度指數di(l,t),并通過線性加權法確定綜合發展度指標Di(t):
其中,zij(l,t)為規范化指標加權值,zij(l,t)=Wj(l)×yij(l,t),zj+、zj-分別為理想解和負理想解。WW(I)是子維度權重,通過熵權法計算得到。
(3)協同發展度模型。基于灰色關聯理論計算地區i子維度l與k的綜合關聯度ri(lk),綜合關聯度由絕對關聯度ui(l,k)和相對關聯度vi(lk)通過線性加權得到:
其中,α為絕對關聯度與相對關聯度的關注程度,本文α取0.5。將子維度l對k的拉動作用記為p(lk),若l的發展度高于k,則認為l對k有拉動作用,且k對l有反作用,即p(lk)=1/r(lk),p(kl)=r(kl),且各維度對其自身的拉動因子均為1。確定子維度l的理想發展值,即其他所有要素對該要素的拉動作用之和,如式(7)所示:
構建子維度綜合協同度Ci(t)以及用于表征高質量發展水平的綜合協同發展度CDi(t):
1.3.2 Dagum基尼系數及分解
Dagum基尼系數及其分解是由Dagum(1997)[21]提出的測度地區相對差異水平并識別整體差異的構成和來源的方法。將地區間總基尼系數G分解為區域內基尼系數Gw、區域間的凈基尼系數Gnb和超變密度Gt,具體計算方法如下。
(1)Dagum基尼系數的計算。計算高質量發展整體基尼系數G、區域j內部基尼系數Gjj以及區域j和區域h之間的基尼系數Gjh:
其中,n為總體地區個數,k為區域個數,CDji(j=1,…,k;i=1,…,nj)表示區域j中地區i的高質量發展水平,CDhr(h=1,…,k;r=1,…,nh)表示區域h中地區r的高質量發展水平,nj、nh分別表示區域j和區域h中的城市個數,分別表示整體、區域j和區域h的平均發展水平。
(2)Daugm基尼系數的分解。將基尼系數分解為區域內差異Gw、區域間凈差異Gnb以及超變密度Gt,滿足G=Gw+Gnb+Gt。
1.3.3 空間Markov鏈分析
本文借鑒陶曉紅和齊亞偉(2013)[22]的方法構建空間Markov鏈,以此識別新時代中國高質量發展的俱樂部收斂特征。空間Markov鏈是在傳統Markov鏈的基礎上加入了空間滯后的思想。傳統Markov鏈先將期初各地區發展水平分為K種類型,將不同年份區域發展類型的變化用K維的馬爾可夫鏈轉移概率矩陣表示,記為P=(pij)K×K(考慮間隔一年的區域發展類型變化),其中,元素pij指第t年屬于類型i的地區在第二年轉移為類型j的概率。令其估計量為pij=nij/ni,其中,nij表示樣本期內第t年的類型i在下一年轉移為類型j的地區數量的總和,ni表示樣本期內各年份類型i地區的總和。基于傳統Markov 分析結果,空間Markov鏈以地區在期初的類型為條件,將傳統Markov 轉移概率矩陣分解為K個K維條件轉移概率矩陣,記為P(k)=(pij(k))K×K,其中,元素pij(k)表示在空間滯后類型為k的條件下,某地區由第t年的類型i經一年轉移為類型j的概率。
本文選取2012—2020 年30 個省份(不含西藏和港澳臺)作為研究樣本。基礎指標中市場經濟活力、市場主體多樣性數據均來自王小魯等(2021)[17]的研究。資本效率指標中全社會固定資產資本存量參考Bai等(2006)[23]和許憲春等(2021)[24]的做法進行核算。平均受教育年限參考駱永民和樊麗明(2014)[25]的做法進行核算。其余數據均來自《中國區域金融運行報告》《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歷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與相關年鑒。對于部分缺失數據,采用平均插補、回歸插補以及平均增速法進行估算。
2.1.1 省份特征
下頁表2 列示了2012—2020 年不同尺度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其中,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由基礎指標的區域平均值計算所得,全國高質量發展水平為30 個省份測算結果的平均值。具體來看,高質量發展領先地區包含北京、天津、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廣東,這些省份均屬于東部沿海發達地區,大多具有較高的發展水平;海南、黑龍江、江西、遼寧、青海、山東、四川、重慶屬于中上水平;安徽、甘肅、廣西、湖北、湖南、陜西、新疆、云南屬于中下水平,除安徽、湖北和湖南外,其余省份均屬于西部地區;貴州、河北、河南、吉林、內蒙古、寧夏、山西為落后型省份,多屬于中西部地區。

表2 高質量發展水平測算結果
2.1.2 區域特征
2012—2020 年,中國各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但區域差異明顯(見下頁圖1、表2)。從同期發展水平看,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最高,中部地區次之,西部地區最低,且東部與中西部地區發展差距明顯。從增長起點看,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自2013 年起開始持續上升,中部和西部地區在2015 年之前呈先升后降的趨勢,在2015年之后開始持續上升。從年均增速的角度看,在研究期內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年均增速為17.497%,中部地區年均增速為29.487%,西部地區則高達76.785%。這說明在研究期內,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高質量發展進程依次穩步推進,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進程最快且發展水平最高,中部和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進程略慢于東部地區,但發展速度較快,高質量發展勢頭較好。

