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機制創新與路徑研究

摘要：數字化是當下教育改革的重點，也是未來教育發展的趨勢。無論是作為“十四五”規劃中的戰略舉措，還是黨的二十大中提出的必然要求，構建數字化教育資源為主體的高質量教育資源體系在當下具有必要性與迫切性。美國#GoOpen計劃自實施以來，在教育資源數字化、個性化、均等化三個方面均取得了一定成果。通過對該計劃官方文件與政策進行解讀，對其內涵與特點進行分析，我國在進行高質量教育資源建設及其供給路徑探究過程中應當重視統籌規劃，循序漸進，同時完善多重考核與評估機制，結合社會多方力量，保證每個學習者的享有權利，最終走向教育公平，共同發展。

關鍵詞：#GoOpen；開放教育資源；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路徑

中圖分類號：G434 文獻標識碼：A

本文系2022安徽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重大項目“‘雙減’背景下高質量數字教育資源供給模式研究”（項目編號：2022AH040025）研究成果。

2002年，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首倡下，開放教育資源（OER）運動興起，都柏林城市大學Farrell等學者將OER定義為“由公共領域部門專門提供的課本材料或以知識產權許可形式發布的研學資源。”在此背景下，我國也開始了開放教育資源的探索，期間建成了各類資源平臺，推出了各種優質慕課。隨著數字化3.0時代的到來，教育資源在更加開放的同時也需要更高質量的把關，需要結合我國國情與其時代內涵。2015年，美國教育部發起響應OER運動的創新舉措——“#GoOpen計劃”，這也是世界范圍內開放教育資源建設所邁出的重要一步。本文從該運動興起的背景入手，回歸其主要內容，在探索該計劃的建設方案與實施步驟的過程中，尋求與我國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中的共性，以期為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路徑提供些許參考。

一、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現狀：需求與問題

如果說教育數字化的價值內涵體現在其優質均衡[1]，那教育資源的優質均衡則是我國當下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的主要內容。隨著數字化進程中各類教育主體在教學思維與教學方法上的不斷更新，如何保證諸如數字材料、數字工具以及數字場景此類高質量教育資源的長效供給，這需要結合時代特征與技術特性，根據不同對象的具體需求來分析問題，提供優化。

（一）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的需求轉向

從我國數字教育資源供給視角出發，其演變歷程可分四個階段：一是萌芽時期（20世紀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資源載體以電子文化材料和遠程教學錄像為主，此時國家在計劃調節型教育體制下，通過規定教育發展的目標函數，充分考量各類教育投入與產出的關系進行資源最優配置決策，形成政府主導下的指令式供給[2]。二是起步時期（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包括清華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在內的兩百余所高校合力組織，共同建成“中國高校學報論文文摘”（Chinese University Journal Abstracts）數據庫，我國最新的科研成果從此能夠與世界接軌，廣泛傳播的同時加快利用，這標志著原政府主導下單一供給模式向政府領導、學校協作下的雙重供給模式轉變[3]。三是加速時期（20世紀90年代末至21世紀初），傳統資源供給模式下師生教學需求難以滿足，計算機和局域網為基礎的數字化教育資源開始涌現，各類教育軟件和學習網站開始為傳統計算機輔助教學提供新模式，市場介入且逐漸成為數字教育資源供給鏈條上的關鍵一環。四是融合時期（21世紀以來），一方面，政府鼓勵學校、企業、組織乃至于先進個人提供優質資源，共同服務數字教育資源體系[4]，體現了供給主體的融合；另一方面，生成式人工智能賦能教育應用也正進展如火如荼，借鑒著智慧教育平臺學習之策至臻完善，這體現的是供給技術的融合。由此及彼，在資源供給模式轉變的同時，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的具體需求同樣也存在轉向：

第一是單一模式向多重維度的轉向。得益于物聯網、云儲存、5G通信等技術的核心優勢，教育服務能力增強，供給體系不斷完善[5]，先進科技賦能下的教育資源供給被給予了更多功能與內容上的要求，形成了“人-事-物”三位一體共同考量的教育數字化有效路徑 [6]，這意味著傳統供給模式下以純粹知識（人）作為輸出內容難以長效提供支撐，在形式上無法滿足數字化進程中的時代以及個人需求。換句話說，高質量要求下的教育資源供給一定是多主體、多方位、多形式的一切教育資源供給，亦是大勢所趨。

第二是校本中心向人本中心的轉向。校本中心是早期教育資源計劃供給模式下所秉承的決策原則，它強調以學校為基礎，充分利用學校內部已有的教育資源，結合政府主導下的供給資源以發揮最大的人才與知識產出優勢。現如今，隨著教育公平的目標與理念深入人心，高質量教育資源的供給不僅要求能夠輻射到本土所有學校，也要適用于所有師生的實際需求。一方面，這種下沉更加強調不同學校內教師的專業化發展與學生個性化成長；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照顧到因不同條件限制下所有學生的共同利益，這也是以人為本的體現。

第三是被動賦予向自主選擇的轉向。傳統供給模式下以學校教育為主的知識獲取方式單一、學習時間固定、學習環境有限，師生學習自主性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響[7]。隨著國家規范制度的引導，越來越多具有教育資質的企業及個人參與到數字資源的建設中來，借助各類應用與平臺實現的“互聯網+教育”范式使得師生的泛在學習成為可能，該自主性的延伸不僅體現在學習時空維度的課堂內外，也表現為學習者能夠根據個人興趣愛好選擇不同學科的知識，或借助不同類型的工具進行獨立探索，進行自我教育，這也是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的初衷與最終目標。

