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寒,本名崔同富,云南會澤人。有作品發表于《星星》《滇池》《散文詩》等。曾獲邯鄲大學生詩歌獎、零零國際詩歌獎。
哲學課
鈴聲并未打斷雨的落下
此時,一陣風亦難以
穿透厚重墻壁。淋濕的貓
鉆進懷抱,施以溫柔
一堂哲學課的價值在于
我們可以通過三棱鏡折射
去雕刻尚未出土的語言
懷抱雙手的年輕人,伸出
一種疑問:過去、現實
與預言,三者之間,誰的
意義更大?也許,難以
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就像
面對一片剛播種,成長
與將收獲(已收獲)的麥田
我們難以抉擇重量。除此
之外,還需要考量其他
如質量。終于,我們開始
深入森林,游蕩于黑夜
與黎明的邊緣。我們可能會
放下手中的兵戈,去擁抱
一縷陽光。但在哲學上
我們眼前的一切,包括
我們的生命與生活,始終
漂泊海面,搖搖晃晃
在其中,信者生,往者生
站者生,落者亦生
(選自《延河》下半月刊2024年1期)
燭與夜
瑣事纏身,天有多云,最近日子的煩躁
吞沒理性。看窗外的綠葉搖曳
時間持續流淌,沒有一絲停歇之意
在周轉的晝夜里,在不斷擴張的白晝光芒中
猛然發現往事已過了許久
——紙箱將過往收納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落滿塵埃,長久未更新的故事
擱置,待彎身撿拾之時,破碎一地
分別的這幾年,我再也未能
鼓足勇氣,去夜里,找尋一座燈塔
我不確定究竟是光陰抽走了溫柔,還是
冷清沖淡了熱情。吹散的蒲公英
仍在漂泊,可終究會落地生根
一去不復返的江水,再見時依舊年輕
世間的一切似乎從未改變
話劇場上的角色卻換了一批又一批
或許是時候了,在停電的
一個個夜晚,我會習慣一個人的燭影
我們曾談論時間
慢慢地,年齡增長的我們收起沖動、青澀
在一起,談論時間——
往事最不堪回首。飛鳥掠過歲月之河的
時候,沒有帶走一絲的瑕疵
人間的滄桑毫無意外遺落在我們的手中
之后,我們拾起老練和卑微
從漸趨干枯的父母之湖里掏取處世的經驗
緩慢,失了風度地灌入我們的身體
讓它們隨高溫蒸發
在生命的豐饒之海,我們開始習慣
使用工具,去提取“鹽分”
以補充我們對生活的缺失部分的認知
多年后,是太過繁忙
是太過煩躁,我們將僅有的溫柔贈予陌生
卻在風鈴響起的時候,斥責煙火
那時,晝夜依舊在更替
外墻上的爬山虎掛滿。陽光照過的地方
我們匆匆而過
雨天?雪天?晴天?我們已不再那么關心
夜降臨城市(鄉村)的時候
我們終于卸下一身的疲憊和淚,睡夢的
模糊中,卻觸摸到青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