圖1 三大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
2.1.3 整體特征
整體來看,中國高質量發展水平呈平穩上升的趨勢,子維度的發展度變化差異明顯(見圖2、表2)。在研究期內中國高質量發展水平穩步增長,由0.035 上升至0.041,增幅為18.141%。其中,內生動力、福利成果持續上升趨勢最為明顯,在研究期內分別增長了61.062%、50.713%。發展結構的發展水平以2016 年為拐點,呈先緩慢下降后加速上升的趨勢,在研究期內共增長38.383%。市場經濟活力呈波動上升的趨勢,在研究期內共增長16.836%。2012 年中國經濟轉入結構調整陣痛期,過去高速增長階段遺留的產能過剩、僵尸企業等問題,造成資源浪費和配置低效,嚴重阻礙了產業健康發展。隨著中國創新投入力的增長、自主創新能力的加強以及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進,2016 年后中國產業結構優化水平和市場經濟活力水平均開始平穩上升。另外,生態環境代價和發展過程的增幅較小,發展過程的波動較大,顯然國內環境治理、經濟轉型、國際政治競爭等形勢的變化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經濟社會環境中不穩定因素的影響。

圖2 高質量綜合協同發展度及子維度發展度變化
2.2.1 絕對差異分析
圖3為全國整體及三大地區2012年、2016年、2020年的核密度曲線。(1)全國范圍。核密度曲線持續右移,波峰高度先升后降,寬度先減小后有所增大,雙峰形態有所緩解但依然存在。這說明中國整體高質量發展水平持續提升,地區絕對差異和極化問題明顯改善但依然存在。(2)東部地區。曲線左右移動幅度較小,波峰上升后回落,雙峰形態和曲線粗糙程度變化不明顯。這說明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較為穩定,地區間絕對差異略有縮小,極化現象依然存在。(3)中部地區。曲線持續右移,說明中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持續推進。但曲線形狀變化較大,波峰先升后降,寬度先略有減小后明顯變大,多峰形態在2016 年較為明顯,2020 年有所緩解。這表明中部地區整體絕對差異較大。(4)西部地區。曲線右移明顯,但波峰高度持續下降、寬度持續增大,雙峰形態有所緩解,這說明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較快,地區內絕對差距明顯,極化現象有所緩解。總體而言,2012—2020 年中國整體及區域高質量發展均實現了不同程度的提升,但仍存在較明顯的絕對差異和極化現象。

圖3 全國整體及三大地區高質量發展核密度曲線
2.2.2 相對差異分析
為更好地識別高質量發展地區差異整體水平以及差異的構成和來源,本文將整體Dagum基尼系數分解為區域內基尼系數、區域間的凈基尼系數和超變密度,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Dagum基尼系數及分解結果
從區域內相對差異來看,2012—2020 年中國整體基尼系數由0.125 下降至0.089,年均下降4.068%,整體相對差異逐漸減小。東部地區內基尼系數最大,研究期內在2015年達到0.121的高點后逐漸下降,中部和西部地區內基尼系數相對較小,但在研究期內持續提高,年均增幅分別為8.279%和3.774%,這表明在研究期內中部和西部地區內相對差異逐漸增大。從區域間相對差異來看,東部與中部和西部地區之間的基尼系數較大,但在研究期內持續下降,年均降幅分別為5.813%和5.605%,中部與西部地區之間基尼系數較小,且在研究期內基本保持穩定。這表明東部與中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差異較大,但近年來區域相對差異明顯縮小,中部與西部地區之間差異較小,且差異水平基本保持穩定。從相對差異來源及貢獻率來看,區域內差異年均貢獻率僅為23.781%,且較為穩定;區域間差異年均貢獻率達49.507%,說明區域間差異一直是中國高質量發展相對差異的主要來源;超變密度在2018 年后顯著上升,表明區域間交叉重疊現象明顯,落后地區部分省份的高質量發展水平會高于發達地區的個別省份,這會縮小地區間相對差異,與區域間差異貢獻率變化趨勢相符。
本文參考現有研究,根據研究期內各省份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均值(M)和標準差(SD)可將30個省份劃分為領先地區(綜合評價值高于"M+0.5SD")、中等地區(綜合評價值介于"M-0.5SD"至"M+0.5SD"之間)和落后地區(綜合評價值低于"M-0.5SD")。
2.3.1 傳統Markov鏈分析
表4 列示了傳統Markov 轉移概率結果。從對角線元素看,各省份發展類型維持原狀的概率遠大于發生改變的概率,高質量發展的發展慣性和路徑依賴效應明顯,領先型、中等型以及落后型地區保持原狀的概率分別為81.132%、89.873%、98.182%,發展越落后的地區維持原狀的概率越大,極有可能陷入“低發展水平陷阱”。從非對角線元素看,非零值均位于對角線兩側,說明發展型轉移只發生在相鄰類型之間,不存在躍進轉移現象,即高質量發展的推進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存在短期內發展水平類突增或突降。另外,對角線以上元素轉移概率明顯大于對角線以下元素,領先和中等地區發生向下轉移的概率為23.931%,而中等和落后地區發生向上轉移的概率僅為6.881%。

