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斌,梁樹廣
(1.中國海洋大學 經濟學院,山東 青島 266000;2.聊城大學 商學院,山東 聊城 252000)
隨著中國加入WTO與“一帶一路”倡議合作的深入開展,外商直接投資(IFDI)與對外直接投資(OFDI)均得到快速發展,尤其是二者的協調互動發展成為中國“引進來”與“走出去”戰略以及優化資金配置、獲取技術與市場等資源的關鍵[1]。在全方位開放型經濟背景下,以“引進來”與“走出去”雙輪驅動融入全球價值鏈是中國參與新一輪分工的導向[2],通過充分發揮自身的勞動力紅利與基礎設施建設優勢,逐漸融入以發達國家為主導的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中。但中國制造業發展過程中仍存在短板與不足,關鍵領域與核心技術受制于人[3],使得制造業被動陷入“低端鎖定”困境。然而制造業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體現。國務院于2015年印發《中國制造2025》,以期推動中國到2025年基本實現工業化,邁入制造強國行列。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促進我國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級先進制造業集群”。那么,作為“引進來”與“走出去”發展戰略中溝通國內與國際市場橋梁與紐帶的IFDI與OFDI,通過協調互動發展是否會對中國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產生影響?在此背景下,研究雙向FDI協調發展對中國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對推動“雙循環”發展戰略、培育制造業參與國際合作和競爭新優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于雙向FDI協調發展與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研究,學者們從IFDI 或OFDI 的單一視角探究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并可以將其歸納為國家[4,5]、行業[6,7]和企業[8,9]三個方面。此外,IFDI 與OFDI 互動協調機制的研究也逐步受到學者們的重視,如有學者研究發現雙向FDI協調發展具有優化產業結構[10]、提高環境質量[11]進而促進高質量發展的效應[12]。相比已有研究,本文從如下四個方面進行擴展:一是厘清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機制并展開實證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彌補現有文獻對雙向FDI協調發展與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研究的不足;二是使用“一帶一路”倡議作為政策沖擊以緩解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三是討論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處于不同分位數的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四是分別討論IFDI與O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異質性影響,是對已有研究的補充。
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可以理解為資源優化配置所帶來的技術進步與效率提高[7]。制造業能夠借助規模經濟、技術創新、效率提高等優勢,加快技術進步速度,并通過聯動效應擴散到其他經濟部門進行技術創新的傳播,從而提高整體生產力[13]。
在當前國際貿易體系下,不同國家在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中所扮演的角色有所不同。對于發達國家而言,往往具有較高的技術和較為豐裕的要素稟賦,處于微笑曲線兩端的高端制造業創造環節,而發展中國家通常依托勞動力、資源等稟賦融入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處于微笑曲線底端的低附加值制造業加工環節[14],容易陷入“低端鎖定”,很難實現制造業邁向中高端的目標。由此表明在制造業價值鏈攀升中,技術成為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同時,價值鏈演進模式受到其內在的雙向FDI的影響[1],伴隨著全球一體化的深入,中國的IFDI與OFDI均得到快速發展,二者的協調互動發展是中國深化“引進來”與“走出去”戰略以及優化資金配置、獲取技術與市場等資源的關鍵。
雙向FDI 互動協調發展是指IFDI 技術溢出效應與OFDI 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的協調發展效果[1]。IFDI 對本地制造業發揮著多重效應,具體為如下幾個方面:一是資源效應,IFDI 可以為本地區帶來資金、技術、人才和管理經驗。二是學習效應,本地區通過模仿、改進、逆向破解等方式逐步消化吸收,實現技術本地化并推動本地制造業升級[4]。三是競爭效應,隨著外資的進入,內資企業為了在激烈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則會自覺加大創新投入力度[11],為制造業升級提供技術支撐。四是協同效應,隨著外資企業的進入,外資企業可以與本地區上中游企業相互協作,優勢互補,進而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
對于像中國這樣的后發國家,實現制造業升級不僅要依靠國內企業自身的要素稟賦和技術能力,還要通過全面開放實現對國外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的獲取。得益于OFDI的逆向技術溢出效應,OFDI對母國制造業發揮著多重效應,具體為如下幾個方面:一是關聯效應,OFDI 可以使得企業以技術增值、技術尋求為目的,通過跨國并購等一系列方式與東道國研發機構、企業之間建立聯系,模仿和學習東道國企業先進的管理經驗和生產技術,進而消化吸收并加以利用,以此提升母國企業的綜合競爭實力[9]。二是學習與選擇效應,生產率較高的制造業會選擇進行出口貿易,并通過學習提升在出口貿易中的地位[13]。三是轉移效應,通過產業國際梯度轉移,為本國制造業升級騰出更為廣闊的市場空間和資源,提升制造業企業國際競爭力。由此,發展中國家在技術溢出方面會充分利用后發優勢實現技術趕超,從而增強發展中國家吸收國外資本的 能力[1]。已有研 究表 明IFDI 是OFDI 的 基 礎,OFDI 是IFDI 的有力支持[11]。因此,通過IFDI 技術溢出與OFDI 逆向技術溢出的累積循環效應,在耦合基礎上實現彼此良性循環運作,促進兩者的協調發展,進而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
