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數字化轉型：概念界定、主要數字技術與衡量方法

摘要：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的進步和經濟社會的變革，數字化轉型成為國內外學者重點關注的研究領域之一。本文在區分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的術語“數據化”和“數字化”的基礎上，凝煉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要素和概念，具體包含數字技術、轉型范圍、轉型結果三個要素。進一步地，對構成企業數字化轉型基礎的主要數字技術，包括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等進行了闡述，探討了這些數字技術的差異化特征和優勢。同時，按照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階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衡量方法進行了分類討論，發現年報文本分析法是目前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較為合理的一種方法。本文的研究結果對于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關鍵詞：數字技術；數字經濟；數字化轉型；衡量方法；文本分析

中圖分類號：F49"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0753（2024）02-0060-11

一、引言

隨著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數字經濟成為一種新型經濟形態，在宏觀層面表現為一種數字技術—經濟范式的形成過程，在微觀層面則表現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3年）》顯示，我國數字經濟規模持續擴大，2022年達到50.2萬億元，占GDP的比重為41.5%，其中產業數字化規模為41萬億元，占數字經濟的比重為81.7%。可以看出，產業數字化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動力，引導著數字經濟的發展。作為宏觀經濟的微觀結構，企業在數字經濟的發展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其在具體生產行為中的數字化變革推動了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是我國數字經濟規模擴大和數字技術突破的重要原因。當前，不論是產業界還是學術界對企業數字化轉型都十分關注，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和討論也日趨豐富，但現有文獻對企業數字化轉型概念的理解仍然比較混亂，甚至有些誤解。在早期的定義中，數字化轉型（digital transformation）常常被當作數據化（digitization）或數字化（digitalization）使用，未能厘清彼此之間關系。對此，本文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和內涵進行較為全面的歸納和總結，并對主要數字技術和數字化轉型程度衡量方法等進行了闡述，為后續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拓展研究奠定了基礎。

二、數字化轉型的概念界定

事實上，數據化、數字化和數字化轉型是相互聯系的，都與數字技術的應用有關，但它們又存在區別。Verhoef等（2021）通過對信息系統、市場營銷以及創新和戰略等不同領域的回顧，提出數字化轉型的三個階段：數據化、數字化和數字化轉型。大多數文獻認為，前兩個階段的增量才能達到數字化轉型階段（Loebbecke和Picot，2015；Parviainen等，2017）。本文對數據化、數字化和數字化轉型分別進行闡述。

（一）數據化（digitization）

根據高德納（Gartner）的IT術語表，“數據化是從模擬形式向數字形式轉變的過程”，這是最常用和廣為認可的定義。數據化本質上是將模擬信息編碼成0和1，以便計算機能夠存儲、處理和傳輸這些信息，或者是將模擬信號轉換為數字形式的技術過程（Legner等，2017），比如拍攝一張照片將其轉換為數碼照片。

（二）數字化（digitalization）

根據高德納（Gartner）的IT術語表，“數字化是指利用數字技術改變商業模式，進而贏得獲取收入和創造價值的機會”，“這是向數字業務轉型的過程”。數字化沒有一個單一、明確的定義，諸多學者對其內涵進行了討論。本文將學者們對數字化術語的定義進行了匯總，詳見表1。

Maxwell和McCain（1997）提出了第一個重要定義，認為數字化是將模擬信號轉換為數字信號。該描述得到了Hagberg等（2016）、Parviainen等（2017）以及Eling和Lehmann（2018）的支持，而Machekhina（2017）以更廣泛的方式描述了數字化，將其定義為數字語言的所有信息類型。數字化是當代社會最重要的持續變革之一，包括日常生活的幾個領域，如社會進步（Ringenson等，2018；Srai和Lorentz，2019）、經濟發展（Valenduc和Vendramin，2017）、組織變革（Eling和Lehmann，2018）以及價值創造（Gobble，2018）。

Eling和Lehmann（2018）對數字化提出了介于廣義和狹義的中間概念，并對這兩種概念進行了比較。在狹義概念方面，數字化和數據化是一致的。在廣義概念方面，相比數據化，數字化是對經濟和社會轉型的更廣泛描述，它是將模擬數據轉換為數字語言（即數據化）的現象，反過來可以改善客戶和公司之間的業務關系，為整個經濟和社會帶來附加值（Reis等，2019）。學者們盡管對數字化的定義的角度有所不同，但就數字化是正在改變社會和商業的最重要的技術趨勢這一點已達成共識。

