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發達地區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績效的影響機理研究

基金項目：湖南省社會科學成果評審委員會一般課題“武陵山片區新創企業創業學習對創業績效的影響機制研究”（XSP2023 GLC097）；湖南省西部經濟研究基地開放基金項目一般項目“湘西州創業者關系網絡規模及強度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XBJJ2205）

作者簡介：劉蕓（1999-），女，吉首大學商學院碩士生，研究方向：創新創業管理；袁明達（1981-），男，博士，吉首大學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創業管理與企業成長。

摘" 要：運用多案例研究方法，以不同行業背景的四家公司為典型案例進行研究分析，通過對所獲資料進行編碼及深入分析，探索欠發達地區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績效的影響機理，研究結果表明：在資源欠缺的欠發達地區，創業者通過不同創業學習方式，吸收和利用正式網絡與非正式網絡所提供的差異性信息與資源，以此為企業的生存與發展提供保障。

關鍵詞：欠發達地區；創業者關系網絡；創業績效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311094

A Study on the Mechanism of the Impact of Entrepreneurial

Relationship Networks on Entrepreneurship Performance in Underdeveloped Regions：A Multiple Case Study Based on the Wulingshan Area

Liu Yun，Yuan Mingda

（Business School， Jishou University， Jishou 416000， China）

英文摘要Abstract：Using the method of multiple case studies， four companies from different industry backgrounds were used as typical cases for research and analysis. Through coding and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obtained data，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entrepreneur relationship networks on 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was explored.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ed that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with limited resources， entrepreneurs learn through different entrepreneurial learning methods， Absorb and utilize the differentiated information and resources provided by formal and informal networks， in order to provide guarantees for th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s.

Key Words：Underdeveloped Areas；Entrepreneurial Relationship Network；Entrepreneurial Performance

0"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為了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要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深入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企業作為區域經濟運行的最基本單位與微觀機制，是直接促進區域經濟具體作用的微觀單元，而創業對于推動武陵山等欠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創新更是至關重要。創業不僅能夠解決創業者自身的就業問題，還能夠為該地區提供大量的就業崗位，推動鄉村振興，不僅創造了經濟價值，同時也創造了社會價值和生態價值。大量實踐證明，欠發達地區創業者因受有限資源的限制、認知水平不足等導致較高的創業失敗率與低創業績效。因此，欠發達地區創業者如何突破資源約束，提高創業績效、提升創業質量成為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

1" 理論回顧

1.1" 相關概念界定

1.1.1" 創業者關系網絡

Mitchell［1］將社會關系網絡視為在組織中個人之間所保持特定的聯系，包含創業者個人網絡與新創企業組織網絡［2］。在創業領域中，很多學者從個人網絡視角對新創企業進行研究，即研究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的影響。一般認為，創業者關系網絡是指創業者本人與他人之間建立的一種直接或間接的創業信息及服務交換關系，其網絡成員包括合作者、供應商、顧客、投資者、銀行家、其他債權人、經銷商、親戚、朋友、同學、政府及科研機構中的熟人等眾多不同屬性的個體［3］。

創業者關系網絡維度劃分的代表性觀點如下：Granovetter［4］按照互惠廣度、情感強度、親密程度以及互動頻率將關系網絡劃分成強關系、弱關系兩個維度。Davern［5］將社會網絡劃分為結構、資源、規范與動態過程4個維度，Wheten［6］強調應該根據網絡特質將網絡關系劃分為中心性、復雜性和密度。類比強、弱兩種社會關系，Littunen［7］將企業家的關系網劃分成正式網絡和非正式網絡，正式網絡基于商務交往和利益關系而建立，并以組織為背景存在，網絡成員主要包括供應商、競爭對手、稅務機構、行業協會、中介機構等組織。非正式網絡以血緣、信任為基礎，成員主要包括親朋好友、過往同事等個體。本文在借鑒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將創業者關系網絡分為正式網絡與非正式網絡。

