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指與所指在革命歷史建筑文創中的設計研究

■谷 巖，陳 悅

歷史建筑，是指經市、縣人民政府確定公布的具有一定保護價值，能夠反映歷史風貌和地方特色。場所精神象征著一種人與特定場所和歷史之間的關系[1]。雖然歷史建筑物質屬性已經擺脫了基本的生死爭論，但是其精神屬性即歷史文化部分還在文化邊緣掙扎。“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2]。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是革命歷史建筑獨特風貌與革命文化內涵結合，以傳統手工藝為載體。在符號學原則下，進行創新性轉化、創意性開發以便滿足受眾需求，傳達革命歷史建筑所指價值（圖1）。

■圖1 設計研究思路圖

1 能指和所指符號在革命歷史建筑旅游類文創的應用意義

1.1 能指與所指內涵

能指與所指是索緒爾提出的符號二元結構。符號是被認為攜帶意義的感知[3]。符號可分為兩部分：一是“能指”，即符號物質形態部分；如革命歷史建筑形態、傳統手工藝等。二是“所指”，即符號物質形態背后指向的某種意義。公眾對歷史建筑符號含義的理解基于主觀對經驗世界的自我理解，從自我到他我認同過程是歷史建筑符號的含義傳播過程。能指部分體現的客觀藝術特征和所指部分的概念和意義需要借助能指部分而感知（圖2）。

■圖2 索緒爾符號學理論

1.2 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業與符號學的內在聯系

符號是攜帶意義的感知[4]。符號促進了兩個世界之間的轉化，提高了人類認識世界的能力。情感與愿望符號化的表達，是人類發展過程中的某種愿望、意向的抽象和象征[5]。革命文化、地域文化資源中包含大量的寄托愿望與情感的作品，是能指符號的外化與所指符號的內核。能指符號在文創產品中運用，既是象征和隱喻的表達，又是抽象化的詮釋。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特殊的文化內涵，讓文創產品從以銷售為重心轉向文化內涵輸出，更注重產品的實用性、功能性、地域性以及需求性。

1.3 文創產品中能指和所指符號應用體現

1.3.1 能指符號在文創產品中應用體現

（1）創新性體現

我國文創產品逐漸豐富，但文創創意與設計服務的載體狹窄。還有很大上升空間。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作為能指符號與所指符號的載體，也是面對受眾的能指符號的直覺語言，所以必須是人們共識的直覺符號，恰恰地域手工藝符合“直覺符號”這一標準。因此，融合地方傳統手工藝造型藝術，減少對革命歷史建筑客觀主體真實性描摹，透過傳統手工藝還原革命文化內涵與革命文化生態性是有效路徑之一。

（2）實用體現

受眾通過傳統手工藝的造型、材料等符號，領會其能指直覺符號所含的所指符號。同時，作為造型藝術，地域傳統手工藝流傳至今，其實用功能不可或缺。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與地域手工藝結合，可還原能指符號，更可避免產品的實際問題。從設計根源解決文創產品設計方法單一性問題。在兼顧實用原則能夠更好地傳達革命文化、地域文化內涵外，也能為大眾傳遞積極的生活態度以及中國傳統造物之美。

1.3.2 所指在文創產品中應用體現

（1）文化傳承體現

文創產品最大的優勢在于文化。文創產品是文化的表達，是一面折射出歷史滄海桑田的鏡子，是“一眼萬年”的精神價值物質形式。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透過地域傳統手工藝的能指表達形式，溯源革命文化、地域文化的本源思想與人文倫理的格局。縱觀全國傳統手工藝的各種門類以及造型形態，傳統手工藝的審美意蘊，呈現出相互交融，無法分割的狀態。

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透過地域傳統手工藝的能指表達形式，溯源革命文化、地域文化的本源思想與人文倫理的格局。以茉莉花文化為例，茉莉能指符號是可感觸具有物質實體的直觀符號。作為外來事物，在中國傳統文化境遇里，茉莉能指符號與中國文人內斂含蓄的人格追求一致，茉莉花色潔白、花形不張揚。所指符號，與中國文人的道德追求和審美意蘊一致，所以茉莉也受到中國文人的認同。茉莉花文化的形成也是能指符號、所指符號的基礎與指示物載體結合的過程。以歌曲《茉莉花》為例，歌曲《茉莉花》中能指直觀符號是茉莉花香淡雅，所指符號是東方女性美，含蓄內斂。在悠久的歷史文化中，能指與所指的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茉莉花文化。

