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而低調的政策執行者
——駐日美軍司令兼第5航空隊司令瑞奇·魯普中將

焦 亮 王艷闊

2021年8月27日，駐日美軍在日本東京的橫田空軍基地舉行交接儀式，瑞奇·魯普少將接替凱文·施耐德中將出任駐日美軍新任司令并晉升中將軍銜。此外，根據慣例，魯普還兼任美國第5航空隊司令，并擔任美國駐日高級軍事代表。

駐日美軍是美國規模最大的海外駐軍，有66000名軍事和國防部文職人員，是美軍在西太平洋前沿的主戰力量。駐日美軍司令部位于東京西北橫田空軍基地，1957年組建，負責與日本政府和自衛隊之間的事務性談判、《日美地位協定》運用層面的協調等，駐日部隊運作和作戰指揮權則由美印太司令部掌握。第5航空隊于1941年組建，是美空軍歷史最悠久的航空隊，也是少數從未駐防過美國本土的航空隊之一，司令部設在日本橫田空軍基地，下設第18聯隊、第35戰斗機聯隊和第374運輸機聯隊，兵力13000人，參加過朝鮮戰爭以來幾乎所有美軍海外軍事行動。

職業經歷頗似“量身定制”

駐日美軍司令瑞奇·魯普中將

工作履歷豐富。瑞奇·魯普1988年畢業于美國西南德克薩斯州立大學會計專業，1989年入伍。經過入伍培訓后，開始在美空軍擔任飛行指揮官、中隊指揮官、基地指揮官等職務。在此期間，魯普有機會駕駛C-130E/J運輸機、C-17運輸機和T-38教練機等多種機型，飛行時間超過5000個小時，并參加了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等，擁有豐富的飛機駕駛、基層指揮和實戰保障等經驗。2007年，魯普進入五角大樓擔任國防部長辦公室軍事助理，開始直接接觸美高層軍官。在此之后，魯普先后擔任嘉手納空軍基地第18航空聯隊的副聯隊長、駐韓美軍司令特別助理、美國駐以色列特拉維夫大使館武官，這使得他對東亞地區事務，特別是軍事、安全、外交領域的問題都較為熟悉，也為他擔任駐日美軍司令作了很好的鋪墊。在赴日本履職之前，魯普任華盛頓特區空軍部隊司令并兼任馬里蘭州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的空軍第320遠征隊聯隊指揮官，已經成為一位很受總統信任的高級空軍官員。在駐日美軍司令就職儀式上，美太平洋空軍部隊司令肯尼斯·威爾斯巴赫上將給魯普的評價是：“魯普的整個職業生涯都為他在印太地區執行多樣化和復雜的任務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太平洋空軍需要強大的領導團隊來應對即將到來的挑戰。隨著印太戰區的不斷發展和轉型，我們不斷更新和完善該地區空中力量的投射方式。毫無疑問，魯普是在正確時間的正確領導者。”從工作經歷上看，魯普之前的職業生涯確實就像是在為擔任駐日美軍司令“做準備”。

培訓經歷梯次分明。在任職期間，魯普還充分利用學習、培訓等機會不斷提升自己的學歷水平和專業水準，為適應不同的工作崗位、增強作戰指揮能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1996年，魯普到安柏瑞德航空大學學習航空科學。2002至2004年，又在阿拉巴馬州麥克斯韋爾空軍基地接受中級發展教育和培訓，先后從事軍事行動藝術與科學、航空動力藝術與科學等專業的學習研究，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和技能基礎，并為魯普晉升中校鋪平了道路。魯普參加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期間的作戰行動，展現了出色的作戰指揮和支援保障能力，為他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隨著2014年晉升為準將，魯普開始接受將領頂點、領導決策、戰略研討、聯合部隊指揮官等以聯合作戰和指揮為特點的中高級培訓，從而在部隊指揮、行政管理等方面擁有了較為專業的知識儲備和工作技能。

2021年8月27日，駐日美軍司令交接儀式上的瑞奇·魯普（右二）

獎章獎項眾多。魯普在“伊拉克自由”“持久自由”等軍事行動中的優異表現，使他獲得了伊拉克戰役獎章和阿富汗戰役獎章。依靠任職期間的過硬表現，魯普還獲得了眾多的榮譽和技能勛章，代表性的有空軍服役優異勛章、國防部服役優秀獎章（帶3枚銅橡葉標志）、功勛勛章、軍功獎章（帶4枚銅橡葉標志）、空軍獎章（帶2枚銅橡葉標志）、航空功勛獎章（帶1枚銅橡葉標志）、航空航天表彰獎章（帶2枚銅橡葉標志）等。在擔任麥康奈爾空軍基地第22空中加油聯隊指揮官期間，魯普以“機翼上的人”為主要關注點，不斷創新訓練方法，提升訓練質量，讓5700多名空軍飛行員的訓練水平上了新臺階，并因此獲得“空軍中最優秀的聯隊指揮官”的評價。

工作風格稍顯“特立獨行”

