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馬斯洛需求理論構建城市吸引力評價模型
——以太原市為例

侯嬌娜

（山西工程職業學院，山西 太原 030009）

一、引言

“十四五”時期是經濟發展換擋提速關鍵期，人口規模作為生產投入要素刺激產業集聚發展，也作為消費群體釋放市場潛力，直接影響城市經濟發展。人口集聚為城市帶來人口紅利，包括勞動力資源、消費動力、創新能力，在新時代新發展階段下，擁有更多人力資本要素往往意味著有更強的經濟增長潛力[1]。同時，城市作為大型人口聚居地，發展水平較高，綜合生活成本也相對較高，人口定居或在城市穩定生活的必要條件是具備與城市消費水平相匹配的資本積累能力。人類社會生存必然產生消費需求，而消費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消費、投資、出口）之一。按照勞動力年齡結構可將人口分為兩大類，一類為15～65 歲具備較高勞動力水平的人口，另一類為0～15 歲及65 歲以上不具備勞動力水平或勞動力水平較低的人口。前者反應出城市人口紅利水平，是發展貢獻的主力軍[2]；后者為少年兒童和老人，能夠在城市定居或穩定生活說明其家庭或自身具備一定消費潛力，此類群體多為養老、教育、文化、旅游等產業服務對象，也具備刺激新興市場產生和促進經濟發展的正向作用[3]。適齡的勞動力人口流入會產生更為顯著的城市建設促進作用，過去一段時間部分城市面向中青年群體的人才落戶政策自由度和經濟支持力度較大，而針對老年人的落戶政策上存在著年齡、子女居住地等條件限制。但是，隨著20 世紀60 年代開始的第二次生育高峰期出生人口陸續進入老年階段，未來中國將進入人口老齡化更為快速發展的時期。不同于以往，當前人民的整體生活質量有了極大的提升，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轉變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總體上看，中國老年人消費需求結構也將由生存型需求向發展型和享受型需求升級。同時，在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引導下，市場規模龐大的養老服務相關產業如健康養老服務、養老制造業、養老文旅、養老金融服務以及健康老年人再就業等產業發展將成為一個重要的消費增長點，老年人在城市經濟發展內循環中將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同樣的，伴隨生活水平提升和生育政策放開，未來兒童經濟發展也將持續升溫，處于消費升級、體驗經濟和數字經濟時代的新一代家長追求兒童成長的全面發展，教育投入成本更高，也為城市經濟發展帶來了更大市場。因此，對城市來說，人口規模客觀上反映了其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潛力。

近年來，在國家出臺多項生育激勵政策背景下，中國人口自然增長率仍呈現不斷下降態勢，2021 年僅為0.34‰。受養育責任大、經濟負擔重、工作生活難平衡等因素影響，人口增速下降局面在一定時期內難扭轉，老齡化現象又日趨嚴重，甚至有專家預測將迎來人口負增長[4]。2022 年，我國人口自然增長率為-0.60‰，隨著經濟發展和城鎮化步伐加快，伴隨生育率持續下降趨勢，各城市意識到人口規模增長的重要性，紛紛放開落戶政策，開展“搶人大戰”。城市人口規模變化呈現出典型的持續性流失或增長的“馬太效應”，一些城市人口吸引力較強的地區，人口增速逆勢而為，產生虹吸效應，促進城市發展良性循環，給自身發展注入了強大動力，同時另一些城市存在嚴重的人口流失現象。

合理評估和針對性提升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迫在眉睫。人的行為由一定動機引起，動機源于需求，由此構成“需求-目標-動機-行為”的活動體系。目前主流人類需求理論有馬斯洛需求理論、愛爾德弗ERG 理論等，被廣泛應用于人類行為動機研究中，如對事物的滿意度和獲得感、城市宜居性、員工行為激勵等[5]。黃江松等（2018）[6]基于馬斯洛需求理論構建三級指標體系定量分析探討城市宜居性。目前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量化評價中，指標體系選取方面以大型機構、學者研究中主流影響因素以及從城市面板數據中挖掘選取兩大類為主[7-8]。通常，一級指標多為城市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環境等宏觀指標，再進一步細化出二級指標構建評價模型，或直接選取如就業收入、公共服務、生活環境等因素作為一級指標構建模型。數據分析處理方面主要有結構方程模型、聚類分析法、因子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法、模糊評價法、隨機森林法等靈活多樣的數據處理方法。綜合來看，先前研究雖然意識到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但仍存在定性分析多、定量分析少，定量分析中指標體系選取系統性、全面性不足，缺少經典理論支撐的問題，少有深度挖掘人的自身需求和進行模型評價結果的驗證。

