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好久不見

新加坡樟宜機場的全球最大的室內瀑布——雨漩渦， 從七樓飛流直下，高達40米，四周是資生堂森林谷。

“哎呦，新加坡要免簽嘍，我們要不要再去一次？”老媽在沙發上一邊刷著手機，一邊沖著正在廚房里忙活的我投來期待的目光。

由于工作原因，這些年時不時就往新加坡跑，會議、展覽、宣傳活動一個接一個，但我對新加坡的印象似乎還停留在上世紀90年代，那也是我第一次走出國門。在很多國人心中，“新馬泰”是一個很有歷史感的詞語，在剛剛流行出國游的那個年代，成了大多數國人出國旅游的首選。

那個時候只能“跟團游”，好幾千的旅行費用在當時來說也是非常昂貴的，要知道當時普通人家的薪資收入也只有一千元左右。印象中那時的寒假比現在還要冷，但走出機場的那一刻，瞬間感受到溫暖的氣息，像是暑假來了，可以立馬換上我的碎花小裙子。

從機場到森林

第一次坐飛機的小朋友難掩興奮，不懂得各種審核資料的繁瑣，只記得長長的過關隊伍看不見頭和尾，導游舉著標志性的小旗子招呼著旅行團的游客。后來不需要這么麻煩了，從紙質簽證到電子簽，需要的資料越來越少，免簽之后只要入關的時候刷一下護照，然后錄個指紋就可以了。

樟宜機場被稱為全世界最忙碌的機場之一，之前往來多次卻沒有好好欣賞它。這次來新加坡，我并沒有像以往一樣直奔酒店，而是開始“研究”起新聞里的新景點——星耀樟宜。星耀樟宜是機場的一部分，原本是機場航站樓前的露天停車場，新加坡政府將這里建設成了一個依托于機場，以自然為主題的商業綜合體。

這次故地重游，我多少是帶著些挑剔的眼光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它確實令人震撼，很難想象我會用這樣一個詞來形容一個人工建筑。巨大的玻璃穹頂讓陽光灑滿室內的每一個角落，穹頂正中則是核心景觀——雨漩渦。循環的雨水通過水泵送到屋頂，然后在穹頂中心的圓環處飛流直下，形成一個40米高的室內瀑布，這也是全世界最高的室內瀑布。陽光透過穹頂照射在瀑布之上，將水花映射得晶瑩剔透，從一些角度還能看到淡淡的彩虹。而夜幕降臨之時，瀑布又被各種景觀燈裝點得五彩斑斕，配合著聲效和燈光變化，儼然成了一片神秘叢林中的“圣泉”。圍繞著瀑布的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室內雨林，讓繁忙的機場變成了森林公園，在鋼筋水泥中打造了一片生機盎然。

如果說瀑布和雨林給人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視覺享受，那么位于頂層的樹冠公園則是讓人與自然親密接觸。母親大人就被整個頂層的巨大花園給迷住了，光是欣賞這些景觀，我們就輕松度過了大半天的時光。雖然游客暴增讓星耀樟宜幾乎每個地方都人滿為患，但眾多美輪美奐的景色讓人們仿佛忘記了旅途的疲憊和人擠人的煩躁，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這片用盡心思營造的“都市森林”當中，耳邊不斷傳來的歡聲笑語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片現代都市花園

在很早的時候，新加坡就在很多人的心中埋下了三個標簽：物價高、法律嚴、整個城市像一座大花園。對于一個幾乎所有物資都需要進口的地方，高物價在所難免，回到酒店之后我翻了翻國內的社交媒體，果然不少第一次來新加坡的游客在吐槽被這里的高物價“背刺”。新加坡的法律在國內一直有各種各樣的傳說，什么隨地吐口香糖要罰款，有一些犯罪行為還要被抽鞭子，等等。新加坡法律嚴格有歷史因素，當然還有一些是人們以訛傳訛的誤解。

多次前往新加坡的經歷，讓我對這里的人們對大自然近乎執著地追求有著深刻的了解。很多建筑物的樓道、陽臺都種著綠植，甚至有些高樓整體都被綠色植物覆蓋住了。當地朋友告訴我，新加坡的綠化率達到了70%，對于一個發達的商業城市來說實屬不易。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城市發展與大自然之間的矛盾，而新加坡選擇了將更多的空間留給大自然，一個人口密度名列前茅的國家把將近一半的國土留給自然保護區，不得不說是一種魄力。

濱海灣是新加坡最繁華的地方，魚尾獅雕像與壯觀的金沙酒店隔海相望，周邊高檔寫字樓林立，盡顯商業的繁榮。當年來到新加坡的人是一定要在魚尾獅雕像前照相的，即便是現在，這座雕像也是可以代表新加坡的標志。拍照的人似乎姿勢都是一樣，對著噴出的水柱各種找角度，看來這幾十年間相機在升級，拍照的創意倒是被凍結了。我坐在岸邊新建的咖啡館里吹空調，看著家人在雕像下各種擺拍留念，也看著兩岸不斷建起的高樓大廈，金沙就是其中之一。