低調的“口風”。美印太戰區將領向來以對華強硬、態度傲慢、言論驚人而著稱，駐日美軍司令魯普的風格則顯得與此“格格不入”。相較于前任駐日美軍司令施耐德“美日同盟需遏制中國”“美國和日本的最大挑戰來自中國”等博人眼球的言論，魯普往往口風低調，較少在公開場合指名道姓指責中國，而代之以“迎接最大挑戰”“保持可靠威懾能力”“應對各種威脅”等模糊的外交式辭令。不過，這只是魯普個人的行事與講話風格，并不代表他有對華友好的政策取向。相反，作為一名部隊管理者與政策執行者，魯普反復提及并積極踐行美政府和軍隊制定的“一體化威懾”“美日軍事一體化”等政策，而這些政策毫無疑問都是在針對中國。可以說，長時間駕機的工作經歷、豐富的戰場實戰經驗以及駐外武官的任職體驗，讓魯普逐漸形成了沉穩、低調的工作風格，而這類身處反華前沿、遏華一線還能保持低調做事的人，更加值得我們警惕。

鮮明的“學風”。魯普不僅是一名擁有豐富工作履歷的指揮官，而且還是一位擁有多個碩士學位、擔任過研究員的學者。早在1996年，魯普在安柏瑞德航空大學學習期間就取得了航空科學的應用科學碩士學位。2002年和2004年，魯普又先后取得軍事行動藝術與科學、航空動力藝術與科學兩個應用科學碩士學位。2009年8月至2010年5月，魯普在華盛頓特區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擔任空軍研究員，這使得他能夠深層次接觸美空軍作戰理論，并有機會將多年工作和任職的經驗系統化、理論化。借助美空軍為預測未來空運需求而啟動的名為“MRS-05”的研究項目，魯普對跨戰區空運課題進行了專項研究，在2012年出版了名為《2020年跨戰區空運分析》的專著。在書中，魯普通過前瞻國際環境、國家戰略和空軍任務的變化，對未來空軍機動性的需求進行了預測與評估，并對構建適合2020年國際形勢的跨戰區空運部隊結構提出了建議。可見，魯普稱得上是具有一定理論造詣、思維較為縝密的高學歷指揮官。

2022年3月1日，魯普視察位于日本巖國的美海軍陸戰隊航空站

謙遜的“作風”。作為一名從基層做起的指揮官，魯普并不吝嗇對手下官兵的溢美之詞。他經常在講話中對團隊中的士兵、飛行員、水手、陸戰隊員等大加夸贊，認為“他們完成了所有繁重的工作”，并謙虛地稱指揮官“只是看著他們，為他們加油”。成為一名高級指揮官后，魯普在視察、訪問期間依然保持著登機檢查裝備、與基層官兵一對一交談等作風，甚至在重要節日期間身著廚師制服，親自為官兵準備菜肴，由此在官兵中樹立了良好形象。魯普始終不忘對妻子夏洛特和官兵家屬表達關心與關懷。在就任駐日美軍司令儀式上，他專門回顧了自己結婚后的軍旅生涯，指出在與愛人結婚的32年間共搬了18次家，執行了9次跨大洋部署任務，以此向愛人表示感謝。妻子夏洛特對他的工作也極為支持，在照顧家庭之余積極擔負起關懷魯普所在單位官兵家屬的任務，并因此與魯普一起獲得2013年杰羅姆·奧馬利將軍和夫人獎。

政策主張盡是“倚盟制華”

屢次“遷就退讓”，維持美日同盟關系。鞏固與維持同日本政府和自衛隊的關系是駐日美軍司令部的職責之一。在就職駐日美軍司令的儀式上，魯普就突出強調了美日同盟的重要性。不過令歷屆駐日美軍司令頭疼的是，駐日美軍向來以吸毒、酗酒、斗毆、搶劫等違法犯罪行為“聞名”，不僅侵犯當地民眾的權利和尊嚴，也極大破壞了美軍與當地政府之間的關系。魯普擔任駐日美軍司令以來，為了拉攏日本應對所謂“共同的對手”，不惜放下身段、對日本處處遷就。

美國橫田軍事基地飛行訓練

2021年12月，駐日美海軍陸戰隊漢森基地發生新冠疫情擴散，導致沖繩縣發生集體感染，引發廣泛關注。魯普在敏感時刻發聲表示認識到相關影響，并立即更改了美軍士兵不做核酸檢測的規定，限制士兵的非必要外出行動，消除了風波對美日關系造成的負面影響。針對駐日美軍常年被詬病的環境污染問題，魯普作為兼任的國防部駐日環境領導部門負責人，牽頭修訂簽發2022年《日本環境管理標準》，對美軍涉及環境污染的相關行為進行了更加嚴格的限定，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日本尤其是美軍基地周邊民眾的反美調門。2023年，在日本排放福島核污染水問題上，駐日美軍更是一改過去從未在當地市場采購海鮮的做法，不顧十余萬駐日美軍官兵及家屬的身體健康，高調宣布購買日本海產品，以“幫助減輕日本決定將福島放射性核污水排放入海造成的經濟影響”，來對抗中國“不公正的禁運”。

