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瑞士的景觀列車

顧德寧

有人說：去瑞士沒坐過火車，等于沒有去過瑞士。我再加一句：去瑞士沒坐過景觀列車，也等于沒有去過瑞士。瑞士是世界上游客最多的國家之一，除了世界頂級的自然風光和完善的旅游設施，火車也功不可沒。

從地理上看，瑞士4萬多平方千米的國土地勢高峻，四分之三的阿爾卑斯山脈連綿在瑞士境內。歐洲最大的河流——萊茵河也發源于瑞士，境內分布著大小湖泊。如此地理條件，很難發展火車業，而瑞士人卻把火車運營做到了極致。瑞士火車主要由瑞士聯邦鐵路公司（簡稱SBB）運營。SBB操控著世界密度最大的鐵路網，瑞士鐵路總長5196千米，全部電氣化，運載率位居歐洲之首。SBB還與其它鐵路公司合作，編織更密的交通網。瑞士每天約有120萬人乘坐SBB列車，相當于瑞士人口的七分之一。有三分之一的職工每天乘坐SBB列車通勤，人均每年乘坐火車70余次。這些數據讓瑞士人獲得“世界最愛坐火車的人”之稱。瑞士面積不大，且多山地，因此并無太多高速鐵路的需求，因此，高鐵線路較少。2023年6月24日到7月13日，我在瑞士21天坐了28次各種類型的火車，有古老的齒輪火車，有現代的電氣火車，有全景觀光列車，有國際高速列車。瑞士火車的準時和便捷、轉車的無縫對接、景觀列車的路線安排、鐵路工作人員的耐心細致等等都無可挑剔、令人滿意。其中印象最好和最深的就是景觀列車，令人難忘。

瑞士擁有美如人間仙境一樣的景觀，坐一般火車就可以看到部分，坐專門設計最美風景線路的景觀列車，一路就像看風光大片。SBB已開通了五條景觀列車線路：從庫爾到意大利蒂拉諾的伯爾尼納快車、從采爾馬特到圣莫里茨的冰川快車、因特拉肯和蒙特勒之間的金色山口快車、圣哥達景觀快車連接盧加諾和弗呂倫和盧塞恩，還有盧塞恩—因特拉肯快車。有些景觀線路，火車不能完全鏈接的，也由SBB的大巴接送銜接。

瑞士的景觀列車線路是世界上最美的鐵路路線之一，主要是因為瑞士把景觀列車線路作為瑞士自然、歷史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線路穿越雄偉險峻的高山、俯瞰田園詩般的山谷和村莊，沿途有水晶般清澈的湖泊和冰藍色的蜿蜒冰川，而且火車、鐵路、橋梁和隧道本身的建造和構造就是奇跡和景觀，部分還與自然和文化景觀一起被列入世界自然和文化遺產。瑞士對景觀列車的推廣詞是：將全景車廂變身巨大屏幕，使得旅途的每一秒都不浪費。我體驗下來覺得真是如此，美得目不轉睛，比如我坐的伯爾尼納快車沿途翻越196座橋梁，其中有著名地標朗德瓦薩高架橋，這座橋有65米高、136米長，建造于1901至1902年，由五個20米跨度的拱橋組成，材質為石灰石。還有布魯西奧螺旋高架橋，它是當時鐵路橋梁建造技術的巔峰，這橋由石頭建造，共有九孔，為解決坡度問題，采用螺旋回轉和之字折返的方式，攀上滑下，火車就會出現360度的大回轉，像一條紅色長龍。我在車里看到自己乘坐的火車像蛇一樣在橋上蜿蜒前行，十分有趣。火車還要穿過55座隧道，我有時能同時看到火車過橋和進出隧道，那畫面仿佛進入童話世界。這一段鐵路被稱為雷蒂亞鐵路，2008年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這份世界遺產不單單指這條奇妙的鐵路，周圍的自然景色也是世界遺產的一部分，鐵路與所在地區和諧地融合在一起。這條高山鐵路曾創造了世界鐵路史上的奇跡，在運行一百多年后，依然令人驚嘆和贊美。