（2）故事意蘊體現

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根植革命文化，革命歷史建筑旅游類文創產品設計過程中文化性的需求是第一位。文化是抽象的，故事是具象的、靈動的，依托故事感染人、鼓勵人、浸潤人，通過故事加深品牌印象[6]。中國國家博物館紅色文創（圖3）。《新青年》筆記本套裝是以“五四運動”歷史故事為原型進行設計。《新青年》雜志名與新青年同音，《新青年》中能指直觀符號是五四愛國運動中的新青年，所指符號是愛國、進步、民主、科學的五四精神。新青年代表的是每一個時代青年理想與擔當，以《新青年》這套文創送給畢業的莘莘學子，不僅代表的是一種祝福更是一種期望。

1.4 革命文創產品中能指和所指符號應用價值

第一，減少文化代際障礙，增強文化交際。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設計運用能指和所指的表達方式。能指表達直觀、信息豐富，在文化代際傳播過程中具備社會性、隱含性、多元性和差異性。所指符號在傳遞文化信息的同時表達文化感情，兼顧新一代與老一代文化代際功能，從側面清除文化代際障礙。

第二，促進文化認知，提升審美內涵。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設計的過程就是文化符號的認知過程，其蘊含的文化內涵符號是在有意義的活動中產生。對革命歷史建筑“所指”與“能指”重新定義，提出設計路徑，二者相輔相成。

2 能指與所指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設計探索

2.1 革命歷史建筑的文化符號

革命歷史建筑具有鮮明的地域特征與歷史文化屬性，體現了人文與建筑智慧，蘊含著對地域文化、革命歷史文化思考，凝聚著革命歷史先輩的豐富經驗。

2.1.1 革命歷史文化探索

革命文化作為一種非物質文化，有著特殊的內涵和意義[7]。我國革命歷史建筑數量眾多且分布廣泛，是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進行時間最長的國家。革命文化空前繁榮。全國的革命歷史文化眾多，但紀念品能指符號與所指符號表達單一，僅是表達對戰爭有關精神的表層表現，許多文創產品對革命精神的傳遞有限，且不能準確表達革命精神，致使產品同質化災難。

2.1.2 地域文化資源探索

從設計角度看，地域文化具有獨特的內涵與形象的文化體系。地域材料制作傳統手工藝品，如綏棱黑陶、河北剪紙、豫南皮影等。這都是我國地域文化豐富性的內涵體現。絕大革命歷史建筑處于旅游景區，但因各種原因，外地游客量少。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設計將地域傳統手工藝與革命歷史建筑結合，可宣傳特色地域文化，隨著革命旅游發展，游客可以了解更多當地的傳統文化，增長當地的知名度，進而增長相關旅游收入，為鄉村振興事業添磚加瓦。

2.1.3 革命建筑遺址文化資源的探索

革命歷史建筑為革命歷史提供了重要依據，也真實反映了我國的革命斗爭歷史進程。建筑本身是能指直觀符號中的一類。人們對于圖像的記憶高于語言及文字。我國地域遼闊，民族文化多元，不同地域不同風俗。建筑的形式或根據地域的地理特征、氣候條件、人文社會等建筑設計，大不相同。從而從建筑的特征分析出建筑的所在地，凸顯地域特點，從而最大程度上與同類型產品進行區分。

2.2 能指與所指在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中外延與內核

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設計中，革命歷史建筑與地域傳統手工藝能指符號的外延性對應文創產品的使用功能。簡單來說，是通過文創產品自身能夠直接聯想或讀取出的信息。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所指符號是設計者與購買者通過聯想或主觀想象賦予產品的象征意義。能指符號與所指符號的結合才能使革命歷史文創產品具有文化與傳播的雙重意義。

2.2.1 寶塔山

寶塔山是能指直觀符號，寶塔山位于延安，是延安周圍群山之冠。寶塔山視野開闊，歷史可追溯到唐代，相傳最初是佛教精神的產物。

寶塔山能指符號從佛教產物變為革命圣地。成千上萬的知識分子匯集在寶塔山下尋求救國真理，又從寶塔山下出發爭取全國革命的勝利。在他們看來，延安是革命的大船，引領著革命的方向，寶塔山中蘊含著知識青年對民族和自由的追求，是知識分子革命理想的象征。

