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武 張發欽
(廣西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柳州 545006)
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順應時代潮流、把握世界發展趨勢、回應時代之問的重要舉措。當今世界雖然矛盾、沖突很多,但是和平、發展、共贏是時代主流這一點是毋容置疑的。每個民族和國家的命運都緊緊聯系在一起,所以用平等開放的態度來維護世界文明的多樣性,不僅有利于實現共同發展,也有利于構建文明兼容并蓄的和諧世界,從而實現共同繁榮的美好愿景。因此,在研究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跨文化傳播時,除了遵循對外傳播規律以外,還需探索傳播內容受眾群體的話語習慣以及發掘各國各民族文化的共性,了解其海外認知與認同。
國外關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研究文獻大多各執一辭,綜述性的文獻目前尚未成型。另外,關于該理念的海外研究大多集中于美、日等發達國家以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通過梳理文獻,發現海外研究者主要圍繞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背景、理論依據、動機與實踐路徑進行研究。
“沒有哪個國家能夠獨自應對人類面臨的各種挑戰,也沒有哪個國家能夠退回到自我封閉的孤島。”[1]面對深刻變化的世界,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構想,一些國外學者聚焦于該理念的提出背景進行了研究。有學者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中國的核心外交政策之一,這一概念的提出標志著中國外交政策進入了新時代[2]。有海外學者指出,文明互鑒、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兩大主題:第一,保護文化遺產和理解不同文化是支持和平社會發展、加強可持續發展和防止暴力極端主義的基本手段;第二,互學互鑒、兼容并蓄是各種文化的共同責任[3]。一些海外學者認為,該理念是中國順應時代潮流,為了更好地推動全球化發展而提出的。比如布萊恩·約翰遜認為,中國正在努力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全球治理提供了一種新的發展方向,與此同時該理念也提供了一種新的國際秩序觀[4]。有學者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提出,旨在建立一種新型的國際秩序,是對國際社會出現問題的回應,建立一種新的國際秩序是時代之需[5]。科斯坦蒂諾斯·伯胡特瑟法則認為,經濟、政治、文化、法律等領域的一體化發展趨勢,在很大程度上開始對國家主權問題提出挑戰,因此就需要一種順應時代發展,并且有關跨國公民權利以及處理各國之間關系的理論來指導實踐,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適時地提出,是剛好滿足時代發展的需求[6]。
綜上所述,海外學者對于該理念提出背景的主流認知是,因為世界格局在不斷變化,需要一種新的國際秩序。因此,在國際環境不斷變化發展的背景下,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有利于全球化的順利運行和經濟建設的正常發展。
國外學者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起源主要包括兩個方面,馬克思共同體思想和中國傳統的儒家大同思想。英國學者、經濟學家羅思義認為,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對國際勞動分工創造了世界利益共同體這一想法的概括性描述[7]。尤基·卡里奧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理論內涵,有很大程度上受中國傳統文化“天下觀”的影響,在借鑒的同時進行了適時創新。《紐約時報》的記者塔特洛認為,該理念受儒家文化“天下大同”思想影響深遠。有學者指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杰出理論成果,不僅表明馬克思主義永不過時,也表現出馬克思主義辯證性思維方式的科學性,這就告訴我們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馬克思主義仍然具有吸引力和指導性[8]。