（二）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的問題分析

與此同時，基于我國當前教育資源需求轉向的供給路徑優化也需要直視其中存在的問題。

首先是資源供給適配性問題（可有）。適配性主要體現在政策適配與技術適配兩個維度。就前者而言，政策本身的時效性與政策執行的完整性共同決定了適配程度的高低。以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教育資源供給為例，自國家教育部首次提出“停課不停學”的工作要求以來，該要求的實現邏輯、內容、方式等具體問題被反復討論，相繼解決，這使得各省各地配合下的教育資源平臺建設得到了明確指導，后續開展更加井然有序，全國1.8億中小學生最終得以共同參與線上精品課程學習，一年時間內訪問量更是超過了20億。然而，由于缺乏后續優化方針與適應政策，地方資源平臺內容更新逐漸變緩，乃至于出現停滯，相比之前，后疫情時代的平臺瀏覽量呈“大跳水”趨勢。由于政策適配的參與主體是地方各個學區，此類自上而下的資源供給模式既需要體現我國當下教育數字化戰略的基本價值與指導思想，也要考慮到與地方校本設計一致的數字化教學目標與培養方向，這歸根結底是“高質量的要求能否落地與如何落地”的問題。對于后者而言，適配與否具體表現為“教育資源與先進技術融合的機遇與挑戰”問題。當下正值生成式人工智能“狂飆”世代，已經有學者開始關注ChatGPT支持下教育資源的再設計與再配置，從技術層面上探討此類大型語言模型對于資源開發形式與內容創新上的可能；在此基礎之上，如果將其視為“教學代理”“智能助理”，行使“擬人教師”的職能與權力，這其中所涉及的實際效果與倫理風險的測量與評估也正引發著越來越多教育研究者與工作者的深切憂慮。

其次是資源供給精準性問題（應有）。如果說上述問題關注宏觀層面，那精準性則更加聚焦微觀層面的師生利益。一方面，優質的數字化資源能否精準投送至最為所需的師生端直接反映了該供給模式的實際效度，是資源迭代開發的重大前提；另一方面，師生作為教育資源的最終使用者與評價者，其反饋信度同樣重要，這不僅直接影響著新一輪數字資源的開發設計，也間接影響著下一輪資源循環閉路的后續走向。反觀我國目前教育資源平臺建設及其供給工作，資源評價的有效評估機制缺失直接影響著供給精度。有研究表明，超過十多個省市在內的教育資源引入主要依賴于專家評級（81.82%）與管理員審核（54.55%），作為資源使用者的教師與學生在準入階段不僅缺失話語權，在后續的資源評價階段仍處于較次輔助地位，評價認同度與可信度不高[8]。專業評定主導下的供給指向使師生更易于獲取優質教育資源的同時起到了保駕護航的作用，但在篩選部分資源的過程當中也過濾了小眾師生的實際需求。如果這是自上而下，層層供給的天然弊端，那后續該部分師生實際體驗過的主觀反饋就應該被視為相對客觀，即為下一輪的資源優化循環作參考指南。由此看來，在教育資源的設計初期、傳播中期以及反饋后期，都需要建立一套適應性與針對性極強的科學評價體系，使得資源閉環的相關利益者能夠對資源評定以及自我評價具備相對客觀的認識，繼而利于后續良性循環的發展。一言以蔽之，該體系建立及其相關指標確立也呼吁著更多的理論框架與模型，是另一大重難點。

最后是資源供給均衡性問題（共有）。不同于上述問題所表現出的垂直思維，均衡性關注狹義與廣義上的水平平齊，具體來講，包含資源供給內容的綜合與供給范圍的全面。雖然專題資源、課程資源和活動資源共同構成了我國中小學數字資源的主要形式，但究其具體內容，由于課程教學資源的應試功用過于突出，現實需求相對較大，而專題教育資源與學習活動資源常常是作為課外延伸與教學輔助，存在感不強，三者在供給數量與質量上存在結構性失衡；同時，課程資源中受語文、數學、英語“大”學科主導，有如音樂、美術等“小”學科的資源利用率不高，表現出學科間資源供給的不均衡，這些由供需不平等所導致的資源緊張或浪費現象普遍存在[9]。除供給資源本身具備不同特征以外，因地域、經濟、健康等因素造成的學習者特征差異，即個體間的不均衡問題也因為技術紅利而日益顯現。如何最大程度減少此類因素的不利影響以及防止教育不公，仍需要更多教育工作者共同關注思考。

二、美國#GoOpen計劃概述

2015年10月，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聯合美國教育部發起“#GoOpen計劃”，該計劃鼓勵各州各學區的教育工作者使用公開許可的教育材料，逐步優化傳統教學內容與模式以提高教育資源的可訪問性、可共享性和可重用性，最終促成更加開放與協作的教育環境。一時間，各州各學區積極響應，陸續加入計劃，開放教育資源也由最初單一的課件資源逐漸豐富為面向所有人的免費教學資料和技術。

（一）#GoOpen計劃提出背景與發展

作為開OER運動的積極倡導者，美國在促進政策上可謂層出不窮，其普及范圍之廣，既覆蓋了全美K-12基礎教育，也照顧到了各州自主權利；其面向對象之全，既囊括了特定學段的普通學子，也考慮到了殘障人士在內的特殊學習群體 [10]。2010年3月，奧巴馬政府發布修訂版《小學和中學教育法（ESEA）》的藍圖，明確指出教育統籌司為優質數字資源進行額外撥款；2013年6月，美國政府啟動教育領域的“連接計劃”（Connect-ED），旨在豐富K12所有師生的數字技術與個性化教學。截至2015年6月，新增2000萬學生連接到高速寬帶；2015年12月，奧巴馬簽署《每一個學生都成功法》（The Every Students Succeeds Act，簡稱ESSA），其本質是一種“放權”，即歸還教育控制權給各州學區以期縮小差異。同年年底，《2016美國國家教育技術計劃》發布，這份文件既是對先前政策指導下工作的總結補充，也是用以繼續擴大開放教育資源運動成果的乘勝追擊。

