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教育的本質與發展趨勢

武法提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教育數字化是我國開辟教育發展新賽道和塑造教育發展新優勢的重要突破口。”作為實現教育現代化的新引領、新力量，教育數字化轉型強調基于數據要素提升教育生產力，實現全要素、全流程、全業務、全領域的數字化，系統性重塑教育，形成數字教育新形態。

從本質上說，數字教育是一種愿景與現實交織的概念，是通過教育數字化轉型生成的指向育人目標的新教育體系，具有公平包容、優質均衡、適合人人、綠色發展、開放合作等特征。教育數字化轉型是一項系統工程，推進中要深入思考并回答以下問題：從育人目標的角度，如何構建面向適應數字社會創新人才培養的教育體系？從教育公平的角度，如何消除數字貧困，拓寬教育可及性，確保教育的全納和包容？從教育質量的角度，如何利用數字化技術優化教師的教學方式和學生的學習方式，確保優質、高效、個性的實現？從適合人人的角度，如何確保所有受教育者能夠全面參與數字社會？從終身學習的角度，如何構建人人皆學、時時能學、處處可學的數字教育體系？

數字教育的發展蘊涵著技術變革教育的內在邏輯，對以上問題的回答和行動代表了數字教育的未來發展走向。從構建數字化學習環境和發展數字教育理論的視角，數字教育發展呈現出如下趨勢：第一，數字技術的發展將改變教育出版的方式和課程、教材形態，使得教育活動開展的支撐環境發生巨大改變。融合了物理空間、社會空間和網絡空間的數字化學習環境將成為未來學習環境的主流，而新一代信息技術及人工智能技術的融入更進一步將數字化學習環境向智慧學習環境升級。第二，教育數據的伴隨式采集及深化應用將成為數字教育高質量發展的突破口。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是將教育數據作為教育生產力的核心要素，應用于課堂教學改進從而實現精準教學和個性化學習，應用于教學模式變革從而支撐素養導向的課程改革，應用于綜合素質評價從而實現數據驅動的教育評價改革，應用于教育的科學決策從而實現教育治理現代化。第三，人機協同將成為數字化學習環境設計的基線思維。作為數字教育的支撐條件體系，數字化學習環境的創設必須遵循基于人機價值對齊的人機協同理念。人機協同旨在發揮人類智慧與機器智能的雙重優勢，通過規劃教育主體與智能代理的分工協同，提高對復雜、開放環境下教育問題診斷決策的準確性。第四，具身交互將成為數字化學習環境中的重要交互形式。具身交互是一種基于身體參與的體驗性交互，支持具身交互的資源、工具和服務能夠充分激活身體的參與，延伸身體的感知覺體驗。數字化學習環境中的具身交互秉持“感知—行動—反思”的循環動力機制，通過設計支持具身交互活動的資源、工具與服務，充分調動身體知覺經驗、身體動作參與，來提升教育主體的交互體驗和意義建構，以達成更優的學習體驗和更好的學習效果。第五，數字教育的發展將實現教育學及其各分支學科的數字化融合與轉變，催生數字教育學。通過探究數字教育的基本規律、基本原理，重構教育基本理論體系，建立數字教育的本體論、認識論、方法論，形成數字教育的育人觀、知識觀、課程觀、教師觀，探索數字教育的學習論和教學論，構建數字教育學的知識體系和理論體系。

數字教育作為實踐中的新型教育形態，在促進教育公平、優化資源配置、提升治理效能、培養數字時代的創新型人才方面展現出巨大潛力，也必將成為支撐我國教育高質量發展、實現中國式教育現代化、建設教育強國的必然選擇。

（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教育技術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