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嚴相濟刑事政策視閾下酒駕問題的思考

摘"要：法治現代化一直是我們追逐的目標，酒駕入刑至今已經10余載，仍然存在優化空間。文章采用文獻研究、案例分析、線上調研、數據整理分析等方法，嘗試匹配刑事政策寬嚴相濟的精神與“酒駕”處置的一致性，發現處置酒駕的裁量空間，依然有可優化之處。酒駕的處置應根據實際情況酌定處理，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下充分落實相關精神，優化配置司法資源，節約執法、司法成本，緩解司法、執法壓力，維護社會秩序，促進社會發展，使執法、司法與社會發展相適應，促進法治現代化的步伐，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法治保障。

關鍵詞：刑事政策；酒駕；優化處置

中圖分類號：D9"""""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05.063

0"引言

酒駕入刑至今，公民的法律意識已經得到了有效提高，“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從普法用語到守法意識完成了革命性的轉變，喝酒開車屬于違法行為，開車不喝酒已經成為常態。縱觀全球法律對待酒駕的規定，國外對待酒駕的態度較為嚴肅，在美國酒駕嚴重的情況會判1年監禁，在日本酒駕嚴重的情況會判5年以下有期徒刑，在瑞典重者需要監禁2年，在新加坡累犯最長10年的監禁，在加拿大酒后開車造成人身死亡的會被監禁14年。以上來看酒駕入刑并非我國的獨創，本文以我國刑事政策的視角審視“酒駕行為”，希望能夠優化酒駕的處置方式，促進刑事政策在酒駕入刑方面的落地，推動法治發展。以案例為基礎，其他方法為輔，探討酒駕在處置過程中的困境，以刑事政策的視角對酒駕進行審視，探討優化處置酒駕的方式方法。

1"酒后駕駛機動車如何界定處理，是否存在優化空間

1.1"飲酒駕駛的處理

酒駕行為屬于違法行為，在相關普法工作如此頻繁的同時依舊有人知法犯法，其中的原因值得思考。僥幸心理、放松警惕都是酒駕違法行為的起點，多數公民酒駕的原因是主觀認為一定不會被警察抓到，因此實施酒駕行為。其次，法律意識淡薄，也是駕駛人酒駕的原因，在這些駕駛人的意識中認為喝酒開車又不是殺人放火，沒有必要過于擔心。“什么腦子決定什么步子”。再則，就是社會監督薄弱，無論駕駛人和任意公民一起喝酒，宴席人員均有義務提醒或者安排駕駛人安全到家，如果在駕駛人酒后駕車前，有人幫其處置好車輛及出行事宜，能在事前很好的預防酒后駕車的風險，這無疑是一種社會責任，需要全社會有這種責任意識。

酒后駕駛機動車輛會依據其血液內的酒精含量高低，進行定性處罰，中國的飲酒駕駛標準是大于等于20mg每百毫升血液含量，且小于80mg每百毫升血液含量，達到這個標準的均按照飲酒駕駛處置，駕駛人在喝酒后駕駛機動車輛，如果血液內酒精含量在該規定范圍內，一次記12分，暫扣駕駛證6個月，并處罰款1000～2000元。在實際執法當中多數會頂格罰款2000元，這是對于一般駕駛員的處理，酒后駕駛營運機動車輛的處理會嚴厲些。

飲酒駕駛屬于行政違法，會受到行政處罰，違反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未上升到被追究刑事責任的程度。但是，法律依然規定暫扣駕駛證，因此，對駕駛人最大的懲罰，是駕駛證被扣期間，不能上路開車。駕駛證被扣期間仍然開車上路的情況也有存在，這種情況在現實中被發現的概率較低，因為查酒駕的交警再次查到其駕駛行為，才會對該駕駛人進行處罰，一般的酒駕檢測，并不檢查駕駛人的證件，當事的駕駛人多數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違法行為，這一點也是在經過交管部門的專業解讀后，才認識到該行為的違法之處。

