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智力對護生人文關懷能力的影響：職業自我效能的中介作用

昝利萍，黃 靜，彭 薇，劉智平

（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重慶 400016）

人文關懷能力是通過傾聽患者的需求、了解患者的情緒并與患者溝通來發展治療關系，最終使患者達到生理、心理和社會適應良好狀態的能力[1]。人文關懷作為護理人員應具備的核心內涵[2]，是提高護理服務質量、改善患者就醫體驗、緩解醫患矛盾的重要舉措[3]。《全國護理事業發展規劃（2016—2020 年）》[4]指出，教育部門需深化護理專業人才培養改革，加強護理專業人文教育和職業素質培養。本科護生（以下簡稱護生）作為臨床護理人才的后備力量，正處于個體專業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人文素養的培育對其在今后實行“以患者為中心”的優質護理服務時展現人文關懷具有重要意義。情緒智力反映了個體感知情緒、調節情緒并有效應對情緒狀況的一般能力[5]，可以影響護生在臨床實踐和學習成績方面的成功[6]。職業自我效能是個人對完成職業相關特定任務的決心和信念，是工作滿意度的重要影響因素[7]。擁有高水平職業自我效能的護生，更相信自己的專業能力，更有能力適應不同的臨床情景[8]。相關研究表明[9]，護生的情緒智力與人文關懷能力呈正相關關系，但目前尚無研究從職業自我效能角度探究其對人文關懷能力的影響。因此，本研究建立結構方程模型探討情緒智力和職業自我效能影響人文關懷能力的路徑和效應，以期為護生人文關懷能力干預方案的構建提供參考。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采用整群抽樣法，于2021 年3 月對某醫科大學護理學院2018 級的護理專業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納入標準：（1）護理專業全日制本科生；（2）無精神疾病者；（3）無重大疾病和慢性疾病者；（4）自愿參加本研究者。排除標準：（1）近半年有重大負性生活事件者；（2）休學、請假等未能正常上課者。共發放問卷345份，收回有效問卷331 份，有效回收率為95.94%。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資料調查問卷 本問卷由研究者自行設計，包括年齡、性別、家庭所在地、是否獨生子女、是否擔任班干部、高考填報志愿時是否自愿選擇護理專業、是否被調劑到護理專業、父母的關心程度、學校和臨床教師的關心程度。

1.2.2 護理專業大學生人文關懷能力量表（humanistic caring ability of nursing undergraduates assessment scale，HCANU） 該量表由黃弋冰[10]編制，分為8 個維度，即灌輸信念和希望、健康教育、人道利他價值觀、科學解決健康問題、協助滿足基本需求、提供良好環境、促進情感交流、幫助解除困難，共45 個條目，4 分代表完全符合，0 分代表完全不符合，其中有10 個條目反向計分。總分范圍為0～180 分，得分越高，代表人文關懷能力越高。本研究中Cronbach′s α 系數為0.943。

1.2.3 護生職業自我效能問卷（Professional Self-efficacyQuestionnaire for Nursing Students，PSQNS） 該量表由郝玉芳[11]編制，分為6個維度，即職業態度及信念、解決問題的能力、收集職業信息和職業規劃能力、職業認知、職業價值、職業選擇，共27 個條目，每個條目從“很不符合”到“很符合”分別計1～5 分。總分范圍為27～135 分，得分越高，說明職業自我效能感越強。本研究中Cronbach′s α 系數為0.820。

1.2.4 情緒智力量表（Wong and Law's 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WLEIS） 該量表由Wong 等[12]編制，后由我國學者王葉飛[13]漢化翻譯。該量表有自我情緒評估、他人情緒評估、情緒運用、情緒控制4 個維度，共16 個條目，每個條目從“非常不贊同”到“非常贊同”分別計0～6 分。總分范圍為0～96 分，得分越高，說明情緒智力越高。本研究中Cronbach′s α 系數為0.938。

1.3 資料收集方法

對研究者進行了統一的培訓。在整群抽樣確定研究班級后，研究者提前了解研究班級的課程情況并聯系任課教師取得其協助，在各班課后集中發放問卷。調查過程：（1）研究者向護生講解本次調查的原則和目的，說明此次問卷要求匿名、獨立填寫；（2）研究者在獲得護生的知情同意后發放問卷；（3）研究者使用統一的指示語講解問卷填寫的注意事項，并為在填寫過程中遇到困難的護生提供幫助；（4）研究者現場檢查問卷無漏填后回收，如果有漏填，則返回給護生要求其檢查。

