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濟世的范仲淹家訓

潘曉玲

孟子曾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一說“三世而斬”）。縱貫歷史，大部分家族都未能走出這種“富貴不過三四傳而衰替”“五世而斬”的興衰周期律。但北宋名相范仲淹所在的蘇州范氏家族是一個例外，從北宋到民國，歷八百余年風云變幻而巋然不衰。它之所以能持久興旺，成功擺脫近乎魔咒般規(guī)約的“周期律”，與范仲淹建構的家訓思想體系和優(yōu)秀家風息息相關。清人曾感慨：“世守先德，永久勿替者，唯蘇州范家，為古今第一。”（釋印光《增廣印光法師文鈔》）“先德”，就是范仲淹建構的家訓家風體系。范仲淹的家訓建構在儒家倫理道德、修齊治平思想基礎之上，也是他本人憂樂觀的外化。它不但實現(xiàn)了范仲淹修身齊家、修福蔭后的目的，成就了范氏家族八百余年的持續(xù)興旺，更有濟世、教化之功。在當下，對于家風重構、社會和諧也仍有借鑒意義。

范氏家訓

范仲淹（989-1052），字希文，蘇州吳縣人，北宋政治家、思想家、軍事家、文學家、教育家，謚號“文正”，世稱“范文正公”。他的人品事業(yè)卓絕一時，“在布衣時為名士，在州縣為能吏，在邊境為名將”（元好問），完美詮釋了“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圣人之姿，被譽為“天地間之完人”。范仲淹不但成就了不朽功業(yè)，也很重視家庭教育和家風建設。他秉承“正國先正家”的理念，寫了《誡諸子書》《誡諸子及弟侄》《六十一字族規(guī)》《義莊規(guī)矩》《范文正公家訓百字銘》等家訓家規(guī)，引導子孫正品立身。這些家訓營構了優(yōu)良的范氏家風，規(guī)范了范氏子孫的言行與品德，打造了優(yōu)秀的家訓家風樣本。

范仲淹家訓的內(nèi)容豐富，包括孝以養(yǎng)親、忠君報國、廉儉謙卑、修身養(yǎng)德、讀書傳家等諸多方面，最有特點的是忠孝、仁義、廉儉三個方面。

范仲淹尊崇忠孝之道，并將其寫入家訓：“孝道當竭力，忠勇表丹誠。”（《家訓百字銘》首句）現(xiàn)實中，他更是竭力孝親、忠君愛國。

“百行孝為先”，范仲淹認為孝敬父母是家風的第一要務。“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在傳統(tǒng)文化中，孝一直被視為立德的根本。范仲淹教育子弟“孝悌形而家道成”（《家人》），告誡子弟不要“享富貴之樂”（《告諸子書》），而要尊親、順親，報答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自己更是盡孝養(yǎng)親，積極報恩。范仲淹兩歲喪父，母親改嫁朱文翰，繼父給他改名朱說。范仲淹長大后得知了自己身世，離家求學苦讀，以求取功成，善事母親。宋真宗祥符八年（1015），他考取進士授官后，便將母親接到身邊侍奉。母親去世后，范仲淹雖已顯貴，但“欲以養(yǎng)親，親不在”，心中有無限遺憾。后來，他上書朝廷請求追贈母親，寄托哀思。對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繼父朱文翰，范仲淹也孝敬有加。考中進士后，他雖已認祖歸宗，復歸范姓，但依然感念朱文翰的恩情，給其申請了“太常博士”的封號：“及貴，用南郊所加恩，乞贈太常博士，歲別為享祭。”（《長山縣朱氏宗譜》）

范仲淹還踐行孝悌之道，對范氏、朱氏家族的子弟都關愛有加。范氏族人刻薄小氣，不但不曾善待范仲淹母子，在他請求認祖歸宗時還曾橫加阻攔。朱家兄弟也一度對范仲淹口出惡語，心有嫌隙。但范仲淹不念舊惡，對兩個家族的子弟都全力提攜。

