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統籌國資國企改革　對標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

魏巍　曾錚

國企國資改革是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戰略任務，也是推進高質量發展、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支撐。在全球經濟競爭的加劇和經貿規則的升級提高下，中國需要適應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以保持競爭力。國企國資必須朝向更高國際經貿規則的要求前進，確保企業之間公平競爭，注重信息公開和市場透明度，同時符合國際社會經濟發展和貿易現代化的需要。為了應對挑戰并提高中國企業的競爭力，需要在各方面采取積極的應對措施并掌握規則重構的“話語權”。

一、國企國資改革對標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意義

（一）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內涵、特點和趨勢

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是在全球或區域層面，由多邊或雙邊協商制定的，覆蓋多個領域的高水平、高質量、高效率、高透明度、高包容性的經貿規則。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和數字化變革的背景下，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由主要經濟體或區域集團制定或參與制定，具有廣泛的影響力和約束力。

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三點主要特征。一是全面性。涉及經濟社會各個方面，不僅包括傳統的邊境措施，還包括非關稅壁壘、技術壁壘、衛生和植物衛生措施、技術性貿易壁壘、政府采購、國有企業、競爭政策、知識產權、環境、勞工等新興領域，以及競爭中性、透明度、法治等邊境后規則；二是高水平性。要求各方提升市場開放度和監管水平，遵守更嚴格的準入標準、保護標準、監管標準、透明度標準、爭端解決機制等，保障公平競爭和可持續發展。三是動態性。能夠適應全球經濟形勢和技術變化的需要，不斷更新完善規則內容和執行機制，形成了一種自我修正和進化的機制。

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演變的七大趨勢。一是多極化。主要經濟體都在積極推動和參與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制定和實施，形成了多個并行和交叉的規則體系，如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中歐全面投資協定（CAI）、數字經濟伙伴關系協定（DEPA）等；二是深化化。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不僅涉及商品和服務的貿易，還涉及投資、知識產權、競爭政策、環境、勞工等領域的合作，對參與方的國內政策和法律制度的影響和干預也越來越深入，形成了一種“后邊境”或“超邊境”的規則模式；三是綠色化。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越來越重視環境保護和氣候變化的問題，將環境因素納入貿易和投資的規則框架中，設定了一系列的環境標準和義務，如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禁止非法采伐木材、保護生物多樣性、促進可再生能源的發展等；四是數字化。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越來越關注數字經濟的發展和規范，制定了一系列的數字貿易規則，如保障數據的自由流動、禁止強制數據本地化、保護個人隱私和網絡安全、促進電子商務和數字服務的發展等；五是區域化。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越來越傾向于在區域范圍內制定和實施，形成了一些區域性的高水平經貿協定，如歐盟、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AfCFTA）等。這些協定不僅涵蓋了傳統的貨物和服務貿易，還涉及了投資、知識產權、競爭政策、環境、勞工等領域，構建了一體化的區域市場和規則體系；六是多元化。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越來越反映了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多樣化需求和利益，尊重和保護了各方的發展空間和政策自主性，增加了靈活性和包容性；七是協調化。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越來越注重與其他國際規則和機制的協調和銜接，避免出現規則沖突和碎片化，促進規則的互補和整合。

（二）國企國資改革對標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一是保障國家利益和國際地位。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是全球化和區域化的產物，涵蓋多個領域，對各國的經濟政策和法律制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國有企業和國有資本作為我國重要的所有制形式和市場主體，應努力適應和參與國際經貿規則的變革，避免因規則不符或落后而遭受經貿摩擦和投資障礙，保護國家的經濟安全和主權。同時，國企國資改革也需要積極參與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制定和實施，發揮國有企業的優勢和影響力，維護和擴大國家的發展空間和話語權。

二是提高國際競爭力和創新能力。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能夠倒逼國有企業加快轉型升級，優化資源配置，創新管理模式，強化內部治理，提升核心競爭力。促進國有資本優化布局結構，增強風險防控能力，實現價值保值增值。激發國有企業創新活力，加快數字化轉型，培育新動能，增強發展韌性。這些措施不僅符合我國深化改革開放、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舉措要求，也為國有企業提供了更廣闊的發展機遇和更多元的合作平臺。同時，在推動國有企業的改革創新和結構調整、提升國有企業的效率和質量、增強國有企業的市場份額和品牌影響力方面亦大有裨益。

三是推動社會責任和綠色發展。隨著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期待不斷提高，以及全球氣候變化等挑戰日益突出，社會責任和綠色發展成為當今世界的共同課題。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不僅關注經濟效益，還關注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強調國有企業在促進貿易和投資的同時，也要保障公平競爭、消除歧視、保護知識產權、遵守勞工標準、實施環境保護等。國企國資改革需要與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相協調，推動國有企業的社會責任落實和綠色發展，實現國有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和高質量發展。