在寶塔山能指符號的背后，是所指符號意義。寶塔山是延安精神的象征，是共產黨人在延安帶領中華民族進行民族斗爭與革命的過程見證，是延安革命精神不斷豐富和精神積累，是延安時期不同階段革命精神的凝練和升華。寶塔山能指符號成為宣傳革命與抗戰的革命符號，所指符號是中國近代革命的象征，是中國共產黨紅色符號象征。

2.2.2 盧溝橋

盧溝橋是北京市現存最古老的石材建造的聯拱橋，柱頭上雕刻大小各異的石獅子500個左右。橋東的北亭內立有乾隆題“盧溝曉月”的漢白玉碑圖（圖4）。盧溝橋石獅子能指符號是中國古老的造物藝術，更是日本帝國主義全面侵華戰爭的開始的見證。七七事變在盧溝橋打響第一槍，是中華民族進行全面抗戰的起點。石獅子是中華兒女不屈不撓、浴血奮戰，中國人民的堅定意志、英勇精神所指象征。

2.2.3 南京大屠殺紀念碑

1937年12月13日，南京的淪陷，是中國抗戰史上慘痛的一頁。日軍在攻陷南京后，展開了一場人類史上罕見的大屠殺。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在文創產品日歷設計中，“30000”與“日歷”同時作為能指直觀符號，提醒人們1937年12月13日這慘無人道的一天。能指直觀符號時時刻刻提醒所指的意義，一是通過國殤日，牢記歷史，悼念死去的同胞。二是體現中國人的骨氣，不屈的精神，應肩負起新時代的使命，不怕荊棘，奮勇向前（圖5）。

■圖5 左 南京大屠殺紀念碑右 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日歷設計

3 能指與所指在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設計中應用創新

隨著革命歷史文化浪潮復興和民族文化自信的覺醒，全國革命歷史文化與地域傳統手工藝文化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復興。“生生不息”的人道理念是革命歷史文化與民族傳統文化發展至今最強有力的基石，將革命歷史文化、地域傳統文化與技藝資源相結合，設計出革命歷史建筑旅游類文創產品，獨辟蹊徑，備務致用。

3.1 能指在革命歷史建筑文創文化符號外放呈現

文創產品設計大部分的信息還是通過視覺獲得。能指直觀符號是最易感知的視覺藝術，具有審美價值。能指符號的轉化，也就是對革命歷史建筑視覺表層、傳統手工藝、革命歷史人物通過創造性轉化成符合現代審美的視覺語言符號。能指符號中具有代表性的造型、線條、色彩等提取并運用到設計中去，使其滿足受眾需求同時又能實現能指直觀符號代表的文化符號和內在文化[8]。在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實際設計當中，對革命歷史建筑抽象簡化，使其對于情感的表達更加含蓄，更加符合現代審美的需求[9]。

3.2 所指角度挖掘革命歷史建筑旅游類文創產品內核

圍繞能指符號，掌握革命文化精髓。不再是滿足基本的生存、安全需要，而被灌注了更多符號價值。在外放與內核設計原則下，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的設計研發不僅是傳遞歷史建筑簡單直接的符號，更是體現在革命歷史特定文化。“期待視野”源自接受美學，其代表人物堯斯認為，無論任何作品，讀者都是以自己“生活的和文學的期待視野出發去看待的”[10]。多種方法的合理利用，不僅增加文創產品的情感內涵，彰顯紅色元素；還可在保留其原有精氣神的基礎上使形象變得更加平易近人、突出的產品特點，形成差異化的產品風格[11]。所指維度對能指維度文化元素的顯性、隱形解讀，從而獲得全面、準確的革命歷史文化符號。在文創產品概念與產品設計時，注入革命歷史建筑所指內涵，運用能指維度對文創產品的形態、材質等方面進行深化，遵循設計原則，傳達清晰。

4 革命歷史建筑旅游類文創產品設計實踐——以黑龍江為例

紅色文化的內核是紅色基因，這正是紅色文創產品的核心設計要素[12]。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是靜態的客觀形象，濃縮創作，選擇某一個建筑局部作為“關鍵幀”進行定格抽象。經典紅色圖式不同于簡潔的符號中，既可以在產品中保留紅色經典圖式[13]。能指層面的文創產品的傳承、實用、創意性功能的多元需求融入此次文創產品中。從傳統手工藝和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方面尋找設計靈感，以精致而深刻的形式打造文創產品。所指層面是設計產品的核心，也為設計師提出了新要求，從地域層面對革命歷史文化探索與嘗試，對革命歷史文化精髓的藝術傳承，賦予其不同的文化寓意以達到共促發展的文創產品形式（圖6）。

