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博,王子健,解芳
基于探春人物及其坐具圖像研究的現代女性坐具創新設計
徐世博,王子健,解芳*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上海 200235)
挖掘《紅樓夢》探春人物形象與現代女性的共通點,以探春人物坐具圖像為研究點,并結合用戶分析進行現代女性坐具創新設計。首先分析探春人物形象及文化象征;其次廣泛收集探春坐具圖像并整理挑選出代表性坐具樣本,分析歸納圖像中坐具形制、圖像含義、設計理念,再通過創建用戶角色模型分析用戶審美喜好、消費需求和意向;最后銜接各關鍵點設計出體現傳統美學和探春人物形象的坐具,且符合現代獨立女性的使用喜好。以探春剛柔并濟的人物形象投射現代女性,其相關坐具圖像研究和創新適合現代女性用戶群體的個性和情感價值需求,為當代設計師提供新的文化靈感,也為現代女性家具設計創新開辟新的思考空間。
賈探春;圖像;女性坐具;設計創新
《紅樓夢》是中國文學的集大成者,其塑造了性格不同的鮮明人物形象,且著作中涵蓋了建筑、家具、生活方式等各個領域。自清代至今,紅樓插圖、畫作、人物圖像等視覺化產物不斷涌現,以文為母體,圖像與文字各展所長,相映成輝,構建了獨特的紅樓世界[1]。家具作為生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能夠很好地體現出用戶與生活方式、審美形式等之間相互碰撞的火花,《紅樓夢》中每個女性人物的居住環境以及家具飾品等都折射出對應人物形象特征,紅樓夢圖像又以直觀的方式展現人物與周邊家具的內在共生與聯系,以物透視出人物的品性與造物設計思想[2]。在金陵十二釵中曹雪芹塑造的賈探春“才自清明志自高”恰與現代獨立女性有共通之處,與現代女性用戶特征和消費需求具有一定的契合點,由此可展開對于探春坐具圖像研究,并為現代坐具設計提供新的靈感和思路。本文以探春人物及其坐具圖像為研究主體,結合原著文本描述,對圖像中坐具的形制特征進行分析,并提煉出人物和對應坐具的設計理念和造物思想,結合現代消費者的使用和審美需求來進行現代女性家具設計創新。
正如曹公對探春的評價,探春是一位不卑不亢、亦柔亦剛的女子。她有經世致用之才,曾奉命代王熙鳳理家,并主持大觀園改革,盡顯巾幗不讓須眉之氣魄。不僅如此,探春擅長詩書筆墨,趣味高雅,曾發起建立海棠詩社,是大觀園中的一位大才女。探春所居為秋爽齋,內部空間闊朗,暗喻人物性情,秋爽齋與賈府其他眾姐妹的室內陳設相比有自身的獨特性,室內空間個性化且寬敞通透的設計與當下講求個性化設計有異曲同工之處。《園冶》有記載:“齋較堂,惟氣藏而致斂,蓋藏修秘處之地,故式不宜敞顯。[3]”因此,秋爽齋的“齋”字又暗示了住所的內斂和探春的讀書修身之品性,側面反映了探春善于理性思考,有相對獨立成熟的世界觀。院內梧桐和芭蕉居多,探春亦自稱為“蕉下客”,有闊達瀟灑之姿,齋內收藏的文人筆墨體現了探春的才情。
林語堂在談《紅樓夢》時曾說十二金釵中她最欣賞的人是探春,蔣勛分析此原因為:探春在不到14歲的年紀便能夠有如此聰明才智和冷靜理智的思考,出身的卑微沒有給她產生任何消極影響,積極地為自己追求美好的東西和為自己而活。正因如此,林語堂在十二金釵中特別挑出探春,且正值當時“五四運動”時代背景,鼓勵每一個人都活出自己的時代[4]。《中國婦女發展綱要(2011—2020年)》統計監測報告顯示,2010—2019年各教育階段的女性學生人數占比均有所提升,并隨著教育階段提高,男女受教育比例也趨于平衡。女性教育問題的進步使她們在經濟社會中地位也隨之提升,女性就業比例穩步增長,呈現頂“半邊天”的形勢,也因此推動女性消費能力不斷提升。影響現代獨立女性消費需求因素主要包含產品基礎使用、品質審美、性價比,而女性的教育經歷及使用環境等便是她們進行選擇的重要影響因素,同時她們希望通過自身使用物品的氣質風格來表達自己審美個性特征。由此可見,探春的種種特征都與現代獨立女性這一群體相符合。
在中國文化的土壤中,植物象征文化占有重要地位,由最初的生產實用價值逐漸轉向觀賞和寄意,從自然之物轉變為文化之物,其中以花草植物類象征女性之美,并且在各類家具、器物等融入植物類元素[5]。《紅樓夢》中廣泛應用植物文化,呈現一場百花盛宴,使其融入作者創造的藝術世界,將植物文化融入人物形象的塑造中,承載人物的某種含義和意象,建構獨具特色的紅樓人物和生活環境,并與她們的性格特征緊密聯系在一起[6]。
從書中的情節、對話、場景描述等層面考量,并總結探春象征植物類譜系,得出她有三種植物代表,分別為玫瑰、杏花、芭蕉。再從探春人物本身和圖像兩個角度去探討象征元素,最終選取芭蕉作為代表象征植物。首先從人物形象角度出發,在大觀園第一次結詩社時,探春稱自己最喜芭蕉,并為自己取了個“蕉下客”的雅號;其次在眾多紅樓圖像中,無論是秋爽齋的環境描繪或是探春的人物繪畫,大都將植物芭蕉與探春相呼應,例如在劉旦宅繪《紅樓夢》插圖的秋爽齋結社圖像中,芭蕉占據了1/3的畫面比例,且襯托著主視角中的探春。由此可見,芭蕉文化對探春人物特征有重要含義。
秋爽齋中芭蕉綠蔭映窗,李漁于《閑情偶寄》中寫道:“蕉能韻人而免于俗。”芭蕉是我國古代文人墨客喜歡的植物之一,其堅韌品質和詩意文化與探春身上的英氣和書生氣恰好十分切合,其植物文化品格與探春的人格相互滲透。當下女性力量逐漸提升,教育和就業讓現代女性更加獨立自強,探春身上的芭蕉植物文化與現代女性的獨立堅韌品質相貼合,以此為關聯契合點,將探春人物文化來體現現代獨立女性的個性與價值觀。
《紅樓夢》對研究清代貴族生活有極大的幫助,其中多處描寫不同場景、人物使用的不同家具,展現的都是材質珍貴、工藝精美的明清家具樣式。曹公對探春的秋爽齋及室內家具陳設的描寫非常詳細,從文學原著角度,雖然在原著中未提及探春使用何種座椅,但是通過統計全書共有8處提及探春使用的家具(見表1),其中花梨大理石大案、紫檀架、拔步床等無一不體現出探春對家具品質的極高要求,同時探春希望以此表現自己身份和態度。
表1 《紅樓夢》原著中探春的家具

