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未來30年是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關鍵時期,實現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意味著需要雄厚物質基礎,這個物質基礎需要一個相對完整、自主、龐大而豐裕度較高的產業體系予以支撐。深入認識人口增長時期區域經濟發展過程中人口因素在產業發展中起到的作用有助于在人口負增長條件下更好地保持產業體系完整性,進一步提高勞動生產率,提升產業豐裕度。為此,本文基于文獻析出方法從理論上闡釋區域產業發展過程中存在依據自身人口規模進行專業化與多樣性選擇的情況,并且存在兩者互動關系。在此基礎上,選擇以地級市和城市群為觀察樣本,采用兩步廣義矩模型(GMM)、空間杜賓模型,并通過工具變量解決內生性問題,檢驗了在一定技術水平和人力資本水平等其他條件下,區域產業專業化和多樣性變動發展過程中人口規模的回旋效應和具體作用。研究發現:區域人口規模對區域產業專業化集聚和發展的互動影響呈現倒“U”型;區域人口規模對區域產業多樣性集聚和發展的互動影響呈現“U”型;在區域產業專業化、多樣性集聚過程中,存在空間溢出效應;中原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和京津冀城市群產業集聚的專業化效應和多樣性效應得到充分釋放,長三角城市群產業集聚的多樣性效應更加明顯。這充分說明在擁有巨大人口規模形成的超大市場和充沛的勞動力供給且國土廣袤的前提下,各個空間單元(行政區域)可以根據自身稟賦優勢和人口規模,在國內大市場中選擇更適宜的產業集聚模式,即專業化和多樣性,從而實現區域產業分工協調發展,如此便能夠在總體人口負增長和區域人口增減分異明顯的狀態下,保持全國產業體系完整和基礎性產業豐裕度提升。這一結果充分證明巨大的人口規模以及各個區域合理的分布使我國在區域產業專業化、多樣性和產業體系完整性方面具有較大的回旋空間。當然,人口規模回旋空間效應的釋放不會完全自動形成,需要以國家戰略需求為導向,推進國內統一大市場建設,暢通要素流動,破除行政壁壘;人口需要朝著規模穩定、素質提升、結構均衡、分布合理和世代賡續的高質量發展方向和軌道轉變。只有人口高質量發展才能夠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更大更多的新動能。
【關鍵詞】 人口高質量發展;產業專業化;產業多樣性;人口規模回旋
【中圖分類號】 C924.24 【文獻標志碼】 A doi:10.16405/j.cnki.1004-129X.2024.01.005
【文章編號】 1004-129X(2024)01-0036-17
一、引言
改革開放40多年來,中國經濟實現了持續快速增長,GDP由1978年的3 678.70億元增長到2022年的121.02萬億元,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產業體系逐步完善、專業化水平不斷提升和豐裕度持續增大是經濟增長不可或缺的支撐和具體體現。我國幅員遼闊、人口規模巨大,各地區要素稟賦優勢和比較優勢呈現多樣性和水平的差異,在形成區域產業主體功能和產業布局等方面必然存在不同。在此基礎上,不同區域將根據自身的功能分工和比較優勢開展國內流通和國際貿易,實現一定程度的區域產業集聚。例如長江三角洲地區作為我國集聚發展最活躍的區域和最具活力的創新發展先導地區,[1]形成了諸如蘇錫通高端紡織集群、泰連錫生物醫藥集群、甌海區現代紡織與服裝產業集群等一大批獨具特色和豐富多樣的產業集群。產業發展的這些成果將在以中國式現代化推進民族復興的偉大征程中,對構建新發展格局、持續推動區域高質量發展、不斷提升國家實力起到基礎支撐性作用。人口作為基礎性變量,在產業發展過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產業在空間上的轉移、集聚、再轉移往往伴隨人口的遷移、集聚,當然也存在著“產隨人走”的現象。[2]我國產業發展一直處于人口持續增長、人口質量不斷提高的時期,巨大的人口規模不僅在供給側提供充足的勞動力資源和雄厚的人力資本存量,還在需求側提供潛力巨大、內需廣闊的市場,通過供需兩側發力釋放出巨大能量,引導產業專業化縱深發展和產業多樣性適度提升,形成規模龐大的完整的產業體系,同時進一步實現市場規模的消費升級和提升供給體系的適配銜接,從而促進區域產業的合理布局以及升級優化,持續推動區域經濟發展。[3]2022年12月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我國有超大規模市場的需求優勢,有產業體系配套完善的供給優勢,有勤勞智慧的廣大勞動者和企業家等人力資源稟賦優勢。2023年5月5日,二十屆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一次會議提出要加快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加快塑造素質優良、總量充裕、結構優化、分布合理的現代化人力資源。由此可以看出:區域內的人口、經濟、資源、環境等多種因素深刻影響產業集聚和發展,產業專業化、多樣性、體系化和網絡化是未來經濟發展的動力,[4]我國經濟發展要依托現有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和內需潛力,發揮巨大人力資本潛能和關鍵性動力作用,構建現代化完整的產業體系,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5]