有學者認為,中國現代外交根植于儒、道、釋三家思想,了解這些思想流派有助于理解中國的外交文化,同時有利于從價值觀角度去理解該理念為何成為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總體目標的原因。羅馬尼亞學者斯特利安·博伊亞指出,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對中國塑造新型國際關系有很大程度的影響。比如,“和諧世界觀”“新安全觀”和“新型大國關系”等源自儒道文化的非烏托邦理念,這些都代表著“全球治理”范式新階段的到來[9]。
綜上所述,關于該理念的理論之源,海外學者普遍認為與中國的傳統文化以及馬克思共同體思想相關。因此,要深刻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理論內涵及其理論品格,就必須追根溯源,系統地分析馬克思共同體思想和中國傳統思想文化。
對于該理念的動機及其實踐路徑研究,大部分國外學者認為,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為了實現中國夢、擴大中國的國際影響力,達到提升國際話語權的目的。此外,這一理念往往同“一帶一路”倡議一起被分析。有學者認為,傳播該理念需要加強全人類共同價值的宣傳,建構起人類價值觀共享的話語平臺,這樣有利于在全球層面形成價值共識[10]。有學者提出,中國文化迫切需要在自身獨特的經驗和文化基礎上,通過中西文化的比較和互鑒,尋找和提煉出與人類共同文明有共通之處的超越性、普適性價值,形成和發展共識。只有這樣,中國文化的現代轉型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努力才能符合我們的期望[11]。有學者認為,從影響全球并奠定現代文明基礎的古代發明如造紙術、指南針和美味的中國美食,到現代工程和創造力的奇跡比如“一帶一路”倡議、中國在防治荒漠化和貧困方面的奇跡般的努力,從古代的絲綢之路到現代的航運和商業網絡等,中國一直是亞洲文明和亞洲乃至世界學習的樞紐[12]。有的學者認為,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重要實踐形式的“一帶一路”倡議,可以在此基礎上尋找東西方文化之間的共性,從而引起共鳴,這樣更易被國際社會所認同。比如,馬可·波羅的《東方見聞錄》以東方的“絲路文化”作為故事的主線,將涉及的東方歷史文化以說故事的方式記錄下來并進行傳播。因此,將“絲路文化”作為載體,進行文化交流互鑒可以激發對于探索該理念與本國文化共性的興趣。綜上,關于該理念的動機及其與實踐研究,海外學者普遍認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是新時期中國領導人為了解決當今世界和平與發展問題所提出的一份中國方案,也是對于建立一種新的國際秩序的美好愿景和追求。
總體來看,關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研究,海外學者的研究熱情不斷上升、研究范圍不斷擴大,研究者可以說已遍布全球。雖然對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評價積極正面的較多,但是也不能忽略一些海外學者對于該理念的質疑。我們對自己的認識應該始終保持清醒,堅持文化自信,堅定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但海外對我們中肯的批評也要虛心接受。鑒于此,有必要深入分析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在其他國家被誤讀的原因,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推廣贏得更多的認同和話語保障。
自第一次向世界傳遞中國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思考,該理念對外傳播至今已經走過了十二個年頭。該理念一經提出,就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與熱議,因此人類命運共同體被稱為中國特色外交的一張文化名片。當然,外界輿論在稱贊的同時,也出現了一些質疑。對該理念持有懷疑態度的是一些西方國家,包括周邊亞太地區的一些發展中國家,特別是長期與中國有領土、領海爭端的國家,對中國倡導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存在明顯顧慮。