（三）數字化轉型（digital transformation）

為清晰定義數字化轉型（digital transformation），下面通過分析“數字（digital）”和“轉型（transformation）”這兩個術語以了解構建該定義所需的屬性。

數字是各種數字技術的總和。Bharadwaj和Soni（2007）將數字技術定義為信息、計算、通信和技術的組合。Spremic（2017）提出現有的數字技術可以分為主要數字技術（如移動、社交、云計算、大數據和物聯網）和次級或新興數字技術（如3D打印、可穿戴、虛擬和增強現實、人工智能、無人機、機器人以及深度學習算法）。戚聿東和肖旭（2020）則提出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合稱為ABCD技術）等主要數字技術是數字化轉型的核心底層技術，是當前重要的數字技術。數字技術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構成基礎，是衡量數字化轉型程度的重要指標。

轉型是指深層次的變革。人們通常把轉型與任何類型的變革、技術突破、創新、過程改進等混為一談。然而，從詞源上講，transformation意味著形狀的改變，transform則是改變形式、外觀或結構，或創造以前從未存在過的新事物。雖然所有的轉變都是改變，但并非所有的改變都是轉變。變革是形式、外觀或結構的轉變，或是創造以前從未存在過的新事物。Gong和Ribiere（2021）提出轉型需要滿足三個“b”的標準——大的（big）、大膽的（bold，改變的強度和程度）、更好的（better，更好的結果），并對工業、社會和經濟水平產生重大影響。基于數字與轉型兩個術語的內涵，諸多學者從范圍和結果方面得出了數字化轉型的較多不同界定，具體見表2。

從表2可知，對于數字化轉型的定義在學術界并不統一。但總的來說，數字化轉型包含了三個要素，即數字技術（Fitzgerald等，2014；Brown等，2014；Legner等，2017；Heilig等，2017；Ismail等，2017；Vial，2019；何帆和劉紅霞，2019；吳江等，2021）、轉型范圍（Fitzgerald等，2014；Brown，2014；Legner等，2017；吳江等，2021）和轉型結果（Ismail等，2017；Vial，2019；吳江等，2021）。

綜合已有文獻的不同定義，可以對數字化轉型的三要素進行概括性定義。數字技術是指信息、計算、溝通和連接技術的組合，以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等技術為代表。轉型范圍包括產品和服務、業務流程、組織結構、商業模式、合作模式。Fitzgerald等（2014）、Brown等（2014）、吳江等（2021）的定義包含了業務重大變革；Ismail等（2017）增加了業務變革的維度；Legner等（2017）提出了商業模式的變革；何帆和劉紅霞（2019）則指出是數字技術與實體企業的深度融合；而Heilig等（2017）認為數字化轉型的范圍更大，涉及不同層次（如戰略、治理、領導、文化、人員、技術等）上改造一個組織或組織網絡的更廣泛過程。轉型結果是旨在更有效地設計企業商業活動的過程，從而幫助企業創造和獲取更多價值。Ismail等（2017）提出實現卓越績效，Vial（2019）提出改進實體，吳江等（2021）提出幫助企業創造和獲取更多價值。

綜合上述定義，本文將企業數字化轉型界定為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通過信息、計算、溝通和連接技術的組合，重構產品和服務、業務流程、組織結構、商業模式和合作模式，旨在更有效地設計企業商業活動的過程，從而幫助企業創造和獲取更多價值。換句話說，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將數字技術組合在一起產生根本性變革，從而對企業的商業模式、組織結構、生產制造、產品和服務、業務流程等多方面產生影響。

三、主要數字技術

數字技術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構成基礎，數字化轉型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和企業文化創新進一步提高了其對數字技術的需求，促使數字技術向更高層次發展（戚聿東和蔡呈偉，2019）。這些技術本身具有創新性和革命性，結合在一起后，從根本上改變了商業和社會，摧毀了舊的商業模式，創造了新的領導者。這些技術力量的交匯為數字化轉型平臺奠定了基礎（Schwertner，2017）。本文對構成企業數字化轉型基礎的主要數字技術的特征和優勢進行闡述，詳見表3。