二、國際經貿規則涉及國企國資未來發展的核心議題

（一）國有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和競爭中性原則

國有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和競爭中性原則是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敏感和爭議議題，也是國企國資改革的核心內容。市場主體地位是企業在市場經濟中享有平等的權利和義務，可以自主決定生產經營活動，承擔風險和責任，參與公平競爭，受到法律保護。競爭中性原則是政府在制定和實施政策時，不因企業所有制的不同而給予不同的待遇，避免對市場競爭產生扭曲或干預。國有企業要堅持市場主體地位和競爭中性原則，實現國有企業的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提升國有企業的效率和競爭力。國有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和競爭中性原則是辯證統一的。一方面，國有企業要成為市場主體，則需在競爭中性的環境下發揮優勢、提升效率、增強活力；另一方面，實行競爭中性原則，就要保障國有企業的市場主體地位，避免政府過度干預、行政壟斷、不正當補貼等問題。因此，在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過程中，堅持以市場為導向、法治為保障、改革為動力，推進國有企業市場化運行和競爭中性政策落實則為關鍵和必然。

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對國有企業的市場地位和競爭條件提出了以下幾個方面的規定和要求：一是確定國有企業的定義和范圍。區分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的界限，明確國有企業的權利和義務，避免國有企業的歧視和偏見；二是規范國有企業的行為和操作。要求國有企業按照商業原則和市場規則進行經營和管理，禁止國有企業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或接受不公平的補貼或優惠，保障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的公平競爭；三是監督國有企業的透明度和問責。要求國有企業公開和報告其所有權、控制權、財務狀況、業務活動、政府關系等信息，接受國內外的監督和評估，承擔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四是解決國有企業的爭端和糾紛。建立有效的爭端解決機制，處理國有企業與其他參與方之間的貿易和投資的爭端和糾紛，維護國有企業的合法權益和國際聲譽。

（二）國有企業的國有資本布局結構（國際化戰略、全球布局）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

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國有企業的國際化戰略、全球布局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是國企國資改革的重要內容和目標，也是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重要內容和目的。國有企業的國際化戰略、全球布局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不僅關系到國有企業的自身發展和競爭力，也關系到國家的經濟安全和國際地位。

國有資本布局結構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之間存在著密切聯系。一方面，優化國有資本布局結構，可以增強產業鏈供應鏈安全。通過加快退出無效益、無競爭力、無前景的領域，集中力量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等領域，可以提升我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和話語權，增強抵御外部沖擊的能力；通過加強對關鍵領域和關鍵環節的控制力度，保持對重大基礎設施、重要資源、關鍵技術的掌握，可以防止產業鏈供應鏈被斷裂或控制，確保國家安全和經濟安全。另一方面，提升產業鏈供應鏈安全，可以優化國有資本布局結構。通過加強國際合作和交流，參與全球治理和規則制定，推動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可以拓展國有資本的國際市場和資源，促進國有資本的多元化和國際化發展；通過加快科技創新和數字化轉型，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的智能化和靈活性，可以增強國有資本的創新能力和核心競爭力，推動國有資本的高質量發展。為此，國有企業需要借助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優化國有企業的國際化戰略、全球布局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實現國有企業的開放發展和共贏發展，提升國有企業的國際地位和影響力。具體而言，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拓展國有企業的國際市場，提高國有企業的國際市場份額和品牌影響力。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為國有企業提供了更廣闊的市場準入和更優惠的貿易條件，促進國有企業的商品和服務在全球范圍內的流通和交換，增加國有企業的國際收入和利潤，提升國有企業的國際知名度和美譽度。國有企業應該根據國際市場的需求和變化，制定合理的國際市場開拓策略，選擇有利的國際市場定位，打造有特色的國際市場品牌，建立穩定的國際市場渠道，提高國際市場的滿意度和忠誠度。

二是促進國有企業的國際投資，提高國有企業的國際資產和資源配置能力。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為國有企業提供了更便利的投資環境和更有效的投資保護，鼓勵國有企業在全球范圍內進行跨境投資和并購，獲取國際優質的資產和資源，提高國有企業的國際資本運營和風險管理能力。國有企業應該根據國際投資的機遇和挑戰，制定合理的國際投資決策，選擇有利的國際投資方向，打造有價值的國際投資項目，建立有效的國際投資合作，提高國際投資的回報和效益。

三是加強國有企業的國際合作，提高國有企業的國際創新和協同能力。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為國有企業提供了更多元的合作平臺和更靈活的合作模式，支持國有企業與國際組織、跨國公司、外國政府、民間機構等進行多層次、多領域、多形式的合作，共享國際先進的技術和管理，提高國有企業的國際創新和協同能力。國有企業應該根據國際合作的需求和價值，制定合理的國際合作策略，選擇有利的國際合作伙伴，打造有影響的國際合作平臺，建立良好的國際合作關系，提高國際合作的質量和水平。

四是保障國有企業的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提高國有企業的抗風險和應變能力。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對國有企業的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提出了新的要求和挑戰，也為國有企業的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提供了新的支持和保障。國有企業應該根據國際經貿環境的變化和不確定性，制定合理的產業鏈供應鏈安全策略，選擇有利的產業鏈供應鏈布局，打造有彈性的產業鏈供應鏈結構，建立穩健的產業鏈供應鏈管理，提高產業鏈供應鏈的可靠性和效率。

