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代名臣司馬光一生珍視誠信,其胸襟光明磊落、為人直率坦蕩,無論是為官、治學還是處世,始終秉持誠信之道。他認為“夫信者,人君之大寶也”;也曾自我評價:“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宋史》評價司馬光“德之盛而誠之著也”“誠心自然,天下敬信”。
司馬光篤奉誠與信,并非與生俱來,而是有著刻骨銘心的童年記憶。據宋邵博《聞見后錄》記載,司馬光5歲那年,有人送來一些青胡桃,他和姐姐想吃,卻剝不開皮。姐姐有事走開后,家里仆人用熱水燙開了青皮。不一會姐姐回來了,問他是誰想出的辦法,司馬光逞能說是自己。事情的經過正好被父親看到,他厲聲斥責了司馬光。嚴厲的批評讓幼年的司馬光記憶深刻,“光自是不敢謾語”。
由于司馬光在生活中非常儉樸,生活時常拮據,家中正有一匹良馬,性情溫順、毛色純正、高大有力,但是每到夏天會患肺病。為補貼家用,司馬光只得忍痛割愛,讓仆人將馬牽到集市上賣掉。司馬光囑咐仆人,賣馬時要將馬有肺病這件事告訴買家。仆人說:“馬患肺病別人從外表又看不出來,為什么要主動告訴買家呢?若提前說了,怎能賣得好價錢?”司馬光正色道:“賣馬事小,誠信事大,豈能因貪利而損名?”于是老仆照實賣馬,集市上的人都贊揚司馬光為人誠實。
不僅在生活中,在朝堂政事上,司馬光也是奉誠信為寶,公私分明,不計恩怨,也從不回避自己應承擔的責任。司馬光與政敵王安石之間的交往,或許更能體現他的誠與實。司馬光說:“光與介甫,趣向雖殊,大歸則同。”與王安石政見不同,也都是正面辯論。私底下,兩人相互敬重,從不詆毀對方。1086年5月,王安石去世。噩耗傳來,司馬光深為悲憾。他擔心王安石可能會遭受小人的鄙薄和詆毀,立即抱病作書,告訴右相呂公著:“介甫文章節義,過人處甚多……不幸介甫謝世,反復之徒必詆毀百端,光意以謂朝廷宜優加厚禮,以振起浮薄之風。”朝廷根據司馬光的建議,追贈王安石為太傅。
宋仁宗嘉祐年間,司馬光應龐籍的征召,出任并州通判。受龐籍的派遣考察麟州屈野河以西筑堡一事時,上報修筑堡壘可以保護邊界安寧,但不料筑堡的官兵一千余人大部被西夏軍圍殲。御史來查案時,司馬光已接到了回朝任判吏部南曹的命令,龐籍為了讓司馬光能夠回朝上任,便一人承擔下責任,這使得司馬光心懷愧疚、自責不已。他接連上《論屈野河西修堡狀》《論屈野河西修堡第二狀》以主動擔責,要求處分,但兩狀均無批復,司馬光只好在上朝時向朝臣們逐個解釋,“言之切,口幾流血”。最后,他還親自前往中書省和樞密院以求降罪。答復是:御史未給你定罪,何言降謫?這讓司馬光寢食不安、夜不能寐,常猛拍床板以痛悔。
對于人皆向往的高官厚祿,司馬光也是實事求是,不違心攀附。對于適合自己并能夠勝任的職務,他毫無保留盡忠職守;反之,對不勝其任的職位,即使官階再高、俸祿再多,也絕不受用。嘉祐三年(1058),有宦官來府上宣布敕令,司馬光升之為首都開封府推官,賜五品服。司馬光卻認為自己“實非所長”,并寫下《乞虢州狀》,請求辭去開封府推官這一人人艷羨的高職。皇上御批四字:“不許辭免。”司馬光接著又寫了第二狀、第三狀,但都被駁回。為緩解內心的愧疚,他特地請假回鄉掃墓。司馬光四十四歲時,擢為知制誥,但司馬光不愿就職,他認為這一差事并非他之長。為此,他在嘉祐七年(1062)三月,連上九次《辭知制誥狀》,說明不適宜任此職務;晚年時哲宗年幼,皇太后想授其為門下侍郎,但司馬光辭謝道:“齡發愈衰,精力愈耗。”
蘇軾這樣評價司馬光:“公忠信孝友,恭儉正直,出于天性。自少及老,語未嘗妄,其好學如饑之嗜食,于財利紛華,如惡惡臭,誠心自然,天下信之。”在他的老家陜州(今河南省三門峽市陜州區)及其著書十多年的洛陽一帶,如果誰做了壞事,人們就會批評他:“難道你就不怕司馬光先生知道嗎?”可謂是歷史對司馬光誠信的真實評價與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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