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中小企業發展的研究綜述

【摘" 要】中小企業對中國的經濟增長、就業水平、社會發展及穩定等方面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論文對中國中小企業的發展歷程進行了梳理，采用CiteSpace軟件進行分析，并對各年度發表數量、作者發文情況、關鍵詞聚類等分析結果進行可視化顯示。結果表明，中國中小企業的研究領域尚未形成穩定的核心作者群體，提煉出以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創新、融資、集群、數字化轉型4個方面。

【關鍵詞】中小企業;發展;綜述;CiteSpace

【中圖分類號】F276.3"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12-0061-05

1 中小企業相關研究介紹

中小企業數量眾多，占全球數量的90%以上，在歐盟等發達國家，中小企業占所有雇主公司的99.8%，占私營部門就業的65%，占私營部門總產出的54%[1]。他們對全球經濟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增加就業、促進社會穩定、推動經濟增長，一直以來，各國都在積極支持中小企業發展。2017年，聯合國將每年6月27日定為“中小微企業日”，從此，中小微企業有了自己的節日。在我國，中小企業作為數量最多、最具創新活力的群體，其發展水平是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因素。隨著中國向更以企業為基礎的經濟發展，他們提供了最大的就業基礎，中小企業在就業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中小企業已經成為國內外學術界關注的研究熱點問題，這些年來，中國有很多學者都對中小企業進行了研究，取得了不錯的研究成果。例如，劉莉等[2]基于融資約束角度，檢驗了數字金融對中小企業科技創新的影響。潘鵬杰等[3]搭建了一個由金融體制、銀行管理、制度環境與融資模式構成的框架，并對現有文獻進行了梳理和分類。李新安[4]在整合社會網絡理論、集群理念和創新理論基礎上，通過模型對集群的創新效率假設關系進行檢驗。現有文獻對中小企業的研究缺少對中小企業相關研究成果進行階段性梳理，有少數關于中國中小企業的綜述論文，但他們的研究只局限在中小企業的某一個方面。有必要對中小企業這些年來整體的發展現狀、熱點及其發展趨勢進行系統性研究。因此，本文以中國知網數據庫中的優秀期刊作為研究對象，借助于CiteSpace可視化軟件從年發文量、核心作者、關鍵詞等維度對中小企業的相關研究進行全面系統的分析，揭示中小企業相關研究現狀、研究熱點及發展趨勢，填補整體中小企業研究的空白，并為進一步的研究提供理論參考。

2 中國中小企業的發展歷史

梳理中國中小企業的發展更有助于我們了解中小企業在國民經濟發展中起到的作用，本文在查閱大量文獻、報紙等紙質材料的基礎上對我國中小企業的發展做了簡單梳理，大致分為5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49-1977年。新中國成立后，從當時來看，我國企業實際上全部是中小企業，主要有3類：分別為國企、私人資本主義企業、個體手工業。雖然中小企業經歷了較為曲折的發展，計劃經濟的色彩較濃，對私營中小企業持反對態度[5]，但總體來說，政府為了促進經濟發展，鼓勵企業發展，從1953年到1978年，中國經濟以每年4%左右的速度增長，在當時的發展中國家中名列前茅[6]。第二階段是1978-1991年，1978年后中國進行改革開放，聯產責任制已經取代了農村的集體化農業。新的政治環境為中小企業的成長提供了機會，也給中國中小企業的發展體系帶來了巨大變化，中國本土和海外投資都涌現出了許多的中小企業[7]。第三階段是1992-2001年，黨的十四大提出國有中小企業可以出售、承包、租賃經營或進行股份制改造。在此期間，中小企業集群初具規模，預示著中國中小企業未來發展的一種可能趨勢。這一時期的重點是國有中小企業改革和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政府采取多種措施，加快國有中小企業改革，逐步減少國有中小企業所有制。第四階段是2002-2011年，2002年國家頒布了《中小企業促進法》，這是我國第一部關于中小企業的專門法律，意味著對中小企業的扶持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是其發展歷史上的標志性事件。2009年10月，中國創業板推出，創業板被譽為激發創業熱情和促進私人投資的重要一步。這一時期，面對快速全球化的經濟，有證據表明創新、研發和戰略性產業集群已成為中國中小企業發展的重要特征。第五階段是2012年至今，十八大開始，國家高度重視中小企業的發展，出臺多份文件支持中小企業特別是“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的發展，這一時期隨著推動中小企業專精特新發展逐步上升為國家戰略，相關政策體系也逐步形成[8]。多年來，中國中小企業不僅通過調動和利用當地的人力和物力資源，在擴大就業、經濟增長、對外貿易、科技創新等方面都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如今，中小企業是數量最大、最具活力的企業群體，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生力軍[9]。