未來我國將進入人口負增長時期,區域人口增減變動的差異會愈加明顯,這會對區域產業和經濟發展帶來怎樣的影響?人口負增長會不會降低產業豐裕度、產業多樣性?甚至破壞產業體系進而阻礙經濟發展?我們需要對產業專業化、產業多樣性、產業體系以及網絡化發展與人口規模的關系有一個深刻的認識。對此,許多學者探討了人口與產業集聚之間的互動關系,一方面,大多學者認為產業集聚有助于人口規模增長,帶動人口集聚,[6-8]也有部分學者認為產業集聚顯著抑制人口規模增長;[9]另一方面,許多學者將產業集聚作為中間變量,考察人口對經濟增長、[10]創新水平等因素的影響,[11]目前學術界還沒有人口規模對產業集聚直接影響的相關分析。人們普遍認為產業集聚是影響人口規模增長和人口集聚的因素。有學者將人口規模作為劃分城市大小的依據,分別檢驗了大城市和中小城市的產業集聚模式。[12]這些研究忽視了區域產業專業化、產業多樣性集聚和發展過程中區域自身人口規模的作用,僅僅看到產業聚集過程中人口規模的增加和聚集,而忽視人口規模存量大小的影響。事實上,我國擁有豐厚人力資本存量的巨大人口規模下,數量型和質量型并存的人口紅利可能是促進區域產業集聚和發展的重要因素。由于區域可以選擇產業多樣性發展,也可以選擇產業專業化以發揮當地的比較優勢。[13]那么,區域在產業多樣性和專業化選擇中人口規模(包括數量和質量)起到怎樣的具體作用?在整體人口負增長和區域人口增減分異下,能否保持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此,需要進一步研究人口發展與區域產業發展的關系。本文在測度我國地級市及以上城市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基礎上,實證探究區域產業專業化、多樣性選擇發展過程中人口規模的具體作用,由此證明較大人口規模存在著回旋空間效應。
二、人口規模在區域產業專業化和多樣性上選擇的作用機理
產業作為一個中觀經濟層面的概念,聚集構成業態的各個微觀經濟主體,輻射帶動宏觀區域經濟發展。同一產業或者多種產業在集聚過程中產生外部性經濟,一般按照外部性是否來源于同一產業,劃分為產業專業化集聚(Mar外部性)和產業多樣性集聚(Jacobs外部性)。其中,Glaeser將Marshall、Arrow和Romer等人的理論歸納為Mar外部性,即產業專業化集聚,是基于某種相同產業的空間上集聚;[14-16]技術外溢更可能發生在多樣性產業之間,不同產業集聚在一起更能促進產業的發展,獲得外部性收益,即產業多樣性集聚。區域產業專業化水平和多樣性顯著提高的重要表現就是同一產業或不同產業的上下游企業向同一區域集聚,形成一個具有高效率的產業體系,不同性質的企業在這一區域相互作用,通過鏈接的生產網絡促進生產要素的流動與共享,降低交易成本和交易風險,產生規模外部經濟,[17]發揮勞動力蓄水池效應(Labor Pool)、中間投入共享效應(Input Share)和知識技術溢出效應(Knowledge Spillover),勞動力數量、物質投入和人力資本在產業集聚和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18]也提高了這些要素的生產率。
(一)區域產業專業化中存在人口規模回旋效應的理論機制
區域產業專業化集聚的顯著特征就是同產業內的縱向集聚,實現效率提升,強調集聚的過程中通過降低運輸成本,共享勞動力蓄水池,有利于行業內就近節約中間投入成本和實現快速的技術交流。[19]除此之外,根據傳統比較優勢,各區域會充分利用當地的氣候、區位、自然資源等要素稟賦特征,形成以特色農業、資源型工業等產業為主的專業化發展路徑。[20]地區內同一產業的集聚有助于實現企業間生產信息的交換和專業人才的流動,繼而引發知識溢出效應,隨著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投入持續擴大,邊際收益遞增。[21]
具體從人口-產業發展的歷程來看,地區內企業通過吸收大量初級勞動力,充分發揮勞動力集聚的蓄水池效應,帶動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專業化集聚,相關產業的專業化水平也隨之提高。[22]政府部門依據當地的要素稟賦條件,通常選擇開發具有資源稟賦優勢的產業,鼓勵大量人口集聚進入優勢產業部門工作,同時吸引其他關聯產業部門的就業人口,顯著提高相關產業的專業化水平。[23]根據斯密-楊格定理,分工取決于市場規模,市場規模擴大能夠促進勞動分工的深化進而形成專業化生產。當一個區域自身人口規模較小而面對更大的全國性市場時,區域產業會選擇專業化發展,從而極大促進區域勞動生產率。[24]可見,某一個區域選擇專業化發展某一產業,一方面需要考慮自身人口規模所形成的市場和提供的勞動力;另一方面會充分利用國內人口規模較大所確定的大市場選擇專業化,參與區域間的產業分工,提升生產率和促進經濟發展。表明區域人口規模與全國總體人口規模共同為區域產業專業化選擇提供了回旋空間。
(二)區域產業多樣性中存在人口規模回旋效應的理論機制
區域產業多樣性集聚的顯著特征就是產業之間的橫向集聚,增強發展韌性,[25]強調集聚過程中發揮中間服務共享機制和空間知識外溢效應。[26]產業種類越多帶來的外部性越大,勞動分工的數量和種類越多,越有利于城市勞動分工細化、市場規模擴大、生產率提高、技術創新等。