1.1.2" 創業績效

創業績效作為評估創業成果是否達到預期的重要標準［8］，其實質上反映了創業者對于其自身的創業行為與行為結果的滿意程度［9］。目前，有關創業績效的維度劃分標準不一。現有測量標準主要從客觀、主觀兩個方面出發，客觀指標包括股權收益率、銷售收入變化、稅前利息收入、銷售回報率、投資收益率、凈利潤、資產回報率［10］等，主觀指標有顧客滿意度和忠誠度［11］、組織承諾［12］等。本文借鑒鄭山水［13］對創業績效的劃分，將其劃分為財務績效和成長績效，其中財務績效體現的是新創企業的生存能力，從銷售額、收益率等方面測量；成長績效體現新創企業可持續的成長能力，主要從產品創新程度、員工增長等方面測量。

1.1.3" 創業學習

創業學習是指創業者持續的學習過程，是獲取和開發那些與能做大做強新企業相關的能力、技能和傾向等。Wickham［14］首次對創業學習進行了定義，在整個創業過程中，創業者通過創業學習去配置資源、開發機會，這對于創業成功至關重要。Corbett［15］將創業學習視為創業者在經歷吸收、發散和適應等階段后，將自身擁有的經驗、信息轉變為新知識的過程。張秀娥等［16］將創業學習視為新創企業獲取創業信息、知識并用以指導創業行動的過程。總之，創業學習即創業者利用自身所掌握的知識結構提升認知、進行決策的過程［17］。

Cope［18］根據心理學理論，將創業學習分為經驗學習與認知學習；Wang amp; Chugh［19］受到組織學理論的影響，將學習變量劃分為探索式學習與利用式學習。Lumpkin amp; Lichtenstein［20］提出，行為學習、認知學習和實踐學習是創業學習的重要構成部分。單標安等［21］將創業學習劃分為經驗學習、認知學習和實踐學習，并通過文獻整理、調查采訪等方法，研發了相應的量表，并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本文采用單標安等［21］對創業學習的維度劃分，將從經驗學習、認知學習與實踐學習3個方面探討創業學習對績效的影響及創業學習的中介作用。

1.2" 創業者關系網絡與創業績效

創業者關系網絡促進企業快速成長的關鍵在于能夠彌補“新進入者缺陷”，創業者可以通過借助個人網絡獲取資源、信息、情感支持［22］，有利于績效提高、新產品開發［23］，從而促進企業成長。正式網絡與非正式網絡對績效的影響路徑具有差異性，以弱連接為主的正式網絡能夠提供較多的異質性信息，有利于降低風險和不確定性［24］；以強連接為主的非正式網絡可以提供可靠的信息、隱性知識以及情感支持［25］。然而，也有部分學者認為社會網絡對創業績效的影響并非都是積極的，存在消極影響或者是倒U型關系［26］。一方面，構建、維持網絡關系需投入大量時間、精力、成本［27］；另一方面，強關系嵌入可能會影響企業獨立性，對企業績效造成消極影響［28］。因此，由于“創業者關系網絡-創業績效”關系探討結論不一，欠發達地區兩者的關系如何值得進一步研究。

1.3" 創業學習與創業績效

不同學習方式獲得的資源、知識的相異性對企業的成長起到不一樣的效果。創業者通借助社會網絡，通過認知學習從其他創業者的創業實踐過程中學習到相關的知識、經驗和技能，有利于構建認知模式和認知框架，幫助創業者學會在變化和事件中找到連接點［29］；創業者通過經驗學習能夠準確把握客戶需求、市場發展趨勢，有利于做出正確的戰略決策［30］。企業家通過實踐所獲得的失敗經歷和反思對于創業成功影響顯著［31］。此外，也有學者通過研究發現，創業學習與創業績效并非一直是高度正相關的，當企業的外部知識儲備達到一定程度后，創業學習與創業績效是弱相關關系［32］。

