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討好”，是禮貌還是過度社交

余冰玥 張渝翎 沈杰群

線上聊天時字斟句酌地修改聊天詞匯，把“好的”改為“好嘟”“好噠”，把“ 哈哈”增強為一連串的“ 哈哈哈哈哈”，在句尾加上“～”等符號……大一學生劉熙的這些“日常操作”，在網上被稱為“文字討好癥”。“文字討好”，究竟是禮貌還是過度社交？面對線上社交，什么才是合適的社交姿態？

陳軒在一家時尚雜志社實習，他曾遇到一位博士來應聘，平日里線上對話兩人都相互尊重。后來對方某次突然對陳軒說“你可得好好幫我”，這一語氣讓陳軒覺得不是很禮貌：“如果改成‘你可不可以幫我，聽起來像求助，而不是命令。”在陳軒看來，文字的語氣可能會產生模糊性，需要語氣詞和表情包來表達更多更清晰的情感和意圖。

在武漢大學發展與教育心理研究所副教授陳武看來，在對話中加入語氣詞或者表情包，更多是一種考慮對方感受的表達方式，沒有到所謂的“討好”這一程度。

大家對于這一類“討好體”的普遍使用，主要有兩個原因，首先是“利他動機”。其次，這也是一種社會性成長。“心理學教授艾伯特·麥拉賓曾提出一組數據，信息的傳遞等于7%言語內容+ 38% 語音語調+ 55% 的肢體語言。線上交流只有文字，對于人的心理加工來說，文字有點兒冷冰冰。”陳武指出，文字只能占據表達的7%左右，大部分是來自于非文字信息，比如手勢、表情。同樣一段文字如果不加語氣詞和表情，很容易出現誤會和矛盾。

在陳軒看來，文字討好在傳達友好的同時，也會讓溝通效率更低。“實習時，最開始總監有什么事情就給我打兩三分鐘的電話，我覺得發個消息不就行了。”但后來陳軒逐漸明白，打電話可能兩三分鐘就能說完，并且能得到即時回復，文字聊天會耗費打文本、理解、回復的時間。

什么是“討好”？陳武指出，大眾意義上“討好”這一概念有幾個特點，首先是“我很自卑，我要來討好你”。其次是“讓別人好，自己不好”。

“社交表達更多需要追求一種平衡，你好我也好。”陳武認為，社交表達方式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首先是做自己，其次是用自己最適合的方式交流，不用去揣測別人的動機是什么，尤其是從負面的角度去揣測，更不要隨意給他人貼標簽。”陳武說，人與人是有差異的，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很正常的。很多人喜歡以自己舒服的方式去要求別人，但這很容易讓別人和自己受傷。“不要去控制別人，如果別人跟你不一樣，我們也不要去想太多。和而不同，這是人際交往中很重要的一點。”

“凡事都是一個度。社交中，讓別人好，自己不好，會導致內耗；自己好，別人不好，溝通也進行不下去。別人好+自己好，才能尋找到一種平衡，社交才能行穩致遠。”陳武說。

（應受訪者要求，除陳武外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