（三）國有企業的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綠色）發展

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綠色）發展是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重要內容和國企國資改革的重要目標。國有企業要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關注社會利益，尊重社會倫理，履行社會義務，承擔社會責任，實現經濟、社會、環境等多方面的協調發展，不損害后代人滿足自身需求的能力，更加注重環境保護和資源節約，實現低碳、清潔、循環的發展模式，適應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的要求。一是保障國有企業的公平競爭。遵守國際競爭政策和反壟斷法規，禁止國有企業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或參與不正當的競爭行為，維護國際市場的秩序和效率；二是保護國有企業的知識產權。尊重國際知識產權協定和規則，防止國有企業的知識產權被侵犯或侵犯他人的知識產權，促進國有企業的創新和技術進步；三是保障國有企業的勞工權益。遵守國際勞工標準和規范，禁止國有企業使用童工或強迫勞動，保護國有企業的員工的工資、福利、安全、健康、培訓等權益，提高國有企業的人力資源管理和發展水平；四是保護國有企業的環境責任。遵守國際環境協定和規則，禁止國有企業進行污染或破壞環境的活動，采取有效的措施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節約能源資源、提高資源利用率、促進循環經濟和綠色經濟的發展，實現國有企業的低碳發展和綠色發展。

國有企業的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綠色）發展相互促進。一方面，履行社會責任有利于實現可持續發展。國有企業通過積極參與社會事業，提升社會形象和聲譽，增強社會資本和信任；通過遵守法律法規，保護消費者權益，尊重員工權益，減少法律風險和道德風險，增強合規性和穩定性；通過關注社會需求，滿足社會期待，創造社會價值，拓展市場空間和發展機遇，增強競爭力和生命力。另一方面，實現可持續發展有助于履行社會責任。國有企業通過加強節能減排、綠色發展、循環利用等環境保護措施，減少對自然資源的消耗和對生態環境的破壞，為后代留下良好的生存條件；通過加快科技創新、數字化轉型、新動能培育等經濟轉型措施，提高效率和質量，為經濟增長和結構優化作出貢獻；通過加強黨建引領、文化塑造、價值引導等，增強凝聚力和向心力，為社會穩定和民族團結服務。

三、對標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深化國企國資改革的政策建議

（一）完善國有企業市場化運行機制

一是加快推進混合所有制改革，引入民營資本、外資等多元化投資者，優化股權結構，提升公司治理水平；二是加快推進股權多元化改革，拓寬融資渠道，增強資本運作能力；三是加快推進市場化選聘制度改革，完善激勵約束機制，提高管理人員素質；四是加快推進市場化退出機制改革，建立健全破產清算、重組并購、剝離轉讓等制度安排，消除僵尸企業。

（二）落實競爭中性政策原則

一是清理規范涉及國有企業的行政審批、行政指導、行政監管等事項，消除對國有企業的不合理優惠或限制；二是完善涉及國有企業的財稅、金融、土地、能源等方面的價格形成機制和補貼管理制度，消除對國有企業的隱性補貼或稅收優惠；三是加強涉及國有企業的反壟斷、反不正當競爭、反傾銷等方面的法律法規建設和執法監督力度，消除對國有企業的市場壁壘或壟斷地位；四是建立涉及國有企業的透明度、公開度、問責度等方面的監督評估機制，消除對國有企業的信息不對稱或信任缺失。

（三）優化國有資本布局結構和產業鏈供應鏈安全

一是加強頂層設計和戰略規劃，明確國有資本的戰略定位和功能定位，科學確定國有資本的優化方向和重點領域；二是加強國有資本的整合重組和跨界發展，打造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和影響力的世界一流企業，提升國有資本的集中度和規模效益；三是加強國有資本的國際化運作和多元化投資，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和國際產能合作，拓展國有資本的海外市場和資源，提升國有資本的全球布局能力和風險抵御能力；四是加強國有資本的創新驅動和數字化轉型，加快培育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提升國有資本的創新能力和核心競爭力。

（四）強化國有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

一是加強黨建引領和價值引導，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堅持以德治企，堅持以公平正義為價值取向，樹立正確的政績觀、效益觀、發展觀；二是加強法治保障和道德約束，嚴格遵守法律法規，尊重社會倫理，維護社會公序良俗，防止違法違規、失信失德、損害利益等行為；三是加強利益協調和利益共享，充分考慮各方利益訴求，合理分配利益收益，有效解決利益沖突，實現利益共贏；四是加強環境保護和社會貢獻，積極履行節能減排、綠色發展、循環利用等環境責任，積極參與扶貧攻堅、民生保障、公益慈善等社會事業，積極服務國家戰略、服務地方經濟、服務人民群眾。

〔本文系國務院國資委2022年度研究課題“國企改革三年行動收官后國企改革重點方向思路研究”（項目編號：700004-22ZB0002/01-30）研究成果〕

（魏巍，國家發展改革委市場所助理研究員。曾錚，國家發展改革委市場所室主任、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