1.2"醉駕入刑的認定及處理

酒駕入刑指的是醉酒駕車，醉酒駕車會被追究刑事責任，因此，醉酒駕車的處罰需要經過司法審判，多數公民認為醉酒駕車是一個罪名，其實醉酒駕車是一種駕駛行為，因為官方的普法語當中，經常用到酒駕這一詞語，后被大眾所熟知。

酒駕分為飲酒駕駛和醉酒駕駛，醉酒駕駛機動車輛的認定依據是大于等于80mg每百毫升血液含量，當達到此標準，駕駛人會被交警部門約束至酒醒，吊銷駕駛人的駕駛證。不管駕駛行為是否存在嚴重情節，是否造成了嚴重后果，駕駛人在經過司法程序后，會被判定為危險駕駛罪，即要面對1～6個月的拘役處罰和相應的罰金。醉駕的處理依據不是行政處罰法，而是依據刑法進行處理，刑事案件是不允許缺席的，醉酒駕駛的駕駛人從被發現酒駕接受酒精檢測，就會被拘留等待司法程序的啟動，如有特殊情況，其后的司法程序可以做出調整，但是司法審判的全過程依然需要參與，當事人無論作何辯解，只要司法程序啟動，結局必然是罪名成立。刑罰給駕駛人帶來的不只是處罰，還會影響到車輛保險的賠付，一般情況保險公司拒絕賠付酒駕造成的一切財產損失，對當事人也會進行違法犯罪記錄，對其生活上實際的影響還體現在5年內不得參加駕駛證考試，在此期間駕駛人的出行必然會受到一定影響。

酒駕的處理實際當中依然存在有爭議的地方，公民實施了酒駕行為但是對處理結果不服，從而進行上訴。實際當中上訴率最高的就是醉酒駕駛案件。酒駕行為的處置是否符合我國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呢？

2"處置酒駕的困境

2.1"單一的酒精含量作為處置依據

多數公民都熟知的普法語“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放到實踐當中，若不是專業的法律人員，會對酒駕違法行為有一定的認知偏差，喝多少不算酒駕？

諸多實際案例當中，駕駛人都說只喝了一點，酒精含量在20～80mg/100mL的情況，雖然血液酒精含量較低，但還是會被按照飲酒駕駛處理，大部分案件被認定醉酒駕駛處理。有的公民被查時表述，“只和朋友碰了一杯，知道開車不能喝酒，所以沒喝”，但酒精測試的情況是，超過了80mg每百毫升血液含酒精量，因為交警部門的認定標準只有酒精含量，不會考慮或者查驗駕駛人的精神狀態和其它方面，醉酒駕駛的定性依據是血液酒精含量。對照國外的酒精檢測，會對駕駛人的意識清醒狀態進行測試，要求駕駛人走直線或者做一些簡單的動作，如果駕駛人能夠正確完整的完成這些要求，一般不會處罰駕駛人。為何會用走直線檢測酒精含量呢？他們認為每個人對酒精的忍耐度不一樣，一些公民喝一杯啤酒后就會失去控制意識和能力，一些公民喝半斤白酒后，還未失去控制意識和能力，單一只按照酒精含量判斷是否酒駕，檢測方式是不夠多樣化的，也可能會導致絕對從嚴的處罰。中國裁判文書網顯示，近幾年上訴、申訴率最高的案件之一，就是危險駕駛罪，上訴法院多會予以駁回并認為上訴人提出的理由不充分。

單一依據血液酒精含量進行的處罰方式，讓法律界聞風喪膽，律師申訴的理由很難成立，一般不符合上訴的條件，如果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達標，即會被判決拘役并接受刑事處罰。