綜上,本文提出假設:雙向FDI 協調發展有助于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
為系統地考察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本文構建如下面板計量模型:
其中,i、t分別表示省份、年份,ZZY表示制造業價值鏈攀升,XTD表示雙向FDI 協調發展,α0為截距項,α1、αj表示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εit為隨機誤差項。X it表示影響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其他因素,在借鑒已有研究的基礎上,選擇財政分權(ZFQ)、人力資本(RZ)、金融資源(JR)和人口流動(RK)作為控制變量。
(1)被解釋變量:制造業價值鏈攀升(ZZY)。本文采用Hausman 等(2007)[15]提出的出口復雜度作為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衡量指標,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JZLk和ZZYin分別表示制造業行業出口復雜度和各省份出口復雜度,k表示制造業各行業,i表示省份,xik表示i省份k行業的出口值,Xi表示i省份所有制造業行業的出口值,Yj表示省份人均GDP。
(2)核心解釋變量:雙向FDI 協調發展(XTD)。借鑒黃凌云等(2018)[1]的測算方法,以物理學領域的容量耦合系統模型為原理,使用耦合協調模型測度雙向FDI協調發展水平,先測度出耦合度:
鑒于耦合度只能反映變量的相互作用程度,而協調度在此基礎上還可以反映各變量的發展水平,因此本文借鑒龔夢琪和劉海云(2020)[11]的做法,最終得到雙向FDI的協調發展水平:
其中,IFDIit代表i省份第t年的外商直接投資流量,OFDIit代表i省份第t年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OHDit表示i省份第t年的耦合度,XTDit表示i省份第t年的協調度。
(3)控制變量。財政分權(ZFQ):財政分權有助于提高地方政府支出能力,并利用自身的信息優勢使得財政支出更加有效率,提升制造業出口質量,借鑒汪克亮等(2021)[16]的研究思路,使用財政支出分權衡量財政分權。人力資本(RZ):采用各省份平均受教育年限衡量各省份人力資本。金融資源(JR):采用各省份存貸款總額與各省份GDP的比值進行測度。人口流動(RK):借鑒郝鳳霞等(2021)[17]、韓軍和孔令丞(2020)[18]的研究思路,先計算出勞動力流動人數,然后使用勞動力流動人數與地區年末從業人員數的比值作為衡量人口流動的指標。若勞動力流動指數大于0,則表明該地區為人口凈流入地;若勞動力流動指數小于0,則表明該地區為人口凈流出地。
考慮到部分指標的獲取難度和統計時間問題,本文未將香港、澳門、臺灣與西藏納入研究樣本,故將研究樣本數據設定為2003—2021年中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其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中經網、國研網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此外,為減少回歸中可能出現的異方差問題,本文對除人口流動變量外的所有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具體的各個變量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為了檢驗理論分析部分的研究假設,表2匯報了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基準回歸結果,通過模型的檢驗后,本文選擇表2 中列(2)的面板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同時,為了增加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將面板OLS 與面板隨機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一并羅列。由表2列(2)的結果可知,雙向FDI協調發展與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呈現正相關關系,這一結果也證實了理論機制與假設的合理性,表明雙向FDI協調發展可以有效通過資源稟賦、技術創新等效應帶動我國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列(1)與列(3)的回歸結果也證明了這一結果的可靠性。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對于控制變量,首先,財政分權、人力資本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就財政支出分權而言,在財政分權體制下,地方政府會以中央政府制定的大政方針為參考依據制定地方政策,地方政府為了獲得晉升資本,更加傾向于為附加值較高的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的進出口企業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加大財政支持力度,為制造業價值鏈攀升提供更多的資金、管理等服務,發揮有為政府的作用,進而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就人力資本而言,隨著勞動力素質的提高,可以更好地發揮其知識溢出效應,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其次,人口流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結合中國實際,人口流動主要以農村或者低技能勞動力流動為主,更多的是向低端的勞動密集型制造業轉移,而非向中高端制造業轉移,不利于制造業價值鏈攀升。最后,金融資源與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呈現正相關關系,但不顯著,表明金融資源與制造業融資需求并沒有實現很好的融合,未充分發揮金融資源在研發創新、制造業效率提升等方面的融資渠道,導致現階段金融資源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不顯著。