1.4" 創業學習的中介作用

創業學習幫助創業者獲得關系網絡中的知識資源，進而提高創業者的創業能力并轉化為績效［33］。創業網絡雖在信息傳遞、知識共享方面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若創業者不能夠對錯綜復雜網絡關系進行識別，選擇合適的學習方式，則資源無法在提升企業績效方面起到作用。認知學習能力強的創業者，從關系網絡中獲取的市場需求信息、技術與知識后，通過認知學習對自身的能力與知識進行重組［34］，將自身優勢與所獲得的資源結合起來獲得經濟效益，并對關系網絡進行評估，降低關系網絡構建的盲目性，更加注重企業成長。經驗學習能夠幫助創業者獲取政策信息及大量有關企業管理、行為準則與產業規范性等方面的知識［35］，并能從失敗教訓中認識到關注長遠發展的必要性。通過實踐學習，提高對市場和環境變化的感知度，運用關系網絡中獲取的技術知識、市場需求信息等投入到生產活動當中，并在創業實踐活動過程中糾正不能夠轉化為企業經濟效益的關系網絡。

本文理論研究框架見圖1。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方法

選擇多案例研究方法對關系網絡與創業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主要原因是：第一，關于關系網絡方面的研究，主要以實證研究為主，案例研究較少，而多案例研究可以實現在不同情境下分析創業者關系網絡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能夠解答“怎樣”的問題。第二，由于武陵山片區是欠發達地區，在這種特殊情境下，只通過定量的方法研究關系網絡是否影響企業績效是不夠的，無法為具有相同區域特征的欠發達地區提出有針對性的建議，通過多案例研究的方法，可以解答“為什么”的問題，并能夠給其他欠發達地區提借鑒參考。第三，湘西州多數是中小企業，公司的組織結構不夠完善，難以獲取有關企業績效準確的數據，通過案例研究的方法對企業績效變化的趨勢有明確的了解，同時更為清楚地探討不同創業者的關系網絡對企業績效影響的差異。

2.2" 案例選擇

對于多案例研究而言，典型案例信息的收集是比較困難的一件事情，故收集的案例數不可能太多。學術界一般認為，多案例研究的最佳案例數為3～6個，基于案例研究的典型性和資料的可獲取性，按照一定的篩選標準最終選擇了湘西州的4家企業，具體見表1。企業選擇的篩選標準：第一，公司都是武陵山片區優秀的新創企業，注冊時間不早于2011年，目前不存在破產或倒閉風險；第二，公司屬于不同的行業，所屬行業領域分散，能夠研究不同行業關系網絡差異性的影響；第三，要有開展調研活動的便利性，能過獲取有關案例企業資料的多角度記錄，以便獲得多樣化資料從而相互印證比較。

2.3" 數據分析

按照已有理論設定編碼變量對案例進行編碼，相關的編碼變量包括正式網絡、非正式網絡、經驗學習、認識學習、實踐學習、財務績效、成長績效。同時，對被訪者進行了標記，依次為M1～M4。對于二手資料，依次編為S1～S4。

3" 案例分析

3.1" 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績效的影響

欠發達地區創業主體進行創業時因受資金、技術、信息等資源的限制，需充分利用關系網絡生存與發展。表2列舉了4個企業通過社會網絡獲取關鍵性資源，影響創業績效的過程，但是在不同的時期影響具有一定的差異。例如，根據表2列舉B公司創始人在剛返鄉創業得到的支持可知，在初創時期，非正式網絡提供的資金、場地等運營性資源可以提高初創企業生存的可能性。而通過A公司為開發產品與大學合作的例證可知，在創業成長期，正式網絡提供的技術指導與運營指導對突破企業發展瓶頸期而言非常重要。

從表2可知，正式網絡與非正式網絡對企業的影響路徑不一致。正式網絡對于創業者而言，是獲取指導方法、創新理論、政策信息、稅收減免等資源的重要來源，能夠為經營決策提供支撐和支持。例如，政府作為大部分資源和合法性的關鍵來源，D企業創業者通過與政府建立政治關聯，獲取低息貸款等優惠政策，以迅速克服經濟劣勢等“圈外人劣勢”。企業在運營過程中，由于創業者的認知具有局限性，往往需要借助正式網絡中相關專家的技術指導、方法指導等，正如表2中D企業在受到專家的指點后及時調整品種結構與投資方向，降低因市場調整而受到的影響。非正式網絡對于創業者而言，是以較低成本獲取資金、創業所需廠房等運營資源的重要來源，也是獲取情感支持、提供創業信心的重要網絡。例如，表2的C企業創業者非正式網絡成員之間的緊密聯系，可以促進朋友等非正式成員之間的感情與信任，為創業者提供了情感支持，起到信息共享、情感支持的作用，進而提高新創企業成長績效。