2.2"只要求潛在的危害公共安全

在案件的調查研究當中，一些公民使用了代駕服務，把自己送到居住的小區門口，但因被例行檢查的交警發現其行為屬于醉酒駕駛，而被認定為危害公共安全罪，還有一些公民喝完酒后，準備原地把車停好后離開，但是被交警部門抓到其酒后駕駛行為，這些特殊的駕駛行為是否屬于違法行為？嚴格意義上并不算，因為駕駛人并沒有駕車上路，但是為什么會被處罰呢？這種行為潛在地存在危害公共安全的情況，法律規定并不考慮情節是否嚴重，對不特定主體的危害性有多大。存在危害公共安全的可能性，即是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

醉酒駕駛本身具有潛在危險，駕駛人的意識模糊，反應能力下降，判斷能力不足，這些都會影響到駕駛安全。當然，不喝酒的情況下，每個人的駕駛經驗不同，也存在潛在的危險性，新手司機上路一樣存在潛在危險，故存在潛在危險不能完全算是成立危險駕駛罪的成因，至少從這個維度推理時，理由不夠充分。

2.3"公眾難以接受的頻繁監測

駕駛人在行車當中，被要求接受酒精檢測，多數司機都經歷過，因為檢查酒駕的嚴厲性，已經上升到了基本的日常工作，有些地方會安排執法人員分組進行酒精檢測，單數工作日和雙數工作日都有專門的部門上路執勤，甚至休息日、節假日，均會安排工作人員值班，酒駕檢測時間也是全時段的，經常還會在上下班高峰階段碰到執法人員檢測是否酒駕，給擁堵的路面增加了等待時間。

小區門口被查酒駕的事情也屢見不鮮，這些都是官方作出的查處酒駕的措施。據有關部門執法人員講述，在酒駕檢測最為嚴格的時期，電動三輪車也需要接受酒精檢測。這些情況可以反映出執法部門為了打擊酒駕行為非常盡職盡責。對于有效防止酒駕做出了巨大貢獻，一些地方會排名全省各個地方查處酒駕的數量，如此情況下，致使執法部門需要安排人員加班加點堅守路面，只有頻繁地進行檢測，才可以確保查處酒駕的數量，以保證本地區的排名。這種量化考核方式把執法主管部門的精力吸引到了辦理酒駕案件上，如果上級的命令成為常態，酒駕檢測所占據的人力物力將越來越多，民眾對于酒駕檢測將達到難以承受的限度。

有關部門頂著上級和民眾賦予的巨大壓力，一直堅守在基層崗位，路面秩序需要維護，交通事故需要處理，正常的交管業務也必須要進行，再加上單獨被安排的酒駕任務，執法人員能否長時間的維持這樣的狀態，基層部門的工作量一般比較大，在高壓的工作態勢下，酒駕的查處任務可能會導致劍走偏鋒。

業務量反饋給上級領導單位時，實際并沒有減少，反而會一直處于增長狀態，一時間民眾也能發現這些異常的現象，為什么天天查酒駕，還有酒駕的出現，主要原因是查處酒駕的范圍、頻率、時間、關注度一直在增加，因為酒駕的查處發展到一定程度，主管部門不得不開拓新的區域與對象進行大范圍的檢測。而且農村成了重災區，農村道路上的摩托車成了酒駕“大戶”，所有的這些情況要求我們“消除刑罰量和犯罪率同步增長的怪現象”。

如此查酒駕我們不做好與壞的定論，若有多數公民因酒駕被查處無法便利出行，社會的進步與發展一樣會受到影響。如果做到極致，我們真的能夠做到零酒駕嗎？刑法是預防犯罪的一道防線，我們運用刑法的手段打擊犯罪，需要認清刑法并不是萬能的，刑法不可能完全解決一切社會上出現的問題，我們應“避免打擊面的擴大和過于嚴厲的懲罰，保證寬嚴相濟效果的實現"”，也要認識到刑法具有滯后性，與時俱進的刑法需要逐漸革新，每一個新時代所產生的問題都需要處理，但處理的方式有很多種，普法教育、普法宣傳，法治主題宣傳進學校、進企業等，全方位多角度地應對社會問題才是良策，社會需要適時有效的發揮出刑法的功能。“優化刑事司法并推動協同治理的實現”。