“孝道當竭力，忠勇表丹誠。”所謂忠，不僅是忠君，更是忠于國家。范仲淹告誡子弟，要為國家盡忠盡勇，時刻準備挺身而出承擔責任。“圣人志在天下國家，與常人志在功名全別。”范仲淹一生行事，從不計私利，而是為國為民，彰顯了圣人之姿。他曾多次上書針砭時事，批評宰相的不當之處，因而三次被貶，被同僚戲稱為“三光”（光耀祖宗，反語）。仁宗寶元年間，西夏李元昊多次襲擾西北邊境，大敗宋軍。朝中無人愿意到邊疆戍守，只有范仲淹臨危請命。他以龍圖閣直學士經(jīng)略陜西，提出“積極防御”的方略，整頓軍紀，屯田戍邊、修筑寨堡，團結邊境少數(shù)民族，使西北戰(zhàn)線固若金湯。西夏軍隊屢攻不下，不敢再輕易侵犯，當時西北邊陲有民謠贊美范仲淹：“軍中有一范，西賊聞之驚破膽！”后來元昊向北宋稱臣（慶歷和議），邊境復歸安寧。因為功勛卓著，宋仁宗要給他升職，但他五辭樞密副使的官職，只愿留任邊塞保衛(wèi)國家。其為國為民之心，可鑒日月。

在范仲淹的影響下，其后人也踐行“忠孝”。其長子范純佑天資聰慧，但為了照顧多病體弱的父親，他“不應科第”，一直陪侍父親左右，以安諸弟之心。后來又跟隨范仲淹戍守西北，為國盡忠。他作為主帥之子，卻仍身先士卒，親冒矢石，屢立戰(zhàn)功，成就了一段父子守邊的佳話。二子范純?nèi)室彩掠H至孝，進士及第后被授官，他因為遠離雙親無法奉養(yǎng)而不赴任，一直到范仲淹去世后才出來做官。大哥范純佑后來身患重病，范純?nèi)氏袷谭罡赣H一樣照顧他，盡顯孝悌之道。

“道從仁義廣，名由忠孝全。”（范仲淹《四民詩其一·士》）范仲淹心懷仁愛，行事以義為上，一力扭轉了范氏家族的不良家風，使家族得以安康昌盛。

“君子義以為上。”（《論語》）范仲淹一生為人處世，都主張“義先行”。范仲淹考中進士后，上書朝廷請求認祖歸宗，恢復范姓。但范氏族人卻處處排擠刁難，認為他是想謀求家族財產(chǎn)。才直到范仲淹承諾“只欲歸本姓，他無所覬”，族人才答應他復姓。這種做法刺傷了范仲淹的心靈，多年以后，他還用“風俗太薄”四字來評價當時的范氏家風。但寬厚的他以德報怨，晚年時更拿出畢生積蓄創(chuàng)辦了范氏義莊，購義田、建義宅、設義學。義田所出，是用來周濟族人，使“雖至貧者，不復有寒餒之憂”。建義宅，是為供族人聚族而居。設義學，是為供家族子弟接受教育。他還制定了《義莊規(guī)矩》，對供給衣食、婚嫁喪葬等費用的發(fā)放標準、范圍、數(shù)量等具體事宜，都作了明確規(guī)定，以保證義莊的長久運行。這些舉措使范氏家族“幼有所養(yǎng)，壯有所用，老有所歸”，造就了一個小范圍的儒家大同社會。范仲淹用義行扭轉了不良家風，增強了家族的凝聚力。

范仲淹“義以為上”，而“義”的核心是“仁”，也就是仁愛之心。如前所述，他不計前嫌，厚待范氏族人。他認為宗族是一個命運共同體，理應和衷共濟。因此他訂立族規(guī)，希望族人能和睦相處，互相扶持，實現(xiàn)宗族的持久興旺：

