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出口（組詩）

彭陽，1992年生于江西萍鄉，職業醫師。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江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學員。有作品發表于《詩刊》《飛天》《鹿鳴》《星星》《詩潮》《揚子江詩刊》等。

足印

我在未干的水泥地面留下足跡

等待其干透

一個過去的我務必接替現在的我

埋頭苦行

他不再有重量，但

步履深沉

必須承認道路且遠且長

但他無法掙脫

困囿一隅

我偶爾也站立在過往的腳印中

把來時的路

再踏上一遍

此時路面恢復到原有的泥濘面貌

我感到整個身子陷進去了

在我抽身離開之前

一場大雨

等待將其毫不留情灌滿

凹面

在一只鋼勺光潔的凹面

看見自己是倒立的

我只是在用它吃一顆尚未成熟的西瓜

瓜瓤泛白寡淡

沒有一絲甜味兒

那些軟癟的瓜子

再不可能生長出一堆飽滿甘甜的西瓜來

想到這，我才看清了自己

無論我如何擺弄這只鋼勺的方向

一個倒立懸垂的我

始終定在

那光潔的凹面中心

山非山

白天目力可及的遠山

一入夜，消失不見

它一定沒有待在原來的位置了

而是向更遠的地方飛馳而去

但我更愿意相信它正朝我大步走來

讓我恍惚間

便己身在此山中

白天做過的夢，夜晚來實現

比如：立在茫茫山野

靜默如一棵老冬青

我分明聽見了遠山的呼吸

疊嶂起伏

直到曙光初現

它再次回到原點

可我不敢稱其目力可及了

我被它擁抱過一次，又猝然拋棄

就像我走進了山林，但

那永遠無法稱之為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