2015年10月底，“GoOpen”一詞首次出現在白宮聯合聯邦教育部舉行的開放教育研討會上。該活動匯集了地區和州領導人、非營利組織、基金會和私營部門公司，為開放式教育資源的使用、對地區的指導、以及基礎設施的建設提供了充分人力物力支撐。2016年2月，美國教育部組織了首屆面向全國的#GoOpen交流大會。而后，教育技術辦公室出臺《#GoOpen計劃地方啟動指南文件》（又譯作啟動包，后簡稱《指南》）（#GoOpen District Launch Packet），指南包含#GoOpen計劃入門細則與不同發展階段的工作建議，通俗易懂，案例豐富，為有意參與教育資源開放的學區提供了官方依據與指導。如圖1所示，截至2019年2月，已有超過20個州和116個學區參加該項計劃，形成了旨在合作建立OER以革新傳統教與學的全國網絡，至今仍活躍在OER多樣性、公平性、包容性與可及性發展的相關領域。

（二）#GoOpen計劃實施思路與步驟

美國教育部實行計劃的總體方針是“以動制靜”，其思路如下頁圖2所示，即通過逐步取代靜態傳統教科書的方法，減省資金用以新一輪動態的、開放的、共享的教育資源建設 [11]?！伴_放許可教育資源”（Open Licensed Educational Resources，OLER）作為計劃中的一大亮點，是此過程中的關鍵解決方案。OLER和免費的數字教育資源都可以直接用于學習與測評的教學環節，但只有OLER才被允許免費地、不受限制地使用；也只有OLER賦予用戶永久的、不可撤銷的 “5R ”權限，即允許“重復下載、重新使用、重復修改、重新混合和重新發布” [12]。隨著教師權限與學生體驗的提升，傳統課堂中師生隔閡由此打破，走向了開放。

在#GoOpen計劃基本思路的啟發下，《指南》將實現OLER的過程詳細劃分為五個基本步驟：

1.明確目標策略

作為第一階段即首要任務，需要自地方一級成立一支對靜態、傳統教學資源進行審核與評估的專家小組，由該小組決定本學區哪些年級、哪些學科更適合使用已有的OLER。此舉目的有二：其一是為了在初步探索的過程中確保相關OLER在數量供給上可??；其二則是需要保證它們與本地標準與教學目標是否匹配。在此基礎之上，學區領導人最終從物力與人力成本考慮出發，決定是使用現有資源，創建校區特色新資源，亦或是兩者的結合。

2.組建實施團隊

此階段組建的計劃實施團隊有別于第一階段的專家小組：前者在成員要求上明確表示必須是本校區內的重大利益相關者（Key Stakeholders Across the District），而后者只規定需出自地方一級范圍；在職責劃分上，前者提出重大利益相關者在本校區轉型的過程中擔負主要責任，包含資源的創建與管理，而后者主要在評審資源的基礎上提出建議。此團隊一旦確立，團隊內部共同確定每個成員的分工與職責，統一商討具體實施流程與時限，并定期召開會議進行工作匯報。

3.完善基礎設施

大規模且高質量的OLER建設離不開豐富且強大的學習基礎設施。針對不同校區的基礎設施數字支持（Digital Readiness）可能有所差別，專家小組在早期的資源評定過程中應該將本校區的學習基礎設施納入考慮，確保其運行環境的可靠與安全；后期工作則致力于使得師生享有平等獲取資源的機會——無論是在校學習，亦或是居家辦公。

4.創建評價量規

當使用靜態、傳統的教科書時，大部分學校往往依賴出版商來保證教材質量合乎標準。而隨著OLER的引入與本地資源的轉型，學區負責人需要在與其他#GoOpen學區交流經驗的基礎上進一步做出本地優化，配合專家團隊進行多重檢查后創建最終評價量規，從而確保所用教育資源的最終質量。

5.提供教師培訓

教師培訓一類的專業學習機會確保了OLER的可持續性、可擴展性發展。當前，許多 #GoOpen學區在考慮引進OLER之前，就已經實施了以個性化和混合學習范式為重點的教師培訓項目，教師在此過程中不僅能夠學習如何去有效利用相關資源以促進學生個性化發展，同時也在大量個性化資源的協助下實現了自我發展的需要。

三、美國#GoOpen計劃內涵與特點

從響應OER運動初期最先確立的10個學區，到短短一年內發展至14個州的40個學區，#GoOpen計劃影響下的開放型學區數量至今仍在不斷增加，并在實現本地教育資源數字化、個性化以及均等化方向逐步前進。隨著其內涵的不斷豐富與升華，教師在實際教學過程中獲得了更大的權限與自由，促進了優質資源的生產與傳播；學生在此過程中則享受到了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紅利，在平等學習、攜手共進的基礎之上更加充分地發展了個性。