因此，在對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評價中，擬引入社會科學界主流的馬斯洛需求理論分析人的自身需求構建指標體系，將城市常住人口作為研究對象構建評價模型并進行回歸驗證，為增強城市人口吸引力提供可量化的評價依據。

二、模型構建及驗證方法

（一）指標體系構建

通過對當前社會科學界主流的人類需求層次理論的分析比較，優選馬斯洛需求模型為理論基礎，結合相關研究進展，構建出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的兩級指標體系。其中，一級指標稱為“需求層”，共5 個；二級指標稱為“條件層”，共30 個。具體內容如表1 所示。需要注意的是，構建的指標體系具有普適性，適用于一般城市，針對特定城市分析人口吸引力水平時要因地制宜，考慮當地實際增補或剔除條件層指標項以完善評價模型。

表1 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指標體系表

（二）原始數據量綱化

反映需求層的30 項條件層指標均為量化指標，但其計量單位明顯不同。為便于模型構建并進行定量分析，須對原始數據量綱化處理后作為條件層指標數據。根據條件層作用于需求層的傾向不同，數據處理分為兩類：可以更好滿足需求層的條件層指標進行正向化處理，反之逆向化處理。

正向化處理公式為：

逆向化處理公式為：

公式（1）、公式（2）中，i 為條件層的第i 項指標；Xi為第i 項指標原始數據；為第i 項指標量綱化數據，范圍介于0～1 之間；Xi_min、Xi_max 分別為第i 項指標原始數據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分析條件層的30 項指標，需進行逆向化處理的有：住宅均價、道路交通等效聲級水平、工業廢水排放總量水平、環境噪聲等效聲級水平、PM2.5排放水平共5 項。

（三）確定指標權重

1.條件層指標權重確定。根據統計的城市多年份數據，基于主成分分析法賦權，得到各條件層指標權重。主成分分析是數據濃縮、降維處理的方法，將多個指標數據濃縮成為幾個彼此不相關的概括性指標（主成分）。

（1）主成分權重：方差解釋率除累積方差解釋率。

（2）指標權重：第一，計算線性組合系數矩陣，公式為：loading 矩陣/Sqrt（特征根），即載荷系數除以對應特征根的平方根；第二，計算綜合得分系數，公式為：累積（線性組合系數* 方差解釋率）/ 累積方差解釋率，即上一步中得到的線性組合系數分別與方差解釋率相乘后累加，并且除以累積方差解釋率；第三，計算權重，將綜合得分系數進行歸一化處理即得到各指標權重值。

2.需求層指標權重確定。需求層指標基于馬斯洛需求理論，按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歸屬和愛的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實現需要并結合城市人口特點采用梯度賦值法確權，需求層權重賦值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指標體系需求層指標權重值

（四）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測算

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測算方法為每層指標體系權重與對應指標層得分或數據相乘，然后相加。具體計算如公式（3）、公式（4）所示。

公式（3）中，AP 為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綜合評價得分；n 為需求層指標個數，本研究中取值為5；i為第i 個需求層指標；Wi為第i 個需求層指標對應權重值；Ai為第i 個需求層指標得分。

公式（4）中，im 為第i 項需求層指標下的條件層指標個數；j 為第j 個需求層指標；Wij為第i 個需求層指標下第j 個條件層指標對應權重值；Bij為第i 個需求層指標下第j 個條件層指標得分，其余符號含義同公式（3）。

（五）回歸分析驗證

采用回歸分析法驗證構建的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是否具有現實意義，驗證方法如下：

設由上述模型測算得到的某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綜合得分為X，城市年末常住人口數（量綱化數據）為Y，以變量X 為自變量，變量Y 為因變量進行數據回歸分析，驗證是否存在有意義的回歸模型即可判斷所構建的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是否具有現實意義。

驗證回歸模型是否存在意義，如針對線性回歸模型，可以通過樣本代表系數R2、DW 檢驗值、模型及相關系數的顯著性水平（Sig）等相關統計學指標來判斷。其中，R2越接近1，模型擬合度越高；查詢薩白1977 表判斷DW 值區間進而分析模型是否存在自相關；Sig 小于0.05，則拒絕原變量間不相關假設，認為回歸方程有意義。