表4 傳統Markov轉移概率 (單位:%)
2.3.2 空間Markov鏈分析
從表5 可以看出:(1)不同類型鄰地對本地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不同。領先型鄰地會增大本地發展類型向上轉移的概率,而落后型鄰地則會減小本地發展類型向上轉移的概率。以中等地區為例,與平均水平相比,若以領先地區為鄰,則向上轉移的概率為8.000%,大于5.063%的平均水平(見表4);若以落后型地區為鄰,則此概率下降為0,小于平均水平。(2)同一鄰地對本地不同形式的類型轉移的影響不同。領先型鄰地會增加本地發展類型向上轉移概率,減小本地向下轉移的概率,而落后型鄰地則剛好相反。依然以中等地區為例,若以中等地區為鄰,則中等地區發生向上和向下轉移的概率相等,若以領先型地區為鄰,則發生向上轉移的概率大于向下轉移的概率,若以落后型地區為鄰,則發生向下轉移的概率大于向上轉移的概率。(3)本地和鄰地的發展差距不同對本地發展類型轉移的影響不同,但并不存在絕對的正相關性或負相關性。比如領先型鄰地增加了中等地區向上轉移的概率,卻并未增加落后地區向上轉移的概率。

表5 空間Markov轉移概率 (單位:%)
總體而言,鄰地對本地高質量發展的推進具有顯著影響,領先地區對周邊地區高質量發展具有輻射帶動作用,引導周邊地區發展類型向上轉移,易形成高發展地區的集聚。而落后型地區則相反,其不僅會限制本地發展,還會增加其周邊地區向下轉移的概率,導致低發展地區的集聚,進而形成高發展俱樂部和低發展俱樂部兩極分化趨勢。另外,若地區發展差距較大,則不利于發揮領先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抑制落后地區發展。這一方面是因為受極化效應的影響,導致優質資源向領先地區集聚,另一方面是因為落后地區發展基礎較弱,無法較好地模仿和承接領先地區先進的技術和經驗,這會進一步加劇高低發展俱樂部的分化。
本文通過對2012—2020年中國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量化評價,發現2012—2020 年中國整體高質量發展水平持續上升,子維度內生動力、發展結構和福利成果漲幅明顯,受國內形勢變化的影響,發展過程波動較大;三大地區高質量發展穩步推進,東部地區始終處于領先地位,西部地區增長勢頭較盛。區域差異分析結果表明,全國整體及各地區內高質量發展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區域間差異是整體差異的主要來源。收斂特征分析結果表明,高質量發展是循序漸進的過程,領先地區對落后地區具有輻射帶動作用,但路徑依賴、初始稟賦和極化效應的影響導致高發展俱樂部和低發展俱樂部產生兩極分化。
推進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中國打好雙循環國內基礎、更好地應對國內外復雜形勢的關鍵。首先,應培育高質量發展新興動力。堅持自主創新,釋放市場活力,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通過提升產品要素供給質量和刺激新需求,在新的高度上實現供需平衡。其次,應保證經濟增長基本面的穩定,循序推進高質量發展穩步提升。應加強金融風險防控,緩解國內外風險沖擊,同時強化高質量發展法律體系和文化體系建設,在推進產業結構、能源結構轉型的同時,引導人的高質量轉變,構建全民追求高質量發展的營商環境和社會風尚。再次,重視發展成果分配和發展生態成本。堅持共享發展,以公平促效率,加快城鄉一體化建設,深化社會保障體制改革,強化數字化、智能化等新技術增強新時代基礎設施建設的支撐力度;堅持綠色發展,做到生產端和產出端兩手抓,防控和治理并舉,減污和降碳協同。最后,樹立“全國一盤棋”的思維,重視區域間和區域內的協同發展問題。為縮小區域間差距,應協調區域間發展戰略,在促進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進程持續推進的同時,繼續堅持優惠政策向中西部地區傾斜,結合中西部地區自身資源結構特色,針對性地引入東部地區先進技術,大力發展生態經濟、數智農業、文化旅游等,通過“授之以漁—以漁得魚—用魚利漁”釋放中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潛力。為縮小區域內差異,應強化領先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深化以高質量發展領先地區為核心的現有經濟圈的發展;以高質量發展中等地區中具有較高發展潛力的地區為核心,培育新興經濟圈;落后地區在主動借鑒領先地區高質量發展經驗的同時,也要因地制宜地結合自身資源稟賦優勢,避免盲目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