（一）教育資源數字化的迭代升級

數字教育資源跟教學的深度融合是實現其教育意義的必然要求 [13]。從本世紀初麻省理工學院率先推出“以開放課件作為網絡公開數字教育資源”，到2002年卡耐基梅隆大學首倡“開放學習”（ Open Learning Initiative，OLI），擬與教研團隊與學科專家共同創建“免費的網絡在線課程”，再到后來#GoOpen計劃倡導向以“5R”為特色的OLER轉向，美國的教育資源數字化過程一直強調數字資源的不同形式及其對教學的絕對支持。值得注意的是，無論是哪一種形式的數字資源，其開發與應用并沒有完全替代先前已有的數字資源，如萊斯大學的Connexions項目、加州大學的Multimedia Educational Resources for Learning and Online Teaching項目、猶他州立大學的EduCommons項目等都是作為研究型大學響應麻省理工學院“開放課件計劃（ Open Course Ware Initiative，OCW）”及其數字教育資源的推廣與補充，其數字化進程更像是一種迭代（Iteration），而不是舍舊謀新的過渡（Transition），這樣一種循環往復、螺旋遞進的思想在#GoOpen計劃的相關具現還表現在：

1.數字升級，逐步開放

#GoOpen 學區專注于為學生及教師供應高質量的OLER。在向此類優質資源升級的過程中，學區的數字化進程往往是漸進式的，這體現在：初期，無論是前文中所提及的專家小組，還是實施團隊，兩者在進行決策時都需要對傳統教學資源進行收集與評審，通過參考與權衡，最后決定是否對OLER進行逐步引入。此過程的必要性取決于前期的調研工作，既關乎年級學科，也考慮到校區與地方特色；中期，在一年內更換一個及以上的教科書。這是因為許多教科書出版商在網上提供的教學資源只能通過購買實體書物附帶獲得，這就造成了教材更新換代時成本提升與不必要浪費。逐步實現傳統紙質教科書向OLER的轉變，重新審視OLER在教學活動中的定位便成為了#GoOpen學區需要面對的關鍵一環；后期，用電子文檔和社區分享的形式記錄#GoOpen 實施的過程以及經驗。部分學區或許有使用OLER的經驗，但還有許多的學區并沒有相關經驗。記錄并分享實施的過程和經驗不僅能夠進一步完善該模式，還能為后來者提供經驗參考。#GoOpen學區就是在這樣一種互助共享的氛圍下逐步啟動，趨向成熟。

2.資源迭代，層級推進

正如前文所提及，專有教科書為代表的傳統靜態教材不僅造成了成本負擔，其相關資源的使用還受限于版權問題，無論是學生還是教師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限制，難以“施展拳腳”。隨著免費數字化教育資源的普及，雖然成本能夠被節約應用于更多有如學習與評估的場景，但并非所有免費資源都能如同OLER一樣“開放許可”（如圖3所示）。#GoOpen計劃中所引進的OLER，本質是“于公共學區或其他地方發布的，可用于自由使用、改造、分享的學習、教學和研究數字化資源”，但無償復制學習資源的權力有限。這樣一來，OLER更益于使用者制定、獲取個性化的教學材料，從而提高學習和教學的效率。作為OLER的創造性專業人士，教師能夠自定義合適的數字化學習材料的同時，也能夠在已有資源基礎上進行“二創”，無需擔心違反版權法，還能滿足更多學生不同的需求，數字教育資源由此也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開放教育資源 [14]。

（二）教育資源個性化的行動指南

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弗萊德·凱勒早在1974年曾言： “我們需要技術，我們需要改革，沒有什么理由說明它們是不能一起發揮作用的。…… 今天我們擁有的證據使我們相信個性化教學將會生存下去——傳統教育的日子屈指可數。” 如果說新數字媒體時代下應運而生的各類技術應用是教學個性化的催化劑，那么#GoOpen計劃的生成落地則是搭配使用的說明書。#GoOpen計劃對教育資源個性化的指導意義主要體現在兩個維度，包含實踐思路上的啟發與輔助工具上的支持。一方面，教育工作者在實際教學活動中獲得了更多的學術自由，能夠更好地調整現有材料以滿足班級內的特定需求；另一方面，由政府、企業以及各類非營利組織等搭建起的多維的合作網絡也為教育工作者個人及其所在學區創造了更加獨特且廣闊的開放空間。

1.提供案例，為己所用

#GoOpen計劃中的所有案例本質上有狹義與廣義之分。前者指“一切用于實際教學活動中的數字化開放學習資源”，即用于交流共享的學習素材、知識案例，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計劃主打的特色資源OLER。這一類別案例的使用者主要是#GoOpen 學區里的教師，他們能夠根據不同學情以新的方式改編這類學習材料，將其整合到課堂中，滿足不同學生的需要。以田納西州布里斯托城市學校為例，考慮到本州對數學學科內容標準與考核機制的轉變，本學區的數學教師開始不再將數學劃分為幾何、代數、三角函數等獨立板塊進行分散教學，取而代之的是結合開放教育資源中的相關內容創建綜合數學課程，在滿足師生基本需求的同時，促進其創造性思維和探索能力 [15]。再如特拉華州紐卡斯爾殖民公立學校的教師面向K12的“閱讀與社會研究”這門學科，希望能夠借助#GoOpen計劃發展到一種與“混合-個性化”學習相適應的方法，在這種方法中，資源可以隨著學生學習的需要而變化發展，而非只是局限于教科書。

對于后者而言，廣義上的案例則是“一切使用數字化開放學習資源于實際教學活動中的教學資源”，即“使用資源之資源”，或“使用案例的案例”。這類典范集中于《指南》文件，主要參考人群由教師擴大到整個地方學區，乃至于政府。結合其他#GoOpen 學區所在地同行同任的成功經驗，地方教育工作者能夠更好地啟動或推進開放計劃，并將感興趣的主題或內容“搬運”至本學區，結合實際情況，為己所用。