族人之中，不論親疏，當念同宗共祖，一脈相傳，務要和睦相處，不許相殘、相妒、相爭、相奪；凡遇吉兇諸事，皆當相助、相扶。庶幾和氣致祥，永遠吾族家人熾昌。（《六十一字族規(guī)》）

他還主張“兄弟互相助，慈悲無邊境”（《范文正公家訓百字銘》），要求范氏子弟要互相幫助，多積善積德，要有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的大愛情懷，和睦鄰里。這些都是其仁愛精神的體現(xiàn)。

范仲淹“常以儉廉率家人”（《范文正公言行拾遺事錄》），在家訓中也強調廉潔儉素。

范仲淹為官清廉，訓誡范氏子弟要“謙恭尚廉潔，絕戒驕傲情”。他說為官要清白，不謀私利，才是真正光宗耀祖：“汝守官處小心，不得欺事……自家且一向清心做官，莫營私利……以光祖宗”（《與中舍二子三監(jiān)簿四太祝書》）。范仲淹后來官至參知政事，相當于副宰相。按當時規(guī)定，有資格舉薦家族子弟為官。但他在寫給兄長和兒子、侄子的家書中強調：“汝等但小心，有鄉(xiāng)曲之譽，可以理民，可以守廉者，方敢奏薦。”意思是說雖然他有資格向朝廷奏請給子侄授官，但必須學業(yè)有成，還要有治理政事的才能和廉潔奉公的操守，否則他不會奏請。在侄兒三郎做官后，他又寫信告誡要他潔身自好，“清心做官，莫營私利”。還叮囑侄兒不能因關系親近便忘卻廉正大節(jié)，即使鄉(xiāng)鄰求情也不能走后門。而他自己無論在何地做官，都不會以權謀私，為子侄樹立了榜樣。

生活方面，范仲淹更是力行儉素。他年輕時收入不高，生活非常節(jié)儉，留下了“斷齏劃粥”的故事。在鄒平縣的白山醴泉寺學習時，他每天煮一鍋稠粥，等粥涼之后將其分成四塊，早晚就著腌菜各吃兩塊。后來雖然官高位重，俸祿優(yōu)厚，但他依然保持著儉樸的生活，“食不重肉，衣不重裘”。家里除非有賓客來訪，否則每頓飯只有一個葷菜，他自己和妻兒的衣食也僅能維持溫飽。他教育子侄們一定要養(yǎng)成“慎末防微”、省儉固窮的習慣。“君子固窮”，范仲淹之所以力行節(jié)儉，是因為他覺得節(jié)儉既可養(yǎng)德，也能避禍：“京師少往還，凡見利處便須思患。老夫屢經(jīng)風波，惟能忍窮，故得免禍。”（《誡諸子及弟侄》）他認為勤儉家風關乎個人成敗和家族興衰，是維護家族安穩(wěn)康泰的重要法寶，所以教育家人也要持守儉樸之風。二兒媳王氏有一次從娘家?guī)Я藥灼ゾI緞回來做帷幔，范仲淹很不高興：“羅綺豈帷幔之物耶？吾家素清簡，安得亂吾家法？敢持至吾家，吾火于庭！”意思是帷幔怎么能用綢緞這么貴重的東西做呢？我家節(jié)儉，不能破壞家風，敢?guī)Щ貋恚揖蜔簦?/p>

范仲淹雖生活節(jié)儉，但并不慳吝。相反，他樂善好施，廣施義舉。他經(jīng)常接濟窮人，獎勵將士，撫恤遺孤，“內(nèi)恤疏屬，外赒士大夫”。好友吳遵路去世之后，室無長物，家人度日艱難，范仲淹就拿出自己的俸祿接濟他的家眷。對那些積極上進的學子，他也竭力幫扶。任職杭州時期，歐陽修曾寫信請求他資助處于困頓之中的曾鞏。范仲淹讀完信后，立刻安排人去準備錢物，還鼓勵曾鞏發(fā)奮努力，讓曾鞏十分感動。晚年時，他更是拿出畢生積蓄建設義莊，使其成了范氏宗族和鄉(xiāng)鄰的公共福利機構。范仲淹大部分錢財都周濟了他人，以至于去世后，“殮無新衣，友人聚資以俸葬，諸孤無所處，官為借屋韓城以居之。”（《宋史》）去世后沒有新衣服入殮，在友人的幫助下才得以安葬。他生前也沒有購置私宅，去世后家人沒有地方住，官府借房屋給他們居住才暫時安頓下來。