2010年之前去新加坡的人，一定沒能在魚尾獅拍到對面“三棟大樓+一艘郵輪”的景觀，如今，這個建筑已經和魚尾獅一起成為新加坡的地標，這就是金沙酒店。2024年春節，金沙酒店人滿為患，巨大的空中泳池就像“煮餃子”。在金沙酒店剛開業的時候，我成了最早的顧客之一，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泳池是可以建在樓頂的。金沙的無邊泳池建在酒店57層高的塔樓頂層，介紹上寫著“是奧運會泳池長度的三倍，高度距離地面198米，是這一高度下世界上最大的室外泳池”。設施和環境自然是頂級的，但最讓我念念不忘的還是可以在無邊泳池的最外側，拿一片摩天大樓當背景，像是懸浮在一片燈紅酒綠之中。家人們忙著在人群中擠出一個空間拍照，我靜靜地坐在躺椅上，看著閃耀的燈光和電子屏幕，忍不住感慨，或許這里也有些賽博朋克吧。

當年我感嘆濱海灣地區是新加坡綠色最少的地方。不過幾年之后再來這里，濱海花園已經給這里帶來了一片綠色的叢林。這是一個占地超過100公頃的自然公園，18棵巨大的樹形觀景臺矗立在中央，被稱為“擎天樹林”，它不僅是觀景臺，也是一個垂直花園，晚上還可以作為景觀燈。在公園靠近濱海灣的岸邊，兩個巨大的溫室是我每次來到新加坡一定會去的地方。其中一個溫室名叫“花穹”，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溫室，八個花園展示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花卉和植物，充滿異國情調。另一個名叫“云霧森林”的溫室雖然面積略小，但是高度卻增加不少，因為這個溫室中有一座40多米的“云山”，它復制了熱帶山區的氣候條件，還有一條30多米高的瀑布從山上噴涌而出，在星耀樟宜建成之前，它一直是世界最高的室內瀑布。

忘不了的新加坡“味道”

當然，新加坡的城市與自然也并非像濱海灣地區一樣涇渭分明，我在這座城市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秘境”，它就是登普西山。登普西山原本是一座豆蔻種植園，后來成了殖民者的兵營，直到上世紀90年代才逐漸被開發成一個商業區。從繁華的烏節路僅僅需要走幾分鐘，就可以來到這片城市中的世外桃源：原本屬于種植園的小山丘上長滿了郁郁蔥蔥的植物，很多具有殖民風格的建筑得以保留，成了畫廊、餐廳和酒吧。這些店鋪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凝固了百年的時光。在這里小酌一杯，品嘗一份精美的餐點，品味一段寧靜的南洋風情，是我在新加坡最為休閑的時光。

濱海灣花園的擎天大樹 （Supertrees） 。獨特的擎天樹最初的建造模版類似于新加坡的國花——卓錦萬代蘭，每棵樹都有9—16層樓高，最高的達50米，形成了一座垂直花園。

說起這座城市的美食，就不得不提我的最愛——田雞粥。小時候不知道田雞是什么，真的以為只是一種雞肉，后來慢慢知道了原來田雞就是青蛙，反而開始畏懼，直到有一次被當地的華人朋友硬拉著去吃夜宵……在芽籠的小巷子里藏著好多的粥鋪，路邊支起來幾張桌子，就可以開檔了。印象中前來吃粥的人總是一撥接著一撥，至于哪一家最好吃，各有各的說法，但田雞配白粥是一定的。白粥用砂鍋熬到軟糯，然后老板直接把砂鍋端上桌，再配上一整勺燒好的田雞放入碗中，香甜中帶著一點辣味，從此這里就成了我的“必打卡”之地。

“快來，有位子了！”老媽招呼著我，春節人多，我拿著手里的排號單趕緊走過去，老板麻利地收拾著桌子。芽籠是個奇妙地，早年間的這條小路還只是個普通巷子，幾十年間，店鋪一間間地開起來，慢慢打響了名號，“美食”成了它的名片。貴的酒樓，便宜的路邊攤都匯集在這里。

閑聊間，一個大砂鍋已經擺到桌上。“嗯！味道幾十年都沒有變！”

一邊吃一邊看著老板和伙計們忙碌的身影，感慨著這座繁華大都市里的一方煙火。游客越來越多了，魚尾獅雕像依舊在噴水，沿街的咖啡店又有了新品牌，田雞粥還是那么美味，濱海灣花園又添了新景色，一切都好像沒變，一切又好像變了。

（責編：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