三、太原市人口吸引力水平評價實證分析

按照上述城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構建及驗證方法，對太原市人口吸引力水平進行評價分析，在模型構建中，30 項需求層指標原始數據選取2012—2020 年城市統計年鑒數據。

（一）確定指標權重

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采用指標體系同表1。經過原始數據量綱化（缺失值處理采用均值替代法）、主成分分析法確定需求層、條件層權重如表3 所示。

表3 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指標權重值

（二）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測算

根據式（3）計算得到2012—2020 年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條件層指標得分（見表4）。根據式（4）進一步計算得到需求層指標得分（見表5）。測算得到歷年城市人口吸引力綜合評分（見圖1），可以看出太原市人口吸引力水平逐漸增高。

圖1 太原市人口吸引力水平值

表4 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條件層指標得分

表5 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需求層指標得分

（三）回歸分析驗證

設由上述模型測算得到的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綜合得分為自變量X，太原市年末常住人口數（量綱化數據）為因變量Y，進行回歸分析，構建模型。

1.散點圖分析。構建變量間散點圖，初步觀察自變量X 與因變量Y 之間的關系。可以看出太原市年末常住人口數（量綱化數據）與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綜合得分存在明顯的線性關系，適合構建線性回歸模型。

2.模型檢驗分析。進行回歸分析得到回歸模型：Y=0.627X+0.241，分析模型檢驗參數表6～表8 可知，模型R2為0.972，接近1，模型擬合度很高；DW值為1.143，查詢薩白1977 表得到顯著性水平為0.01 時的下界dL=0.554，上界dU=0.998，滿足dU＜DW ＜4-dU，判斷模型無自相關關系；Sig 小于0.01，則拒絕原變量間不相關假設，認為回歸方程有意義。綜上所述，構建的線性回歸模型有意義，進一步驗證了上述方法構建的太原市人口吸引力評價模型有意義。

表6 模型摘要

表7 方差分析

表8 系數檢驗

四、結論與建議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城市高質量發展尤其是經濟水平加快提升離不開人的推動，在人口增長率呈逐年下降趨勢且短時間內難以扭轉的大背景下，增強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抓住機遇謀發展的需求迫在眉睫。立足以人為本理念，分析人口流動的重要驅動力是人的自身需求，基于馬斯洛需求理論從定量角度提出了一種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評價模型的構建及驗證方法。評價模型包含需求層、條件層兩級指標體系，根據梯度賦值法和主成分分析法確定各級指標權重，結合回歸分析法驗證模型有效性。該模型可用于不同城市人口吸引力水平評級對比，以及同一城市多年份人口吸引力水平測算自評。

以太原市為例進行實證分析，研究表明：太原市人口吸引力因素中信息互聯程度、居民收入儲蓄潛力是相對重要的因素，其次為社會保障能力、醫療學校等公共服務配套，權重占比較高。太原市作為國家區域中心城市和省會城市，具有天然的人口吸引力優勢，但在人口增速放緩的形勢下也需要借助城市建設更好增強人才競爭力。建議在城市發展中加大力度實施智慧城市建設，增強大數據、互聯網等信息技術賦能；促進產業轉型升級，提供更多高質量就業崗位，提高人均收入水平，增強城市獲得感；優化配置公共服務設施，創造優質教育、醫療資源等，增強城市幸福感。通過城市綜合環境和治理水平提升，吸引更多常住人口，發揮人口集聚效應，進一步打造I 型大城市，向特大城市奮進，形成良性循環的發展局面。

隨著中國人口自然增長率出現負值，為了緩解人口流動行為中兩極分化的“馬太效應”對經濟發展全局帶來的不利影響，對于一些人口流入長期呈現正增長的特大型城市或省會城市等，建議未來發展由地區核心城市“一城獨大”定位向打造區域雙城或多城經濟圈、城市群轉變，以經濟互聯互通、產業集約化發展等模式輻射帶動城市郊區、周邊城市發展水平提升，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提高城市群層面上的人口吸引力水平，由此也能緩解人口過度集中帶來的城市住房、教育、環境衛生等公共資源緊張、居民生活壓力較高等“城市病”問題，推動地區經濟協調均衡發展。總體而言，在城市發展中凸顯以人為本的理念，從滿足人的生理、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實現等方面著手，提高居民幸福指數，打造城市或城市群特色名片，將成為提升人口吸引力水平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