范仲淹的這種兼廉儉與慷慨的家風為范氏子孫所繼承，最有代表性的是二子范純?nèi)省７都內(nèi)蕪牟家碌皆紫啵钜回瀮€樸，常年以青菜、鹽豆腐佐粥。有一次他在家中設宴招待名士晁美叔，晁美叔回去后對朋友們笑說：“范相公廉儉的家風變了，前幾日在他家吃飯，那道炒豆豉的菜上竟然有兩小撮肉！”笑話雖然有點夸張，但也反映了范氏一以貫之的家風。而他所得俸賜，都用在了義莊的發(fā)展上，將義田的規(guī)模從1200畝增加到了3000畝。

綜上，范仲淹以忠孝傳家、仁義治家、廉儉齊家，培養(yǎng)了良好的家風，成就了范氏家族八百余年的持續(xù)興旺，實現(xiàn)了“齊家”的目的。

范氏家訓的思想內(nèi)核和影響

范仲淹的家訓具有深刻的歷史淵源和時代特點，既承襲了前代家訓的精華，也折射出范仲淹本人的倫理思想，體現(xiàn)了他的家國情懷。

從整體來看，范仲淹家訓體系是建構在儒學思想的基礎上的。范仲淹本人的倫理思想以儒家為主，兼有佛道文化的痕跡，具體體現(xiàn)為重義輕利、少私寡欲的價值取向和獨善其身、兼濟天下的人生態(tài)度。這些倫理情懷成為其家訓的頂層設計，規(guī)范著家訓的整體傾向。家訓中“道從仁義廣，名由忠孝全”“孝道當竭力，忠勇表丹誠”等內(nèi)容很明顯是儒學思想的外化。而他本人也一直踐行仁義忠孝等理念，將儒學思想落到實處。當范仲淹決定拿出畢生積蓄建設義莊時，曾有子弟勸他在洛陽購買園林宅邸作為養(yǎng)老享福之所。范仲淹拒絕說：“人茍有道義之樂，形骸可外，況居室乎？……豈必有諸己而后為樂耶？”“人茍有道義之樂，形骸可外”，體現(xiàn)了他并不追求物質享受、而更追求道義之樂的曠達性格。細究其家訓內(nèi)容，不難看出，他試圖通過家訓這種淺顯易懂的方式向族人傳遞儒學精華，強化父子、夫妻、兄弟之間的人倫關系，使儒家思想實現(xiàn)了在基層的傳遞。

這種借家訓普及儒家思想的做法并不罕見，其傳統(tǒng)可以上溯至南北朝時的《顏氏家訓》。顏之推在開首第一篇提到自己寫家訓的原因：

夫圣賢之書，教人誠孝，慎言檢跡，立身揚名，亦已備矣。魏、晉以來，所著諸子，理重事復，遞相模仿，猶屋下架屋，床上施床耳。……吾所以復為此（家訓）者，非敢軌物范世也，業(yè)以整齊門內(nèi)，提撕子孫。（《顏氏家訓·序致》）