Tab.1 Tanchun's furniture in the "Dream of Red Mansions"
“圖以載文”“書畫并茂”,《紅樓夢》作為中國古典文學的巔峰之作,自古以來一直有不少畫家為其繪制插畫,逐漸形成了龐大的紅樓繪圖世界。如清代畫家孫溫先生用36年的時間,熬盡畢生心血工筆重彩繪制230幅圖畫,現藏于大連市旅順博物館內,其圖畫筆法精細,情節連貫且生動感人。而不同年代、不同作者對于《紅樓夢》的理解和感悟也不同,他們以自身獨特的視角,以生動且直觀的藝術形式將各種人物角色、環境背景和活動情節置于圖畫中,勾畫出情景交融的畫面,將一部古典名著表現得豐富多彩,雅俗共賞且耐人尋味,具有較高的藝術文化價值。每一幅紅樓圖像都以情節人物為主并以此展開一個畫面,營造一個三維想象空間。通過圖像研究對其中人物的行為動作及周圍的家具設計、布局等的分析為后期研究特定人物和對應家具設計提供了豐富的研究資料。潘諾夫斯基的《視覺藝術的意義》將圖像學研究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前圖像志描述,解釋圖像的自然意義;第二層,具有表現意義的圖像志分析階段,發現和分析圖像的傳統意義;第三層,探索和解釋圖像的內在含義,透過現象看本質,發現其背后的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發現其中的象征意義[7]。本文對各時代的紅樓插畫進行搜集,從作者背景和繪本傳播度等方面考慮,整理歸納并挑選出具有代表性的5個樣本,以此為基礎展開研究探春圖像坐具。在圖像學研究基礎上結合了紅樓圖像的特征,對探春圖像中的坐具進行了總體情況和形制特征分析,總結歸納出圖像蘊含的理念和坐具的造物設計思想,以此輔助設計創新。
從不同年代背景和不同作者對《紅樓夢》的理解感悟等方面的考量,本文坐具圖像主要選取了劉旦宅版紅樓夢繪圖的探春結社和探春人物像、《戴敦邦新繪全本紅樓夢》第五十六回敏探春興利除宿弊、《清孫溫繪全本紅樓夢圖》中秋爽齋偶結海棠社和敏探春興利除宿弊,共5張繪圖(見表2)。其中兩幅是探春結社,兩幅為探春興利除宿弊,前者表現探春有詩書才情,趣味高雅,后者體現探春的領導管理能力和智慧,處事果斷,大氣且有魄力。劉旦宅繪圖中以大片芭蕉梧桐為背景,眾人聚在桌旁談論詩詞,探春立于一側,坐具是繡墩,整體呈現流暢柔和,生動雅逸。而孫溫所繪制的秋爽齋結社圖中,坐具為廳堂中的羅漢床和紅色長凳,墻壁上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透露著秋爽齋主人講究家具使用的特點和文人墨客之作的欣賞喜愛。另外兩幅探春興利除宿弊的繪制,兩位作者選取了不同的空間場合,所用坐具也不同,一是戴敦邦繪圖中探春坐在榻上看賬目,一是坐在廳堂中的扶手椅上。總結來看,坐具的選擇與繪作者設置的場景有關,同時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探春的人物性格特征與喜好。
樣本中展現的是探春不同場合和事件背景下所用的坐具,從現代設計中用戶場景、日常使用、審美喜好等角度考慮,歸類得出孫溫繪圖敏探春興利除宿弊中的坐具更適合作為后期創新的主要樣本,并從探春人物特征角度簡要分析羅漢床與繡墩的設計理念。
表2 探春圖像坐具分析