3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3.1 數據來源

文獻數據庫的重要性顯著增加，因為他們是出版物元數據和文獻計量指標的主要提供者，被廣泛用于研究和評估實踐以及執行日常任務。由于這些任務的可靠性首先取決于數據源，因此數據庫需要選擇最合適的一個[10]。為了更好地分析有關中國中小企業的研究歷史，本文以中國知網中的SCI和CSSCI期刊進行檢索，設定期刊為具體類別，用篇名為中小企業進行檢索，剔除關聯度較差的文獻。為了確保數據的準確性，本研究對所有文章的標題和摘要進行了單獨審查;收集的數據均符合要求，刪除了53篇論文。刪除原因為該文章主要分析其他國家的中小企業，與中國關系不大，從2003-2023年共保留了5 578篇文章。然后在此基礎上做中小企業的研究前言、熱點和趨勢的分析。

3.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對CiteSpace收集到的2003-2023年中國中小企業的文獻進行分析，并對研究現狀進行了總結。本文可以幫助讀者從相關文獻中系統地了解關鍵聚類和關鍵詞，從而了解中小企業的知識演化模式。關鍵詞反映研究文章的核心內容，利用突發項的變化趨勢可以確定中國中小企業的研究前沿和發展方向，并為進一步的研究提供理論參考。

4 研究結果

4.1 文獻時間及數量分析

文獻的數量可以直觀地反映學者在這20多年來不同時期對中小企業的關注程度，被統計的5 587篇文獻中，從2003年開始之后的5年，中小企業的研究數量處于中等較穩定的狀態，年均300篇左右，從2008年之后開始激增，2009年在統計的發文量達到603篇，這與2008年之后全球出現的金融危機不無關系，因為中小企業是抵御全球金融危機破壞性影響的“堡壘”。之后逐漸下降，到2022年僅有90篇（見圖1）。總體來說，20多年來，有關中小企業的研究數量處于先增后降狀態。尤其近幾年，有關中小企業的科研產出維持在相對較低水平。可見，中國中小企業的發展還需要更多的學者予以關注。

4.2 核心作者分析

高產作者是一個領域研究工作的主力軍。因此，為了找出中小企業研究領域的核心實力，筆者對其進行了高產研究，同一學科的所有論文中，有50%是由高產作者撰寫的。占中國中小企業領域全部論文一半的高產作者數量可由公式m=0.749nmax0.5得到[11]，其中nmax為這些作者在2003-2023年發表的論文數量。統計后，nmax為36。由此算出m約為4.5，中國中小企業領域高產作者為發表論文5篇以上的作者。共有33位作者發表了288篇論文，占總樣本的5%。在預期的5%和50%之間仍然有很大的差距。這意味著這一研究領域尚未形成穩定的核心作者群體。

表1給出了2003年至2023年中小企業領域發表論文排名前十作者的總體描述。陳曉紅以36篇論文排名第一，梅強以35篇論文排名第二，張玉明以16篇論文排名第三。

4.3 關鍵詞分析

4.3.1 研究熱點分析

由于關鍵詞與文獻核心之間的密切關系，對相似關鍵詞的分析有助于識別中國中小企業研究的核心。利用CiteSpace繪制關鍵詞共現聚類知識圖譜，對關鍵詞進行統計頻率、中心性，全面把握中小企業研究領域的熱點。