從表3可知，不同的數字技術有著差異化的特征和優勢，例如人工智能可以用機器替代人工勞動，降低成本、節約時間；區塊鏈技術使得數據難以篡改和去中心化，能夠記錄真實的信息；云計算技術在基礎設施成本和可擴展性方面有著巨大優勢，有利于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數字文檔在信息數字化中發揮作用，可以減少存儲空間，快速獲取信息；物聯網技術通過互聯網連接智能設備，獲取實時數據，提高服務效率，降低成本；工業物聯網技術獲得工業環境產品生產決策所需數據，可以提高決策的科學性等。各類數字技術都有其特征和優勢，新技術的實施正在促進技術進步，成熟的數字化轉型企業正專注于整合數字技術，以改變企業的工作方式（Schwertner，2017）。

四、企業數字化轉型不同發展階段的衡量方法

如何準確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是一個重要問題。縱觀我國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進程，大體可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時期為由ICT（信息與通信技術）推動的信息化改革時期，該時期以固定電話和傳真向商業組織推廣為標志；第二時期為由互聯網推動的網絡化轉型時期，這一時期企業開始借助互聯網進行商業活動并將自動化技術運用于生產；第三時期為由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和移動互聯網推動的數字化轉型時期（許憲春和張美慧，2020）。關于如何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發展程度，學者們進行了大量研究。根據前文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概念界定，在發展前期的企業信息化、網絡化并非數字化轉型，但不同發展階段的界限較為模糊，不容易區分。為了方便梳理和分類衡量，本文認為其是企業數字化轉型在不同階段的表現形式，并按照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階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度量的相關文獻進行梳理，主要有以下四類。

（一）信息化占比分析

這類文獻主要是利用企業信息化員工或信息化資產占比測度企業的信息化程度。邵文波和李坤望（2014）根據與信息技術有關的信息化資本占總固定資本的比例來測算行業信息化密度。寧光杰和林子亮（2014）通過企業使用電腦員工的比例、使用IT技術實現的銷售比例、當年IT投資占銷售收入的比例等來反映企業的IT使用情況。Saunders和Brynjolfsson（2016）使用企業IT資產的占比衡量企業數字化程度。王永進等（2017）用企業IT投資額、使用電子計算機的職工人數以及參與IT相關培訓的職工人數來測算企業信息化程度。張永珅等（2021）使用企業年末無形資產明細項中與數字技術相關部分的占比來反映數字化轉型程度。劉淑春等（2021）以企業各類數字化轉型投資項目（企業資源規劃系統ERP、制造執行系統MES、分散控制系統DCS、產品生命周期管理系統PLM等）金額作為企業數字化投資總額。

（二）互聯網狀況分析

這類文獻主要通過企業是否應用互聯網或者企業所在地區的互聯網水平來衡量企業互聯網化狀況。李兵和李柔（2017）基于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是否報告企業電子郵件地址、網頁地址等信息，對企業互聯網應用狀況進行測度。沈國兵和袁征宇（2020a）以企業所處省份互聯網普及率作為企業互聯網化程度的指標。沈國兵和袁征宇（2020b）以企業是否使用新浪微博、企業郵箱、企業主頁等指標來衡量其互聯網化的程度。施炳展和李建桐（2020）利用樣本數據中企業所在省份擁有電子郵箱的企業數量除以企業總數來衡量企業互聯網普及率。易靖韜和王悅昊（2021）使用企業的數據運營、溝通渠道和創新驅動等指標構建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測量體系。

（三）問卷調查分析

這類文獻主要是通過向企業中高層管理人員發放調查問卷來了解企業數字化能力。池毛毛等（2020）通過向湖北省中小醫療器械制造企業的高層管理人員發放網絡、紙質問卷獲取數據，其中數字化轉型的三個指標包括企業基于數字技術的運營、整合和轉變。謝康等（2020）通過向高校EMBA（高級管理人員工商管理碩士）、MBA（工商管理碩士）群體及企業商會發放調查問卷獲取數據，問卷使用的題項均來自國內外文獻的成熟量表，數據資源包括人力、財務、物理、數據四個方面。易加斌等（2022）采取“滾雪球式”的現場發放、微信鏈接、問卷星填寫等多種方式向企業高層管理人員調研企業數字化能力，具體從數字運營、感知、資源協同三個維度進行考察。孟韜等（2021）通過向數字化轉型企業的管理人員和技術員工發放調查問卷獲取數據，其中的數字化轉型指標包含企業運營、整合和轉變三個方面。