2.提供工具，各取所需

#GoOpen計劃不僅授人以“魚”，同樣也授人以“漁”，這不僅體現在該計劃的《指南》文件里，也體現在其實施過程中，與多方組織機構協同合作，博采眾長，豐富了自身內涵的同時拓寬了師生個性化發展的渠道。例如由美國聯邦教育部創設的“學習注冊表”（The Learning Registry）平臺。作為#GoOpen計劃中的代表性開放資源數據庫，該平臺搭配亞馬遜教育（Amazon Education）提供AWS云計算技術服務，為OLER的使用者提供了強力的資源檢索功能，教師在此過程中能夠根據學生的需要進行更加精準定位，下載OLER的同時也能在其基礎之上進行再創造，豐富了教學內容的同時，加速了個性化資源的傳播與共享。

除此之外，由美國的非營利組織ISKME （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in Education）創立，旨在提供免費的教育資源和工具，以便教育工作者、學生和研究人員可以自由地訪問、使用和共享的公共數字圖書館OER Commons也是#GoOpen計劃的寶貴產物。直到今天，這個由各地教育工作者和領導者組成的全國性社區依舊活躍。通過研究全國各地區實施開放式教育資源的案例，圍繞關鍵議題召集各類指導小組，旨在提供更專業化的開放指導。

（三）教育資源均等化的適配方案

教育公平一直是美國歷屆政府所面臨的難題，在基礎教育中尤甚。這是因為有色人種、非法移民與殘疾群體對該系統造成了極大的壓力，由此產生的教育資源不公問題最終擴大了美國的貧富差距，也影響到美國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 [16]。針對這一問題，#GoOpen 計劃的思路就是憑借OLER“開放、免費、共享”的特性，通過普及這類優質資源，面向所有#GoOpen 學區發放，使得全部的學生都能夠得到最新、最相關的學習材料。由此以來，學校能夠利用省去購買昂貴實體教材的成本于數字化資源建設的基礎設施，學生能夠跳脫出經濟條件或身份地位的限制，公平享有教育資源。走向開放不僅僅是對政治政策的積極回響，更是一種竭力實現教育公平的適配方案。

1.面向大眾，質量保障

基于共同的課程標準與課程體系，教育資源的普適性使得其具備更好的共享可能性。#GoOpen 計劃“反其道而行之”，旨在通過提供與更新大量的共享學習資源以確保不同師生的不同需求，致力于“大眾化”的均等以實現“普適性”。這樣以來，對于此類教育資源的專業生產與科學評估就顯得尤為重要。目前，許多#GoOpen學區的教師已取得專業學習與培訓的機會，搭配#GoOpen團隊的支持和指導，更多的教師在原創與共享學習材料的過程中能夠更加得心應手，從容自信，為優質教育資源的輸出奠定了堅定的人才基礎。此外，為了更好地服務大眾，資源質量也必須納入考量。無論何種類型資源（印刷版、電子版、專有或公開授權），都對應著#GoOpen學區統一使用的一套的評價標準，這就從另一方面保證了教育資源的通用性與連續性。最后，由于#GoOpen團隊還會攜手學科教師定期審查現有資源，進行增刪維護，確保資源能夠作為一個完備的整體，其時效性與先進性也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2.照顧特殊，人道關懷

W3網校將Web可訪問性定義為：“即便殘障人士也可以感知、理解，跟隨導航與Web 交互，甚至做出貢獻。” #GoOpen計劃的另一大均等思想與之類似：教育公平不僅僅體現在對于一類優質教育資源而言人人均有，也應該保證人人能用——包括特殊學生群體。以視力障礙者為例，該計劃背景下的教師被倡導在設計相關資源的過程中使用閱讀障礙友好字體（如Arial，Century Gothic，Open Sans和Verdana）、通過顏色對比度檢查工具來確保背景與材料間有明顯對比、在文本模塊提供改變字體大小與顏色的功能選項等等，這一系列的舉措在滿足設計者基本需求的同時，大大提高觀賞度與可訪問性 [17]?？偟目磥?，#GoOpen計劃追求的教育資源均等化既考慮到了宏觀層面上的質與量，也照顧到了具體情形下少部分人的特殊需求，這無疑是一種人道關懷的體現。

四、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機制與路徑

教育現代化變革離不開教育數字化的有序配合與科學推進。數字化轉型將推動教育資源更廣泛地賦能于教育系統，以滿足人們日益多樣化和個性化的學習需求。這不僅包括提供更高質量的教育服務，還要追求更公平的資源分配，更多元的教育選擇，更便捷的教育渠道，更開放的教育資源共享，以及更靈活的教育方式 [18]。在此背景下，無論是我國基層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建設，亦或是頂層資源供給策略設計，都可以參考美國#GoOpen計劃的寶貴經驗。

（一）尊重科學，循序漸進

朱熹最早在《朱子大全》中明確提出“循序漸進”這一命題，即便是讀書這樣一件小事，也需要注意夯實基礎，瞻前顧后，在明確順序先后的情況下，適時適力由易向難進行攻略。個人學習的進步如此，教育事業的發展更應如此。#GoOpen計劃作為OER運動下美國推進基礎教育數字化的成功嘗試，在推行政策、組織團隊以及引進資源這三個維度均有“循序漸進”思想的體現，具有一定的科學性。