1.4 統計學方法

2 研究結果

2.1 護生的一般資料及不同特征護生人文關懷能力得分比較

本研究共納入331 名護生，平均年齡（21.04±0.82）歲，其中女生300 名（90.6%），男生31 名（9.4%）；153 名（46.2%）來自農村，178 名（53.8%）來自城鎮；獨生子女116 名（35.0%）；班干部95 名（28.7%）；181 名（54.7%） 自愿選擇護理專業；123 名（37.2%）被調劑到護理專業。結果顯示，高考填報志愿時自愿選擇護理專業的護生人文關懷能力得分顯著高于非自愿的護生（P<0.05）。父親、母親、學校教師及臨床教師對護生的關心程度對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有影響（P<0.05）。事后分析發現，獲得父母很多關心的護生人文關懷能力得分顯著高于獲得父母較多關心的護生（P<0.05）；獲得學校教師和臨床教師很多關心的護生人文關懷能力得分顯著高于獲得學校教師和臨床教師很少關心的護生（P<0.05），詳見表1。

表1 護生的一般資料及不同特征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得分比較Table 1 General information of nursing students and comparison of humanistic care ability scores among nursing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2.2 護生人文關懷能力、職業自我效能和情緒智力的得分情況

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得分為（121.60±17.11）分，職業自我效能得分為（90.53±9.14）分，情緒智力得分為（63.36±13.30）分，都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詳見表2。

表2 護生人文關懷能力、職業自我效能和情緒智力的得分情況（±s，分）Table 2 Scores of humanistic care ability, professional self-efficacy, and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s，score）

表2 護生人文關懷能力、職業自我效能和情緒智力的得分情況（±s，分）Table 2 Scores of humanistic care ability, professional self-efficacy, and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s，score）

維度條目數平均得分人文關懷能力灌輸信念和希望健康教育人道利他價值觀科學解決健康問題協助滿足基本需求提供良好環境促進情感交流幫助解除困難職業自我效能職業態度及信念解決問題的能力收集職業信息和職業規劃能力職業認知職業價值職業選擇情緒智力自我情緒評估他人情緒評估情緒運用情緒控制45 97644555 27 865332 16 4444 121.60±17.11 26.56±4.63 21.11±3.74 17.55±3.00 10.92±2.18 11.09±1.97 8.33±2.46 14.97±2.57 11.07±2.42 90.53±9.14 26.95±3.20 20.55±2.64 16.01±2.08 10.33±1.66 9.86±1.44 6.84±1.41 63.36±13.30 16.21±3.97 15.94±3.46 15.76±3.67 15.44±3.77

2.3 護生人文關懷能力、職業自我效能和情緒智力的相關性

本研究中，人文關懷能力與情緒智力（r=0.367，P<0.001）、職業自我效能（r=0.369，P<0.001）呈正相關關系，情緒智力與職業自我效能（r=0.449，P<0.001）呈正相關關系。

2.4 護生職業自我效能在情緒智力與人文關懷能力間的中介效應檢驗

本研究以情緒智力為自變量、職業自我效能為中介變量、人文關懷能力為因變量構建結構方程模型。采用Bootstrap 程序檢驗職業自我效能在情緒智力與人文關懷能力間的中介作用，設置95%置信區間，重復抽樣5 000 次，選擇極大似然法進行估計，根據修正指數對模型進行修正。修正后的配適度指標為：卡方/自由度（χ2/df）=2.560、漸進殘差均方和平方根（RMSEA）=0.069、標準化適配指數（NFI）=0.915、相對擬合指數（CFI）=0.946、增值適配指數（IFI）=0.947、非規準適配指數（TLI）=0.936，均在可接受范圍內，表明模型擬合良好，模型構建合理，詳見圖1。分析結果顯示，情緒智力對人文關懷能力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的95%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提示中介模型成立。職業自我效能在情緒智力與人文關懷能力間存在部分中介作用，間接效應占總效應的41.7%（0.156/0.374=0.417），詳見表3。

圖1 護生職業自我效能在情緒智力與人文關懷能力間的中介效應Figure 1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professional self-efficacy in nursing students between emotional intelligence and humanistic care ability

表3 護生職業自我效能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Table 3 Mediation effect test results of professional self-efficacy of nursing students

3 討論

3.1 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還有進一步提升空間

研究結果顯示，護生人文關懷能力得分為（121.60±17.11）分，高于楊茜等[14]的研究，這可能與地域和課程設置等的差異有關。《“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15]中明確提出，要加強醫療服務人文關懷，構建和諧醫患關系。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處于中等偏上水平，還有進一步提升空間。我國的人文關懷教育起步較晚，大多數護理專業教師缺乏深厚的人文知識。此外，學校人文課程的學時比例偏低，導致校園缺乏人文氛圍，護生的人文底蘊不足[16]，這些都是限制我國人文關懷教育發展的因素。本研究中，與高考填報專業意愿為非自愿的護生相比，自愿選擇護理專業的護生具備更強的人文關懷能力（P＜0.05），可能是因為自愿填報護理專業的護生更喜愛護理專業，對護理專業有更高的認同度。劉莎莎等[17]研究發現，喜歡護理專業的護生擁有更強的人文關懷能力，這與我們的研究結果相符。護生認同和喜愛護理專業，自愿填報護理專業，職業認同感更強，更容易內化與運用人文關懷品質。本研究還發現，獲得父母很多關心的護生人文關懷能力顯著高于獲得父母較多關心的護生（P＜0.05），并且獲得學校教師和臨床教師很多關心的護生人文關懷能力也顯著高于獲得學校教師和臨床教師很少關心的護生（P＜0.05），表明父母和教師對護生的關心程度與護生人文關懷能力的形成有著密切關系，與以往的研究結果相符[17-18]。可能因為人文素養是一種內化的品質，當個體處在被關懷的氛圍中，自身的人文關懷能力會得到潛移默化的提升。因此，一方面，護理教育者應積極組織先進人物事跡學習、護理知識和演講競賽、護理精神主題教育等活動，引導護生樹立正向的專業態度，從而增加護生的人文關懷意識。另一方面，父母及護理教育者應重視對護生的關心，使護生感受到來自外界的愛護，促使其更好地將這些關懷內化為自己的人文素養，進而自然地運用。