依據前文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1：欠發達地區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績效具有顯著影響，其中正式網絡正向影響創業績效，非正式網絡正向影響創業績效。

3.2" 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學習的影響

當外界環境不斷變化時，由于創業者本身的認知有很大的局限性，創業者需要通過創業網絡了解外界信息，網絡成員通過創業網絡共享信息、知識、資源，然后通過合適的學習方式完成對各種知識的學習，從而對外界變化作出相應的變化。表3列舉了3個企業不同關系網絡對創業學習的影響過程，由例證進一步分析可知，關系網絡對于創業學習的影響主要分為兩個途徑，一是社會網絡是獲取知識資源的來源，二是社會網絡為創業學習提供學習平臺。例如，表3中政府給A企業、D企業創業者提供了創業學習平臺，得到了培訓專家等的指導，學習專業知識、管理知識等，實現對信息和各種知識的學習，豐富創業知識儲備，提升創業者自身認知水平。與正式網絡不同的是，以信任為基礎的非正式網絡則是提供可靠的信息，對創業學習具有保障作用，創業網絡規模越大，能夠提供創業學習的機會越多。

依據前文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2：創業者關系網絡對創業學習具有正向影響作用。

3.3" 創業學習的中介作用

表4列舉了4個企業通過社會網絡獲取異質性資源，通過在認知學習、經驗學習以及實踐學習的不同方式下，對企業經濟績效和經營績效產生影響。從認知學習的角度出發，創業者在認知學習的過程中關注創業者關系網絡傳遞的信息、知識，特別會關注行業標桿或者榜樣的行為，借鑒他們的經驗或行為制定相應決策。例如，表4中A企業以茶界行家作為榜樣，請教選育、種植技術，借鑒種植經驗，以解決種植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提高持續經營能力。從經驗學習的角度出發，正式網絡是經驗學習知識的源頭，非正式網絡中個體關系會影響創業者的信心和風險承擔性，是創業者進行持續性經驗學習的基礎。在創業過程中，創業者會關注、反思、借鑒自身的經驗，以降低相同情境下決策的風險。例如，表4中B企業謹記自身養殖經驗，充分利用正式網絡，借鑒同行經驗，學習同行技術，降低養殖損失，提高養殖效益；C企業創業者在好友的支持與鼓勵下，尋找更好的解決方案，提高了經驗學習的積極性。從實踐學習的角度出發，創業者通過關系網絡中的信息及時了解外部環境、自身優劣勢以及所面臨的困境，引發自身的思考，接著通過實踐學習積極探索解決辦法，明確方向。例如，表4中D企業結合指導意見，進行實踐考察，分析利弊并結合自身的實力進行了規模化種植探索，提高企業績效。

根據前文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3：創業學習在創業者關系網絡與創業績效之間起中介作用。

4" 結論與展望

通過案例研究，以期回答“創業者關系網絡為什么能夠影響創業績效？創業者關系網絡怎樣影響創業績效？”等問題，得出如下結論：創業者通過對從關系網絡獲取的信息、知識進行學習，能夠提高企業持續經營能力；正式網絡是經驗學習知識的源頭，通過經驗學習降低經營風險，非正式網絡可以提高創業者經驗學習的積極性；關系網絡能讓創業者了解外部環境、自身優劣勢及所面臨的困境，通過思考和實踐學習能積極探索解決辦法，明確經營方向。

此次的研究為推動鄉村振興、提高企業創業績效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但是也存在著一些不足：一是構建的理論模型還需完善；二是側重于質性分析，沒有對變量進行定量分析。因此，未來有關欠發達地區的企業社會網絡的研究可以從定量研究以及數據模型等方面展開，以促進欠發達地區企業創業活動的開展，推動鄉村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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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吳" 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