他說儒學經(jīng)典非常重要，但當時那些“理重事復”的解經(jīng)之學質量不高，不能用來教育子孫。而借助家訓則可以把儒學精髓通俗地講授給子孫，有助于他們“立身揚名”。這種想法不止顏之推一人有，大部分作《誡子書》《家誡》《家訓》的士人都有。兩宋時期，家訓數(shù)量很豐富，司馬光、賈昌朝、包拯、蘇軾、葉夢得等人均有家訓傳世。這些家訓雖然內(nèi)容有別，但其核心都是儒家思想。這些家訓將抽象的儒家理論普及成為普通百姓家庭倫理生活的指南，使其實現(xiàn)了民間化、通俗化的轉向，達到了社會教化的目的。換言之，借家訓來傳遞儒家思想，已成為當時文人士大夫的一種文化自覺。

范仲淹的家訓還是范仲淹本人憂樂觀的體現(xiàn)。“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名言雖僅見于《岳陽樓記》，但其先憂后樂之志，則屢見于其平生詩文中：“不以己欲為欲，而以眾心為心”“愛將眾同，樂與人共”，其最大的人生理想是“但愿天下樂”，“熙熙千萬春”。基于這樣的情懷，他自覺擔負起周濟族人、振興家族的道義責任，又博施濟眾、廣行萬善，將“善的起點”從家庭、家族內(nèi)部拓展到家族外部，從“幼吾幼”“老吾老”擴展到“人之幼”“人之老”。以范氏義莊為例。一般來說，義莊福利只覆蓋同族，但范氏義莊卻惠及宗族之外。范仲淹制定的義莊章程中特意規(guī)定：倘若鄉(xiāng)親、姻親、親戚陷于貧窘，或遇饑荒不能度日，諸房共同核實后，可以用義莊糧米“量行濟助”。這種大愛情懷、兼濟理念都體現(xiàn)了他先憂后樂、以天下為己任的擔當意識。

范仲淹的家訓思想體系影響深遠，既有齊家之效，又有濟世之功，堪稱典范。

范氏家訓在增強族人凝聚力、促進家族的安康繁榮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范仲淹希望子孫能在家訓的規(guī)范指引下成長為行仁守義、忠孝兩全、知禮崇信、遵紀守法的棟梁之材。范氏子孫世代堅守家訓，維系了良好的家風。后世范氏家族不但人才輩出，而且“越數(shù)百年，無受罰于公庭者。”（明·方苞《方望溪先生文集》）在范氏子孫的世代經(jīng)營下，范氏義莊也不斷增擴，“義田”的規(guī)模最多時有近五千畝。從北宋到民國八百余年間，范氏家族綿延不絕，且“家風不墜”，堪稱奇跡。

范氏家訓還起到了較強的教化作用，具有濟世功效。范仲淹建構以仁義忠孝、廉潔儉樸為特點的家訓，營構了良好家風，又創(chuàng)立義莊救恤周濟賑給族親和鄰里。這些舉措不但促進了宗族的持久興旺，也推動了宗族和鄉(xiāng)村自治，淳化了民風，所以在當時就得到了北宋朝廷的嘉獎：“朝旨以義莊義學有補世教，申飭攸司，禁治煩擾，常加優(yōu)恤”（《范文正公義學記》）。在他的示范下，各地官吏、士大夫紛紛效仿，以“家法”“義約”“規(guī)矩”為統(tǒng)治準則的義莊、義田、義學建設蔚然成風。如北宋時的官員吳奎、何執(zhí)中等人就仿效范仲淹建立義莊，購買義田，賑濟族人。南宋時期，此類義莊的數(shù)量更多。范仲淹制定的《義莊規(guī)矩》也不斷為人仿行，如南宋中期的宰執(zhí)樓鑰就對其嘆服不已，福建建陽劉氏家族仿照它制訂了自家的義莊規(guī)矩。元、明、清時期，仿行者更是遍及江南。

范仲淹的家訓以儒家倫理思想為核心，架構起了儒學理論走向實踐的橋梁。他借此嚴家法、正家道，成就了范氏家族八百余年的持續(xù)興旺，更有移風易俗的教化功效。在當下，范氏家訓對于家風重構、社會和諧仍有借鑒意義。

（作者系文學博士、大連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