具體從人口-產業發展的歷程來看,伴隨著地區內優勢產業的專業化水平上升,生產部門的收益提升,勞動力報酬也隨之提高,吸引大量外地高人力資本水平的勞動力持續涌入,人力資源的流動效應凸顯,地區內人口規模會不斷擴大,與優勢產業相關的投資建設也隨之增加,空間溢出效應凸顯,產業轉移和投資活動頻繁發生,促進產業轉型升級。[27]當人口規模增加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同產業間頻繁地進行要素共享,迅速開辟多種類型的產業部門,與優勢產業相關的生產性、生活性服務業蓬勃發展。[28]考慮市場需求和交易成本,企業通常選擇在收益較高或者市場規模較大的區域集聚,當該地區市場容量達到一定規模時,不同類型的企業會涌入市場。對于微觀主體來說,消費者的需求具有邊際效用遞減規律,多樣化的企業生產出來的商品滿足市場群體的各種消費需求;而政府部門也會通過招商引資拓寬產業發展渠道,從而不僅僅依靠優勢產業實現財政增收。在區域人口規模增大,本地市場容量擴大的情況下,加之面向全國乃至全球市場,區域產業發展在專業化水平提高的基礎上,會選擇多種類產業并行發展,以增強區域經濟發展的韌性和穩定性,促進高質量發展。
由上述分析可知在產業集聚和發展的前期,各地區會根據當地的要素稟賦優勢發展專業化產業,吸引就業人口不斷涌入相關產業參與生產活動,促進產業專業化水平提高,生產效率改善。[29]根據李嘉圖模型,一國或一地區應專業化生產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支持專業化,多位學者在該模型中通過逐步引入運輸成本、貿易成本、地方保護主義等交易成本解釋產業多樣性下降和專業化上升的現象。因為交易成本下降,可以促進地區之間的貿易,一個地區會選擇專業化生產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從而促進專業化的發展。[30-31]表現出隨著人口規模的增加,產業專業化水平上升,產業多樣性下降的趨勢。由于產業專業化帶來的經濟效益不斷提高,就業人員的工資報酬和居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人口規模會隨之集聚增大,而且消費者群體的需求呈現多樣化并不斷增長趨勢。與之相關的生產性服務業、生活性服務業蓬勃發展,產業多樣性水平明顯提升。基于就業“安全”、需求偏好多樣性訴求和技術外部性、勞動力“蓄水池”考慮,市場主體(勞動者、消費者和企業)選擇流向產業多樣性集聚區,[32]再加上資源、環境的約束,產業專業化集聚逐漸縮小。[33]表現出隨著人口規模的增加,區域產業專業化水平下降,產業多樣性水平上升的特點。因此,我們得出推論1和推論2。
推論1:在一定技術和人力資本水平條件下,一個區域會根據自身人口規模及其決定的勞動力供給充裕度來選擇產業發展方向以及是否采取專業化還是多樣性。若自身人口規模較小,則采取專業化發展優勢產業。專業化產業聚集和發展水平提升,勞動生產率提高,吸引更多勞動力進入進而帶來區域人口規模增加。當人口規模達到這一產業發展的人口需求后,勞動力及人口向其他產業轉移,區域產業專業化水平會隨著人口規模擴大呈現出先升后降的變化趨勢。
由推論1可判斷:我國擁有14億人口規模及其所決定的超大的市場規模和充沛的勞動力供給,這個市場里的各區域單元(各地級市及以上城市)會根據自身人口規模的大小,在產業專業化發展和多樣性發展上具有可選擇的空間和余地,具有人口規模回旋效應,人口規模較小的地區更傾向于選擇產業專業化,發揮比較優勢。
推論2:在一定技術和人力資本水平下,產業多樣性集聚和發展需要較大人口規模予以支撐,一個區域自身人口規模較大,本地市場效應大且有足夠勞動力供給,則在面向更大的國內國際市場時會選擇產業多樣性以實現產業長期穩定發展。區域產業多樣性水平會隨著人口規模由小到大呈現出先降后升的變化趨勢。
由推論2可判斷:在各區域共享本國超大市場,加之若自身具有較大人口規模決定了本地市場效應大且有足量勞動力供給,則在產業多樣性發展上具有回旋空間,較大人口規模的地區更有利于選擇產業多樣性的集聚和發展。
根據推論1和推論2,從全國層面看,在人口負增長下巨大的人口規模使得在產業發展上具有空間分工、專業化和多樣性的回旋空間。
在人口規模釋放出巨大能量來推動產業集聚和發展的過程中,各城市或城市群的同一產業競爭者或者是不同產業參與者聚集在一起,地理的集聚自然會轉化為產業的集聚,并且有著空間溢出效應和區域產業聯動協調效應。[34]由此提出推論3。
推論3:區域產業專業化、多樣性集聚和發展過程中,專業化集聚發展的產業與鄰近產業發生知識和技術擴散,關聯產業之間存在中間產品的共享。人口和勞動力在區域內部和周邊地區的合理流動和高效集聚有利于實現多層次的產業分工,同時提供充足的市場規模。
三、理論模型構建、數據來源和變量選取
(一)理論模型構建
本文將以宏觀生產函數和Glaeser等人的理論分析框架為基礎,[35]通過對生產函數中的變量進行分解和探究,構建城市生產函數,來說明區域經濟發展過程中人口規模對產業專業化集聚和產業多樣性集聚存在一定的影響。城市生產函數可以初步設定為:
[Yit=AitLαitKβit] (1)
[Yit ]是城市[i]在時間[t]的產出水平,[Ait ]是城市[i]在時間[t]的生產率水平,[Lit]是城市[i]在時間[t]的人力資本投入,[Kit]是城市[i]在時間[t]的物質資本投入,[α]是勞動份額,[β]是資本份額。
根據Ertur和Koch的研究,[36]城市生產率水平[Ait ]不僅依賴于城市自身的特征變量和生產要素,而且也受到經濟系統中其他城市生產效率的影響。結合上述新經濟地理學派對產業集聚的相關理論闡述,將產業專業化和多樣性納入生產函數中。因此,城市生產率水平[Ait ]可以設定為:
[Ait =Ai0SmitDnit] (2)
[Ai0 ]是城市[i]的初始生產率水平,[S]是產業專業化,[D]是產業多樣性。
將(1)式和(2)式聯立可得城市生產函數:
[Yit=Ai0SmitDnitLαitKβit] (3)
根據Hoyt對城市就業人口和城市人口規模之間存在一定比例關系的推導:[37]
[Lit =fPit] (4)
[Pit ]是城市[i]在時間[t]的人口規模,[ f]是城市就業人口占城市總人口的比例,顯然其值小于1。
將(4)式代入(3)式,可得包含人口規模的城市生產函數:
[Yit=Ai0 SmitDnitPαitfαKβit] (5)
根據前文理論機制的分析可知人口規模與產業專業化集聚和多樣性集聚之間模式存在較強的非線性函數關系,也會存在一個互動的關系。結合推論1和推論2,并基于區域產業集聚發展還存在其他影響因素,需要對此進行控制,另外考慮產業集聚過程中產業專業化、多樣性的變動存在的時滯效應,添加產業專業化、多樣性的滯后期,為此本文構建待檢驗隨機方程(6)和方程(7)。如此構建模型可有效緩解回歸時內生性問題。隨機方程如下:
[lnSit =β0+β1lnSit?1 +β2lnPit 2+β3lnPit +β4lnControlsit +εit+uit] (6)
[lnDit=β0+β1lnDit?1 +β2lnPit 2+β3lnPit +β4lnControlsit +εit+uit] (7)
(6)式和(7)式中的待估計參數[βi]不是直接從前面生產函數中變換而來,是重新設定的參數符號。[εit]為隨機誤差項,[uit]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下文同此。
根據推論3,考慮區域產業集聚外部性而產生的空間關聯問題,本文依據新經濟地理學相關理論,并借鑒韓峰等人的分析框架,[8]構建空間面板計量方程如下:
[lnSit =β0+ρwlnSit +β1lnPit +?wlnPit +β2lnControlsit +θwlnControlsit +ηwεit+uit] (8)
[lnDit =β0+ρwlnDit +β1lnPit +?wlnPit +β2lnControlsit +θwlnControlsit +ηwεit+uit] (9)
[ρ]為空間自回歸系數,[w]為空間權重矩陣,[?]為人口規模項的系數,[εit]為隨機誤差項,[uit]為個體和時間固定效應。
(二)數據來源
本文樣本為2003-2019年全國283個地級市及以上城市的面板數據1,研究范圍為全市層面。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和地級市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產業數據按照2003年《國民經濟行業分類》國家標準(GB/T 4754-2002)調整的統計口徑進行行業劃分,選取其中19個產業門類2。
(三)變量選取
1. 被解釋變量
區域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度量指某地區某行業就業人數占該地區所有行業就業人數的比重除以全國該行業就業人數占全國所有行業就業人數的比重,[21-22]為便于比較,本文采用產業專業化集聚的相對指標作為度量城市產業專業化集聚水平的指標。具體借鑒李金滟和宋德勇(2008)的方法,選擇就業人員最多的產業作為該城市的專業化產業,用該產業在城市中的就業份額占該產業在全國就業份額的比值衡量,即:[Si=maxjEij/EiEj/E]。
對于產業多樣性集聚的度量方法來說,多數學者采用的指標是赫希曼-赫芬達爾指數(Hirshman-Herfindahl Index,HHI)的倒數,[25-28]本文采用同樣的方法進行度量,即:[Di=1(Eij/Ei)2]。1<[Di]<[n]([n]為產業數量),當[Di]越大表明多樣性越強,越小越接近于1,則多樣性越低,專業化水平越高或者存在產業單一性。
上式中,[Eij ]表示城市[i]產業[j]的就業人數,[Ei ]是城市[i]總就業人數,[Ej ]表示產業[j]的就業人數,[E]是全國產業就業總人數。根據(6)式至(9)式,將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進行對數化處理。
2. 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將人口規模看作是數量和質量的統一體,即一定素質下的人口數量,探究產業專業化集聚和產業多樣性集聚中人口規模的作用。從供給側角度來看,從業人員是主要生產者,從需求側角度來看,消費者包括生產者和非生產者。當然,各城市年末人口和就業人口的變動必然是相伴的,但也存在一定的差別。本文將分別用具有一定人口素質的就業人口和年末人口衡量人口規模。各個變量也分別進行對數化處理。
3. 控制變量