本文分別使用動態面板系統GMM 與面板雙重差分模型兩種方法進行內生性檢驗。一方面,下頁表3 列(1)為動態面板系統GMM 檢驗結果,由AR(1)、AR(2)以及Sargan檢驗對應的P值可知,選取的工具變量不存在過度識別問題,即估計結果具有一定的可靠性;另一方面,“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開展為中國更好地進行“引進來”與“走出去”提供良好的政策環境。本文將“一帶一路”倡議作為一項準自然實驗,使用雙重差分法檢驗“一帶一路”倡議的開展是否有助于中國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將“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之后的年份設定為1,實施前的年份設定為0;“一帶一路”沿線省份設置為1,其他省份設置為0,具體回歸結果見表3 列(2)與列(3),可以得出“一帶一路”倡議促進了制造業價值鏈攀升,使用雙重差分模型也證實了基準回歸結果的可靠性。綜上,在考慮了潛在的內生性問題后,基準回歸的結論依舊成立。

表3 內生性與穩健性檢驗結果
分別使用替換核心解釋變量與將全樣本時間縮短至2004—2020 年的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具體回歸結果見表3列(4)和列(5)。就替換核心解釋變量而言,使用雙向FDI 耦合度(OHD)替換雙向FDI 協調發展(XTD),并進行對數化處理,結果見表3 列(4)。將2003—2021 年中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縮短至2004—2020年中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回歸結果見表3中列(5)。綜上,無論是替換核心解釋變量還是縮短樣本時間,核心解釋變量的符號與顯著性未發生變化,證實了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由于不同地區在不同的發展階段以及資源稟賦存在差異,因此無論是雙向FDI協調程度還是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程度均存在明顯的異質性,故有必要對雙向FDI協調發展與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關系進行異質性研究。在借鑒已有研究的基礎上,按照中國經濟發展水平將樣本劃分為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按照勞動力流動指數是否大于0將樣本分為勞動力凈流入地與勞動力凈流出地;此外,2010 年中國成為全球制造業第一大國,截至2021 年已經連續12年穩居全球第一,以2010年為時間節點,將研究區間劃分為2003—2009年與2010—2021年兩個時間段來探究其時間異質性。
首先,由表4列(1)至列(4)可知,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顯著的區域異質性影響,在其他變量不變的前提下,中西部地區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驅動作用明顯高于東部地區。究其原因,相較于中西部地區,東部地區制造業水平較高,推動制造業邁向高端制造需要更為先進的技術,然而獲取核心技術無法通過IFDI 與OFDI 來實現,這也導致了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東部地區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甚微。然而在中西部地區,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中西部地區整體制造業水平較低,通過雙向FDI的模仿效應、技術溢出效應等渠道影響中西部地區制造業轉型,同時中西部地區也承接著東部地區制造業轉移,綜上導致雙向FDI協調發展對中西部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顯著的影響。

表4 異質性分析結果
其次,由表4 列(4)和列(5)可知,相較于勞動力流入地區,勞動力流出地區的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正向效應明顯更高。勞動力凈流出能夠倒逼雙向FDI依托技術優勢助推制造業轉型升級,對于人口凈流入地區,往往流向勞動密集型的低端制造業領域,在勞動力依賴程度高與中高端制造業轉型緩慢的背景下,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勞動力凈流入地區制造業升級的促進作用呈現相對滯后的狀態。
最后,由表4列(6)和列(7)可知,2003—2009年,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正向影響效應明顯高于在2010—2021 年的影響。究其原因,在加入WTO 初期,我國制造業基礎相對薄弱,往往承接著國外淘汰與落后的產業轉移,同時我國發揮著勞動力與資源紅利,對制造業升級起到明顯的促進作用。然而在次貸危機與歐債危機等影響下,以及中國在2010年成為制造業大國,伴隨著中國競爭力的逐漸增強,發達國家往往設置技術壁壘,阻礙中國制造業邁向中高端,也導致雙向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呈現邊際效應遞減的趨勢。
進一步使用面板分位數回歸模型進行估計,其對異常值的敏感程度遠低于均值回歸,使得估計結果也更加穩健。選擇常用的10%、25%、50%、75%與90%這五個分位點進行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影響的實證分析,回歸結果如下頁表5所示。由表5可知,對于核心解釋變量而言,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在不同分位數上的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總體上呈現效應遞減的趨勢,在制造業價值鏈攀升處于低分位數時,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尤為明顯,而在制造業價值鏈攀升處于高分位數時,雙向FDI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雖然依舊顯著為正,但拉動作用大打折扣。