（四）年報文本分析

這類文獻通過選取上市企業年報中“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關鍵詞的數量來測度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楊德明和劉泳文（2018）通過選取年報中關于“互聯網+”相關關鍵詞的數量來衡量企業的“互聯網+”程度。何帆和劉紅霞（2019）在整理企業臨時、定期公告的基礎上，采用二元虛擬變量來刻畫企業是否開展數字化轉型，企業當年執行數字化轉型時取值為1，反之取值為0。趙宸宇等（2021）使用專家打分法和文本分析法構建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衡量指標體系。趙宸宇（2021）通過對上市企業年報進行文本分析，從互聯網商業模式、智能制造和數字技術應用的角度構建了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數。袁淳等（2021）首先構建企業數字化轉型術語詞庫，然后計算上市企業年報相關詞頻數與年報“管理層討論與分析”（Management Discussion and Analysis，MDamp;A）部分語段長度的占比作為企業數字化程度衡量指標。吳非等（2021）歸納整理得到數字化轉型特征的關鍵詞詞庫，將數字化轉型詞匯分為“底層技術運用”類和“技術實踐應用”類，然后將詞頻加總后取對數來刻畫企業數字化轉型整體指標。陳慶江等（2021）制作了包含信息化、網絡化、數字化在內的20個關鍵詞的詞匯表，通過對上市企業年報按照詞匯表進行文本分析，得到的關鍵詞詞頻即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肖土盛等（2022）使用文本分析法，利用與數字經濟相關的國家政策語義表述構建了一個數字化詞典，然后用數字化關鍵詞總詞頻數除以年報MDamp;A語段長度衡量數字化轉型程度。

綜合對比上述衡量方法，相較于信息化占比分析、互聯網狀況分析、問卷調查分析三種方法，年報文本分析方法能夠更好地衡量數字化轉型程度。原因有以下幾個：（1）受到企業炫耀性投資的影響，企業信息化投資占比這類指標雖然較為直觀，但不一定能反映其實際應用水平；（2）企業的計算機使用情況并不能反映數字化轉型程度，使用計算機可能只是簡單的網絡運用行為，和數字化轉型關聯不大，且問卷調查的數據樣本量不大，代表性不強；（3）企業建設信息化系統的衡量方法只能呈現生產經營中的部分環節而非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全貌，難以反映企業間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差異；（4）單一互聯網技術并不是數字化轉型，且使用二元虛擬變量的衡量方法，并不能體現企業間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差異。

使用年報文本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詞頻可以較為合理地衡量數字化轉型程度。吳非等（2021）認為簡單直接的資料數據化并不是企業數字化轉型，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以數據為核心資源，以數字技術為轉型基礎，結合數字技術與硬件系統促進企業生產資料與生產過程的數字化，提高原有技術體系和生產系統的數字化轉型程度，從而實現企業管理模式、業務模式等變革。企業年報展現了企業發展戰略和未來展望，具有總結和指導性質，數字化轉型關鍵詞出現的次數反映了上市企業對數字化轉型戰略的重視程度，很大程度上體現了企業的發展路徑。因此使用年報文本分析方法衡量數字化轉型程度有科學性和合理性。