Tab.2 Tanchun's seat images analysis

續表
孫溫繪制的探春興利除宿弊圖中,探春坐具整體形似官帽椅,搭腦兩側未出頭,再由紅樓夢故事場景在江南,由此推斷此坐具為南官帽椅,相對更加秀麗。圖像中的坐具整體造型簡約,直觀看起來相比實際大多數南官帽椅更偏修長,穩重中帶有了女性的細挑柔和(見表2)。圖中座椅后腿直立細長,靠背偏高,由搭腦兩側弧度推測其與扶手采用“挖煙袋鍋”榫卯結構(見圖1),呈現平整流暢的效果。椅背上放置了紅色椅披,給坐具增添了雅致和舒適感,而在《韓熙載夜宴圖》中座椅搭腦上也皆搭有織物[8],椅披給坐具添加了文人氣息,與探春對家具的審美要求相一致(見圖2)。孫溫的探春興利除宿弊圖中,座椅兩側椅腿和后面椅腿間各放置了雙棖,且棖的位置相對偏高,使座椅更加有修長感;坐具部分被遮掩,筆者從明清家具形制和整體結構等方面考量,推斷被遮掩的正面椅腿間設置了單棖,靠背呈現幅度不大的S形,兩側扶手處的聯幫棍也以簡單的S形呈現。從圖3中坐具分析推斷造物形制,筆者將坐具進行了3D還原,更加直觀清晰地了解探春坐具樣式。孫溫的另外一幅探春結社圖中廳堂里的坐具為羅漢床,榻的后背與兩側設置“圍子”,三面圍屏為中間高起的山形,整體樣式大氣簡約[9],搭配的坐墊和靠枕上的紋樣繁瑣華麗,整體端莊清雅。而劉旦宅版本的探春結社圖中,秋爽齋里的坐具是女子使用的繡墩,整體線條柔美,與植物卷草流線相仿,圓潤活潑,也透露出紅樓女子的才情和溫柔,優雅端莊。

