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 鵬 謝嘉平 卿山林 駱 強 曾 莉
成都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 核工業四一六醫院腎內科,四川成都 610051
糖尿病腎病(diabetic nephropathy,DN)發生受多種因素影響,且機制復雜,治療尚無特效藥,多以控制血壓、降糖、調節脂質代謝、改善肥胖等手段為主,以預防腎臟進展性損傷[1-2]。利格列汀屬于二肽基肽酶4抑制劑,可升高胰高血糖素樣肽1 水平,達到降低血糖的作用,但長期使用可能不良反應較多[3]。近年來,在中醫“整體論治”及“辨證論治”理念影響下,中西醫結合治療正逐步受到關注。中醫學將DN 歸為“尿濁”“腎勞”等范疇,認為其以脾腎氣虛為本,以濕濁瘀毒為標,該病病性屬虛實夾雜,治療應以補脾益腎、化瘀降濁為主[4]。尿毒清顆粒為一種治療DN 的中藥復方制劑,具有補腎健脾、活血散瘀、通腑降濁之效,但因其為中成藥口服藥物,在控制血壓、降糖方面藥效緩慢,多與西藥輔助治療[5]。基于此,本研究觀察尿毒清顆粒輔助治療DN 效果。
選取成都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2021 年3 月至2022 年12 月收治的96 例DN 患者。納入標準:①患者符合西醫DN 診斷標準[6]及《中醫內科學》[7]DN 診斷標準;②病歷資料齊全;③知情同意。排除標準:①因原發性高血壓,痛風,慢性腎臟疾病等導致蛋白尿;②1 型糖尿病;③對本研究藥物不能耐受;④伴有自身免疫性疾病;⑤患有嚴重器官功能不全;⑥造血系統疾病;⑦惡性腫瘤。本研究通過核工業四一六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批(20210223)。所有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西醫組和中西醫結合組,各48 例。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西醫組:給予患者利格列汀片(上海勃林格殷格翰藥業有限公司,批號:c96361)5 mg/次、口服,1 次/d,根據患者血糖情況逐漸調整劑量,以達到標準血糖值。餐后血糖2 h(2 hours postprandial blood glucose,2hPBG)標準:4.4~8.0 mmol/L,空腹血糖(fasting blood glucose,FBG)標準:4.4~6.1 mmol/L,糖化血紅蛋白(glycosylated hemoglobin,HbA1c)6.5%。中西醫結合組:在此基礎上給予患者尿毒清顆粒(康臣藥業有限責任公司,批號:20210364),溫開水沖泡口服,每天6∶00、12∶00、18∶00 時各口服1 袋,22∶00 時口服2 袋,兩次用藥時間間隔≤8 h。兩組均治療3 個月。
根據文獻判斷治療效果,分為顯效、有效、無效[8]。治療前后分別收集患者空腹靜脈血5 ml,2 500 r/min(離心半徑10 cm)離心,分離血清,-80℃冰箱中低溫儲存,通過血糖分析儀測定患者FBG、2hPBG 及HbA1c的含量;采用肌氨酸氧化酶法檢測血肌酐(creatinine,Cr)水平,計算腎小球濾過率(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GFR),酶偶聯速率法檢測尿素氮(urea nitrogen,BUN)水平;收集治療前后24 h 尿量,采用雙縮脲法測定24 h 微量白蛋白尿水平、尿液中微量白蛋白與肌酐比值(urinary albumin/creatinine ratio,UA/CR);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法檢測患者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γ干擾素(interferon-γ,IFN-γ)、細胞間黏附分子-1(intercellular adhesion molecule-1,ICAM-1)水平;采用免疫熒光法檢測血清磷脂酰肌醇3 激酶(phosphatidylinositol 3-kinase,PI3K)、Akt 激酶水平,利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法檢測血清哺乳動物雷帕霉素靶蛋白(mammalian target of rapamycin,mTOR)水平;記錄兩組不良反應發生率。
采用SPSS 24.0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采用t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例數和百分率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比較采用秩和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中西醫結合組療效優于西醫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例(%)]
治療前,兩組FBG、2 hPBG 和HbA1c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FBG、2hPBG和HbA1c較治療前降低,且中西醫結合組低于西醫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血糖指標比較(±s)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血糖指標比較(±s)