然而，年報文本數據雖然能夠體現上市企業數字技術的應用程度，但上市企業年報文本主觀性較強。在國家大力積極實施數字化轉型戰略的大背景之下，企業管理層出于資源獲取動機和市值管理動機有進行概念炒作的嫌疑，造成信息披露被夸大（趙璨等，2020）。為了避免遺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數據，減少企業信息夸大的情況，有效衡量企業真實的數字化轉型程度，一些學者在年報文本數據分析的基礎上對數字化轉型的衡量方法進行改進。洪俊杰等（2022）和鐘曉龍等（2022）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對上市企業年報數字化轉型詞頻和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的硬件投資數據、軟件投資數據進行綜合，生成數字化轉型指數。余明桂等（2022）使用王詩卉和謝絢麗（2021）編制的北京大學中國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指數來衡量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程度，該指數由認知數字化轉型、組織數字化轉型、產品數字化轉型三個二級指標構成，其中認知數字化轉型是從商業銀行年報中分析提取數字金融關鍵詞，組織數字化轉型由數字金融專利、數字金融產品布局等構成，產品數字化轉型程度由數字金融部門、信息科技董事等構成。在洪俊杰等（2022）、鐘曉龍等（2022）、余明桂等（2022）研究的穩健性檢驗中，同樣使用年報文本分析法構建的數字化轉型程度作為替換指標，其中洪俊杰等（2022）、鐘曉龍等（2022）使用吳非等（2021）的方法生成數字化轉型程度指標作為替換指標，余明桂等（2022）使用胡俊等（2021）對銀行相關新聞報道中金融科技詞頻數構建的商業銀行金融科技指數作為替換指標，均通過了穩健性檢驗。這表明即使在遺漏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投資、數字專利等數據的情況下，使用數字化轉型相關詞頻構建的數字化轉型程度指標并不會改變研究結論，因此使用文本分析法具有科學性和合理性。

事實上，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在多個方面均有運用，如生產端、銷售端、管理端等，但對不同端的數字化轉型程度的衡量難以區分，并且企業外部人員也較難界定企業數字化轉型真正的運用之處及實際運行效果。目前年報文本分析法仍是將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作為一個整體來衡量，可以說是把所有與數字化轉型相關的技術發展作為一個黑箱來處理。盡管數字化轉型相關統計數據不容易獲取，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的影響機制較為復雜，但在實證研究中經過各類變量替換、內生性檢驗等穩健性檢驗后，年報文本分析方法仍能經得起檢驗。因此，目前學術界在數據可得性的約束條件下使用年報文本分析法衡量上市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仍是較為合理的一種衡量方法。

五、結論

當前，無論是在學術界還是商業環境中，數字化轉型均是一個熱門話題，相關研究和討論也日趨增多。本文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概念界定、主要數字技術和衡量方法進行了歸納和總結，主要發現如下：首先，對數字化轉型和與其相關術語數據化、數字化做了區分，并歸納出企業數字化轉型概念中數字技術、轉型范圍、轉型結果三個要素，提出企業數字化轉型是指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通過信息、計算、溝通和連接技術的組合，重構產品和服務、業務流程、組織結構、商業模式和合作模式，旨在更有效地設計企業商業活動的過程，從而幫助企業創造和獲取更多價值；其次，本文對構成企業數字化轉型基礎的主要數字技術的特征和優勢進行了歸納梳理，包括人工智能、區塊鏈技術、云計算、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最后，本文按照產業數字化轉型發展階段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衡量方法進行梳理，提出年報文本分析法是當前衡量數字化轉型程度較為合理的一種方法。界定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可以形成一個清晰的認識框架，總結主要的數字技術有助于企業和組織選擇合適的工具和平臺，歸納和總結衡量方法能夠幫助企業和社會評估數字化轉型的成效。總的來看，本文不僅有助于學術界和實踐界更好地理解和應用數字化轉型，還可以幫助企業和組織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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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艷妮）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Defining Concepts， Key Digital Technologies， and Measurement Methods

ZHONG Xiaolong1， 2， LI Huihui3

（1.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 China Everbright Group; 2.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 School of Finance，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3.Business School，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with the progress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economy and society， digital transformation has become one of the research fields that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focus on. Based on distinguishing the terms related to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digitization， and digitalization，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key elements and concepts of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cluding three elements： Digital technology， transformation scope， and transformation result. On this basis， this paper further expounds on the main digital technologies that form the basis of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such a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blockchain， cloud computing， big data， etc.， and discusses the differenti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advantages of these digital technologies. At the same time， this paper also classified and discussed the measurement methods of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ccording to the development stage of industri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found that the text analysis of the annual report is a more reasonable method to measure the degree of enterpris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e research results of this paper have important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promo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nterprises.

Keywords： Digital technology; Digital economy; Digital transformation; Measuring method; Text analysis

收稿日期：2023-11-04

作者簡介：鐘曉龍，博士，中國光大集團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博士后科研流動站，研究方向為人力資本、數字化轉型。

李慧慧，通訊作者，博士，講師，南京師范大學商學院，研究方向為數字化轉型與創新創業。

本文感謝匿名審稿專家的寶貴意見，文責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