■圖6 產品實踐設計流程圖

4.1 抗聯曉月小夜燈設計實踐

本研究以能指與所指符號在文創產品應用關系為立足點，分別提取能指與所指符號兩個維度里最具代表性的特征，結合地方傳統手工藝指示物進行創新設計。能指直觀符號特征中提取，一是具有紀念意義的建筑物體，二是地域環境中特色植被，建筑物。因此，選擇了抗聯窩棚，黑龍江革命的特殊性致使革命活動存在于白山黑水之間，特殊的地理環境特殊的建筑。針葉林是東北特有的植被，是革命功績的見證。所指符號維度選取抗聯第一軍同志的舍小家顧大家，舍己為國的精神[14]。

4.1.1 能指符號與所指符號的特征簡化

對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元素提取，運用能指符號與所指符號在文創產品的應用體現、設計思維、設計方式將革命元素進行簡化和延伸，主要為：化繁為簡、分解抽象、特征提取為核心特征，體現文化傳承、藝術意蘊等文化符號精髓（表1）。

表1 能指與所指符號的設計過程

表2 黑陶鎮紙文創產品設計元素提取解讀

表3 黑陶鎮紙文創產品設計元素提取解讀

4.1.2 設計應用

抗聯曉月小夜燈是生活用品文創產品系列，對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能指與所指符號提取、簡化及抽象并對革命元素與地域材料結合。打破原本肅穆形態，搭配靈活的傳統材料。選取勃利黑陶來表達白山黑水、革命建筑，勃利黑陶素以黑如漆、明如鏡、硬如瓷、聲如磬而著稱，造型原始古樸，簡約大方，適合表達抽象山水。底座采用針葉木材，體現黑龍江在革命歷史的偉大功績，增強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文化的宣傳效果（圖7）。

■圖7 抗聯曉月小夜燈設計（左 關燈效果 右 開燈效果）

4.2 黑陶鎮紙

黑陶鎮紙能指符號產品外延部分，第一，對潛伏者的外形進行提取概括，簡單提取革命英雄的身形、標志性動作；第二，對歷史建筑的外部輪廓進行提取和簡化，索菲亞建筑是黑龍江極具代表性的建筑，構成了鎮紙的圖案。第三，文學作品《懸崖》的外延。《懸崖》講述的是黑龍江地下黨員的革命歷史故事，蘊含革命英雄精神。第四，綏棱黑陶作為極具地域特色的地域材料，物理性質堅硬，而且，綏棱黑陶材質更為細膩，適合用于鎮紙造型（圖8）。

■圖8 黑陶鎮紙設計

黑陶抗聯所指部分為：鎮紙在中國傳統文化的意蘊為其翩翩君子的風骨與革命文化信念如磐、知難而上革命精神不謀而合。從文化傳承、藝術意蘊、實用創新等方面體現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品牌，有助于形成系列化產品[15-16]。

4.3 樺樹密語—書簽設計

樺樹密語能指直觀符號包含，一方面是白樺樹林，黑龍江的抗聯文化發生在黑龍江白山黑水之中，黑龍江漁獵民族居多，樺樹皮是鄂倫春族傳統手工藝[17-18]。另一方面是窩棚獨特的建筑形式。革命語錄是所指符號最直接的表達，黑龍江革命英雄楊靖宇將軍在犧牲前說：“老鄉，如果我們中國人都投降了，還有中國嗎?”楊靖宇將軍語錄句句戳心，更能體現在特殊年代，舍小我為大家的犧牲精神，偉岸英勇的光輝形象。

黑龍江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樺樹密語書簽設計（圖9），也是生活類用品設計中的一種。書簽的形式，方便攜帶又實用，而且涵蓋用戶群廣，受眾人群從小學生到老年群體均可使用[19]。產品功能上擴大目標用戶群體，同時擴展革命歷史文化、地域文化的傳播范圍。

■圖9 樺樹密語書簽設計

5 結語

能指與所指在革命歷史建筑旅游類文創產品研究是關于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技術性和方法性的研究，是指導文創設計行為、文創設計過程和文創設計中活動的分析模型構建，注重設計行為的創新性思維與創造性轉化，尤其是在革命歷史文化傳承中，商業價值、文化價值、產業價值、可持續價值尤為突出。作為指導革命歷史建筑文創產品的設計方法研究，從能指與所指的角度，總結出設計原則與路徑策略，開辟文創產品的設計新路徑。對于其革命歷史文化創意產品設計有極大的價值，傳承并創造全新創意產業形成正向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