將下載文獻用CiteSpace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后得到489條連線和298個節點，網絡密度為 0.011 1。然后用LLR算法對關鍵詞聚類，共得到10個聚類，Q值為0.535 1大于 0.3，聚類合理，S是0.922 5，大于0.7，聚類是高效率令人信服的。通過圖譜可知共得到10個聚類。分別是#0中小企業、#1創新績效、#2技術創新、#3信息不對稱、#4產業集群、#5融資約束、#6信用風險、#7數字化轉型、#8信貸配給、#9風險投資（見圖2）。我們將其整理匯總可以發現學者在這期間主要在中國中小企業的創新、融資、集群、數字化轉型幾個方面進行研究。從統計的20年數據發現，有關創新績效、融資約束的集中研究大致從2007-2021年;信息不對稱、信貸配給、風險投資的集中研究大致從2003年持續到2020年;信用風險、數字化轉型的集中研究大致從2005年持續到2023年;產業集群的集中研究大致從2005年持續到2015年;2021年，開始有較多學者圍繞組織韌性進行研究。值得注意的是，技術創新是一直以來持續進行的較為集中的研究方向（見圖3）。

對于創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技術創新以及創新績效這兩個方面。有較多的文獻認為創新對于中小企業的持續競爭起到重要的作用，然而，許多中小企業在實現成功創新方面遇到了障礙。由于在科技創新過程中，企業的投入較多并且周期過長，從而面臨著較大的風險，因此在融資方面，尤其是在企業想獲得傳統金融機構大額且持久的資金時存在較多問題，從內部來看，其本身融資能力不強;從外部來看，因企業融資會遭受一定的歧視[12]，針對這些問題，不少學者認為數字金融能夠有效緩解融資約束，促進中小企業科技創新。而在創新績效方面，政府的支持、協調創新網絡，動態能力，開放式的創新、集成能力，數字化能力，人力資源實踐策略等多個因素都對創新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是個世界性難題。由于中小企業經營波動性比較大，經營行為不能及時披露給公眾，過去風險評價體系難以適應現有的信貸風險，同時融資金額較小，傳統金融機構對其進行風險管理的成本較高，信息不對稱也是中小企業融資困境的重要原因，使得優質中小企業的資金需求得不到滿足[13]，并進一步導致金融資源配置難以有效落地[14]。這就需要完善社會征信體系，增強信用擔保的保障力度[15]。作為一種創新型的融資方式，風險資本是中小企業技術創新的重要融資來源[16]。相比于銀行貸款，風險投資在中小企業融資方面具有明顯優勢。

中小企業的根本特點就是規模小，這也是造成其各種劣勢的根源。當企業進行產業集聚時，按照波特的理論，此現象就稱之為“產業集群 ”。中小企業在特定區域集中，進行集團化發展，就可以獲得外部經濟[17]，從而弱化了中小企業“小”的特點。

近年來，中小企業開始進行數字化轉型，亦有較多的文獻開始探究其數字化轉型的聯動匹配機制及前因要素，這對中小企業優化資源配置與路徑選擇意義重大[18]。除此之外，價值共創機制、合作伙伴關系，數字戰略、政策等也在轉型中起到核心的作用[19]。

此外，這些關鍵詞并不總是獨立存在，而是經常呈現出相關的研究狀態。例如，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有助于企業創新，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的提高[20]。要更好地發揮積極促進作用，應從企業數字化能力著手，從根本上激發數字化轉型的創新效能，企業數字化能力對創新績效有顯著直接的正向影響[21]。數字普惠金融在直接緩解中小企業融資約束的同時，也能夠通過數字化和普惠化的特點降低信息不對稱，吸引其他相關金融機構的融資，促進中小企業創新效率的提升[22]。在融資難的問題上，要不斷加快中小企業征信和增信體系建設，構建多層次的金融市場體系，制定和完善金融法律制度來支持中小企業的發展。同時，中小企業的集群化發展密度越大，越能夠推動知識創新的共享，最終促進技術創新，并且由于集群后產業形成了明確的發展目標，經營的穩定性也得到改善，這些都對信譽鏈產生積極的影響，而本地銀行能夠更多了解企業狀況，減輕信息不對稱，能夠獲得更多融資支持。這些研究結果均展現了各個關鍵詞之間的相互聯系，相輔相成。

4.3.2 研究熱點及發展趨勢分析

運行CiteSpace軟件中的“突發項”功能關鍵詞進行突現強度分析，知識圖譜結果顯示（見圖4），從2003年到2023年，在中國，中小企業研究領域共有18個突變術語。由于關鍵字突變是連續發生的，即在一些關鍵字突變消失的那一年，會出現一些新的突變關鍵詞，因此相鄰兩個階段的截止日期和開始時間會重疊。