瞄準“今晚出擊”，提升快速反應能力。作為一名空軍高級將領，魯普是空軍改革的積極推動和踐行者。魯普極為重視空軍的快速反應能力，他認為快速反應能力不僅決定部隊在進攻中的表現，同時也是防御能力的集中體現。因此，魯普注重以提升部隊的快速反應能力來牽引所轄空軍的建設與發展，以期實現“今晚就可以出擊”的目標。

2021年8月，在就任駐日美軍司令的儀式上，魯普鮮明指出要順應目前軍事理論和現實發展的趨勢，提高部隊的快速反應能力。為此，魯普利用身兼第5航空隊司令的職務便利和在美空軍高層中的影響，推動下轄的空軍第18聯隊在2022年接收F-22A戰機，將老舊的F-15C/D戰斗機陸續返回美國并在未來2年內全部退役，以保持美軍在印太地區的空中優勢和應急作戰能力。2021年底，在魯普主導下，美日就駐日美軍未來五年駐日美軍經費中日方分攤部分展開談判，美方在談判中突出強調要提高駐日美軍的快速反應能力，并與日本就擴大開支用于購買共同訓練使用的新軍事系統、增強美日協同作戰能力達成一致。

踐行“印太威懾”，構筑對華作戰體系。魯普認為，駐日美軍是美日同盟的基礎，是確保美國和日本能夠“共享繁榮”的捍衛者，同時也是加強美在該地區影響的重要力量。魯普積極支持美“太平洋威懾計劃”，宣稱駐日美軍60多年來一直是“印太地區穩定與安全的基石”，也將在未來繼續發揮這一作用，并認為它“可以威懾侵略者并幫助日本進行防衛作戰”。

2022年9月，以美空軍MQ-9死神無人偵察機臨時部署至日本海上自衛隊鹿屋基地為契機，美日決定共享和聯合分析雙方偵察收集的影像數據，標志著日美情報共享由分享情報產品階段向情報資料聯合分析階段過渡。11月，魯普推動駐日美軍與日本成立“美日雙邊情報分析小組”，對美軍和日本自衛隊收集到的有關情報進行共享與分析，該組織中的美方人員全部為魯普負責指揮的空軍人員。在小組成立儀式上，魯普重申了美日聯盟和加強日美共同作戰能力的持續重要性，美日共同安全利益促進了這一組織的誕生，并認為該組織“體現了日美共同防御舉措的演變”，在情報領域深化合作有助于美日加強威懾力。2023年10月，隨著駐日美軍司令部將MQ-9死神無人偵察機改派至沖繩嘉手納基地，“美日雙邊情報分析小組”的存在將顯著增強美國和日本在東海的情報搜集與分析效能，成為對華情報威懾的重要一環。

謀求“軍事一體化”，推動指揮體制改革。作為美國規模最大的海外駐軍的最高長官，魯普高度重視與駐地盟友間聯合指揮和作戰關系的構建與演練，積極推進美日“軍事一體化”。2022年11月，駐日美軍司令魯普和日本自衛隊幕僚長山崎幸二共同宣布開展“利劍23”聯合軍演，魯普登上日本自衛隊“出云”號航母，表示將進一步加強日美軍事同盟來應對一切事態，形成無縫隙的一體化的應對能力。值得關注的是，這一軍演除在橫田設立演習總指揮部外，還在沖繩、奄美大島等地設立戰役級聯合協調所，這是美日首次設立實戰化演習聯合指揮機構，指揮美日聯合作戰力量的一體化行動。

魯普和妻子夏洛特

按照美軍的指揮體制，駐日美軍的作戰指揮權集中在夏威夷的印太司令部，因此駐日美軍與日本自衛隊的指揮體系是分開的。擔任駐日美軍司令后，魯普認為這一體制存在短板和弊端，積極推動政府和國會討論修改駐日美軍的調動運用體制。2023年7月，美國會通過2024財年“國防授權法案”，提出加強駐日美軍司令部職能，計劃賦予其實際權力，統一指揮部署在日本的所有美軍部隊。同時，在美軍的督促下，日本防衛省計劃在2024年末設置統一指揮海陸空3個自衛隊的常設“統合司令部”，戰時能夠快速將日本武裝力量納入駐日美軍體系。一旦計劃落地，美日將在所謂的“軍事一體化”上邁出關鍵而實質性的一步，駐日美軍司令的職能將大大增加，有望從“軍事保姆”轉型為實戰機構。正在駐日美軍司令任上的瑞奇·魯普，既是這一體制改革的倡導者、推動者，或許也有望成為見證者、受益者。

結 語

瑞奇·魯普是一位實戰經驗和工作履歷豐富、理論素養和專業素質過硬的美空軍高級指揮官，是處事沉穩、較為務實的美軍政策執行者。同時，只擁有以運輸機等作戰支援機型為主的飛行經驗，又是魯普任職經歷中的一大短板，而身處由海軍將領把控、慣于鼓吹“中國威脅”的美印太司令部的領導之下，瑞奇·魯普的沉穩與低調恐怕并不是一種優勢。至于美日“軍事一體化”能否成型以及轉型后擁有作戰指揮權限的駐日美軍司令是否仍由瑞奇·魯普擔任，有待進一步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