表5 面板分位數基準回歸結果
對于控制變量而言,相較于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在高分位數時,財政分權與人力資本對處于低分位數的制造業價值鏈攀升拉動作用明顯較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在制造業價值鏈攀升處在高分位數時,更多的是需要發揮政府推動的機制以及創新人才優勢的推動作用,進而促進制造業邁向中高端。金融資源在制造業價值鏈攀升處于上升階段時發揮著積極的促進作用,而在兩端的作用不明顯。人口流動對處于10%的低分位數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影響不顯著,在中高分位數階段,人口流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負向作用在減弱。
為了進一步檢驗上述面板分位數回歸結果的穩健性,遵循上文基準回歸結果的研究思路,使用替換的核心解釋變量進行回歸,具體用雙向FDI 耦合度(OHD)替換雙向FDI 協調發展(XTD),回歸結果如表6 所示。由表6可知,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前后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且整體上呈現效應遞減的規律,與表5 中回歸系數的顯著性、符號、總體趨勢基本保持一致,表明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表6 面板分位數穩健性回歸結果
在“引進來”與“走出去”戰略背景下,進一步分別探究IFDI 與OFDI 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由表7可知,在不改變其他變量的前提下,I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回歸系數為0.039,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OFDI 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影響的回歸系數為0.220,且同樣在1%的水平上顯著。可以看出,OFDI 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明顯高于I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究其原因,伴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提升,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開展,一方面中國積極鼓勵國際價值鏈高峰的中高端技術產業對發達國家進行跨國投資,實現該類產業對國際先進技術和管理能力的積極承接;另一方面,將處在低端制造業的產業有序地“走出去”,進行產業國際梯度轉移,有效釋放生產要素和資源,并為本國制造業升級提供更為廣闊的市場空間和資源。

表7 IFDI、O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影響的回歸結果
本文基于2003—2021年中國30個省份面板數據展開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研究。結論如下:基準回歸結果表明,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且在考慮潛在的內生性與穩健性問題后該結論依舊成立。此外,財政分權、人力資本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人口流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起到阻礙作用;金融資源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正向影響仍未顯現。異質性分析結果表明,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在不同的區域、不同勞動力流動地區以及不同時間階段依舊為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但呈現中西部地區高于東部地區、勞動力流出地高于勞動力流入地以及2003—2009年高于2010—2021 年的異質性特征。面板分位數回歸結果表明,雙向FDI 協調發展對不同分位數處的制造業價值鏈攀升均呈現顯著的促進作用且呈現效應遞減的趨勢。進一步研究表明,相較于I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影響,OFDI對制造業價值鏈攀升的促進作用更為明顯。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建議:(1)繼續深化“引進來”與“走出去”發展戰略,兼顧國內國外兩個市場,打通IFDI 與OFDI 在經濟循環中的阻礙,激發雙向FDI 協調發展在提高要素稟賦、規模經濟、結構升級等方面的優勢,促進二者的良性互動。積極引導IFDI 更多流向先進制造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等,優化IFDI 的產業布局,發揮IFDI 的技術溢出效應,同時借助“一帶一路”倡議以及RCEP,加大對外直接投資,通過OFDI 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發揮后發優勢實現技術趕超,從而促進制造業價值鏈攀升。(2)結合地區資源稟賦等客觀發展現狀,因地制宜制定發展戰略,對于東部地區而言需要更好地發揮人才優勢,發揮技術知識溢出效應,加大鼓勵與促進制造業關鍵核心領域技術創新。對于中西部地區,一方面承接東部地區制造業的產業轉移,另一方面通過雙向FDI帶來的模仿、“干中學”以及技術溢出等效應推動制造業價值鏈攀升。(3)充分發揮政府的作用,做好頂層設計,充分發揮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制度優勢。一方面,加大對中高端制造業關鍵領域和核心技術的支持力度,完善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的激勵機制;另一方面,創造良好的創新環境以吸引人才,為制造業價值鏈攀升提供人才支撐,進而為制造業價值鏈攀升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