從圖4中可以看出，突變率前三的關鍵分別是2013年的供應鏈金融（8.78）、2017年的融資約束（7.72）以及2021年的數字化轉型（6.02）。在早期的研究中，學者更多地從中小企業本身的特質進行研究，這時候比較注重技術創新。在2009年的突現詞較多，主要有社會資本、金融危機、信息服務與風險投資。2008 年金融危機之后，現代企業競爭環境日趨復雜多變，人們認識到中小企業需要盡快獲得信息從而識別風險的來臨，需要更加急切地改善中小企業的融資問題，如風險投資。但如出一轍的是，這些維度的研究熱度迅速降低。隨著中小企業的不斷發展與研究的不斷深入，與中小企業相關的競爭情報、融資效率、創新績效、研發投資等發展問題成為研究的新熱點。在這些方面，供應鏈金融持續時間最長。

近兩年來，數字化轉型以及數字金融已經新增成為研究的熱點。中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隨著越來越多關于數字技術的推廣應用，發展數字經濟是推動我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中小企業如何實現高質量發展以及涉及的影響因素，已有眾多學者開始研究，有研究表明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對組織韌性產生顯著正效應并提升創新效率[23]，對中小企業在困難中找到發展出口、推動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數字普惠金融在緩解中小企業融資問題的同時，也能夠通過數字化和普惠化的特點降低信息不對稱，吸引其他相關金融機構的融資，促進中小企業創新效率的提升。在數字化轉型和數字金融二者的關系及作用方面，有學者通過研究發現數字普惠金融還能顯著賦能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24]。數字普惠金融和數字化轉型都與促進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呈現顯著正相關，并且數字普惠金融在其中產生顯著的間接效應[25]。

由于關鍵詞突現并不在一瞬間出現，會延續一定時期，未來幾年，數字化研究可能會成為數年的熱門話題，未來學者對此繼續進行深入而廣泛的研究。

5 研究結果

本研究基于從中國知網數據庫中收集的主題，使用CiteSpace軟件進行分析和可視化，研究結果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第一，在2003-2023年，關于中小企業的文章總體處于逐步上升又下降的狀態，2009年達到頂峰，這與當時的經濟環境有著很大的聯系。中小企業在國民經濟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這些年學者對于其研究還顯得不夠重視，建議今后的學者可以加大對中小企業尤其是“專精特新”企業的研究。

第二，在中國中小企業的研究領域里，研究學者較為分散，尚未形成穩定的核心作者群體，國內發文作者之間的合作關系不緊密，中小企業研究方面的交流與合作還比較缺乏。建議今后多開展中小企業方面的研討及交流。

第三，對中小企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創新、融資、集群和數字化轉型方面。其中，融資難、創新發展得到學者們廣泛持續的關注。這對中國中小企業深層次研究非常有幫助，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研究主題較為單一，對中小企業多視角、多層次研究也不容忽視，建議今后的學者可以從企業社會責任、企業韌性、高質量發展等方面多角度開展研究。

第四，利用關鍵詞爆發法分析了中小企業的知識演變，揭示了中小企業相關研究是如何隨時間演變的，尤其關注到這兩年在有關中小企業數字經濟的研究出現井噴式發展，數字已成為近年來研究的熱點。

總之，雖然對中小企業的研究一直受到學者們的關注。現有的研究結果表明，對于中小企業的研究，學者們幾乎都提到融資難，以及如何去解決融資難的問題。根據過往研究，學者們都給出了一定的解決方案，政府也一直致力于解決這個問題，縱觀這么多年，中小企業的融資難問題確實得到了較大的改善。但依據現實來看，依然有很多中小企業發展艱難，如何提升中小企業的韌性，減輕經濟困難時期創新型企業的融資約束，幫助創新型企業抵御風險，使其在遇到困境時更好應對，可能成為未來研究者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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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2年安徽省人文社科重點項目（2022AH052219）“面向感知信息的韌性企業群體個性化評價機制”;2024年安徽省人文社科重點項目（2024AH053142）;2024年度校級科學研究項目（2024SKB08）。

【作者簡介】楊洋（1986-），女，安徽蚌埠人，博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工商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