一是一些海外研究者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未來指向存在認知偏差。羅伯特·沃克表示俄羅斯與中國對現存國際秩序不滿,欲構建一種新型的國際秩序。兩國都開始加強對自己邊境區域的管理,希望不動用武力來維護自己的利益。但他們必須知道,美國會動用軍事力量來回應自身所遭受的威脅[13]。白邦瑞在題為《中共對外干預活動:美國和其他民主國家該如何應對》的報告中指責中共干預美國選舉、破壞學術自由、培養樂于同中國合作的美國精英人士、影響美國智庫、改變好萊塢和美國媒體的敘事、讓華人社區為中共的目標服務等,還指責那些“跟共產黨跑的西方人”,不僅可能會講中國好話,還可以幫助中國理解那些北京試圖影響的辯論[14]。
二是一些海外學者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意圖存在認知偏差。有學者稱,隨著經濟高速發展,中國開始增加對世界不同區域的投資,隨著中國經濟影響力的逐漸提升,不少歐洲國家對于中國對其進行投資的動機開始產生懷疑,對于中國“收購歐洲論”進行了一番熱議。還有一些學者表明,構建區域“命運共同體”的前提,是需要確立區域之間的邊界,這就無法避免地涉及領土主權問題。比如,建立“亞洲命運共同體”,但中日兩國之間的領土有爭議,對此日本表示沒有意愿合作共建命運共同體。更有學者認為,作為該理念實踐的“一帶一路”倡議,想要通過共建“一帶一路”加強沿線國家間的經濟文化交流,從而緩解與周邊國家間關系的這一方案,可能會起相反的作用,會使鄰國考慮對中國主導性的經濟存在進行制衡[15]。
綜上所述,一些海外學者認為,中國政府借助該理念來展現自己負責任大國的正面形象,是為了更好地實施經濟掠奪等殖民手段。在當前國際輿論環境中,西方以美國為首,經常宣揚“中國威脅論”,指責中國沒有承擔與其地位相應的國際義務,甚至會走向“強權即霸權”的道路。鑒于此不難發現,在東西方文化差異的前提下,蘊含著中國悠久歷史文化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在跨文化背景下傳播,需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求同存異,只有這樣才能提升海外學者對該理念的認同度。
一是西方國家對中國政治、經濟、軍事影響力的恐懼。近代以來,西方領先中國200多年,早已習慣了對中國的居高臨下,但是隨著中國的快速發展,西方國家出現了不適應和一些擔憂。西方第一個擔憂在于,中國崛起以后,是否會為了滿足自身的利益訴求,挑戰現有的國際秩序、替代美國,重新建立一種符合自己切身利益的國際新秩序。西方的第二個擔憂是,越來越強大的中國是否會用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政治理念,取代300年來以基督教文明為核心的西方政治理念。對中國的發展抱著極大敵意的西方右翼政客和學者試圖開啟一場“新冷戰”,大肆渲染“文明沖突論”和“修昔底德陷阱”等概念,企圖在國際上孤立中國。
綜上所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始終保持偏見,存在只許我強、不許你強的霸道心態,換言之是它們對中國崛起的擔憂和焦慮。因此,對于西方國家為了干擾中國的發展,做出的惡意抹黑與歪曲事實,中方應該保持高度警惕,積極做好預防和應對工作。
二是某些西方人對中國悠久的歷史和文化吸引力的恐懼。中華文明具有獨一無二的特性,幾千年來都不曾中斷,在悠久的歷史中沉淀了豐富多彩、古脈傳承的文化。隨著綜合國力的逐漸強盛,中國的歷史和文化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影響力隨之不斷擴大,這就讓西方一些國家感到了被“征服”和“同化”的恐懼。由于經濟全球化等因素,各國各民族間交流日益頻繁,中醫、熊貓、孔子、長城、京劇、春節、高鐵等這些具有代表性的中國元素被越來越多的外國人所熟知。與此同時,學習漢語的國際熱潮隨之而來。西方國家的一些人,始終對中國持有偏見,再加上對自身文化缺乏信心以及自我封閉的狹隘心態,他們開始呼吁關閉孔子學院,并且開始討論中國文化影響是否侵蝕他們的所謂學術自由。
綜上所述,一些歐美國家普遍存在文化、種族和制度的優越感,對于中國文化影響力的不斷提升有偏見的同時,還用冷戰思維來看待中國文化傳播。對于此,我們要有信心,因為全球化是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止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孔子學院以及熊貓外交的對外傳播,需要搭建好溝通橋梁,確立平等自愿的合作立場以打消外界疑慮。