根據既有文獻的結論,本文主要考慮如下控制變量:第一,產業結構和空間產業集聚相關,本文采用第二產業增加值比重的對數值衡量產業結構。第二,政府規模對產業集聚有影響,本文選擇地方政府財政預算收入的對數值衡量政府規K8vlQIr4PVRGHMMcktOaNg==模。第三,對外貿易是產業集聚的影響因素,本文選擇實際使用外商投資額的對數值衡量對外貿易。第四,科技創新、教育投入、收入水平等和空間產業集聚存在一定關系,分別用財政支出中科技投入的比重、財政支出中教育支出的比重和職工平均工資的對數值表示。第五,土地面積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產業集聚,本文使用城市可利用土地面積的對數值來衡量。表1報告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區域產業專業化水平的測度主要針對一個城市各產業之間的比較,即各城市產業政策所選擇且認為應當優先發展的產業,產業多樣性水平的測度也更傾向于反映一個城市的產業政策和產業發展情況,僅看各城市間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的對比不能很好地反映實際情況。根據上述測算方法,得到2003-2019年我國城市層面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
由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在現代化產業體系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其中制造業是實體經濟的基礎,生產性服務業作為一種中間服務部門,具有專業性強、創新活躍、產業融合度高、帶動作用顯著等特點,為生產活動提供保障服務。本文將主要列示出2003年、2012年和2019年部分以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為主的城市以及部分以其他產業發展為主的城市(見表2)。不同產業之間以及各城市之間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存在較大差異,主要以農、林、牧、漁業和采礦業為主的城市產業專業化水平較高,如伊春市2019年的產業專業化水平為54.553,也從側面體現出這些產業需要保證一定規模的勞動力以實現產業集聚和發展。東莞市、中山市等一些東南沿海城市積極發展制造業;三亞市和北京市等一些擁有區位優勢的城市積極發展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衢州市、聊城市等一些逐步開放的地級市積極發展金融業;還有如西安市、保定市等擁有衛星城的城市發展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
受限于篇幅,本文列示出2003年、2012年和2019年排名前20位和排名后20位城市的產業多樣性水平(見表3)。省會城市和經濟發達城市的產業多樣性水平較高,更多地涉及生產性服務業,尤其是高技術產業,這與城市擁有充足的人口規模密切相關。顯然各城市之間產業多樣性的差異是比較明顯的,然而不如產業專業化水平的差異大。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人口規模對區域產業專業化、多樣性影響的回歸檢驗
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異方差的影響,本文在方法上采用兩步廣義矩模型(GMM)進行估計,確保統計結果的穩健性。進一步采用Arellano-Bond檢驗來對差分方程的隨機誤差項的二階序列相關進行檢驗,采用Hansen檢驗來檢驗工具變量的合理性,表4中的檢驗結果表明四個模型不存在二階相關,工具變量選擇合理。
回歸結果顯示模型(1)和模型(3)的區域產業專業化水平滯后期系數均顯著為正,分別為0.647 7和0.802 8,說明產業專業化具有時間滯后效應。模型(2)和模型(4)的產業多樣性水平滯后期系數均顯著為正,分別為0.301 3和0.316 1,說明產業多樣性同樣具有時間滯后效應。模型(1)的年末人口規模變量及其二次項的系數均顯著,分別為3.033 2和 -0.316 8,模型(3)的就業人口變量及其二次項的系數也均顯著,分別為正值和負值。這充分表明區域人口規模的大小對于產業專業化選擇有顯著影響而且是非線性的,區域產業專業化集聚水平隨人口規模從小到大呈現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變化。表明一個區域自身人口規模較小時,為了提高生產率則選擇專業化集聚發展優勢產業,隨著人口規模增大會強化這一產業的專業化集聚發展。但是,當區域人口規模達到一定量級,產業專業化程度便會降低。這驗證了推論1。與此對應,模型(2)的年末人口變量及其二次項的系數均顯著,分別為-4.068 8和0.363 8,同時,模型(4)的就業人口變量及其二次項的系數也均顯著,分別為負值和正值,這充分表明區域人口規模的大小對于產業多樣性選擇有顯著性影響,也是非線性的。區域產業多樣性發展水平隨人口規模從小到大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變化。表明一個區域無論人口規模大小,由于區域間產業分工程度小,為滿足人民的生活和就業需要,初始的產業發展模式都具有一定程度的多樣性,而隨著參與區域之間產業分工和專業化集聚發展優勢產業,則多樣性減小,當人口規模增大或者本身人口規模足夠大時,區域經濟發展會選擇產業多樣性以增強發展動力。這驗證了推論2的存在性。本文參照回歸系數的特征變化,僅大致繪制出人口規模對產業專業化影響的模擬圖(見圖1)和人口規模對產業多樣性影響的模擬圖(見圖2),需要注意的一點是,無論人口規模對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的影響呈現出怎樣的波動,最終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要高于初始水平。