1.宏觀政策需協調統籌

#GoOpen計劃是美國對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所倡導的OER運動的地方性回應，也是十余年間全國范圍各項OER政策的延伸。早在2008年，美國聯邦政府就開始提倡建立“先進信息與數字國家研究中心”，解決開放教育資源問題；2010年，美國教育部通過《改革藍圖：初中和中等教育修訂法案》，給與優質數字化教育資源建設專項撥款；2013年，國家提出“連接計劃”，擬打算五年之內普及下一代寬帶網絡和高速無線網；2015年，美國教育技術辦公室頒布第五個“美國教育技術規劃”（NETP2016），針對美國教育的困惑和挑戰，提議重新思考技術變革學習的作用……不難發現：隨后提出的#GoOpen計劃及其《指南》作為一項實施性政策面向全美，實際上也是全美各個政策之間相互作用的產物。由宏觀規劃到具體措施，由提出專項資金投入用以基礎設施建設，到教育技術的專項應用，整個政策的演進過程思路清晰，井然有序，這為后續工作的連續推廣與進行提供了上層指導與依據。

在世界范圍OER運動的引領下，我國在同時期也做出過有如建設精品課程網絡資源的嘗試，但在宏觀層面，我國缺乏針對于OER建設與推廣的指導性文件與適應性政策，這就導致國家的規劃預期與地區間的落地實施產生了偏差，實際生成的教育資源質量參差不齊。以國家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為例，自上線以來，平臺前后經歷了七次迭代。然而，除了同年教育部辦公廳印發的《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接入管理規范（試行）》外，有關知識服務與操作細則的指導性文件有限，應用推廣類的鼓勵政策同樣缺乏，這就導致平臺整體仍處于一般服務水平 [19]。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的關鍵在于資源高效生產的同時其質量合乎國家標準，能夠滿足于各級各地師生的基本要求，這就需要國家在做長遠規劃的過程中既要“管得寬”，也要“教得深”。

“管得寬”是指管理的全面性，即不僅僅局限于某一個特定的區域或學科，而是要全面覆蓋各個領域和層次的教育資源。#GoOpen計劃中以全國統一的OER評價與認證體系為特色，這需要自上而下政策間的配合與引導，為高質量教育資源建設提供堅定的物質基礎與智力支持，配合利用現代化的技術手段，如云計算、大數據等，對資源進行分類、標注、檢索，從而使得資源更加易于獲取和使用，跨省、跨學科合作下的優質資源得以更好匯集。我國國家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以“三平臺、一大廳、一專欄、一專區”為架構，已經形成了地方中央互聯互通的智慧教育平臺體系。一方面，這種全國性的開放教育資源庫需要配合更加規范化的服務接口標準與地方資源平臺進行對接，吸引更多優質的教育資源；另一方面，也呼吁適用性更強的基礎指導性文件，由此促進面向更廣大師生的資源個性化使用。

“教得深”則側重于國家層面指導下教育資源的深度和質量，確保資源不僅僅是數量上的豐富，更重要的是要在質性上有所保障。在此過程中，首先需要對教育資源的實際需求進行深入的調查和研究，明確各個層次、各個學科的具體需求，這離不開后文所闡釋的專家團隊支持。與之相協同的，對于教育資源的生產者以及使用者，要定期進行培訓，提高他們的資源制作和應用能力，這涉及到專業教師人員的培訓與發展，與#GoOpen計劃實施過程中的最后一步不謀而合，同時這也讓這類主要使用者更好地了解到資源的實際效果和存在問題，以第一人稱視角參與教育資源的評價和反饋，利于高質量教育資源長效健康穩定。

2.團隊支持需實時跟進

除了相關政策的合力支持，#GoOpen計劃本身也十分推崇團隊單位的專業指導。根據#GoOpen學區建立的不同階段，可以將發揮顯著作用的隊伍團隊分為“指導組” “智囊團”與“施工隊”。三者在人員構成、職責分工、服務對象上各不相同，但貫穿計劃各個方面于始終，且都是為了高效解決學區轉型過程中的實際問題，保證該學區在享受與產出優質資源的同時能夠穩中前進，平滑轉型。

首先，“指導組”作為高層次的管理和決策團隊，可以由國家教育部、地方教育局以及相關政府部門的高級官員共同組成，通過結合國家實際形勢，制定高質量教育資源的指導方針，以此確立資源供給的宏觀思路，同時提供政策和資金支持。具體來講，以#GoOpen計劃中的交流峰會為例，我國可以參照設立省級或地方的“開放教育資源指導委員會”，通過定期召開會議，評估當前的資源開發和應用情況，制定新的策略，并為優秀的項目或學校提供獎勵或資金支持，由此鼓勵創新，激勵更多優質資源的創作。

其次，“智囊團”作為主要提供針對性研究與建議的專家團隊，其組成應包括學者、技術人員、教研人員、學科專家等。#GoOpen計劃中該團隊發揮的職能可謂承上啟下，既需要輔助“指導組”進行教育資源質量評估及其基礎上的決策，也需要幫助學校和教師解決后續在資源開發和應用中遇到的專業問題。這樣以來，我國可以加大開放教育資源或其他高質量教育資源的研究投入，設立研究中心或研討會，跟進前沿研究，定期發布研究報告和指導手冊；同時也可以借助現有的各大教育資源平臺，開辟特設板塊或功能，提供實時的咨詢和幫助。

最后，“施工隊”的構成不應當只局限為校園范圍之內。除了一線教師、企業及其技術人員、乃至于個人用戶，都可以成為實際教育資源的開發者。這樣一種自下而上的策略不僅能與上述其他團隊進行配合與補充，實際上也是頂層設計中收集反饋、及時修訂以及更新資源的有效途徑。