3"酒駕問題的思考

3.1"酒駕是否符合刑事政策的精神

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要求刑事案件的處理不能一側用力，不可以一切從嚴，也無需一味追求從寬政策。適度執法、司法才是刑事政策的追求。醉酒駕駛從嚴處理，是否有可以從寬的情況，怎樣是從寬的情況，從寬的情況應該怎樣處理？

酒駕零容忍是有關部門的態度，凡是酒駕的必須嚴肅處理，偏向于從嚴的指導原則。一成不變地貫徹這種指導思想“它也會導致阻礙刑罰改革的惰性思維的產生”。這顯然是不完全符合當前的刑事政策。

3.2"“寬嚴”如何落地

酒駕的處理如果要貫徹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若無法律上的規范或者有效的措施很難落實，社會對待酒駕的嚴厲態度，反映出對酒駕的抵觸與反感，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對待酒駕的措施和態度，很難一直不變，特別是黨的二十大后，黨中央提出中國式現代化，要求法治現代化的發展，要求法治現代化的探索與研究，酒駕入刑也應符合中國的刑事政策，落實刑事政策到酒駕案件的處置中。

酒駕的嚴查嚴辦可以做到，但目前的現狀來看從寬處理的嘗試還未有成文的規范出臺，全國所接受的嚴辦信號中，主管部門無法裁量從寬的情況，指導性文件也不多，酌情處理在刑法上的原則是罪責刑相適應，然而目前沒有法律或者文件對醉酒駕駛的從寬情況作出規定，“改變嚴打是綜合治理的主要環節的觀念，全面采取綜合治理的各項措施”，可以有效及時應對的政策性文件還未在官方進行正式公布，給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落地增添了障礙，立法來彌補法律規范不足的方式效率較低，而政策文件是可以從現實情況出發，及時地指導酒駕查處工作優化進步。

3.3"酒駕零容忍是態度不是手段

國家發動了一系列宣傳，“酒后開車要坐牢，喝酒開車悔終生”等。表明了執法部門的態度，給了全社會一個嚴肅的信號，隨著國家的統籌部署，全國的酒駕查處也步入了忙碌的階段，有關部門以任務的形式，要求各地查處酒駕，一時間酒駕成了熱門話題，社會各界都在討論酒駕相關問題。如果沒有疫情的沖擊，酒駕的處理將會達到一個又一個的峰值，各個地方為了查處酒駕購置了大量的呼吸式酒精檢測儀，同時派出大量人力值班檢測。當然這些都是正常執法工作，當之前的工作秩序被打破加入了新的工作任務時，并不反常，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酒駕的查處不像一般的交通事故，需要在特殊的時間段進行查處，主管部門為了查處酒駕，把酒精檢測地點不斷的調整，甚至圍堵酒駕的每一個路口，酒精檢測時間從之前的工作時間，延展到24小時全天查處，從市區到鄉間，盡可能的檢測酒駕行為。要避免這些情況，應當“增強程序意識，防止扭曲的‘司法政績觀’”。如果在查處酒駕的手段上體現對酒駕的態度，可以嚴肅辦理酒駕。也可以嚴肅查驗，執法和司法上的態度才可以反映出對待酒駕的態度，手段上的從嚴執法并不是國家的初衷。

4"總結

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進行酒駕處理的改革性試探，可以利用刑事政策進行引導，特殊情況下對醉酒駕駛人免予起訴，比如原地動車、喝酒隔夜后駕駛機動車、已經造成損害但是結果輕微等情況，可以免予起訴，既可以有效融入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又能緩解拘役所帶來的關押場所緊張的情況。值得一提的是，2020年7月1日正式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社區矯正法》是國家從立法角度優化處置輕微刑事案件的新突破，在社會面的應用推廣也取得了一定效果。優化酒駕的處置，適當消減基層工作壓力，減輕司法壓力，慎用刑法，推進法治現代化進程，保障公民權益，需要持續優化調整，以適應社會的快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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