注FBG:空腹血糖;2 hPBG:餐后2 h 血糖;HbA1c:糖化血紅蛋白。
治療前,兩組Cr、BUN、GFR、24 h 微量白蛋白尿、UA/CR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Cr、BUN、24 h 微量白蛋白尿和UA/CR 水平較治療前降低,GFR 水平較治療前升高,且中西醫結合組Cr、BUN、24 h 微量白蛋白尿和UA/CR 水平低于西醫組,GFR 水平高于西醫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腎功能指標比較(±s)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腎功能指標比較(±s)
注:Cr:血肌酐;GFR:腎小球濾過率;BUN:尿素氮;UA/CR:微量白蛋白水平和尿白蛋白肌酐比值。
治療前,兩組TNF-α、ICAM-1、IFN-γ、PI3K、Akt、mTOR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TNF-α、ICAM-1、IFN-γ、PI3K、Akt、mTOR 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且中西醫結合組低于西醫組(P<0.05)。見表5。
表5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和血清PI3K、Akt、mTOR 水平比較(±s)

表5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和血清PI3K、Akt、mTOR 水平比較(±s)
注TNF-α:腫瘤壞死因子-α;IFN-γ:γ 干擾素;ICAM-1∶細胞間黏附分子-1;PI3K:磷脂酰肌醇3 激酶;Akt:蛋白激酶B;mTOR:哺乳動物雷帕霉素靶蛋白。
中西醫結合組中出現1 例胃腸道反應和1 例低血糖反應,不良反應總發生率為4.17%(2/48);西醫組中出現2 例胃腸道反應和1 例低血糖反應,不良反應總發生率為6.25%(3/48)。兩組不良發應總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0.219,P=0.645)。
中醫學認為,腎藏經乃先天之本,腎氣不固者則尿頻,隨腎元損傷加重,遺漏尿液蛋白也將漸增,故腎元受損,腎陰虧虛貫穿于DN 整個病機始終[9-10]。肝藏血,腎藏精,精能化血;肝屬木,腎主水,腎不足則水不涵,木失滋養則肝陰虧虛;如肝陰先虛、遷延日久,則必腎水枯竭,導致腎絡失養、腎陰虧虛而致腰膝酸軟;肝主疏泄與腎主藏精二者互為表里,如肝失疏泄,郁久化火,火盛陰虛,下劫腎陰則腎失封藏而見尿濁,故治療應滋養肝腎[11-12]。本研究結果顯示,中西醫結合組療效,血糖控制和腎功能指標均優于對照組。分析可知,尿毒清顆粒由黃芪、大黃、制何首烏、黨參、白術、白芍、車前草、茯苓、丹參和川芎等組成,黃芪可利水消腫,扶益正氣;大黃可化瘀解毒,通腑降濁;制何首烏可益精血、補肝腎;黨參可健脾益肺;補中益氣;白術可去脾胃中濕,健脾益氣;白芍可益腎健脾,祛風濕;車前草可利尿、清熱;茯苓可益脾胃保腎,滲濕利水;丹參可活血祛瘀,補心定志;川芎可祛風止痛,活血行氣,共奏健脾益腎、化瘀活血和通腑降濁之功效[13-14]。徐雅琴等[15]研究證明尿毒清顆粒可通過調控腸道菌群和機體氨基酸代謝而發揮治療作用,改善大鼠腎臟功能。此外,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尿毒清顆粒中黃芪、大黃、茯苓、黨參及白術等均具有保護腎臟作用[16-18]。
糖尿病及其并發癥與炎癥關系密切,促炎性細胞因子在DN 病理機制中具有關鍵作用,炎癥細胞的黏附導致血管阻塞,炎癥細胞浸潤導致內皮細胞損傷,滲透性增加,白蛋白滲出最終導致蛋白尿[19-20]。本研究結果顯示,中西醫結合組TNF-α、ICAM-1 和IFN-γ水平顯著低于西醫組,提示尿毒清顆粒輔助治療能有效改善炎癥反應。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黃芪中活性組分黃芪甲苷能夠抑制NF-κB/NLRP3 通路,發揮抗炎作用[21-22]。丹參中有效成分丹參酮ⅡA 磺酸鈉可以通過調節PI3K/Akt 信號通路基因和蛋白的表達,降低TNF-α表達水平,同時減少ICAM-1 產生[23]。川芎提取物能降低大鼠腎臟miR-103a-3p 的表達,減輕腎臟炎癥反應[24]。
胰島素刺激作用于葡萄糖轉運體4、內皮型一氧化氮合酶等,增加PI3K、Akt 的表達,導致內皮功能受損,進而影響血糖的運輸,加劇胰島的功能損害,導致糖脂代謝異常和胰島素抵抗[25]。mTOR 通過抑制自噬促進DN 發生與發展[26]。本研究結果顯示,中西醫結合組PI3K、Akt、mTOR 水平顯著低于西醫組,提示尿毒清顆粒輔助治療可能通過調節PI3K、Akt、mTOR 水平,起到腎臟保護作用。此外,兩組不良反應總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提示尿毒清顆粒輔助治療安全性良好。
綜上所述,尿毒清顆粒輔助治療DN 患者效果確切,能有效改善患者腎功能,減輕炎癥反應和調節PI3K、Akt、mTOR 水平。
利益沖突聲明:本文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