我國在推動高質量教育資源進校園過程中，由于缺乏具體的實施指南與清晰的行動規劃，地方學校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更像是“摸著石頭過河”，經常處于一種孤立無援的自發狀態。正是這樣一種缺乏專業指導與監管的狀態，教育資源的創作者一不留神就會“繞彎路”甚至是“走絕路”，這對于后續資源開發的數量與質量都會造成極大沖擊，最終形成一種惡性循環。為防止這類情況的發生，我國可以借鑒在高質量教育資源建設的過程中為各級各地學校提供專業團隊的指導，伴隨其數字化轉型的前中后期，如圖4所示。

3.資源引進需因地制宜

計劃倡導#GoOpen 學區執行“一年級一板塊”的更新步調。這是由于 #GoOpen 學區是一種新型學區，缺少足夠的經驗，而分小塊地更換教材既能使得師生慢慢適應，也能夠節省一定的成本，更加安全穩定。誠然，引入優質教育資源對于學區辦學來說具有重要意義，通過引進更新的教材內容板塊，學區可以獲得更廣泛、更多樣化的教育資源，師生由此能夠收獲更加獨一無二的教學體驗。但是同時，此過程需要嚴格遵循一套科學的方法和準則。在此基礎上，學區需要進行全面而系統的教育需求分析，以確保所引進的資源內容符合學生的學習需求和學區的教學目標。此外，學區也應該建立起一個可靠的評估機制，通過教師和學生的反饋，定期對相關資源進行更新與替換。高質量教育體系的建設絕不是簡單粗暴地“拿來主義”，而是博采眾長地“兼收并蓄”，包括各類教學素材、教學模式、教學方法等，輔之以科學的評估機制，對實際教學內容和教學效果進行科學監測。我國應積極探索國內外先進的數字教育資源，借鑒和吸收其優點，以豐富和完善我國的教育體系。

（二）珍重評估，按需分配

#GoOpen計劃作為教育資源個性化的行動指南，從其供給思路與途徑兩個維度進行分析不難發現，對于學生進行因材施教的前提是先提供教師理論指導與實踐依據，即“學生個性化發展的前提是教師個性化發展”。教師在實際教學中能夠結合成功案例與豐富資源為己所用，這就為進一步考慮與滿足學生的差異化需要提供了主客觀條件。針對這一點，精準而精細的教育資源評估與分類就顯得尤為重要。

1.建立科學的評估體系

無論是我國省市的資源平臺，還是國家教育資源平臺，資源評價存在“缺乏統一標準”“審查門檻過高”“缺乏激勵機制”等一系列問題，影響著資源的推廣與再生[20]。參考#GoOpen計劃的寶貴經驗，其評估體系的建立一定是多重維度相結合的。以計劃中的OLER為例，學區由傳統靜態教材升級至OLER的過程中，始終有專業團隊按照計劃統一量規對目前已有教學資源進行審核，隨著進程深入，審核會逐步精確至某一年級、某一學科、某一教材、某一章節，在確保引入OLER能夠提供更佳的教學效果后進行定位投放，即重復先前的細化步驟，與此同時，教師與學生各自的需求也會被納入綜合考量，以避免替換的教學資源“易教不易學”或“易學不易教”的尷尬處境。由此可見，廣泛的參與與長期的調研是評估體系建立的必要前提，無論是線上平臺服務還是線下資源整合，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的供給應該與此類評估模式相伴而行，即縱向上既要注意到資源本身連續性及深度性的問題，橫向上也要考慮不同的資源受用群體及其不同特征，最終實現各取所需。當然，這離不開資源決策者、生產者以及消費者多方面多主體的共同努力，由于教育資源質量的連續性、深度性和適應性特性，整個評估環節一定是持續的、迭代的、參與式的過程，而不僅僅是一次性的決策或選擇。具體來講，該體系的建立應包含以下五個步驟，如下頁圖5所示。

2.擴充多樣的資源渠道

我國頂層規劃中并不乏相應的資金投入與設施支持，但由學區完全自主自發實現的力量是極其有限的。因此，可以借鑒#GoOpen計劃與企業以及各類非營利組織等達成的合作模式，從源頭上擴充資源有效渠道。作為#GoOpen運動的早期合作伙伴，監督和課程開發協會（Association for Supervision and Curriculum Development，ASCD）為參加#GoOpen運動的學校全程提供專業學習資源，包括一系列的開發文檔與視頻教程，旨在實現公開許可教育資源的創新運用，為師生補充優質課堂材料；由教育知識管理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in Education， ISKME）創立，受助于威廉和弗洛拉·休利特基金會與福特基金會（William and Flora Hewlett Foundation and the Ford Foundation）的OER Commons在線公共數字圖書館也在支持開放教育資源的整合與共享過程中發揮關鍵作用，如圖6所示。

在調動各級各類學校共同參與高質量教育資源體系建設的過程中，協調第三方的技術和人力支持，可以為教育資源的精準投送與傳播提供助攻推力。隨著越來越多的應用研究聚焦于云計算技術在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的巨大潛力，我國先后建成了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和世界最大的教育教學資源庫，相關用戶覆蓋超過200個國家和地區，總瀏覽量多達58.7億次。在平臺資源的支持下，學習者能依據學習目標，自主選擇學習內容并自定學習進程，從而開展主動學習 [21]。這樣一種典型依托第三方實現的平臺學習之策也正在成為眾多學習用戶的熱門選擇。