圖1 “挖煙袋鍋”榫卯結構

圖2 《韓熙載夜宴圖》局部

圖3 探春興利除宿弊圖(孫溫)坐具還原
本文所選圖像樣本的三位作者對同一情節的場景繪制和畫風雖然都不同,但都集中在以探春這個人物為中心,并展開到整幅圖像中,對人物描繪和相應環境的整體基調都符合探春的行事作風和場景環境的可能性,將探春的人物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生動形象。樣本圖像(見表2)中坐具特征有兩個,其一,都以尚簡實用為基礎,在不同的場合和地點使用相應的坐具,南官帽椅和羅漢床(見表2)都以簡單線條為主,綴飾較少,結構簡單明了,而另外的繡墩和坐榻(見表2)也是以功能為主,并以搭配的織物為裝飾,以此承載了探春對于生活家具使用喜好和人物的君子氣節;其二,以人為本的理念也有體現在探春坐具中,樣本坐具的比例合適,對稱舒適,符合腹有詩書的探春的審美,同時圖像中坐具多有織物搭配使用,官帽椅上的椅披及床榻上的坐墊靠枕等都使體驗更加舒適,且織物上的紋樣讓坐具更加親切和富有生活雅趣。探春飽讀詩書使她具有文人的審美和崇簡尚雅,坐具整體簡約大氣,但搭配織物和紋樣樣式體現探春對于生活品質的追求,可以說探春的堅韌性格和文人氣質和對生活品質的追求,賦予了坐具的基本形制結構和大氣雅致的設計理念,同時也與現代獨立女性對基礎使用和生活審美,以及質量追求的特征相呼應。
《紅樓夢》圖像坐具研究為創新設計提供了理論基礎,對于家具設計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當前社會情感設計和個性化設計是主要趨勢,抓住探春與現代獨立女性之間的契合點展開針對這類用戶群體的調研和坐具創新設計。進一步研究探春人物形象和圖像坐具形制,提煉人物象征元素和坐具關鍵特征并糅合到形制結構中,使座椅設計體現探春人物文化特征也滿足現代女性功能使用與情感需求。
構建設計策略能夠為后期坐具創新提供框架,理清設計思路。設計策略主要從探春人物和現代獨立女性兩個方向出發,分別推進研究并輔助最終的坐具創新設計(見圖4)。將多個關鍵點進行關聯,代表探春人物形象的芭蕉賦予坐具設計以文化意象,坐具又體現了現代獨立女性的人格,以物喻人。在前文探春研究基礎上,將進一步研究與之相共鳴的現代獨立女性群體。
“她時代”的到來讓女性在社會中的影響力逐步增強,女性消費市場體量擴大,可支配收入的提高讓女性話語權不斷提升,同時推動消費意愿向中高端和品質消費發展,越來越愿意為情感文化消費買單。當前傳統文化浪潮推動了傳統美學的消費市場,其中很大部分是年輕女性消費者。隨著消費能力不斷提升,她們對商品的需求不再局限于基本實用功能,情感化設計是女性消費的重要核心,現代女性希望通過使用的產品來表現自己的審美和價值觀。

圖4 基于探春圖像坐具的現代女性坐具設計策略
新中式家具在不同年齡段的人群中都有一定的受歡迎程度,年輕群體更注重產品時尚與傳統文化的融合,而中年夫婦及老年人更傾向于品質和舒適。艾媒咨詢調研顯示,新中式風格成為了家裝主流選擇,關于裝修風格有39.1%的受訪者鐘愛“中式風情”,是除“現代簡約”外的最流行家裝風格。從CBNData消費者調研數據顯示(見圖5),MAT2020線上新中式家居產品消費趨勢中,90后和80后購買新中式人群占比較大,其中90后的銷量增速最高,消費需求日益增長,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愿意投入更多資金在新中式家裝中。