(二)產業專業化集聚和多樣性集聚的空間溢出效應
考慮產業集聚的空間溢出效應,本文應用空間計量模型(8)和模型(9)進行估計檢驗。在采用空間計量模型之前,需要提前檢驗相關變量的空間相關性,首先采用空間Moran’s I指數測度方法對產業專業化和產業多樣性的空間相關性進行測度(見表5)。從表5中空間相關系數的顯著性水平來看,產業專業化和產業多樣性存在顯著的空間正相關性。產業在空間分布是不均衡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較高的城市相鄰分布。
空間計量模型可采用空間滯后模型(SLM)、空間誤差模型(SEM)和空間杜賓模型(SDM)。本文經過LM檢驗和LR檢驗,結果表明空間杜賓模型為最優模型,空間杜賓模型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模型(5)中各城市本地區的總人口對產業專業化有顯著負向影響。在充分考慮本地市場和外埠市場的前提下,人口規模較小區域會選擇產業專業化發展,而人口規模較大且具備充足勞動力供給的區域則更多選擇產業多樣性發展。推論1和推論2進一步得到驗證。其中,本地區和周邊地區的城市總人口對產業專業化有顯著的負向空間溢出效應。模型(6)中各城市本地區的就業人口對產業專業化的負向空間溢出效應并不顯著,周邊地區的就業人口對產業專業化有顯著的負向空間溢出效應。模型(7)中各城市本地區的總人口對產業多樣性有顯著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而周邊地區的城市總人口對產業多樣性有顯著的負向空間溢出效應,說明本地區和周邊地區的人口流動特征對本地區產業多樣性的變動有著重要影響。模型(8)中各城市本地區的就業人口對產業多樣性有顯著的負向空間溢出效應,周邊地區的就業人口對產業多樣性有顯著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說明存在明顯人口流動特征影響的同時,本地就業人口從事工作的產業部門較為集中。結合上述分析結果表明各城市之間存在明顯的產業競爭關系,各城市本地區和周邊地區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和產業多樣性水平相互影響。其中,人口規模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擁有充足的人口規模是城市產業發展的一大優勢。為滿足更多更好的消費需求和滿足就業要求,各城市總人口的增大更能提升產業多樣性水平,本地就業人口較為集中地選擇在優勢產業部門工作,周邊外來就業人口選擇從事工作的產業部門較為多樣化。本文驗證推論3成立。
五、異質性分析
國家發改委發布的《“十四五”新型城鎮化實施方案》提出:產業和人口向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等經濟發展優勢區域集中是客觀規律和長期趨勢,關鍵要解決好人的問題。城市群作為人口聚集的區域,是發達國家(地區)城市化進程的主體形態,城市群的形成是產業空間布局的客觀反映。[38]本文將主要選取我國三大城市群和群體規模最大、人口最密集的中原城市群作為研究對象進行異質性分析。具體回歸結果見表7。
由表7結果可以發現中原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和京津冀城市群的人口規模與產業專業化水平顯著正相關,人口規模的平方項與產業專業化水平顯著負相關,本文推論1得到進一步驗證。中原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和長三角城市群的人口規模與產業多樣性水平顯著負相關,人口規模平方項與產業多樣性水平顯著正相關,本文推論2得到進一步驗證。由此可見:隨著人口規模的擴大,中原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和京津冀城市群產業集聚的專業化效應和多樣性效應得到充分釋放,產業專業化水平經歷了先擴大后縮小的波動,產業多樣性水平經歷了先縮小后擴大的波動,各城市群基于產業發展的規劃定位,初步完成產業結構調整和升級。長三角城市群作為我國產業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群,內部城市發展水平也較為均衡,產業集聚的多樣性效應明顯。由于長三角城市群是發展最快、經濟實力最強的城市群,群內各城市產業成熟度較高,人口-產業已經處于協調發展狀態,區域產業已經度過專業化集聚發展階段,各城市開始注重產業的多樣性集聚發展,當然長三角城市群各城市的產業專業化水平已經處于全國領先水平。
六、結論和建議
本文深入探究了區域經濟發展在產業專業化集聚和多樣性集聚的發展選擇中自身人口規模所起到的具體作用。主要得到以下結論:一是人口規模對區域產業專業化集聚和發展的影響呈現倒“U”型。二是人口規模對區域產業多樣性集聚和發展的影響呈現“U”型。三是產業專業化、多樣性集聚過程中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四是中原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和京津冀城市群產業集聚的專業化效應和多樣性效應得到充分釋放,長三角城市群產業集聚的多樣性效應明顯。從論證的結果來看,人口規模對區域產業專業化、多樣性集聚和發展的影響與作用存在一定規律,區域發展可以根據人口-產業變動規律和自身條件,選擇更適宜的產業集聚模式。也正是因為我國擁有素質優良、數量充裕、結構合理的人口條件,區域單元在產業專業化發展和多樣性發展上才具有可選擇的空間和余地,從而實現整體市場中資源共享、要素互通的規模經濟發展。