三是西方現有理論無法完全解釋中國發展的恐慌。早在十九世紀,西方就已形成了相應的社會科學理論。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西方國家發現它們現有的科學理論,已無法完全解釋中國的發展道路。對于此,一些西方學者深感不解,而產生該現象的主要原因是,他們對于中國帶有偏見,總是自負自大地用自己的經驗來看中國的發展。但是中國走的是一條任何國家都沒有走過的發展道路,中國的改革開放之所以能夠取得巨大的成功,恰恰是西方經濟學所反對的政府發揮著主導作用。因此,對中國社會政治和經濟發展需要找新的理論來解釋和進行理論創新。
綜上所述,西方人習慣于根據自己的歷史和文化來解釋與其不同歷史、不同文化的人的行為,以此論斷中國會進行殖民、擴張和稱霸。他們狹隘地認為人類文明只有一條西方式的發展道路,但是人類文明并不是只有一條發展道路。因此,不同文明之間不必相互仇視,可以和平共處,應當互相借鑒、共同發展。
鑒于海外研究的特征,為消除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誤解和偏見,進而提升海外對該理念的認同度,我們應從以下三方面努力。
“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示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是加強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的重要任務。”[16]雖然隨著經濟的發展,中國的國際地位和話語權有明顯提升,但是在中國傳統的敘事思維下,我們習慣了委婉的表達方式,過度拘泥于國內的話語體系,表達風格未能進行有效的話語轉換,因此跨文化對外傳播的效果不是很理想。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需要跨越文化特別是語言障礙,構建有效的話語方式,讓世界各國人民更好地認識中國、理解中國,能夠全面地看待中國的和平發展,從而提升中國在國際社會中的話語傳播效果。鑒于此,對外進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宣傳,講好中國故事需要知己知彼,從共性切入從而達到吸引對方的效果。跨文化傳播,要研究受眾的興趣以及不同文化之間的共通之處,以此產生情感共鳴,拉近彼此的距離,建構符合受眾群體特征的話語方式,對故事背后的文化意蘊進行對接,從而達到受眾認同的效果。
在順應國際傳播規律的前提下,重視對傳播策略的研究,有利于提升傳播的時效性和精準性。要對國際受眾進行研究,探索“人類命運共同體”對外傳播如何符合傳播內容受眾群體習慣的表達方式,從而構建中外融合的話語體系,把握傳播的準確性、有效性,更好地理解文化的對接效應,最終為國際社會所接受和認同。
比如,電影《臥虎藏龍》不僅在片名中展示了“虎嘯風云”的意象,還通過影片向世人展示了一個歷史悠久的中國,影片中的人物又似乎是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注視著自己的背影。李安在他的影片中表現的東方古典氣質和審美態度,顛覆了西方古典敘事傳統,從視覺結構內部強化人物的外在表現和戲劇沖突,創造出一系列具有東方神韻和美感的影片,只是他的使命不是征服,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李安所有的電影是他對生活、對傳統、對文化長久以來一直積累感悟的一次集體釋放。他的電影在華人看來相當西化,西方的觀眾卻覺得具有東方原味。李安的“中國文化思維”具有的緩慢、含蓄的表現手法本身,就很富于中國化的詩意和文學性。
我國對外宣傳的話語主體比較單一,目前仍然是以官方作為我國對外傳播的話語主體,對運用好華人華僑等一些民間團體和力量的話語優勢來開展對外傳播重視不足。華僑華人是國際間文化交流的主體之一,他們豐富多彩的實踐可以促進我國與各國之間的溝通與交流,有利于進一步增進雙方的了解,密切國家間的關系。以加拿大華人華僑為例,近年來,隨著中國政府對海外漢語教育的重視,越來越多的華人開始創辦華文學校,加強與祖國的聯系,在中加交流中扮演中介者的角色。比如蒙特利爾佳華學校是華僑在加拿大創辦的最早的中文學校之一,其課程不僅有中文,還有數學以及圍棋、中國功夫、中國文史、中國音樂等科目。加拿大國際文化基金會主席吳永光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在跨文化背景下,中國與加拿大對同一事物會有不同的看法,為了減少誤解與偏差,要加強文化對話。加拿大華人華僑通過跨國文化交流,在此活動中充當的組織者和推動者的身份,是中加雙方社會文化交流的橋梁,有利于雙方相互理解、相互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