圖5 MAT2020線上新中式家居產品不同人群消費趨勢
為進一步定位用戶和創建角色模型,通過用戶訪談和問卷調研兩種方式進行用戶分析定位。主要面向群體是24~35歲女性群體,學歷在本科以上,主要集中在一二線城市(72%),調查途徑是網絡,發出200份問卷,收回192份有效問卷。通過問卷調查主要包含三個方面。
1)用戶對家具的了解方面,其中“十分關注”和“關注”的用戶共占比46%,“有時候關注”的用戶占比33%;家具風格選擇中有17%的用戶選擇傳統中式風格,26%的用戶選擇新中式風格;認為哪些元素適合代表女性家具方面,用戶占比最高的是選擇花草植物(52%)。
2)坐具購買需求調查,其中購買座椅關注和需求層面中占比最高的是舒適度(56%),其次是42%的價位和40%的質量;吸引用戶購買的因素中,造型因素占比47%和結構因素占比46%;坐具放置空間的選擇上以家庭客廳(43%)、臥室(42%)和書房(40%)三者居多;關注座椅設計的文化內涵,共有54%的用戶“非常關注”和“關注”,30%用戶“關注一些”。由此可見,傳統中式和新中式坐具有較大的女性用戶群體,并且在坐具選擇上會著重考慮產品的舒適度、質量、性價比,且造型和結構設計是吸引用戶購買的重要方面,有較大群體的女性用戶會關注產品對應的設計文化內涵,也是當下年輕女性消費能力的提升和對產品中情感價值的追求。
基于問卷結果,選擇10名女性用戶進行訪談,更加具體詳細地了解各用戶對坐具的選擇購買、期待需求、行為使用等方面的信息。訪談對象主要集中在一二線城市的女性白領,有穩定的工作收入,對購買商品有一定的品質要求。再將訪談結果進行分析整合,提煉信息要素歸類到各用戶的需求描述中,以虛構的角色模型體現用戶對坐具的需求和購買動機。用戶角色模型主要以女性律師、文書員、教師來展現(見圖6),以可視化形式表現用戶特征、需求和喜好,為之后坐具創新提供設計方向。

圖6 用戶角色模型
以傳統坐具形制和圖像坐具樣本為參照,結合探春人物象征的芭蕉形象和現代設計審美,將形態神韻融入現代坐具創新設計中(見圖7)。考慮到《紅樓夢》圖像中坐具繪制的真實性和與明清家具使用差異性等因素,孫溫繪制的探春興利除宿弊圖中的官帽椅更具有代表性,更貼近明清家具使用習慣和此類人物性格形象,筆者以此作為主要參照樣本,并結合所有樣本中尚簡實用和高品質的設計理念,為現代女性坐具創新設計提供設計參考。由于樣本坐具與實際南官帽椅的比例形制略有不同,本設計采用樣本中與實際相符的結構形制及其設計理念,保留其神韻。
樣本圖中官帽椅線條簡約流暢,無多余繁雜裝飾,與明式相貼合,其挺拔秀美與芭蕉軀干挺拔相同,芭蕉的色澤翠綠而輕盈的葉片給它增添了優雅與靈動。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說:“望今制奇,參古定法。”參考傳統坐具形制精髓來確定基礎法則,看準當下設計趨勢和用戶需求來創作動人的作品[10]。坐具設計選取不同形態的芭蕉葉片形態,提取其中的線條走勢和彎曲形式,并將葉片進行簡約改良設計。在樣本圖像中坐具樣式基礎上也參考借鑒傳統圈椅的設計,將座椅的結構線條更加流暢靈動,以兩片模塊不同形式的葉片相組合,椅背到扶手再到前腿為一個模塊,此部分呈現包裹狀態,走勢彎曲流暢,而座面到后腿為另外一個模塊,兩模塊由扶手處的聯幫棍和椅腿處重新再設計的棖都與椅面連接固定,同時聯幫棍與棖形成流暢的曲線走勢,呈略微的“S”形,在結構支撐基礎上也與扶手椅腿的曲線樣式相融合,保留傳統坐具中牙條結構,使坐具更加穩固耐用。坐具結合傳統坐具和現代設計中的人機工程學,椅背和座面的結構曲線都符合人體舒適的坐姿,避免產生疲勞感,同時坐具采用了腳踏,緩解久坐時腿腳的不舒適。
坐具整體采用丁字形接合的榫卯結構(見圖8),并通過釘、膠加以固定,在現代模塊化和流水線生產的基礎上盡可能保留傳統造物形制,既能批量生產又能體現產品內涵和品質。艾瑞2023年數據報告顯示大部分消費者選擇木質環保材料,由此坐具材料采用木質,更具親和感并符合消費者需求。椅背和座面都采用熱壓和拼接方式,最終效果見圖9,適合在家庭客廳或書房辦公場合等不同環境使用(見圖10)。本文的坐具方案尚在理論創新階段,其拼接結構可通過模型打樣來檢驗拼接方式是否合適,且釘、膠的具體使用也需通過實際制作來確定,但設計方案和理念為以后相關設計和產業提供新了的創新方向。
坐具整體兼具了傳統扶手椅的端莊大氣和芭蕉文化的靈動意韻,透露出來的端莊雅致與探春人物的才情智慧相符,也滿足現代獨立女性的使用和審美喜好。現代女性消費趨勢逐漸從產品顏值消費到內外兼修的品質消費,從單向的情感消費轉變為強調鏈接的共情消費,坐具創新設計保留了傳統坐具框架和融合了傳統文學與美學,在基礎功能實現的基礎上呈現了獨特風格和文化故事,讓現代女性透過座椅與探春人物建立隱形的語言情緒和觀念溝通,讓用戶了解和喜愛坐具傳遞出來的理念并形成共鳴。