（三）注重公平，共同發展

教育問題關乎每個國家的前途命運，其中教育公平又是一項從未完結的議題。不論是對于美國還是我國而言，實現教育資源的均等化既是保障教育公平的起點，也是其終點。教育資源的“高質量”不應該僅局限于對資源種類與內容本身的定義，歸根結底是要受用教育資源的所有師生來進行評判，不僅“能用”，也要“好用”。

1.以人民為中心追求資源適普

#GoOpen計劃追求教育資源的普適性，但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這是因為計劃中的優質教育資源主要傾向于參與計劃的百余個#GoOpen學區及其師生，并旨在吸納更多“會員”以擴大供給人群，從而實現地區間、州際間乃至于全國的教育公平最大化。習總書記在黨的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報告強調“以人民為中心”，促進教育公平，這就表明我國高質量教育資源均等化的落腳點與歸宿必須是全國范圍內的所有師生。

在互聯網的時代，資料、課程和教學方法不再是少數高等教育機構的專利。一方面，通過在線平臺、云技術和社交媒體，教育資源得以在全球范圍內快速傳播，這就說明當下優質資源的建設應善用數字技術突破時空的優勢，讓處于不同環境的人都能夠獲得教育資源的機會和渠道；另一方面，國家教育資源公共服務平臺的開發、建設與推廣也可以憑借多主體間發揮各自優勢，通過個體、專業機構與非營利組織之力，共同打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加快教育公平與開放的實現。

2.以公平為目標照顧特殊群體

進一步地劃分，#GoOpen計劃中提供的優質教育資源既考慮到了正常師生群體，也考慮到了殘障人士在內的特殊用戶。而就其資源本身特性而言，計劃對于教育公平的貢獻也體現在其高度可訪問性，包括為身體殘障、經濟貧困以及偏遠地區人群提供的專用教材與活動方案，以實現滿足不同需求的差異化指導，其設計思路體現在資源供給各個環節，如下頁圖7所示。我國在教育資源創作與傳播的過程中，也應當考慮到不同使用群體——尤其是特殊使用人群的用戶體驗，保證不同用戶間的差異化需求能夠被滿足，縮小由于經濟條件或健康狀況導致的個體間差距。如今，越來越多的網絡平臺都添加了無障礙瀏覽模式，通過提供視覺和聽覺輔助功能幫助殘疾學生更好地理解和使用平臺上的學習資源，此類個性化、定制化、智能化的選項也被視為以資源建設為基礎的高級階段信息服務 [22]。當然，這都離不開我國的政策引導與資金投入，通過有效聯動全國各級各地學校以及第三方企業組織，保證優質資源數量上的飽和穩定；這也離不開健全完備的評估體系與基礎設施，由此推進高質量教育資源在所有使用群體間的均衡發展。

五、結語

美國的#GoOpen計劃提倡開放型學區建設，支持以OLER為例的優質教育資源開發與共享，鼓勵學校和學校間、和企業間、社會間進行交流與合作，以促進教育資源的創新和發展。具體來看，#GoOpen計劃在教育資源數字化方面不僅注重優質資源本身的更新迭代，同時保證了過程的有理可據與循序漸進，這就啟發我國教育資源供給的工作不但需要自上而下的呵護領航，也需要自下而上模式中的響應配合，兩兩相互配合，穩扎穩打；就教育資源個性化而言，供給方要授人與“魚”，也要授人以“漁”，這直接關系到優質資源從產出到落地最終惠及用戶的是與否。擴充多樣的資源渠道從源頭上保證了相關教育資源的數量，建立科學的評估體系則以動態護航的形式保證了其質性的優良，以此為基礎，精準定位，服務廣大師生的具體需求由此成為可能；在教育資源均等化問題上，我國的資源供給工作要以教育公平為始點與終點，以人民為中心，同時不可忽視狹義上特殊個體及其群體間的差異，尤其是在資源獲取與使用的各個環節之中，這也是終極人文關懷的體現。

我國教育事業正處于快速發展階段，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已經成為教育改革的重要推動力。此背景下教育領域面臨的機遇和挑戰愈發明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通過借鑒#GoOpen計劃的相關經驗，我們可以在回溯計劃及其相關政策本身內涵與特點的基礎之上，結合當下時代特征與我國國情，從而更好地審視高質量教育資源供給路徑的創新思路與關鍵方法，在新時代為我國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和教育數字化轉型尋求些許參考與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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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和海：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教育信息化與媒介素養。

屈昊：在讀碩士，研究方向為數字化學習科學與技術。

Research on the Innovation and Path of High-quality Education Resource Supply Mechanism in China

—Enlightenment from “#GoOpen” Initiative in America

Liu Hehai， Qu Hao

College of Education Science，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0， Anhui

Abstract： As the advanced stage of educational informatization， digitization is the trend of future educational development. Whether it is the strategic action of educational informatization transformation in the “14th Five-Year Plan” or the inevitable requirement raised at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o build a learning society and a learning-oriented country for all， it is necessary and urgent to construct a high-quality education system based on digital educational resources. Since its implementation， the US #GoOpen initiative has achieved certain results in three aspects： digitization， personalization， and equalization of educational resources. By interpreting the official documents and policies of this initiative and analyzing its connotations and characteristics， China should attach importance to overall planning and gradual progress in the process of constructing high-quality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d exploring the supply mode. At the same time， it should improve multiple assessment and evaluation mechanisms， combine various social forces， ensure the rights of every learner， and ultimately achieve educational equity and common development.

Keywords： #GoOpen； 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 high-quality educational resources； supply path

收稿日期：2023年10月7日

責任編輯：趙云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