伯爾尼納快車橫跨阿爾卑斯山，從白雪皚皚的冰川駛往隨風搖曳的棕櫚樹，把寒冷北方的瑞士與溫暖南方的意大利連接起來，海拔高度差1828米，途經波斯基亞沃山谷、瓦爾泰利納山谷、許恩峽谷等。從火車里看山谷，綠草茵茵，湖水淼淼，野花斑斕，不斷看到村落，高高的教堂尖頂和色彩鮮艷的房子。

為了方便乘客觀景和拍照，瑞士對景觀列車的構造做了一些創新。例如，伯爾尼納快車兩側是到頂的密閉大玻璃窗，視野開闊，像放映360度全景電影一般。瑞士景觀列車被稱為“世界上最慢的列車”，有時以每小時30公里左右的速度行駛，不像高速列車一閃而過，看窗外的景色很清晰，拍照效果也很好。雖然景觀列車的車程時間不短，從四五個小時到十幾個小時不等，但因窗外景色不斷變化，車上服務周到，我沒有一點審美疲勞。景觀列車贈送的小禮品也頗有創意。伯爾尼納快車送的小禮品是一節伯爾尼納快車車廂模型裝的巧克力，車廂一側畫面是庫爾連綿的白色冰山，一側是蒂拉諾郁郁蔥蔥的棕櫚和教堂。

瑞士國家旅游局會根據不同季節和不同重點，不斷推出新的景觀列車廣告，充分利用名人效應，擴大景觀列車的世界知名度。我們去年夏季在瑞士時，瑞士國家旅游局剛剛發布新的宣傳片，由曾經多次世界排名第一的瑞士網球運動員、被我國球迷美譽為“費天王”的費德勒和美國脫口秀明星崔娃協同出鏡，詼諧風趣地展現他們在瑞士乘坐景觀火車時享受到的無敵美景。

瑞士聯邦鐵路公司和瑞士旅游局在推廣景觀列車時，除了做好路線選擇、車型出新和車上服務等安排以外，對如何購票等外圍的服務也很到位。購買瑞士旅行通票或持瑞士旅行護照者，可以在規定時間里無限次乘坐火車、巴士和輪船旅行，這也包括無限次乘坐景觀列車。景觀列車只需支付少許座位預訂費，約十幾瑞郎，但票價不菲，如伯爾尼納快車來回要120多瑞郎。預約座位和咨詢到各地火車站的瑞士聯邦鐵路公司服務中心辦理即可。瑞士城市中心火車站大都位于市中心，也是一座城市的交通中心，到哪里都方便。服務中心工作人員熱情友好，很專業。我們每一次去，都滿意而歸。如在巴塞爾火車站，SBB的工作人員是一位滿頭銀發的女士，用英語慢條斯理地向我們解釋如何乘坐伯爾尼納快車。她在地圖上標出關鍵節點，又為我們訂好座位，最后一再和我們確認是否還有問題。SBB的網站和App設計合理，各類列車、查詢班次、轉乘、出發或到達站臺等，表達十分清晰，不僅有英語，還有中文版，非常好用。瑞士鼓勵游客買瑞士旅行通票，單買景觀列車的票價不菲，坐景觀列車，可使游客的瑞士旅行通票大大增值。

景觀列車的起始點和中間站點的安排也兼顧到旅游者想去的世界著名景點。瑞士的因特拉肯是世界旅游名城，因特拉肯意思就是“兩湖之間”，位于圖恩湖和布里恩茨湖之間，到因特拉肯游兩湖，可以看到綿延不斷的阿爾卑斯山脈、清澈碧綠的兩湖水和星羅棋布的漂亮小鎮，火車西站旁邊有圖恩湖游船碼頭，東站旁邊有布里恩茨湖游船碼頭，可從兩處坐船游覽。此外，到因特拉肯的游客大都為了登上少女峰飽覽風光。僅瑞士境內40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40多座，少女峰海拔4158米并非最高，為何被稱為“歐洲之巔”？瑞士國家旅游局的解釋是，“歐洲之巔”所指的高度并非山峰，而是海拔3454米少女峰火車站。攀上少女峰的列車可以在短短50多公里的路途中爬升至近2900米的高度，所以也被美譽為“云霄火車”。因此，因特拉肯是景觀列車重要起始站，五路景觀列車中有兩路起始于此地，大大提高了游客的旅游幸福感。

（作者系原新華日報社記者）

責任編輯：包詠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