面對新的人口發展形勢,要充分認識到我國的人口優勢,即擁有14多億人口并分布在廣袤的國土空間,保證了充沛的勞動力供給和超大的市場規模,在區域產業分工專業化和產業體系多樣性等方面有可選擇的空間和余地。只要充分發揮人口規模在產業分工和多樣性集聚發展中擁有的回旋空間,未來經濟增長和發展可擺脫勞動力供給不再增長的制約,而通過分工細化、專業化、產業分化、生產率提高得以實現。可以通過區域產業分工專業化、產業關聯多樣性,保證我國巨大人口規模的現代化建設所要求的整體產業體系完整性和產業豐裕度提升,從而實現高質量發展。
當然,面對人口負增長和勞動力數量的加速減少,為充分發揮人口規模巨大的優勢,需要推動區域人口與產業聯動升級,一方面,區域發展要以國家戰略需求為導向,統籌推進教育強國、科技強國和人才強國建設,完善人才政策支持體系,培養高素質人才隊伍,實現高素質勞動力的有效供給;另一方面,不同區域的產業選擇和政策導向存在著較大的差異,產業集聚模式也會不一樣,加快推進國內統一大市場建設,暢通要素資源的流動和優化配置,破除區域行政壁壘,在統一大市場內實現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一個良性循環。不僅要發揮好區域之間的比較優勢、資源稟賦優勢和人口規模優勢,還要積極發揮國內大市場的資源配置作用和政府的調節作用。具體來說,區域發展要根據經濟社會發展和資源環境的實際情況,制定科學的人口發展空間規劃,引導人口有序流向,形成合理的區域人口空間布局。提升集聚能力,加快構建區域產業專業化和多樣性貫通互補的產業體系,實現人口與經濟社會協調發展。
人口高質量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基礎。根據新的人口發展形勢,各級政府需要充分認識到人口快速負增長可能帶來的沖擊,加大推進生育率提升政策的落實力度,進一步落實教育優先戰略,統籌城市群和區域協調發展,推動人口實現規模穩定、整體素質提升、年齡結構均衡、空間分布合理、世代賡續的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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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曉璐]
Swing Space of Population Size and Regional Industrial Development
WANG Jinying,MA Wenteng
(School of Economics,Hebei University,Baoding Hebei,071002,China)
Abstract:The key period of China’s modernization process is the next 30 years,and the realization of modernization with a huge population means that a strong material foundation is needed,which needs to be supported by a relatively complete,autonomous,huge and abundant industrial system. Deeply understanding the role of population factors in industrial development during the period of population growth in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can help better cope with how to maintain the integrity of the industrial system under negative population growth,further improve labor productivity,and enhance industrial prosperity. Therefore,based on the literature review method,it is theoretically explained that regional industrial development involves specialization and diversity selection based on its own population size,and there is an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On this basis,prefecture level cities and urban agglomerations were selected as observation samples,and the two-part