3.2 護生人文關懷能力與職業自我效能和情緒智力呈正相關

研究結果顯示，護生的情緒智力與職業自我效能呈正相關（P＜0.001），與張琰[19]的研究結果相符，說明護生的情緒智力越高，其職業自我效能就越強。情緒智力水平高的護生，能夠較好地感知與調控自己的情緒，靈活地應對內心沖突和情緒變化，進而具備職業自信，達到良好的職業適應狀態，從而促進職業自我效能的發展。同時，護生的職業自我效能也與人文關懷能力呈正相關（P＜0.001），與柴榕[20]的研究結果相符。說明護生的職業自我效能越強，其人文關懷能力就越強。職業自我效能水平高的護生具強烈的職業情感，對今后的職業發展充滿期待與自信，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職業生涯發展過程中遇到的挫折與阻礙。在這種氛圍下，護生更容易投入解決患者身心痛苦的事業中，促進人文關懷能力的內化和運用。此外，護生的情緒智力與人文關懷能力呈正相關（P＜0.001），與Wang 等[9]的研究結果相符。提示護生的情緒智力越強，其人文關懷能力就越強。在護理學習與臨床實踐中，高情緒智力水平的護生能精準察覺、評估與理解他人的情緒反應，能夠在遇到問題時正確調節和處理自己與他人的情緒，以樂觀、公平、平和的態度面對他人，這種情緒管理加強了人際間的人文關懷氛圍，在無形中培養了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這有利于緩解護患間的矛盾。

3.3 職業自我效能在情緒智力對人文關懷能力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本研究發現，情緒智力不僅可以直接影響人文關懷能力，還可以通過職業自我效能間接影響人文關懷能力，間接效應占總效應的41.7%，提示職業自我效能是護生通過情緒智力提升人文關懷能力的重要途徑。因此，要提高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增加其人文素養，不僅要關注護生的情緒智力，還要關注護生的職業自我效能水平。護生的情緒智力水平越高，越能更好地覺察和調控情緒，采取積極的態度應對生活、學習和工作中的各種事件，始終保持對現下以及未來護理專業的信心與信念，擁有應對護理相關困難的決心與自信，從而愿意積極參與護理活動，給予他人幫助與關懷。這提示護理教育者不僅應重視護生的情緒智力，還應對護生的職業自我效能加以提高，促進護生產生堅定的職業信念與正向的職業情感，從而有利于培育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

3.4 應重視情緒智力和職業自我效能的培養，從而有效提高本科護生的人文關懷能力

（1）加強護生的正向態度：積極宣傳南丁格爾護理精神、護理人員抗疫事跡等正面素材，促使護生理解、欣賞、崇拜護理專業的偉大形象，謹記救死扶傷的精神，提升護生對護理專業的認同感，從而加強護生對從事護理行業的自信心。（2）護生的個性化引導：對于護生應該進行個性化引導，為其提供優良的發展平臺，注重批判性思維、科研思維等的培養，鼓勵其參加各種知識與技能競賽，促使其找到專業價值感，從而對護理事業充滿自信與期待。（3）優化課程設置與臨床教學方式：學校應增加心理、人文類課程，加強對護生心理、情緒、意志等方面的關注；在臨床見習中，應提高臨床帶教教師的責任心與職業素養，合理講解臨床工作的兩面性，傳遞正確的價值觀，促使護生保持對未來護理工作的熱愛與向往。

本研究從職業自我效能角度探討了護生情緒智力影響人文關懷能力的機制，驗證了職業自我效能的中介作用。然而，本研究還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本研究的橫斷面設計導致了不能得出因果結論，因此今后需要通過縱向研究來確定變量間的因果關系。其次，本研究采用了自我報告問卷，雖然研究者接受了統一的培訓并使用了統一的指示語，但是仍然可能造成報告偏倚和回憶偏倚。最后，本研究僅在一所高校進行了調查，所得結論還需要未來多中心研究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