圖7 坐具設計演變

圖8 創新坐具結構

圖9 現代女性坐具創新設計

圖10 坐具場景
《紅樓夢》作為一部中國古典小說的杰出作品,涵蓋了廣泛的家具、服飾、生活方式等,具有重要研究意義,《紅樓夢》圖像直觀呈現故事場景及傳統文化美學的研究,為現代設計創新提供了新的思路,讓紅樓圖像在當下社會和設計領域創造新價值。賈探春是《紅樓夢》金陵十二釵中獨具特征的一位姑娘,其不卑不亢、胸有丘壑、腹有詩書的人物形象不僅是末世的清醒者,也是當代獨立女性的傳統典范。本文通過對探春人物形象的分析,挖掘其中的個人特色,投射現代獨立女性特征,并以探春圖像坐具作為研究基礎和設計切入點,明確設計基本風格和使用對象;以傳統坐具形制為框架,同時融合代表探春形象的芭蕉文化,探討如何將個人特色和理念融入新時代家具個性化設計中,最終設計出適合現代女性使用喜好的座椅。此研究和創新為未來設計師提供新的文化靈感,也為現代家具設計創新開辟更寬闊的思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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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novative Design of Modern Women's Seats Based on the Study of Tanchun's Character and Her Seat Images
XU Shibo, WANG Zijian, XIE Fang*
(Shangha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Shanghai 200235, China)
The work aims to excavate the common points between the character image of Tanchun in the "Dream of Red Mansions" and the modern women and take the image of Tanchun's seat as the research point to carry out the innovative design of modern women's seats combined with the user analysis. Firstly, the image and cultural symbols of Tanchun' character were analyzed. Secondly, the images of Tanchun's seat were widely collected and representative samples were sorted out. The shape of the seat, the meaning of the image, and the design concept in the images were analyzed and summarized. Then, the user's aesthetic preferences, consumption needs and intentions were analyzed by creating a user role model. Finally, the key points were connected to design a seat reflecting traditional aesthetics and the image of the Tanchun's character, which was in line with the use preferences of modern independent women. The combination of rigidity and softness in Tanchun's character is used to project the modern women. The research and innovation of related seat images are suitable for the personality and emotional value needs of modern female user groups, providing new cultural inspiration for contemporary designers and opening up new thinking space for design innovation of modern women's furniture.
JIA Tanchun; image; women's seat; design innovation
TB472
A
1001-3563(2024)04-0123-08
10.19554/j.cnki.1001-3563.2024.04.013
2023-06-11
應用型高水平-創新基地-傳統手工藝研究與實踐(1021GK210006265-B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