generalized moment model(GMM) and spatial Durbin model were used. The endogeneity problem was controlled by instrumental variables to test the roundabout effect and specific role of population size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regional industrial specialization and diversity under certain technological and human capital levels and other conditions. The study found that:the fluctuation effect of regional population size on the agglom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industrial specialization presents an inverted “U” shape. The fluctuation effect of population size on the agglom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industrial diversity presents a “U” shape. There is a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in the process of industrial specialization and diversity agglomeration. The specialization and diversity effects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in the Central Plains,Pearl River Delta and Beijing-Tianjin-Hebei urban agglomerations have been fully released,and the diversity effect of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s has become more obvious. This fully demonstrates that there is a super large market formed by a huge population size and abundant labor supply,and the population is distributed on the basis of a vast national territory. Through various spatial units (administrative regions) based on their own endowment advantages and population size,more suitable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models,namely specialization and diversity,can be selected in the domestic market,thus achieving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industrial division of labor. In this way,we can maintain the integrity of the national industrial system and increase the abundance of basic industries,while maintaining a state of overall negative population growth and significant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population growth and decline.
Key Words:High-Quality Population Development,Industrial Specialization,Industrial Diversity,Population Size Swing
【收稿日期】 2023-09-26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規劃辦公室,研究闡釋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增強綜合實力的中國人口長期發展戰略研究(21ZDA108)
【作者簡介】 王金營(1963-),男,河北黃驊人,河北大學經濟學院教授,河北大學人口與健康發展研究中心主任;馬文騰(1997-),男,河北定州人,河北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